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金裘 第4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別人給植物澆水我澆奶茶[星際]、后媽文老公有了讀心術(shù)、我很喜歡你、禁止覬覦可愛玩家[無限]、嫁給隔壁村的糙漢(1v1h)、戀愛綜藝?yán)锶俏业拇簤魧ο螅∟PH)、陶瓷太陽、戴紅色手環(huán)的女人(SP訓(xùn)誡)、花開荼蘼(NPH)、沐光
宜笑陪了一壇酒,算作酒逢知己。 醉眼朦朧之間,她眼前花了一花,在即將墜地之時,伸手抓住了冼明州,不知道扯到了哪兒,他山岳一般堅實(shí)厚重的身體,竟隨著她倒了下來,一同摔在了地面…… 作者有話說: 楚狗牌綠茶上線。 第53章 大狩在六月二十三結(jié)束, 夏季到了極熱之時。 暑熱難耐,姜月見便不得已寧使出龜息大法,除了必要的朝會與覲見, 其余多數(shù)時間都在水晶殿納涼。 竹簟鋪地, 向南的軒窗大敞,飄進(jìn)來一縷縷幽幽香霧,是玉環(huán)點(diǎn)燃的沉水香, 煙氣縹緲,具有行氣驅(qū)寒的功效。 姜月見讓人將積壓了數(shù)日的奏折全部送到了自己的偏殿里, 她納涼的空隙里, 順手就批閱了。 夏日太平無事。也是自從與胡羌一戰(zhàn)后,大業(yè)朝廷重新整頓了旗鼓,困擾了數(shù)百年的邊患被掃除, 至少幾十年內(nèi)不再有公主遠(yuǎn)嫁塞外, 朝內(nèi)又有一干忠肝義膽、發(fā)奮圖強(qiáng)的官員, 都是楚珩留給她的遺珍, 一言以蔽之,她這個上位者當(dāng)?shù)茫葰v代先王都要松快多了。 姜月見本以為回宮之后,免受山里蚊蠅叮咬,和夜晚碰見野狼的驚悚, 正可以安神一些, 誰知, 才回來, 她和蘇探微就鬧了齟齬。 起因, 她剛剛沐浴過后, 披上薄紗山靠在床邊絞頭發(fā)時, 他倒是很自覺過來了,并且伸手幫她,但他說的第一句話,便讓氣氛凝滯到了冰點(diǎn)。 “太后,臣想去前朝了?!?/br> 姜月見正要去妝臺上的象牙梳篦,聞言手心一頓,她默然了少頃,還是將篦子拿下來了,淡淡道:“那去啊,哀家答應(yīng)過你的?!?/br> 太后的語氣聽起來絲毫都不痛快,完全不像她當(dāng)初應(yīng)許時那么好說話。 蘇探微察言觀色,換了一種更為妥帖的勸說方式:“臣在后宮,除了根治娘娘一些頭疼腦熱的病癥,其實(shí)對娘娘無裨益?!?/br> 夏夜的涼風(fēng)卷過窗欞上細(xì)膩的輕紗,滲入濕潤的空氣,將屋內(nèi)的沉香火挑逗得愈發(fā)清醇。 姜月見掀了掀唇皮,喜怒不辯:“哦,是哀家攔著你了么?蘇殿元這樣的大才,一份文章引得翰林人人傳抄,歲皇紙貴,躋身在哀家這一小小太醫(yī)院,自是屈才了?!?/br> 她一直說著好、可以、不攔著,可蘇探微怎么聽都有一絲酸溜溜的,正要俯身對太后娘娘的美眸一探究竟,才剛剛低垂下眼睫,姜月見的臂膀?qū)⑺崎_了去,她無聲地拿起篦子,轉(zhuǎn)過眸自己梳理緞子般光滑的長發(fā)了。 烏青的發(fā)絲柔韌光澤,一梳到尾,沒有任何阻力。但太后娘娘的發(fā)絲很多,長及腿彎,打理起來殊為不易,姜月見側(cè)過了身向羅漢床,錯過了他視線,玉容側(cè)邊正藏在床邊明月皎然柔和的陰翳里,落下雪銀色的一抹痕。 