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今天也只想咸魚 第62節(jié)
趙崇上前虛扶云鶯起身,一面打量云鶯一面笑問,“在廊下便聽見愛妃笑聲,何事這般高興?” 云鶯隨趙崇入座,如實(shí)回答:“碧柳說起明天吃羊rou鍋?zhàn)右屓怂王r筍來,臣妾記起之前住在清竹閣時惦記著冬天那竹林里應(yīng)當(dāng)有筍可挖,而今卻吃不上了?!?/br> 聽著云鶯的話,趙崇抬手示意殿內(nèi)宮人退下。 又見她惦記要吃羊rou鍋?zhàn)?,繼續(xù)不動聲色打量她兩眼,伸手摸一摸她的臉,忍不住笑。 往前縱然一個月不入后宮、不見云鶯也從不覺得如何。 如今感覺太久沒有見面,下意識想細(xì)細(xì)瞧一瞧她,于是發(fā)現(xiàn)…… “幾日不見,愛妃似乎圓潤了些?!?/br> 趙崇忍笑再摸了下云鶯比往日略豐潤兩分的臉頰,確信他的愛妃是長了rou。 云鶯聽見皇帝這話便在心里翻了個白眼。 不想看她胖,倒是別今日橘子、明日柚子地差人送來月漪殿??! “近來天氣冷,臣妾不愛動彈又吃得多才長胖一圈?!?/br> 心下腹誹的云鶯面上好脾氣應(yīng)。 熟悉的、幾分嬌蠻的腹誹傳入趙崇耳中,直令他失笑,同樣令他心里生出一種熨帖的感覺。他握一握云鶯的手,彎著唇道:“愛妃之前太過瘦弱,如今這樣朕瞧著很好,便是再長胖兩圈想來也無礙。” 云鶯心道,大可不必,再胖上兩圈,之前新做的冬衣怕是要穿不上。 她面上依舊好脾氣道:“陛下這樣說臣妾便寬心了。” 殿內(nèi)生著炭盆,也按照云鶯吩咐生個小爐子。 小爐子上銅爐里燒著熱水,爐子周圍離火遠(yuǎn)些的地方擺著圓滾滾的橘子。 云鶯取干凈的茶盞替皇帝泡茶,又取幾個烘烤得熱乎乎的橘子。 她一面給皇帝剝橘子一面問:“陛下可曾用過晚膳?” 又說,“卻不知陛下今日得閑來,也不曾提前吩咐小廚房備下些吃食。” 想到自己許久未入后宮,而之前云鶯從勤政殿回月漪殿時他允諾過得閑會來看她,心覺自己有所食言的趙崇心底生出些歉意。他溫聲開口:“朕去陪母妃用過晚膳才過來的,不必折騰?!?/br> 頓一頓,趙崇說:“這一個月,朕手里的事情頗多?!?/br> 話出口之后反倒恍惚,他是在向她解釋? “陛下有許多事要忙,臣妾怎會不知?”云鶯“體貼”說著,將剝好的橘子擱在白瓷碟子里,送到趙崇的面前,“這橘子甜得很,陛下嘗一嘗?” 趙崇看一眼面前的橘子,一時噤聲。但他心口莫名有些悶堵,只這樣小小的情緒在橘子入口以后被輕易忽視。 烘烤過的橘子吃起來沒有涼意。 入口只感受到一種屬于橘子的香甜滋味。 品嘗過云鶯親手剝的橘子,趙崇嘴角微翹:“的確很甜?!北懵龡l斯理將兩個橘子全都吃光了。 期間又發(fā)現(xiàn)殿內(nèi)掛著當(dāng)初他為阿黃親筆所作的那副畫。 凈過手后,趙崇抬腳走到畫前:“愛妃便將朕的畫掛在此處?” 云鶯跟過去問:“陛下覺得不妥當(dāng)嗎?” 內(nèi)侍監(jiān)將皇帝的這幅畫裝裱好后又小心送回來月漪殿。