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種玩家的人生模擬器 第3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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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時候?! 菲奧娜心中巨震,還沒明白發(fā)生了什么,就見四周的鋼鐵叢林突然顫抖了起來。 它們像是震動著,又像是顫栗著,而在短短的兩個呼吸后,它們竟全都睜開了眼,將深埋地下的地基拔起,化作雙腿,成為一個個鋼鐵與泥石的可怕巨人,在一聲聲如高爐融鐵般的熾熱呼吸中揮動雙手,向地上的人們拍下! 轟!轟!轟! 大地巨震,山體坍塌。 這一刻,一切都如同噩夢! 布萊斯看著這樣的恐怖一幕,耳畔則響起了長長的耳鳴——最初,他以為那是無數(shù)人的哭喊與尖叫化作的可怕嗡鳴,可兩秒后,他才恐懼發(fā)現(xiàn)那歇斯底里的喊叫,竟然是來自他自己的口中! “啊啊啊啊啊——” ——他在害怕什么? 不知道。 ——他在為何哀嚎? 不知道。 莫大的恐懼?jǐn)z住了布萊斯的心神,讓他感到自己身體的每一寸皮膚、血rou、骨骼甚至腦漿,都在這樣的恐怖中一點點融化。 但下一秒—— 啪! 一個耳光重重扇在他的臉上。 劇痛襲來,恐懼與尖叫卻戛然而止,眼前噩夢般的世界被菲奧娜的臉取代。 布萊斯一個激靈,猛地清醒過來,駭然四顧后,才發(fā)現(xiàn)剛剛自己看到的一切的天崩地裂、行走的鋼鐵巨人、以及在天災(zāi)中變得血rou模糊的一切,竟然全都不曾存在。 放眼望去,世界依然是數(shù)秒前的模樣: 損毀大半的巨大廣告屏上,只有半張臉的靚麗明星露出他迷人又恐怖的微笑;巨大的世界樹吞噬著戈頓集團(tuán)總部,地面四散摔落著車輛與電器燃起熊熊火焰;天空中,密密麻麻的智能械仆如殺人蜂聚攏,從同一條流水線上下來的湛藍(lán)眼珠泛著一模一樣的恐怖幽光…… 一切的一切都沒有改變,只除了從眾人眼前消失的“杰米·柯尼利厄斯”。 布萊斯喃喃:“怎么……會……” 怎么會這樣?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沒等布萊斯想明白這一切,下一秒,他就感到自己衣領(lǐng)一緊,整個人就被菲奧娜單手提起,用力扔向了奧德利。 “別讓她來打擾我。”菲奧娜厲聲說,“堵住耳朵!” 菲奧娜的這句話分明沒頭沒尾,但布萊斯卻神奇地聽懂了—— 難道說,剛剛他看到的所有的可怕幻覺,竟都是那個自稱“柯尼利厄斯”的人引起的嗎? 就憑那一句話? 太可怕了! 這一刻,布萊斯深深體會到了神秘世界的詭譎與可怖,于是他半點異議都沒有,轉(zhuǎn)身直撲奧德利。 比起神鬼莫測的神秘側(cè)世界,果然還是這群殺人蜂一樣的智能械仆更“可愛”呢! 而另一邊,在將布萊斯一把丟出去后,菲奧娜轉(zhuǎn)身緊跟上了黑暗城市下的陰影。 菲奧娜清晰看到,就在杰米捏碎暗影構(gòu)筑的長槍的那一瞬間,龐大的神力涌出,星空外的虛界之中,屬于紛爭與蠱惑之神的神國浮現(xiàn),覆蓋了瞬間的現(xiàn)實。 于是,就在這一瞬間的生死和虛實的交替間,他化作了神。 但瞬間后,虛實重歸兩端,他便又從神座走下,化為了霧—— 一種與夢魘非常相似、但卻又有微妙不同的黑霧。 說實話,菲奧娜對此并不驚訝。 畢竟紛爭與蠱惑之神的神國雖然在星空外的虛界之中,但死亡之主的死亡神國卻居于深淵,與夢界毗鄰。從第一紀(jì)到第四紀(jì)的現(xiàn)在,死亡神系與夢魘們不知道當(dāng)了多少年的鄰居,相互會一點兒對方的小手段都是很正常的事。 比如說夢魘知道怎么做才能將死者的亡魂從死亡之主的神國外劫走;又比如說紛爭與蠱惑之神知道怎么利用夢魘的手段令虛實轉(zhuǎn)換、噩夢降臨。 