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收到面試通知，賴悅禎已經(jīng)不像上次躁動不安。

    有了一屋子的古董桌當(dāng)外掛，她對這結(jié)果不意外，卻有些不敢接受。

    要是面試官以為她精通那堆文字，要她當(dāng)翻譯怎么辦？

    但要是自首自己看不懂，又要怎么解釋她能答對那么多？

    直接說她能聽見桌子在說話，又有誰會信？

    這么一想，賴悅禎知曉自己進入第三階段的喜悅頓時淡去，轉(zhuǎn)而擔(dān)憂起來。

    直到再度抵達(dá)長生總部面試現(xiàn)場，沒遇上其他對手，都沒能好過點。

    老闆助理不是小職務(wù)，賴悅禎沒想過自己能直接上任的可能，還以為他們?yōu)榍笾?jǐn)慎，要分批面試，才會在現(xiàn)場沒看見其他人。

    卻不想，被工作人員請進會議室，她和先前那名高大男子兩人大眼瞪小眼片刻，竟等來一句。

    「賴小姐你好，您先前的筆試結(jié)果我們非常滿意，非常歡迎你加入我們。我叫穆玟睿，之后我們就是同事了?！?/br>
    賴悅禎：「……」

    這是最新型態(tài)的面試方式嗎？

    為了測試面試者的脾氣或應(yīng)變能力，故意騙對方根本不用面試，就被錄取了？

    接連受到骨董桌，與自帶太陽光芒的男人衝擊，賴悅禎已經(jīng)無法對這家公司抱持普通心態(tài)，碰見什么都覺得一定有詐，不敢隨便放下戒心。

    穆玟睿把手朝賴悅禎伸出，本以為會看見對方驚喜歡呼，隨后興高采烈與自己握手的模樣。

    可他等了幾秒，她仍是瞪大眼，背脊挺直，一本正經(jīng)地望著他。

    最后，還是久候不到主考官下文的賴悅禎開口，遲疑地問：「你……沒什么要問我的嗎？」

    穆玟睿馬上回：「問你問題做什么？」

    這一問一答，兩人總算知道對方的舉動，為什么完全不在自己的預(yù)料之內(nèi)──他們雙方想的事，根本不在同一個頻道上。

    經(jīng)過一番溝通，穆玟睿好不容易才反應(yīng)過來，剛見面沒打招呼，就馬上說出錄取對方的話，似乎過于突兀，讓人難以採信。

    面露歉意，他說：「不好意思，我應(yīng)該先跟你解釋的。」

    「解釋什么？」賴悅禎心想，不會是要解釋，她來應(yīng)徵的老闆助理，工作范圍真的是替上司掃廁所吧？

    哪里知道眼前的人腦補到天邊去了，穆玟睿整理了會思緒，才說：「想必賴小姐昨天筆試時，都見過那群桌靈了吧?！?/br>
    不是掃廁所的魔術(shù)靈，而是桌靈。賴悅禎從小到大，從沒遇過其他人和自己討論這件事，甚至明確說出了桌靈的存在。

    不曾想過會發(fā)生的事，讓習(xí)慣隱瞞特異之處的她除了保持沉默，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做出什么反應(yīng)。

    「老實說這次面試，包括筆試時用妖族語言編寫，除非獲得桌靈協(xié)助，不然普通人絕對看不懂的題目，都是為了引可能擁有靈異體質(zhì)的人過來，并加以確認(rèn)真假才舉辦的?！?/br>
    怕跟剛才一樣，弄成兩人雞同鴨講的尷尬場面，穆玟睿開門見山說：「說起來或許有些像是胡扯，但我想，賴小姐一定能理解并且相信我的話?！?/br>
    接下來，穆玟睿的描述，徹底顛覆了賴悅禎從前對長生的印象。

    原來，長生總公司之所以不愿意讓其他人接近，并非所謂的商業(yè)機密不可觸碰，而是因為這里面的員工全都是妖怪。

    與分公司不明真相的普通人，是真的踏踏實實在做游戲與電器用品不同，總部的妖怪們花在商務(wù)的心力，不過是他們業(yè)務(wù)范圍的其中一塊。

    總公司的員工，除了基本業(yè)務(wù)外，還必須負(fù)擔(dān)政府機關(guān)轉(zhuǎn)手過來，必須仰賴妖怪們代為處理，普通人類無法解決的靈異事件。

