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案調(diào)查[刑偵] 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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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后她反而笑了。 洛思微坐在觀察里仔細(xì)觀察著,何錦嘴角的笑意像是冷笑,又像是解脫了的如釋重負(fù)的笑。 面對警方的審問,少女終于放棄了抵抗,開口承認(rèn):“是我做的?!?/br> 洛思微的雙眼一直緊盯著審訊室里面的變化,她感覺得到,聽到了這句話,郭正堯和霍存生瞬間松了一口氣,可她卻覺得一種冷颼颼的感覺順著自己的尾椎骨爬上了后背。 一個年輕女孩點火燒死自己的家人,這是多大的恨意?這個家庭之中究竟發(fā)生過什么? 洛思微通過耳麥對里面的兩個人道:“問她犯罪過程,還有犯罪動機?!?/br> 郭正堯問她:“你是怎么作案的?” 何錦開始交代犯罪過程,她低著頭,聲音平穩(wěn):“我恨死我爸媽還有我的弟弟meimei了?!?/br> 她不再哭哭啼啼,猶猶豫豫,也不再謊話連篇,女孩神色平靜地坐在審問室里,復(fù)述著作案過程。 “昨天晚上,我和家人吵了架就跑出去,我去酒吧喝了很多酒,越想越氣,想要報復(fù)他們。然后我就回到了樓底下,想著要怎么做。我被收走了家里的鑰匙,不過我們那個樓不難爬。我過去有次沒帶鑰匙就爬過,只要從三樓樓道的窗戶出去,踩著一旁的空調(diào)和窗臺,就可以從陽臺的窗戶進去。我mama總是忘記關(guān)那個窗戶,已經(jīng)好多次了?!?/br> “我走進去,在家里走著,我想他們睡得那么熟,那么幸福。根本沒有人關(guān)心我,他們才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而我是多余的一個?!?/br> “借著酒意,我越想越生氣,就順手拿了把刀子往里走,我在書房里俯視看著我的弟弟,他醒了,跑出去,我就殺了他?!?/br> “我想要再殺我meimei,又怕我爸媽醒過來,我打不過他們?!?/br> “于是我掏出了打火機,點燃了火。” “火開始燒起來,我就跑到了樓下,我看著火越來越大,開始是一扇窗戶,后來是半個房子,再后來是整個家。” “院子里的人越來越多,我就躲在人們后面,看著這一切?!?/br> “我怕事情鬧得太大,打了報警電話。我后來看到報警車和救護車來了,怕別人發(fā)現(xiàn),就跑到了家附近的小公園里,在椅子上躺了一會,然后再假裝剛知道,跑回家去。” 安靜的審問室里,女孩的聲音平穩(wěn)清晰,仿佛在講述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可是說出來的話卻讓所有人覺得驚心。 供述罪行的時候,何錦的眼瞳一動都沒動,甚至連眨眼的速度都慢了下來,洛思微感覺自己在哪里看到過這種眼神。然后她回憶起來,那是死人的眼神。 有的人剛死,虹膜還沒有變色,眼睛半睜著,就是這種一動不動的僵硬眼神。 女孩訴說著自己殺父弒兄的罪行。 洛思微感覺自己像是在看一副畫,沒有聲音的畫,單憑筆墨就足以讓人覺得驚心動魄。 配合著何錦說出來的殘忍證詞,這一幕無比的詭異??墒呛五\描述的作案過程又完全符合警方的勘查結(jié)果。 郭正堯問她:“為什么要殺了他們?” “昨天我和我媽吵架,提到了上學(xué)的事,她一怒之下注銷了我的所有賬戶,摔了我的手機,把手機屏幕摔碎了。” 霍存生追問:“就因為那些賬戶,你就殺了他們?” 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他覺得這種事情難以理解。 “你不懂。”何錦解釋道,“那是我發(fā)過很多言的社區(qū),玩了好幾年的游戲。手機是一個讓我可以逃避現(xiàn)實的世界,在過去的很多夜晚,安撫我的不是家人,而是那些陌生人。