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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千金回家種田了 第41節(jié)

    第41章 送禮

    顧舒容的手被攥疼了, 懵了一下,抬起頭道:“您,您別激動(dòng)?!崩咸昙o(jì)大了,最忌情緒起伏, 她按著老太太坐好, 才解釋說道:“不是咱們鎮(zhèn)上的姑娘,是陳家村的……”

    將顧亭遠(yuǎn)說親的這事, 跟老太太講述起來。她很滿意陳寶音, 因此講述的時(shí)候,眉眼間透著喜歡。

    老太太聽著, 不由得嘆了口氣:“唉!”

    聽著老太太嘆氣,顧舒容心口一緊, 忙問:“老太太, 可有何處不妥?”老人家活了一輩子,經(jīng)驗(yàn)足,莫非看出哪里不妥當(dāng)?

    “沒有什么不妥?!崩咸妨艘挥涀约旱睦贤? 惋惜道:“晚了一步, 晚了一步?。 ?/br>
    顧舒容一怔:“您,此話怎講?”

    老太太指了指門外,手指抖著, 恨其不爭地道:“還不是你伯父?早先看上個(gè)白眼狼,倒錯(cuò)過真正的好兒郎!”

    聽到這里, 顧舒容心念轉(zhuǎn)動(dòng), 有些明白過來。王員外早先看上李舟, 她是知道的。怎么, 現(xiàn)在看上阿遠(yuǎn)了?

    要說王小姐, 也是個(gè)不錯(cuò)的姑娘。若是沒有陳寶音, 她會(huì)考慮這門親事。但既然已經(jīng)有了陳寶音,她心里轉(zhuǎn)過一圈,面上露出好奇:“白眼狼?是說……李公子?”

    “李什么公子!呸!”老太太厭惡道,“幸好這門親事沒成。不然哪,可害苦我家秀秀了!”

    這事王家沒往外說,老太太在家跟王員外罵了半天,不解恨。正好顧舒容是個(gè)品格好的,又不多嘴,老太太便跟她傾訴起來:“前日子亭遠(yuǎn)提醒你伯父,你伯父入了心,便叫人去打聽……”

    那日顧亭遠(yuǎn)提起,他跟李舟有陣子不搭話了,王員外心中吃了一驚。

    顧亭遠(yuǎn)這個(gè)孩子,王員外也算是看著長大的,是個(gè)好孩子。可是,李舟也不差??!這是他看中,想招為女婿的人??!

    李舟生得一表人才,論起讀書也很刻苦用功,來年下場(chǎng),當(dāng)是前程似錦。再者,他孝順母親,愛護(hù)幼妹,論品格也沒得說。

    王員外看了許久,梨花鎮(zhèn)上就沒有比李舟更好的人選了。既可以給女兒托付終身,又可以讓王家更上一層樓。因此,時(shí)常示好,建立雪中送炭的情誼。

    誰知,李舟并非記恩的人!

    顧亭遠(yuǎn)的話,只是讓王員外吃了一驚,心里還有些不信,于是叫人去打探。一開始,也沒打探出什么,得到的消息跟從前一般無二。直到家仆繼續(xù)打聽,終于打聽出了不同的消息。銥嬅

    從前李舟有個(gè)鄰居,借過他一斗米,后來那鄰居家中有人生病,變賣家產(chǎn),不復(fù)從前,李舟并未接濟(jì),而是不與其往來。

    家仆問他,之前怎沒聽說過?那人回答說:“李公子文采斐然,今后必定前程似錦。我敗壞他的名聲,日后豈有好日子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有一必有二,有二必有三。李舟其人,負(fù)過的人當(dāng)不止是顧亭遠(yuǎn)和那個(gè)鄰居。王員外心中已經(jīng)生出退卻之意,自家示好這么久,李舟也未過分殷勤,他還當(dāng)李舟面上抹不開,或者傲骨不彎。此番看來,未必如此。

    倒不如算了,免得誤了秀秀一生。

    王員外就一個(gè)女兒,只想讓她盡善盡美,本以為十全十美的李舟,原來頗有不堪,那還追求什么十全十美?于是,他想到了顧亭遠(yuǎn)。

    最先王員外就考慮過顧亭遠(yuǎn),但顧亭遠(yuǎn)身量單薄,比不得李舟英武堅(jiān)毅,且顧亭遠(yuǎn)性子溫吞,瞧著便有些軟弱,不如李舟的果敢有擔(dān)當(dāng)。

    只是如今看來,身量單薄或是沉浸讀書所致,并非不健康。性子溫吞,卻不是軟弱,只是性格溫和有禮罷了。既如此,何不考慮他呢?

