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之有間小賣部 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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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匆匆忙忙走進(jìn)臥房,張德鳳早就把大吊扇擰開,扇葉一轉(zhuǎn),房間里瞬間就涼快許多。 張德柱卻沒進(jìn)去,搬了個小凳在門口一坐,說:“這里風(fēng)就很大?!?/br> 邵女看他一眼,明白德柱這是有事要和她說。 她坐在門口的椅子上,張東東和德鳳兩個坐在里面的小桌上吃火燒。 “今天不是你的班?中午怎么回來了?”邵女問。 “哦,廠子沒什么事,就回了?!?/br> “走著回來的?” 張德柱一愣,沒想到他嫂子看的這么準(zhǔn),從廚房出來的工夫,就注意到他沒騎車。 “嗯,走著回來的?!睆埖轮α诵?,“從后門,沒法騎車?!?/br> 邵女明白,這是真的有事了。 她看一眼坐在桌前吃火燒的兩人,吃的心無旁騖,便問張德柱:“是不是有什么事?” 張德柱點(diǎn)點(diǎn)頭,“嗯,嫂子給大哥打電話了?” “是,我想讓你哥回來?!?/br> 邵女心里已經(jīng)有了數(shù),張德柱突然從單位回來,大熱天的,從后面溜出來,還是走著?,F(xiàn)在又提及張德?;貋淼氖?,邵女便猜出了五六分。 當(dāng)初翟明翠要求兄弟兩個必須一個在后勤,張德柱那時年齡小,沒成家,什么也不懂。如今已經(jīng)結(jié)婚,處處需要錢。開始過日子了,手頭緊了,便就有其他想法。 “怎么能讓我哥回來呢?”張德柱連忙道,“他剛剛提了小隊(duì)長,不行,不能讓他回來?!?/br> 這句話倒是讓邵女吃了一驚。 她原本以為張德柱是來表示支持的。 畢竟他哥回來,他才有可能說服翟明翠讓他去礦上。 兄弟兩個換一換。 “大嫂,你有什么事,盡管吩咐我。我辦不了的,就去托人。別鬧著讓我哥回來。你如果一直打電話,他肯定擔(dān)心你,說不好,就真回來了?!睆埖轮黠@有點(diǎn)著急,他一著急,就會挑眉,整個板寸也跟著上移幾分。 “德柱?!鄙叟牒退J(rèn)真談一談。 這件事既然說了,就要談清楚。 “我讓你哥回來,并不是因?yàn)閯e的。”邵女緩緩說,“我是害怕。” “害怕?” “對?!鄙叟匆谎蹡|東,小朋友吃的正香,嘴角都是油,“你也知道,咱爸是怎么沒的。我在礦上做飯這些年,親眼看見多少次,你哥他們死里逃生。好多次,都是在鬼門關(guān)打了轉(zhuǎn)又回來的。所以我想讓他回來?!?/br> “因?yàn)檫@個?”張德柱問。 “還有一個,我做了夢?!?/br> 邵女不能說前世張德柱遭遇礦難,只能把這件事說成一個夢。 “夢?”張德柱一臉狐疑。 “這個夢我已經(jīng)連續(xù)做了很多次了?!鄙叟f,“我夢到你哥,崴了腳?!?/br> “崴腳?”張德柱笑了,“那有什么,不去礦上,也會崴腳。” 上一世,張德福打電話來,說自己不小心崴了腳,整個右腳都腫了。走路一瘸一拐的。 邵女當(dāng)時還說,這會不會影響下井,怪危險的。 張德福說沒事沒事,小意思。 沒多久張德福便又下井了,這次下去,便再也沒上來。 邵女算算時間,崴腳的事很快就會發(fā)生。 “不是崴腳那么簡單。我夢見你哥腳一直不好,沒有治療好,就又下井了。這次下井,就……” “就什么?”張德柱連忙問。 邵女壓低聲音,以免張東東聽到,“就再也沒有出來?!?/br> 張德柱一下就愣住了。 他看著邵女,怎么看,都不像是說一個夢。 好像在講述一件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實(shí)一樣。 張德柱猛地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頭發(fā),“嫂子,你別嚇我?!?/br> 邵女很嚴(yán)肅,而且鄭重,“我沒嚇你。