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春嬌 第45節(jié)
他看著寧妍旎站在院中,她的臉上較往日像是透白了不少,他當(dāng)即解下了身上的大氅就想把她整個人裹住,不讓她再受半點(diǎn)風(fēng)吹。 “怎么不在殿內(nèi)等本宮?是本宮來得晚了?!碧游罩鴮庡坏氖帧?/br> 她那藏在斗篷下的手竟然是一片冰涼,太子制住了她要除下大氅的手,便牽著她步入了殿內(nèi)。 寧妍旎一聽,就知道太子是誤會了,以為她是在院中等他。但其實,她也只是在殿內(nèi)呆得悶了。 但她沒有開口解釋,她只是眸光落在手上,想抽回太子牽著她的手,“太子哥哥,可別讓其他人瞧見了?!?/br> 太子此時早已放慢了腳步,與她并肩挨著走著。 他牽著她的手沒放,二人的手掩在了太子的大氅之下,然后堂而皇之地在準(zhǔn)備茶水的宮人面前走過。 入了殿,將殿內(nèi)的炭火撥得火紅些,太子才沒再制住寧妍旎那想除下大氅的手。 “太子哥哥,今日怎么得空過來看望阿旎了?”隨著伺候的宮人被屏退候在門外了,寧妍旎抬手幫太子斟了杯熱茶,“太子哥哥過來吹了一路的寒風(fēng),先喝口紫姜茶暖暖?!?/br> 太子還在心疼著她在外站了這般久得等他,現(xiàn)在再聽她這樣說,更是直接歸咎于自己不好,“近日朝上很多事總要本宮親自拿主意,本宮一時忙昏了,想著要來見你,卻總抽不開身?!?/br> 要是以往,太子說這番措辭,可能還只是心存哄騙之意。 但是現(xiàn)在,太子這番話卻是真得不能再真。 這些天來,寧子韞的舉措和安排實在是太過明顯,直把他迫得有些焦頭爛額。他也有些拿捏不到寧子韞的意思,只能是事事都提前做些布防。 只是這些事,和寧妍旎說了也不合適,她也不懂。 太子看著眼前還關(guān)切回望他的寧妍旎,伸出手就把她半環(huán)在懷中。 他握著她的手,溫聲道著,“本宮看你最近更是憔悴了不少。其它的都安排好了,等這陣子過去了,事情落定了,一切就都好了,本宮以后定當(dāng)也不讓你再受這般委屈遮掩?!?/br> 太子說得摯誠,寧妍旎心下有些微的觸動。 但是,她更在意的是他言語中的什么事情落定。 思及此,寧妍旎眸里帶上了薄薄的愁色,她低聲回著他,“阿旎很擔(dān)心太子哥哥,但是阿旎什么也不知道,每日就只能這樣擔(dān)心著?!?/br> 她說的話,太子天然便會信上幾分。此刻她又是這般的眸色,讓太子當(dāng)即就相信了她的話。連日來到現(xiàn)在,太子難得地有些舒懷。 “不用擔(dān)心本宮。”不舍她這副模樣,太子拍了拍她的手,“近日來朝局雖然動蕩,但是本宮還能料理。哪怕就算有人有一天想僭越犯上,本宮也不會讓他得手的?!?/br> 太子說著,環(huán)著寧妍旎的手也更緊了些。她身上搭著的那件蜜合色的斗篷,在這殿內(nèi)其實是有些太熱乎了的。 他伸手幫她輕解了這件斗篷。 寧妍旎此刻還想著他說的僭越犯上,見狀,她不由回握住了太子的手,但是斗篷已經(jīng)落了地。 顧不上去撿,寧妍旎的嗓音隨著太子的話有些微揚(yáng),“怎么還有人想僭越犯上,太子哥哥可莫要隨口說來驚嚇人了。” 太子聞言低笑,轉(zhuǎn)手捏了捏她的臉。這些天宮城里各處的守衛(wèi),也換了好幾撥,只是她們處在后宮之中,竟是毫無察覺。 “沒騙你。但如果真得宮城內(nèi)有什么事發(fā)生,本宮一定會護(hù)衛(wèi)好這座宮城,護(hù)衛(wèi)好你的。” 美色惑人,太子此刻心里也不由地喟嘆一句。每次寧妍旎一說,他便忍不住什么都想應(yīng)她一應(yīng)。 還好,她是自己的人了。太子帶著些滿足,唇在她蹙著的眉心落下。 見到此時寧妍旎小臉還帶著不信,太子便接著說下去,“其它大臣多是向著本宮的。