一切的一切,都是來自時間與隱秘的沉淀。 但這樣的手段卻萬萬不該拿到菲奧娜面前來用。 只見此刻,在常人眼中,柯尼利厄斯化作的黑霧輕而淡,朦朦朧朧,擴(kuò)散著飄蕩著,融入了整個塞門圣山下的陰影與黑暗中,就像是清晨那陣來無影去無蹤的朝露一樣,不可捕捉。 然而在菲奧娜的眼里,黑暗是黑暗,柯尼利厄斯是柯尼利厄斯。 如果對方在此刻停下,她甚至能夠用筆尖勾勒出對方的每一分輪廓! 畢竟——在夢魘的面前耍弄屬于夢魘的天賦能力? 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于是,就在柯尼利厄斯化作霧氣飄散又聚攏的瞬間,菲奧娜悍然迎上,化作另一團(tuán)黑霧,裹挾著柯尼利厄斯沖入了虛實之間。 那是夢的間隙,是夢魘會停留休憩的地方。 但卻又遠(yuǎn)不是菲奧娜的終點。 只見在猝不及防被拽入夢的間隙后,見到那由無數(shù)鏡面碎片構(gòu)筑的萬花筒時,柯尼利厄斯——不,應(yīng)該說是柯尼利厄斯的化身之一杰米,不由得又露出了屬于人類的震驚和駭然之色,就像是第一次見到這萬花筒的菲奧娜一樣。 但沒等他做出更多回應(yīng),菲奧娜便如同蒼白的幽魂趴在了他的背上,冰冷的雙臂絞住了他的脖頸。 “你以為你構(gòu)筑的那個世界——鋼鐵化作巨人,大地與天空一同崩裂的世界,就算是噩夢了嗎?” 菲奧娜的聲音幽幽。 “讓我來帶你去見一見真正的噩夢吧!” 杰米心中駭然,立即掙扎起來,想要掙脫菲奧娜的禁錮。 但下一秒,他就感到腳下一空,恐怖的失重感鋪天蓋地。 他在下落—— 從夢的間隙下落。 穿過無盡的深淵,跌入了真正的噩夢中! 第137章 凡人歌59 杰米是塞門圣山第六區(qū)里再普通不過的成員之一。 他上有能力普通的雙親, 下有能力普通的弟妹,家庭則是普通的“在十多年前的泡沫經(jīng)濟(jì)破滅時跌落原本階層后就再也難以復(fù)起”的背景,就讀的地點是“由政府出資的面向廣大民眾主旨是帶給孩子們一個快樂童年”的中學(xué), 所住的地方則是“為了提高收入在平均線下的人們的生活水平與公共服務(wù)而建”的大型復(fù)合居民樓。 簡而言之, 他有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身世背景, 是屬于西奧雷王國里所占人口比例80%的那一階層。他們自稱自己是“普通人”, 而金字塔上的人們則更愿意叫他們平民階層或者貧民階層。 不過杰米知道自己跟其他任何一個人都不一樣——無論是金字塔底層的平民或貧民,亦或是金字塔尖的富豪與精英,他與這些人都不一樣。 因為他有一個獨一無二的、即便從未接受過精英教育卻也能勝過金字塔尖那部分人的絕佳頭腦! 他應(yīng)該是前途無量的, 他應(yīng)該是有一個光明的未來的,他應(yīng)該是能夠名留青史鑄就輝煌的。 但現(xiàn)在的他卻被困在了一個最簡單的問題上: 他的首府大學(xué)推薦名額,被人搶走了。 嚴(yán)格來說,西奧雷王國其實并不算那種完全由人物關(guān)系構(gòu)筑的人情網(wǎng)絡(luò),因此出身普通中學(xué)的孩子如果想要考上西奧雷王國的頂尖學(xué)府, 除了得到一位教學(xué)資歷深厚的老師親筆寫的推薦信,以學(xué)生在校時的綜合成績和表現(xiàn)推薦入學(xué)外, 還有兩個非常公平公正的方法: 一是參加心儀學(xué)校的內(nèi)招考試;一是參加學(xué)生綜合能力水平考試。 前者需要遠(yuǎn)赴萬里之外的王國首都, 去參加一場為期六天的考試,期間吃住都要自費, 開銷甚巨,不是杰米這種“平民”能夠輕易拿出來的錢; 而后者的“學(xué)生綜合能力水平考試”則是一場比較冷門的考核。它不屬于大學(xué)入學(xué)考試的內(nèi)容, 并且考點冷僻, 所以很少有人參加, 一般兩年才會舉行一次,如果杰米想要參加的話必須要等到明年年底。 