我真的夢到了,而且連著做了好幾天。” “我從來沒有同一個夢重復(fù)做好幾遍的。除了這個。我總覺得,是爸在給我托夢。在警告我。” 張德柱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嚴(yán)肅的邵女。 他記憶中的大嫂,是個不愛說話,但十分溫柔的女人。 不像張德鳳那樣咋咋呼呼,不像魏橙花那樣活潑愛鬧。 她總是喜歡坐在角落里,在人群的邊角處,安靜的聽著。 “這件事你告訴媽了嗎?”張德柱問。 “我只是告訴她,想讓德?;貋恚瑳]說做夢的事。”邵女道:“我怕她害怕?!?/br> 邵女正說著,就聽到翟明翠問:“害怕什么?誰害怕?” 翟明翠在廚房把火燒全部煎好,又收拾完,這才進(jìn)堂屋。 還沒進(jìn)來,就聽到邵女說的最后一句話。 “沒什么。”邵女笑了笑,“就和德柱聊聊他們單位的事?!?/br> “哦。”翟明翠擺擺手,“我這老腰,不行,得去躺一會兒?!?/br> 張德柱也順勢站起來,“我也該回廠子里了。” 他看著翟明翠走進(jìn)臥房,又轉(zhuǎn)身對邵女說:“嫂子,都是夢,夢是相反的,你不用怕,我大哥肯定沒事。你別胡思亂想?!?/br> 邵女知道勸不動他,只能說:“好。” 張德柱雖然嘴上說不信,可回去的路上,也是想了一路。 畢竟有他爸的事故在前,他實(shí)在怕了。 張成文離世后,他是仰望著哥哥長大的。 張德福成了他和德鳳的那座山。 只要刮風(fēng)下雨,德柱就害怕。 害怕那些風(fēng)雨對這座山的摧殘。 不過還好。一切都平平安安的過去了。 張德柱用了一下午的時間,把邵女說的噩夢消化掉,慢慢忘記這件事??蓻]想到,讓他心煩的事還在后面。 下班回到家,魏橙花還沒回來。 吃完晚飯,魏橙花依然沒回來。 等要睡了,魏橙花依然沒有蹤影。 結(jié)婚后第一次,魏橙花自己回娘家了,賭氣走的。 第18章 就吃一口 張德柱沒想著去叫魏橙花。 他早就習(xí)慣了他和魏橙花的關(guān)系,兩人之間,總是橙花付出的多一些。 吵架也是。 他從來沒有服過軟,兩人又是同齡,一旦有了矛盾就叮當(dāng)吵一架,吵過了,誰也不理誰,魏橙花拿著枕頭就跑到床尾去睡。 每次張德柱見狀,他都視若無睹,翻個身不看她。 可不知道什么時候,魏橙花又回來了。 早晨睜開眼睛,魏橙花縮在他懷里,腦袋頂在他的胸膛,呼嚕嚕睡的和小豬一樣香。 可這次,她竟然跑娘家去了。 張德柱睜了半夜的眼,死活睡不著,心里都是事。 一邊是他嫂子的夢,一邊是床空了一半。 后半夜總算是睡著了,再睜開眼睛,旁邊還是空的。 張德柱穿著一條大褲衩和軍綠背心,從臥房出來,翟明翠正坐在外面的石桌前擇韭菜。 “你劉大媽送來的,剛剛割的,多水靈。”翟明翠拿著一把韭菜,認(rèn)真揀上面尾部黃葉,“等晚上包餃子。韭菜雞蛋餡的?!?/br> 張德柱沒說話,晃悠悠的去洗漱。 院子迎門墻后面就是個下水道的口,原本洗漱用的東西都在廚房,可每次都要端著牙缸出來刷牙,再回去洗臉。時間長了,大家慢慢的把自己的牙缸直接放在外面的窗臺上,又過了些日子,臉盆架也給搬了出來。 臉盆架是張德福打的。用的剩木料,和翟明翠房里的那個四角桌一起做的。 德福勤快,人老實(shí)肯干,什么都想學(xué),也有那個心思。跟著廠子的大師傅打家具,二話不說就去幫忙,無條件的幫忙,一套家具打下來,自己啥都會了。 臉盆架一共做了三層,最上面放著是大花瓷臉盆,白底紅花綠葉,中間是一個大大的囍字,下面一對戲水鴛鴦。 這臉盆是邵女嫁過來時帶來的。 用了好多年了,一點(diǎn)磕碰都沒有。 下面兩個架子各摞著幾個盆子。 原本一大家子都是用一個盆洗臉洗手,一年前魏橙花嫁進(jìn)來后不愿意,要分開用,自己用自己的。后來德鳳也跟著學(xué),要求自己有自己的盆,再后來邵女也回來了,也帶回來自己在礦上常用的盆。 這盆就越來越多,一個個摞在下面,誰洗臉前,先換成自己的,洗完再把公用的洗手盆放上來。 面盆正上方是放香皂的地方,在往上的架子上還鑲嵌著一塊鏡子,鏡子不清晰了,照得人模模糊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