而禁軍,有太子妃在,成國公定然是支持本宮的。只是現(xiàn)在,難免就要委屈阿旎了。” 就算寧子韞也想娶成國公的女兒,也是于事無補(bǔ)。政治上的問題,往往是盤根錯節(jié)復(fù)雜難辨。 昨日與成國公定完事,太子此時心已然是很定得下來了。只是,他擔(dān)心寧妍旎的安全,太子復(fù)而溫聲對寧妍旎道著,“我回去,讓一小支東宮的衛(wèi)隊過來,聽從你的派遣?!?/br> 寧妍旎還在想著最后余下的一個問題,便聽到太子的這句話。 寧妍旎愣了愣,思緒也跟著停頓了下來。 東宮的衛(wèi)隊是太子培植多年,向來只聽太子的話,連太子妃都未得插手一星半點(diǎn)。 結(jié)果現(xiàn)在太子這般撥了一小支予她,寧妍旎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她低聲問他,“真得聽從阿旎的派遣?太子哥哥你也不插手?” “你不讓本宮插手,本宮便不插手?!?/br> 她剛在外吹了一會風(fēng),現(xiàn)在鼻尖里帶了點(diǎn)喃音。太子只覺她在撒嬌,輕搖著頭就笑著應(yīng)了。 太子的手越環(huán)越往里,似是擁著,卻不像前幾次那般只是單純地?fù)碇?/br> “那?!睂庡蝗讨蝗荛_他的手,她想知道余下的這個問題,“那阿旎怎么知,太子哥哥說得,阿旎需要趨避的僭越犯上是何日?!?/br> 殿內(nèi)的炭火燒到現(xiàn)在,確實躁熱了些,他剛才除下的那件大氅還遠(yuǎn)是不夠。 像前幾次那樣的半擁著,也有些滿足不了他此刻滿懷的情意。太子抬眸掃了下殿內(nèi),便看見了湖光花鳥屏風(fēng)后那水色的帳幔。 太子喑啞著聲,低頭靠近了寧妍旎的耳垂,回答完她這個問題,“應(yīng)也是不久了。到時本宮讓人提前知會你,護(hù)衛(wèi)你,你看這樣可好?” 太子都這般說了,一時之間,寧妍旎倒也想不出不妥之處。 若是他真與寧子韞交了惡,那她是不是,寧妍旎還在想著,但身上自然反_應(yīng)的瑟縮讓她回了神。 太子的手已然是不安分地在她的綾羅衣下,似是眷戀,似是重溫,他的手一寸寸地?fù)徇^她的體_膚。 這種微礪感在細(xì)潤之上把磨而過的感覺,讓她不由去按住了他的手。 她看著太子,他的呼吸已經(jīng)有些亂了,溫厚的聲音也開始喑啞著。他的手被她按著,也回望著她,啞著聲問她,“阿旎,可以嗎?” 他問她可不可以,但他現(xiàn)在的模樣,她如何能說不可以,他難道能允了她說不可以。 寧妍旎顫著,對他搖了搖頭,但毫不意外地聽見,他重復(fù)地問了一遍同樣的問題。 男子情_動的時候,就算她想躲,也被他一把握住她的腕躲避不開。 這是最后一次了。 太子和寧子韞一定是在準(zhǔn)備最后的交戰(zhàn)了,誰勝誰敗,還未到一定可知的地步。太子對自己,有所圖,但也給了自己些微的希望。 他們,只是相互索取。 不就是一副皮囊,寧妍旎側(cè)過了臉。她心里試圖說服自己,說服正在被太子抱著往榻上走去的自己。 綾羅衣上的玉面梅很快落了地,炭火也蓋不住的澀冷。太子啞著聲安慰著瑟縮的她,很快就會暖熱起來了。 她嬌小地躺_臥在他身_下,被挾裹在濃烈的熱息之中。 與上次不同,寧妍旎沒有沾半滴的酒。 那些在酒里迷糊了的意識,在此刻清楚地感知著。他熱的唇,熱的手,還有,寧妍旎難受地低低啜泣了一聲。 太子的動_作停了下來,他好聲撫著。卻在看見她瑩潤得猶如春日湖河里漾著的水光雙眸時,又忍不住地將自己施與的力放重了些。 這一沉,便是沉到了底,沉到了深邃歡_愉的峽底。他微動了下,使得寧妍旎纖白的小月退繃得更_緊了些。 寧妍旎禁不住地抓住了榻上的羅衾,整個身_子隨著他的行事輕_顫著。 他的唇自下而上,所經(jīng)之處,確實讓她暖熱得開始有些微的汗涔涔。 