上面還有很多我認(rèn)識的朋友,都被我mama一個一個拉黑刪除,我再也聯(lián)系不到他們了。” “光是想起這件事,我就覺得窒息?!彼拖骂^為自己的行為解釋,“我當(dāng)時氣瘋了?!?/br> 說到這里,何錦的眼眸低垂下來,聲音發(fā)顫。 “當(dāng)然,也并不全是因為這些,我媽還撕過我的書,偷看過我的日記,我們積怨很久了。我媽最疼我弟弟,過去她批評我時,我弟弟總在旁邊幸災(zāi)樂禍地笑,我就想殺了他?!?/br> “我meimei也從來沒有幫過我,昨天也是,她冷冷看了我一眼,關(guān)上門離開了?!?/br> “我爸爸在一旁拉偏架,讓我要大度,不能那么和mama說話,我就更生氣了?!?/br> “后來我喝了酒,沖動下就做出了這樣的事情?!?/br> “事后我也非常后悔,我錯了……我不該那么傷害我的家人。” 審問室里并不冷,女孩卻抱住了自己的雙臂,像是想要溫暖自己。 她低下頭安靜了片刻,雙手并攏起來,舉過了頭頂。像是溺死的人一般,手指微微顫動著,就這么一個動作,像是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氣。 洛思微開始不明白她這動作是做什么,然后她恍然明白過來,何錦是在等著對面的刑警給她帶上手銬。 她說:“我都說完了,你們把我抓起來吧?!?/br> 晚上加完班,案子就有了初步結(jié)果。 以往的真兇伏法,洛思微都覺得如釋重負(fù),可是今天,她卻沒有這種感覺。洛思微決定利用周末的時間,把整個案情再復(fù)核一遍,確保沒有任何疏漏,尋找到切實的證據(jù),再進行結(jié)案。 洛思微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她洗了個澡,吹干頭發(fā)躺在床上,身體接觸了柔軟的床單,逐漸放松了下來。 也許是因為剛剛搬家不久,也許是因為還不習(xí)慣出租屋的床墊,洛思微輾轉(zhuǎn)了很久才進入了夢鄉(xiāng)。 今天的夢有點不一般,她不在是被那些兇手們追著跑,洛思微好像回到了自己的高中校園。夢里盡是一些記憶的碎片,并不連貫,她在床上反復(fù)掙扎,卻怎么也醒不過來。 有些人圍攏著她,她看不清那些人的臉孔,卻能夠感覺到那些人不友善的目光,每個人的臉上都像是帶著一個詭異的面具。 那些面具有狐貍,兔子,羊,還有猴子。 洛思微聽到他們在竊竊私語。 “就是她,她就是陶老師的女兒?!?/br> “她媽能夠做出考試舞弊的事情來,女兒會是什么好東西?” “有人說她mama跳樓是以死明志,但是我覺得,就是做賊心虛?!?/br> “怪不得她成績那么好,好像是他們那一屆的年級第一吧?原來都是她媽給她透題啊。” “都是她媽害的,學(xué)校今年的招生特別不好,聽說連老師的獎金都被扣了,怪不得對學(xué)生沒有好臉色看?!?/br> “盧老師昨天讓她罰站來著,我還奇怪她沒犯什么事,看來是活該啊?!?/br> 惡意,滿滿的惡意。 洛思微默默地聽著,她記得,這些人這么說她,都是因為那件事。 她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離異了,父親和她們不再聯(lián)系,她對他已經(jīng)沒有什么印象。 她的母親是一名藝術(shù)學(xué)校的老師,那是當(dāng)?shù)刈詈玫囊凰囆g(shù)類高中,既有普通班也有一些藝術(shù)專項班,母親負(fù)責(zé)的就是美術(shù)類的教學(xué)和管理。 她的mama是優(yōu)秀的,美麗的,一直獨自撫養(yǎng)她長大,后來洛思微以中考第一的成績考上了母親所在的學(xué)校。 她上高二的那年,學(xué)校爆出了藝術(shù)考試舞弊的丑聞,幾名專業(yè)成績一般的學(xué)生卻忽然通過了極難的藝術(shù)考試,其中一名學(xué)生還和同學(xué)炫耀自己提前知道了考題。 事情被鬧大,事情開始追責(zé),她的mama成為了眾矢之的。 盡管母親對此一再否認(rèn),可她畢竟是帶班的老師,她也成為了很多人心中認(rèn)定的嫌疑人,母親從管理的位置停職留薪,到最后校長通融才又讓她去實驗室做個管理設(shè)備的閑職。 