而認(rèn)真研究過一番,云鶯命人把這幅畫掛在十分顯眼的位置,來月漪殿的妃嬪個個都見過。 趙崇想起云鶯曾經(jīng)說過要日日觀摩學(xué)習(xí)。 彼時以為那句話單純?yōu)橹鴱乃掷锇堰@幅畫要過去,未曾想她當(dāng)真將畫掛在“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地方。 念頭閃過,趙崇心底一蕩,轉(zhuǎn)過臉望著云鶯:“看來愛妃很喜歡?” 云鶯笑:“臣妾自然是喜歡的?!?/br> 無論如何也是皇帝陛下真跡,堪比鎮(zhèn)宅之寶。 怎么不喜歡? 趙崇聽見云鶯的心聲卻無奈失笑。 合著是當(dāng)成辟邪之物了…… 也罷,也罷。 趙崇從善如流自我開解,能辟邪鎮(zhèn)宅,不也至少得認(rèn)定他有浩然正氣么? 天冷下來,安寢的時辰也變得更早了些。 待到戌時附近,沐浴梳洗過的云鶯和趙崇便已躺到床榻上。 云鶯每逢冬日時常手冷腳冷,旁邊躺個氣血旺盛的皇帝,渾然像多出個暖爐。因而被趙崇抱在懷里,周遭暖融融的一片,云鶯只覺得頗愜意舒適。 趙崇低頭看一眼懷里逐漸昏昏欲睡的小娘子,似不經(jīng)意問:“愛妃的生辰是不是快到了?” 其實(shí)從永壽宮出來時,他便記起這件事。 當(dāng)初他問過云鶯,云鶯沒有直言,道須得京城下起大雪才近了。 見今日下起雪,他也記起云鶯說過的話。 云鶯在趙崇懷里哼哼了聲:“還有些日子才能到的?!?/br> 趙崇又問:“是哪一日?” 思緒變得昏昏沉沉的云鶯聽皇帝連連追問,無意識往皇帝胸前埋一埋臉,含糊回答:“是廿六……”而趙崇想著這個日子,說有些時日,也不過十來天而已??上朐僮穯査胍裁瓷蕉Y,便發(fā)現(xiàn)她趴在自己身前已是一動不動。 生辰禮物…… 趙崇扯一扯錦被,將云鶯裹得更嚴(yán)實(shí),自顧自想,賞賜些奇珍異寶,怕她也不會多么高興。 論起來,她入宮以后最高興的應(yīng)當(dāng)便是中秋那日得見父母親人。 甚至事后惦記著要對他投桃報李…… 不覺也記起云鶯彼時想如何對他“投桃報李”,趙崇一笑,搭在她腰間的手掌往下,便在她屁股上輕拍了下。懷里的人在睡夢中扭動了下身體避開他的動作,卻叫趙崇迅速明白何謂自討苦吃。 未免“擦槍走火”,趙崇自覺將手掌收回來。 但他隨即認(rèn)真琢磨過片刻,對于云鶯這一份生辰禮,心里生出主意。 翌日晨早,云鶯是被從被窩里揪起來的。 皇帝陛下不知溫柔體恤,即便她尚且在睡夢中也冷漠無情強(qiáng)行將她喊醒,要她服侍他洗漱梳洗。 云鶯被迫頂著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起身。 服侍皇帝乃是后宮妃嬪職責(zé)所在,因而她心里沒有太多的抱怨,只想趕緊把皇帝送走,好睡一個回籠覺。 趙崇看云鶯迷迷瞪瞪卻事事有條不紊,心下稀奇,同樣覺得她無比可愛。臨到要走,他含笑俯身吻了下云鶯的眼睛:“時辰還早,愛妃可以再睡上一會?!背烈髦杏謱υ弃L說,“愛妃的羊rou鍋?zhàn)?,朕傍晚過來陪愛妃一起品嘗。” 