直至他側(cè)首將燒灼的氣息灑在她的耳垂旁,寧妍旎已是手足微車欠,只能睜著已被打得半濕的眸子,看著帳頂上的流蘇不住地晃著。 “喚出聲來,阿旎?!碧訂≈?。 他從未這般仔細(xì)地端詳著她。此時他的身上也繃得不行,若是不抑著,他怕她現(xiàn)在更是難受。 話是聽到了,但寧妍旎哪肯出這番羞_(dá)人之聲。她搖了搖頭,任著太子如何低哄誘引,如何輕_慢重磨,她都兀自忍著。 “太子哥哥,不行——”研磨了許久,寧妍旎余留的一抹意識使得她低口今了一聲,她想制住太子接下來的動_作。 但有些慢了些,太子抵著她,熾燙的暖意涌了出來,寧妍旎抵著下唇地輕緩著身子。 太子亦是舒著氣息,他安撫著寧妍旎,繾綣道著,“阿旎,本宮是真心待你的。阿旎,等本宮?!?/br> 榻下的衣緩了許久,方有人將它們拾撿起來。 雖然太子已是極盡地溫聲好語,也有些忍耐,但寧妍旎還是禁不住一身的不舒服。她臥在榻上,只喚了阿梔阿棠進(jìn)來。 “阿梔,收拾下東西罷?!睂庡惠p聲說道著。 她現(xiàn)在只覺得渾身酸_軟,思及之后,她垂了眸,她這次,應(yīng)該是真得要離開這里了罷。 “就拾掇些能用得上的,輕簡便行?!睂庡辉傧肓讼拢瑵筛鐑汉图?xì)細(xì)她們,只能待她出宮,再一并接走。 想到昔日溫府的語笑喧闐,寧妍旎覺得自己又重新活了過來。 作者有話說: ? 第三十九章 宮城的臘月, 天凝地閉,寒風(fēng)侵肌。 當(dāng)下此季節(jié)的天氣尤是多變。 這個夜間,當(dāng)锃亮森森的甲胄亮了一片冷芒時, 凜冽的冷風(fēng)就掃著鵝毛白絮,紛紛揚(yáng)揚(yáng)直往那些疾行的禁軍將官身上灑。 沉郁厚重的朱紅宮門前, 有人站在那。危門前飛檐翹角懸著的宮燈光影昏暗, 打在他身上亦未削減他臉上的半分厲色。 他身姿頎長, 文人般的清瘦, 站著卻是崇嶺之勢。他未穿朝服,卻著甲胄。面上猶罩寒霜,眸底深處有著滔滔鷙意。 其身后跟著的人沉眉斂色, 一言也未敢發(fā)。 宮門沉悶緩緩地被打開來, 霎那大風(fēng)挾著大雪席卷進(jìn)了宮城。 在這的一個時辰前,宮外, 街上已然無人,兩旁的民舍府坊一片漆黑。 一輛不打眼的烏頂馬車行在暢通無阻的路上, 繞經(jīng)數(shù)條街巷,最終安靜地停落在了赫赫揚(yáng)揚(yáng)的一品國公府前。 馬車的轎簾掀開,下來了位身著石青衣的年青公子,面容沉靜清朗, 眸光熠熠。 他身后只帶一人,在寒涼的月色下, 兩人一同走到了那扇已緊閉的朱門前, 敲響了一品國公府的門。 他的步履輕緩,叩響門環(huán)手的動作卻是急促。 不消半盞茶的時間, 國公府的下人就應(yīng)聲前來, 開了門。 那人透著門縫往外謹(jǐn)慎地看著, 待看清這公子的相貌儀表之后,面色便稍有弛懈。他狐疑問道,“請問公子是哪位?夜已這般深,公子又是為什么來此?” 月色打在來人面上,他微一笑。 與平日不同,此時他的聲音沁了月色清涼,徐緩卻又沉聲道著,“在下太常余府余還景。自是有急事,才半夜登門造訪?!?/br> 日子較原先謀劃時提前了不少,但既然已經(jīng)到了這個時候,余還景也沒有半分猶疑。他準(zhǔn)備了一下,便直接與杭實過來了。 杭實此時筆立地站在余還景身后。 他抬頭看了眼月相,算著時間應(yīng)該也差不多了。再晚些,成國公得了消息,想動手就更麻煩了些。 守著府門的那下人聽了,心下還帶著遲疑。但要開口問什么事,一想到這般著急到半夜都要登門的事,又不是他一個下人能知道的。 見他們臉上帶著刻不容緩之意,下人只能點(diǎn)頭讓他們候一下,自己便關(guān)上了府門,進(jìn)去通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