母親失去了熱愛的崗位,工資驟降,還要面對人們的指指點點,她的頭發(fā)rou眼可見地變白了。 因為這件事,洛思微也處于了風(fēng)暴中心。很多人會當(dāng)著她的面說小話,面對那些言論,洛思微想要開口說話,想要替mama辯駁。 不是的,母親從小就教育她,要做一個善良的人,要好好學(xué)習(xí),要公平競爭。 母親帶著她,一直過著清貧的生活,這樣的母親怎么會幫助那些人作弊? 可是她的嘴巴像是被黏住了,什么聲音也發(fā)不出來。 然后她想起來,可能最初她也反駁過,可是沒有人認(rèn)真聽她的話,反倒是指責(zé)她,指責(zé)母親的人越來越多,當(dāng)人們認(rèn)定了一些事,她們是千夫所指,百口莫辯的。 到最后她只能挺直了自己的背,不再理會那些流言蜚語。 沒有老師喜歡她,那時候除了她的同桌慕悅心還有蘇夜南,幾乎沒有其他人敢和她說話。 她走在校園里,每一天上學(xué)都像是面對一場酷刑。 洛思微堅信母親是清白的,可是堅信又有什么用? 那些懷疑,調(diào)查以及流言還是壓垮了mama,終于有一天,母親從實驗樓的頂樓一躍而下,當(dāng)場死亡。 她當(dāng)時在上課,就在實驗樓西側(cè)的教室里。她感覺到窗口被陰影籠罩了一瞬,隨后聽到了“噗通”一聲。外面有人喊著:“有人跳樓了!” “快叫救護車!” “報警!” 靠窗的學(xué)生們站起身來,向下看去,他們驚恐得說不出話,盧老師也走到了窗口,然后讓那些學(xué)生關(guān)上窗戶,在座位上坐好,這節(jié)課改為自習(xí)。 洛思微乖乖聽話,她還記得當(dāng)時她在背誦一首詩詞:“山河破碎風(fēng)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直到后來,盧老師走到她的桌前,輕輕敲了敲她的桌角:“洛思微,你出來一下?!比缓笏洲D(zhuǎn)身叮囑她,“你小聲一點,不要打擾其他人學(xué)習(xí)。” 她的心里浮起一絲不祥的預(yù)感,一路跟著盧老師走到老師的會議室,路過的所有人都用一種憐憫的目光看向她,她這才猜到跳下去的是自己的mama。 作者有話說: “山河破碎風(fēng)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薄奶煜椤哆^零丁洋》 第25章 天堂鳥10 洛思微沒能看到母親的尸體, 只聽說摔下來的時候很慘,是當(dāng)場死亡。 母親的口袋里據(jù)說放有一封長長的遺書。遺書被來調(diào)查的警察作為證物拿走了。母親的手機也被摔壞,她也沒能看到其中的內(nèi)容。 警察過來處理了尸體,進行了案件調(diào)查, 很快離開。 校園里的清潔工一邊罵罵咧咧的, 一邊用大刷子清除了地上的血跡。 很快血跡清除干凈, 一切就像是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 她和姥爺一起去警局詢問調(diào)查結(jié)果, 索要母親的遺物。 那些警察對她說:“相關(guān)的遺物將暫時作為證物封存, 我不能還給你。法醫(yī)的尸檢結(jié)果還有警方的勘察結(jié)果都能證明,你母親是死于自殺。至于其他的, 什么藝考作弊之類的事, 那是另外的一個案子, 不歸我們負(fù)責(zé)?!?/br> 她茫然地問:“那……我媽就這么死了嗎?如果想要抓那些參與舞弊的人,我們該怎么辦?再報警還是找其他人?” 被她說得沒辦法,對方道:“行吧,我們幫你問問看, 但是這事情不一定會有結(jié)果?!?/br> 回去的路上, 姥爺反過來安慰她,然后他說:“聽天由命吧, 我們也就只能寄希望于那些人的良心啦?!?/br> 直到母親被火化, 辦了一場告別儀式, 那些遺物也沒有歸還, 那件事她也沒有得到答復(fù)。 她沒有mama了,姥爺沒有女兒了。 她的母親就這么死了。 從那時候起,她意識到, 自己是那么的渺小, 她是孤立無援的。 mama去世以后, 她在學(xué)校里變本加厲地被人欺負(f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