    笑瞇起眼，穆玟睿坦然告知：「這次利用面試的機會，把賴小姐找來長生，正是因為我們手上有一件特別棘手的案子，得麻煩你協(xié)助?！?/br>
    在往日處理慣的事務(wù)上栽了跟斗，怎么也找不出解決方法，實在走投無路，妖怪們才藉由占卜，發(fā)現(xiàn)轉(zhuǎn)機在一個擁有特殊靈感的人身上。

    時間有限，他們很快拍板定案，費盡心思把推算出來的可疑人選，用各種方式誘拐過來，再經(jīng)由昨天桌靈們的測試，確認(rèn)真正的特異者是誰。

    從一開頭，到今天的第三次面試，全是幌子。

    所做一切不過為了此刻，找到真正的特異者，并且達(dá)成合作。

    這番說法，放別人那里，恐怕一時之間難以消化，會以為自己遇到了神經(jīng)病。

    但賴悅禎本身經(jīng)歷，就足夠匪夷所思，知道眼前的人其實是妖怪，反倒比以為碰上了詐騙集團還要淡定。

    被童年經(jīng)歷養(yǎng)壯養(yǎng)粗的神經(jīng)，在這時候發(fā)揮了作用，短暫驚慌片刻，她快速接受了新說法，還開始推敲起之前碰上的所有疑點。

    好比如，穆玟睿身上的金光，極可能是源自于他所說的處理靈異事件，直接、間接救助了許多人所致。

    再加上初次見面，被對方一眼掃過，大抵是她的身體搶先理智思考，察覺了妖怪氣場的不同，才會浮現(xiàn)不適感。

    賴悅禎沒承認(rèn)，心中天秤卻早已傾斜，趨向于相信穆玟睿的說法。

    反倒是其他雜事，讓她無法釋懷。

    想了想，她沒立刻答應(yīng)，而是趁著穆玟睿處于必須要博取自己信任，每問必答的狀態(tài)，多提出幾個問題。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我能明白把我找過來的理由……但長生公司是怎么回事？」

    在她以往看過的相關(guān)小說與影片中，類似組織那一個不是隱于角落，為了不惹麻煩，小心翼翼躲在檯面下處理事務(wù)。

    長生的妖怪們竟是反其道而行，公司開得名聲響亮，還正大光明在總公司搞事情，能平安到現(xiàn)在沒被網(wǎng)友們扒出真相，也不知道該算有本事還是運氣好。

    又何況，開得還是一間，跟他們的專長應(yīng)該毫無相關(guān)的游戲公司。

    「活這么久，看的東西多了，要學(xué)個程式和行銷，方便開間公司，對我們來說還是不難的，不過……」

    話說到一半，穆玟睿表情忽地一扭，瞬間哀戚起來，「我們也不想開呀，要抓鬼還要顧公司多累呀。」

    說到這個，穆玟睿與眾妖怪們，就有吐不完的苦水與辛酸淚。

    不比久遠(yuǎn)以前，這時代靈氣稀薄，妖怪們要想修練，跟過往只需要找塊大石頭盤腿坐下，就能入定練氣不同，還必須要額外配合身外之物。

    好比天材地寶，風(fēng)水寶地──在這個信仰薄弱，天地更迭快速的時代，要想吸取到足夠的靈氣量，安穩(wěn)進行修練，往日他們不屑一顧的道具，成了缺一不可的存在。

    「天材地寶又不是田里的大蘿卜，種下去等時間到就能收成。不管是什么寶石還是骨董靈器都貴得要命，別人以為我們薪水多，根本不知道我現(xiàn)在還是赤貧人士，每個月都逼近吃土邊緣，連要搬出長生員工宿舍都沒辦法?！?/br>
    說到激動處，穆玟睿額頭青筋都凸了出來，面容猙獰，「更別說，我們?yōu)榱藢ふ疫m合自己的靈xue寶地突破修練，時不時得往國外跑。偏偏現(xiàn)在衛(wèi)星飛機這么多，要想省錢變回原形飛過去，還得顧慮被發(fā)現(xiàn)后引起sao動，只能乖乖花錢買機票。」

    越說越激動，他最終猛然拍桌站起，聲嘶力竭的怒吼。

    「我只是不想當(dāng)月光族，想往新時代好妖怪的目標(biāo)邁進，容易嗎我？」

    賴悅禎：「……」

    怕是誰都想不到，長生這家頗負(fù)盛名的公司，竟是月光族妖怪們開來養(yǎng)自己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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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生總部日常必備事項：

    每天必定買報紙……剪折價券

    每天必定買咖啡……第二杯有折扣

    每天和同事培養(yǎng)感情一起吃飯……買套餐更便宜

    分部員工：總部的大佬們真認(rèn)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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