這是今天也會來月漪殿的意思。 云鶯唯有應(yīng)下的份,隨后送趙崇離開去上朝,回到里間,她便鉆回依舊暖和的被窩里躺著。 冷天催人眠,哪怕少了皇帝這個暖爐,云鶯照樣很快沉沉睡去。 不過皇帝到底沒有蹭上云鶯的羊rou鍋?zhàn)印?/br> 因?yàn)橄鲁蟛痪茫阌雄巴踉谧谌烁糟薜南鱽怼?/br> 關(guān)押郯王的地方自沒有那等傷人利器,但念著郯王終究是他的皇叔,趙崇沒有對他上枷鎖鐵鐐。而郯王正是利用行動方便,尋機(jī)騙了侍衛(wèi)進(jìn)來,奪去其中一名侍衛(wèi)長刀。最后在眾目睽睽之下,用自戕的方式就此了結(jié)自己的一生。 郯王的自戕又招來許多事。 趙崇有事要忙,未能如愿陪云鶯吃羊rou鍋?zhàn)?,只命御膳房送去了牛rou、羊rou、糕點(diǎn)之類的。 這也是告訴云鶯無須介懷郯王自戕之事。云鶯明白其中因由——郯王犯上作亂,豈有特地為這樣的人傷懷哀悼之理?故而她吃這頓羊rou鍋?zhàn)映缘檬职残摹?/br> 復(fù)過得兩日。 趙崇正在勤政殿批閱奏折時,夏江進(jìn)來稟報說賢妃和良妃求見。 “什么事?”趙崇頭也不抬問。 夏江恭敬道:“賢妃娘娘說是為淑順儀生辰如何cao辦前來請陛下示下?!?/br> 趙崇便召見了賢妃和良妃。 待她們說明來由,趙崇方淡淡道:“淑順儀卻不是愛熱鬧的性子,天氣又冷,便不必特地擺酒折騰了。她才晉封不久,朕屆時賞她些東西便是。” 直到從勤政殿出來,賢妃和良妃才互相交換了個眼神。 又在轎輦離開勤政殿的地界后,賢妃示意宮人略等一等良妃,兩個人的轎輦慢慢并行走著。 趙崇的反應(yīng)不在賢妃和良妃的預(yù)料。 她們本以為,以皇帝陛下如今對云鶯的寵愛,便是要為云鶯的生辰宴大cao大辦上一番也不為過。 可是皇帝竟說不必擺酒折騰了。 這又是何意? “說來聽聞入冬之后,不碰上天氣晴好的日子,淑順儀也不怎么愿出來遛波斯犬,大抵是她當(dāng)真不喜這般天冷折騰罷。”良妃仿佛在嘗試著理解皇帝心思。 賢妃也笑得無奈:“尋常逢妃嬪生辰,總歸是要擺上一桌酒,大家一起熱鬧熱鬧的。但陛下既已發(fā)話,只能如此了?!?/br> 良妃點(diǎn)點(diǎn)頭。 兩個人對著無奈過少傾,才一個回去朝暉殿,一個回去無雙殿。 皇帝說云鶯生辰不必cao辦酒宴的消息直到生辰當(dāng)天才傳到云鶯的耳朵里。 賢妃和良妃的大宮女一起來送生辰禮,順便帶來消息。 “娘娘……”送走人后,碧柳回到殿內(nèi),有些氣呼呼的,“想是早已請示過陛下,卻直到今日才告訴娘娘?!?/br> 云鶯搖頭失笑:“若要cao辦生辰宴勢必得提前準(zhǔn)備?!?/br> “這不是早有預(yù)料的事情么?” 對于云鶯而言,皇帝說她嫌天冷不愿意折騰,也沒有什么不對。 她同樣沒有陪著后宮大小妃嬪們作戲的興趣。 云鶯自己想得開。 收下皇帝命人送來的生辰禮也面色如常,不想其中夾雜一封皇帝的信箋。 說是信箋,上面卻只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