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這天,我和朋友小白聊得火熱。 聊運動,聊世界盃足球賽哪國贏了哪國、某某選手的表現(xiàn)精彩絕倫。 聊游戲,聊最新款網游有甚么與眾不同、選甚么職業(yè)可以最高輸出。 聊影劇,聊推理美劇有甚么別出心裁的犯罪手法、某演員的演出技驚四座。 好久沒這么開懷了,最近的陰翳消散不少,有朋友真好。 小黑突然走了過來,他和小白說,「欸,小白,我上次問你的那幾題指數(shù)對數(shù)你解了嗎?」 「啊,還沒解完耶!」 「居然,那可以跟你借個數(shù)學筆記嗎?我們一起討論啦!」 「好啊。」小白從抽屜拿出筆記。 小黑手刀奪過,拉著小白去討論數(shù)學,就走遠了。 從頭到尾沒看我一眼。 我一人站在原地。 這樣的事情已經不知道重復多少次,想也知道誰干的。 我會再次被孤立,我知道這是我的宿命。 我并沒有甘愿如此,可我明明努力了!明明努力了。 我找了許多話題,想一直和小白聊下去。 我裝作很多科目都不會,拿著題目追著他問。 我笑容不滅,甚至很夸張地狂笑,爆笑,拍桌笑。 我都不知道我怎么會這樣,像個精神病院逃出來的瘋子。 也許,只是害怕越來越低的存在感,哪一天,連小白都不理我了。 總覺得這會成真。朋友兄弟情真的是這么經不起挑撥的關係嗎? 我再次笑了,企圖緩和漸趨落寞失意的情緒。 然而,笑只是掩蓋遺失后的寂寥。 隔天,早自習考數(shù)學。 第一節(jié)課剛好是數(shù)學課,老師說上課交卷即可。 很多科目的考試也都這樣,如果下午才有課,那收卷期限就是下午。 下課時間、甚至是別堂課的上課時間,想寫就寫,直到收卷。 這個規(guī)矩相當奇怪。 雖然老師是以沒時間考試為由。 難道都不懷疑有學生因此作弊嗎? 就像現(xiàn)在,我后面的男同學問我,第二題的計算題答案多少。 我沉默笑了笑。 他鍥而不捨繼續(xù)問。 我笑了笑,搖頭。 他爆粗口說,x掰,會寫就很x嗎。 我依舊沒回話。 他跑去問別人,喜孜孜把答案抄在考卷上。 后來交換改考卷,他得了九十五分。 而我九十分,沒退步亦沒進步。 公平,只是個假象。 雖然我沒有非常在意這種得失。 可長久下來心里總不是個滋味。 當然我沒有傻到去告密。 而某一天我卻看見了小白在做同樣的事。 他在作弊,光明正大地。 我驚愕不已……上前抓著他胳膊,無聲看著他。 他甩開了,只是瞅了我一眼,又繼續(xù)拿著課本抄答案。 那陌生的眼神,讓我如墜冰窟。 也許我早該料到的,他最近給我的感覺不太對。 之前還看到一群人和他勾肩搭背,偷偷談論著什么。 啊啊,又是毀謗離間了嗎?為甚么總是……我呢? 好煩,好煩,好煩??! 沒有人教過我,心情跌落時,要怎么學會平衡?! 沒有人告訴我,情緒不穩(wěn)時,要怎么學會控制?! 只有人說,男生不能哭,眼淚無法解決事情,要堅強。 當我難過,就努力壓抑,壓抑……直到某天再也負荷不了淚水的重量。 然后躲在被子里任由眼淚肆意潰堤,娘兒們似的泣不成聲。 但如果某一天,做什么都無法紓解那難熬的感受了呢? 哈,哈哈,哈哈哈……也未嘗不是好事。 我低頭看了看藏在袖口中的暗紅色劃痕。 要獲得勝利,就得不擇手段;要擁有朋友,就得同流合污。 再不然,就欺騙自己,一切不過是自己被害妄想罷了。 ──如同曾經欺負我之后的那幾個人說的。 沒有欺凌,只是我自己幻想出來的,呵呵。 我抬眼看窗外,不知何時開始雷電交加、狂風暴雨,似是颱風來了。 蒼天悲傷的怒吼,我內心無聲的嘆息,這是、今天。 而今天,也將是個悲哀的歷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