杰米是個聰明人, 而聰明人最擅長的事就是審時度勢和用最少的力氣做到最多的事。 所以面對“巨大開銷”和“考試時間太遠(yuǎn)”的兩個選項, 杰米理所當(dāng)然地選擇了三, 即在唯一有資格寫推薦信的凱思林女士面前好好表現(xiàn),贏得那份彌足珍貴的推薦名額。 就像杰米預(yù)想的那樣,事情發(fā)展得非常順利。 凱思林女士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園丁。她非常欣賞杰米的靈活頭腦,也對他平日的在校成績與表現(xiàn)贊不絕口,所以就在前兩天,她終于松口答應(yīng)杰米會為他寫下那封推薦信。 那一天,杰米幾乎是蹦跳著回家的。他的心情是如此明媚,以至于就連二弟的陰陽怪氣和三妹的漠然無視,都無法再激起他的怒意。 他感到自己的人生終于有了出路,就像是行走在黑暗中的旅人終于見到了皎潔的月光。而在這樣的情況下,路邊的蒼蠅與荊棘又算什么? 他的人生從此將會徹底改變! 杰米按捺著胸膛內(nèi)興奮得幾乎過速的心臟,在對未來的無盡美好期許下入睡了。 然而第二天,杰米就得知了一個噩耗: 那份原本為他而寫的推薦信,被一位頗有背景的使徒的侄女給搶走了。 那個人杰米記得。她天賦平平,頭腦平平,成績平平,除了有一位傳說中為戈頓集團(tuán)高層服務(wù)的遠(yuǎn)房親戚外,她根本沒有任何值得人高看一眼的地方。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卻搶走了他的推薦信和名額。 而他不但沒有得到任何通知,甚至還是從旁人閑聊的話語中得到的這個消息! 杰米強壓怒氣,強作鎮(zhèn)定,來到凱思林女士的辦公室,試圖向她求證,或者說想要挽回這個推薦名額。 但凱思林女士只是歉意地向他搖頭: “杰米,我很抱歉……你的確是個有天賦的孩子,不過妮娜卻是個有天賦的使徒……你應(yīng)該明白我的意思吧?” 這一瞬間,在聽到這句話的那一剎那,杰米腦中一片空白,被強行按捺在心底的怒火一下子躥了上來,將他的理智焚燒殆盡。 于是原本在他心中計劃好的軟言相求,賣慘賣可憐,在這一刻也變成了近乎歇斯底里的咄咄逼人:“什么意思?就因為我是男人?是嗎?就因為她是個女人,我是個男人,所以我理所當(dāng)然要為她讓路?凱思林女士,你就是這個意思,對不對?!” 凱思林女士眉頭皺了皺:“你冷靜一點?!彼行┎粣偭?,“杰米,我以為你是個有天賦的聰明的孩子,沒想到你竟然也被那些激進(jìn)的想法影響得那么深……什么男人女人的?這根本不關(guān)性別的事,我只不過是將名額留給了最有資格得到它的人。” 杰米氣笑了:“什么最有資格得到它的人?你是說妮娜?那個平均成績只有f的人?那個十門功課里有八門需要補考的人?那個——” “杰米!”凱思林女士嚴(yán)厲打斷了他,“注意你的說話方式!你是在看不起妮娜嗎?你有什么資格看不起她!她家學(xué)淵源,母族里的每一位都是強大的使徒,為教會為王國出生入死,我們一直以為她會像她母族的那些人一樣,在畢業(yè)后直接去往教會的青訓(xùn)營,這也是我答應(yīng)為你寫推薦信而不是為她寫推薦信的理由! “但現(xiàn)在,妮娜的母親為國捐軀,只留她一個孩子,孤苦伶仃。她的表姑決定讓她放棄教會青訓(xùn)營的名額、遠(yuǎn)離戰(zhàn)場,好好當(dāng)一位文職人員,用普通人的方式為這個國家和子民們貢獻(xiàn)自己的力量,我們作為被妮娜一族一直保護(hù)著的普通人,雖然沒辦法為她保駕護(hù)航,但為她寫一封推薦信難道不是理所當(dāng)然的嗎? “我知道杰米你心有不甘,但你要好好想想,不得不放棄使徒身份的妮娜都沒有為自己的坎坷身世感到不甘,作為普通人的我們又有什么不甘心的? “杰米啊杰米……要怪,就怪你沒有一個好母親和好親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