    這世上既無十全十美之事,那九全九美也可。王員外瞧上了顧亭遠(yuǎn),便跟自家老母親一說。老太太也是愿意的,誰知人算不如天算,顧亭遠(yuǎn)竟然在說親了!

    “我家秀秀沒福分?!崩咸珖@息道。

    顧舒容忙道:“老太太說的哪里話?是我家阿遠(yuǎn)配不上秀秀小姐。”說著,把自家弟弟一通貶低,“倔得不行,認(rèn)準(zhǔn)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我啊,天天為他cao碎了心?!?/br>
    但這不過是客套話罷了,老太太心里清楚,顧亭遠(yuǎn)除了身量單薄些,性子溫吞些,并沒有什么不好。

    之前有李舟在前,王家覺著顧亭遠(yuǎn)遜色兩分。如今李舟的真面目被揭露,再看顧亭遠(yuǎn),就是難得一見的好兒郎了。

    只可惜,再好也不是他們家的了。

    說了會(huì)兒話,老太太乏了,便叫人包了些桂花糕,炸果子,送顧舒容出去了。

    “不必送了。”顧舒容謝過了婢女,提著籃子,邁出王家的門檻。走出好一段,她腳下停住,仰頭看天,長長出了口氣。

    這王家,以后少去了。

    她今年二十有五,最好的年華已經(jīng)錯(cuò)過了,若是嫁人,不會(huì)有多好的人家給她挑。嫁過去,要么是鰥夫,要么是身體殘疾的男子。顧舒容都看不上。

    她要嫁,就嫁如意之人。倘若沒有,那便不嫁。

    顧舒容臉色淡下來,整整神情,重新邁開步子,往菜市場(chǎng)方向走去。

    陳寶音和二堂嫂、三嬸、五嬸在城門口會(huì)和。

    “回吧。”

    四人挎著的籃子都裝滿了,頂著日頭往陳家村趕。

    “都買了啥呀?”

    “我在賣布的門口,瞧了好一出熱鬧呢!”

    “東街口那有個(gè)支鋪?zhàn)拥臅浦⌒闼刮牡?,我給了他兩文錢,他給我家鐵蛋起了個(gè)好名兒呢。”

    幾人說著話兒,打發(fā)時(shí)間。聽到五嬸這么說,二堂嫂就問:“起了啥名兒呀?”

    五嬸一開始還不想說,二堂嫂就笑道:“咱不跟你用一樣的。再說了,咱家也有識(shí)字的,呶?!弊彀鸵慌纯搓悓氁?。

    陳寶音就笑笑。

    五嬸猶豫了下,說道:“叫陳敬德。書生說,這是取自古詩的一個(gè)名字,意思是品德高尚。”說到這里,她看了陳寶音一眼,往懷里掏了掏,摸出一張紙,“寶丫兒,你給看看,這寫的字對(duì)嗎?”

    書生給取了名字,還寫了下來,給她帶回來。

    陳寶音便接過來。展開一看,不禁眉頭一挑。

    “咋了?寫的不對(duì)?”五嬸慌了,她可是花了兩文錢呢!

    “對(duì)的。”陳寶音說道,將紙張重新折起,遞還給五嬸,“是字太好看了,我驚訝了一下?!?/br>
    五嬸一聽,神情頓時(shí)松下來,笑得有些得意:“那是,我看過他的字,我才叫他給取的?!彼敲瓷档膯??隨隨便便相信人,就讓人取名字?

    其他人也要看,五嬸一開始不愿意,后來拗不過,半推半就的拿出來:“看吧,看吧,可不許弄皺了,我要給我家敬德存著呢?!?/br>
    陳寶音聽著她們說話,眼前浮現(xiàn)出剛才看到的字。清瘦勁銳,傲骨內(nèi)斂,正是每日都會(huì)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顧亭遠(yuǎn)的字。他去支攤了?兩文錢,取一個(gè)名字?眼里涌動(dòng)思索。

    說著話兒,路程不知不覺趕完。進(jìn)了村子,四人先后散了。

    陳寶音最后衤糀一個(gè)進(jìn)家門。

    “姑姑!”

    “姑姑回來了!”

    陳寶音笑著,看著興沖沖迎上來的蘭蘭和金來:“嗯,回來了。姑姑給你們安排的事情,都做好了嗎?”

    “做好了!”蘭蘭和金來大聲回答。

    他們上午教其他人,為了比誰教得好,還分了兩隊(duì)。

    “姑姑,下午你考他們?!苯饋碚f道。

    蘭蘭的眼睛里也閃著光:“嗯,考他們。”她不會(huì)輸?shù)模?/br>
    “好。”陳寶音點(diǎn)點(diǎn)頭,笑著進(jìn)了屋。

    杜金花端來一碗水,說道:“去,去,別纏著你們姑,讓你們姑歇會(huì)兒?!?/br>
    “奶奶,姑是用腳走路,用嘴說話的?!苯饋磙q駁道,“我們跟姑說話,姑不累?!?/br>
    杜金花一聽,瞪起眼睛,轉(zhuǎn)頭問道:“說話是不是用腦子想?用腦子想,還不累?你讀書背誦不累嗎?”

