（四十三）

    開學(xué)第一天早上，兩人一道打車去學(xué)校，詹洋偎在他身側(cè)，手肘搭在他肩上，檢索著他的表情，使壞問道：“現(xiàn)在愿意上我的車?yán)?？之前是誰任我喊破嗓子，都不搭理我一下呢？”

    譚周游神情略有懊喪，他瞥了眼司機(jī)，側(cè)過頭在她耳邊低語：“是你那晚翻臉不認(rèn)人?！泵髅魇强卦V，耳朵卻先紅了，連眼神都閃躲起來，好可愛。

    詹洋發(fā)現(xiàn)其實(shí)他性格和他的長相一樣濃情，往日的淡漠，是壓抑太久后的保護(hù)色。這個(gè)發(fā)現(xiàn)愈發(fā)勾起了詹洋探索的欲望。

    她挑眉，也耳語：“原來你是因?yàn)檫@個(gè)生氣？不過，我走時(shí)你也沒留我啊？”唇瓣擦過耳廓，呼吸暈出癢意，譚周游敏感地躲開，臉頰不爭氣地發(fā)燙。

    眼睫顫動，抿著唇不說話。

    詹洋笑著欣賞了會他窘羞的樣子，話鋒一轉(zhuǎn)：“其實(shí)那天我是因?yàn)榭吹侥阋路凰抛叩?。?/br>
    肩膀驀地一輕，譚周游抬眸：“衣服？”

    詹洋坐直身體，聳聳肩，“對啊，那些衣服是汪玥送你的吧?！?/br>
    譚周游不喜歡她冷心冷情的樣子，這會讓他憂慮他又做錯(cuò)了什么。于是他立即解釋：“不是，那是我自己買的?！?/br>
    詹洋感到意外，“你哪來這些閑錢？”

    “打工賺的。”

    “貓咖店？”

    “不是，幫人寫卷子?！?/br>
    詹洋不解：“寫卷子很賺錢嗎？一件衣服的錢，要寫多少張卷子啊。”

    譚周游回憶當(dāng)時(shí)的心境，大概是不想被她瞧不起吧。明明自尊心早被踩進(jìn)爛泥里，面對她的嫌棄，依然會感到自慚形穢。又是從什么時(shí)候開始，比起一句對不起，更想聽到的是肯定。

    譚周游欲言又止：“我…”

    原本稍霽的耳廓因難言的心思又紅起來，在折射進(jìn)車內(nèi)的光線下剔透得像一瓣果橙，鮮艷多汁，好想咬一口哦。詹洋湊過腦袋咬住，嚼巴了兩下，吐了：“不好吃。”

    譚周游羞惱的捂住耳朵，好無語，“這是人體器官，又不是吃的。”

    詹洋眼睛滴溜一轉(zhuǎn)，邪惡一笑。譚周游見狀汗毛倒豎，頓覺不好，捂她嘴巴來不及，清晰地聽見她石破天驚的渾話——

    “可是你的那里很好吃啊！”

    譚周游根本不敢想司機(jī)的表情有多豐富，他恨不得跳下車死了算了。

    戲謔成功的詹洋，直到下車還在笑。

    譚周游不理她，詹洋得意地走到了前頭，花苞頭一顫一顫，狐假虎威。

    被葉隙揉碎的陽光灑在她身上，隨著她輕盈的步伐閃爍著。

    譚周游忽然覺得天氣是這樣好，好到心都軟融融，好到讓他有了擁抱生活的勇氣。

    ……

    他們在宿舍樓前止步，譚周游問她放完行李要不要去食堂吃早餐。

    “不去?！?/br>
    “但你還沒吃早飯。”

    今天新生報(bào)道，宿舍樓前全是車和人，鬧哄哄的煩擾，詹洋笑意漸收，蹙眉道：“今天食堂肯定很多人啊。”

    “早上不會多吧?！?/br>
    “你好煩啊，要吃你自己吃啊。”

    記得第一次受處分就是在食堂，有個(gè)男生坐過來問她是新生嗎，怎么沒見過她，問她要聯(lián)系方式。詹洋讓他滾蛋。他立刻氣急敗壞地詆毀她，詹洋把餐盤扣在他愚蠢的腦袋上，接著他們就打起來了。本以為他也會受處分，但是沒有。

    思及此，詹洋早晨的好心情蕩然無存。

    于是在聽見譚周游說“我想跟你一起吃”后，心中莫名產(chǎn)生一股怨氣，略顯冷漠地說：“你們男的為什么不懂得尊重拒絕？No  means  no！我沒有義務(wù)陪你吃飯，你不會以為跟我有過親密關(guān)系我就會為你妥協(xié)吧？不可能的，我的意愿永遠(yuǎn)在第一位?！?/br>
    譚周游亮晶晶的期盼的眼睛瞬間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