    金來張大嘴巴,呆了。

    “去,去!”杜金花一擺手,讓破孩子趕緊滾。

    金來乖乖出去了,蘭蘭也出去了。

    陳寶音把買的東西拿出來。滿滿一籃子,有陳有福要的芝麻面餅,她買了十個(gè),大家都嘗嘗。有大嫂要的布,陳寶音挑的印花條紋的,蘭蘭現(xiàn)在又黑又瘦,像桃粉色鵝黃色都不襯她。有二嫂要的蜜餞兒。

    “你給自己買了啥?”杜金花抱著一沓餅,心疼得不得了,多沉??!

    陳寶音拿出一根木簪,搖了搖:“我給自己買了根簪子?!笔翘夷镜?,上面鑲嵌了瑪瑙,好看著呢。

    “咋不買根銀的呢?”杜金花問道。

    陳寶音笑道:“太招眼了,娘。”全村子里戴銀簪的也沒幾個(gè),一把手?jǐn)?shù)的過來。

    “那胭脂呢?你咋不買?”杜金花又問道。

    胭脂?說實(shí)在的,陳寶音從前用的胭脂,都是幾兩銀子一盒。用過了好的,其他的就看不上了。

    “娘,我長得這么好,哪還用得上胭脂?”她把臉湊過去,“你看,你看,白里透紅,好看著呢!”

    杜金花卻說不出一句“臭美”,只有心疼。寶丫兒還是黑了的,比不得剛來那會(huì)兒,皮膚像是剛剝殼的雞蛋,那叫一個(gè)白嫩嫩,水當(dāng)當(dāng)。

    她心里難受,摸著閨女的臉:“寶丫兒,你瘦了。”

    腮邊那點(diǎn)軟嘟嘟的小rou,都不見了!

    仿佛一眨眼,那個(gè)端莊的,高貴的,瓷器一樣的女孩兒,就變成了這個(gè)穿著樸素,會(huì)撒嬌會(huì)賴皮,笑起來眼睛亮晶晶的丫頭。

    “啥?!”卻見陳寶音一臉驚喜,猛地站起來,摸自己的臉,掐自己的腰,不敢置信地道:“娘,我瘦了?!”

    天可憐見,她多想瘦一點(diǎn)!

    從前曹鉉那個(gè)混球,還會(huì)喊她胖妞兒!被她狠狠打了一頓,才不敢再喊了。

    “……瘦了?!倍沤鸹ㄐ乃?,又有些好笑。這傻孩子喲!

    但陳寶音是真的開心。喜滋滋地轉(zhuǎn)了幾圈,量了又量,才喜笑顏開地坐下來,把最后一樣?xùn)|西拿出來。

    “娘,給你買的。”她遞上去一個(gè)手帕。

    杜金花接過,好奇打開:“啥呀——呀!!”手一哆嗦,差點(diǎn)沒掉了,嚇得立刻握緊,“寶丫兒,你買這個(gè)干啥?!”

    “給娘戴呀?!标悓氁粜ξ?,從她手里拽過帕子,把一只銀手鐲給她戴上,“娘,喜歡嗎?”

    杜金花的手抖著,看著自己粗糙蒼老的手腕上墜著一只銀光閃閃的手鐲,哆嗦著嘴唇,說不出話來。

    怎么可能不喜歡?誰會(huì)不喜歡?銀手鐲喲!她唯一的銀首飾,是從她娘那繼承的一根包銀的簪子,多少年了,藏在箱子底下,都不亮了,也舍不得戴。

    “寶丫兒,娘不要?!倍沤鸹囍齑?,堅(jiān)定的擼下手鐲,“你拿著,等你成親的時(shí)候,當(dāng)嫁妝?!?/br>
    陳寶音不接,還道:“我不要。娘,你看這花紋,就是給您這個(gè)年紀(jì)的人戴的。我們小姑娘,可不戴這種。”

    “……”杜金花。給她戴銀鐲子,她還嫌棄咋的?欠揍!

    但她心里知道,閨女就是想送給她。心里guntang,燒得她不知道怎么好,抹一把眼睛,然后掄起手臂:“臭孩子!破孩子!你這是干啥???你干啥???”

    不知道過日子!手松成這樣!她手里捏的那點(diǎn)錢,早晚被她禍禍光!比陳二郎還能禍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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