看起來根本就不是那么豁達(dá),別扭得很明顯。 蘇太醫(yī)試圖挽回太后娘娘的心,雙手小心地搭在太后娘娘的香肩。 肩若削成,腰如約素,薄如蟬翼的一層煙水綃沿太后娘娘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線一瀉流下,勾勒出若隱若無的瑩白玉潤。蘇探微怔愣了一瞬息,恍然明白過來,其實(shí)太后娘娘今夜根本不想聽這些,她本是想……和他…… 蘇探微還覺得自己明察毫末,卻連這么明顯的邀請都沒有看出來,難怪她惱了。 他還說,要去前朝,豈不是離開了她? 她自然更惱了。 蘇探微試圖用幾分力道,將太后娘娘的香肩撥回來,卻被她抖落了,他張口,忽聽太后道:“你回吧,哀家會斟酌的?!?/br> 萬人之上的太后娘娘,想將一件心愛的玩物放置在哪兒,都是彈指揮間便能成的,可偏偏就是她心愛之物,她吝嗇抱著不肯撒手。 姜月見凝神片刻,平復(fù)呼吸,再一次肩后拂了拂玉指:“聽旨就是?!?/br> 蘇探微被堵死了后面的話,他躊躇一晌,起身施施然行禮:“臣告退?!?/br> 太醫(yī)院燈火達(dá)晝。 這一行去后,頭兒卻沒跟著太后娘娘回來,陳三、王四兩人也再沒收到過頭兒的消息,人就如同突然間蒸發(fā)了。 陳三、王四一口咬定,正是那個男禍水,魅惑了太后娘娘,另娘娘將頭兒逐出了太醫(yī)院,本想好了對策,好好整一整那個蘇探微,于是在他的清芬齋布下了重重機(jī)關(guān)陷阱,只請君入甕,守株待兔。 但蘇探微還沒回來,娘娘身邊的掌事便來了,對他們施壓了一遍,說隋青云身犯宮禁,已被逐出永不錄用,爾等不得與無辜之人為難,倘或有犯,一并刑罰加身并直接驅(qū)逐。 兩人駭然不敢動,灰溜溜把陷阱都撤了。 不管那蘇探微使了什么妖法,但他確實(shí)迷住了太后娘娘,這點(diǎn)毋庸置疑,如今他正得娘娘雨露恩寵,對他下絆子,極不劃算,不如伺機(jī)再動。 蘇探微回到清芬齋,將燈芯捻燃,燃燒的燈油發(fā)出黯淡的光,遠(yuǎn)比不上坤儀宮中錦徹輝煌。 他才發(fā)覺,自己這間屋子堪稱徒有四壁,環(huán)堵蕭然,而且密不透風(fēng),點(diǎn)燈之后灼燒的熱度,將屋子里悶得濕熱逼人,簡直是個無法久待的地方。 蘇探微坐在床邊,十分懊悔,今天的自己怎么如此不識時務(wù),張嘴便是一句大煞風(fēng)景的話。 他打來一盆涼水,將逼出了汗的身體擦拭了一遍,水洗過后,仍嫌黏膩,不由皺了眉。 比起熱,更難熬的是驅(qū)蚊,太醫(yī)院在宮城南苑,最是暑熱殺人的地方,氣候濃濕,加之周遭草木茂密,夏夜里蚊蟲滋生最多,為了避免蚊蟲,只能關(guān)閉門窗,于是,更加熱得無法安枕。 當(dāng)蘇探微躺在床榻上,思索要如何挽回美人心時,窗臺上,倏然傳來一道極細(xì)極細(xì)的貓咪嗚聲。 “喵嗚——” 一聲,他置之不理。 “喵嗚……” 第二聲落地,一夜不得眠的蘇探微終按捺不住心浮氣躁,決意起身將那只侵犯了她尺玉的大膽野貓驅(qū)逐。 但指尖剛剛碰到床沿,蘇探微欠身而起,略皺眉梢。 不對勁,那似乎,并不是喬玄在太醫(yī)院投喂的貓。 月光底下,木門吱呀一聲,那只大膽的野貓,輕巧地翻過了門檻,他尚未來得及看清,“貓兒”縱深一躍,跳到了他的床邊。 燈油即將燒盡了,但光亮猶存。 蘇探微維持著半空中的姿態(tài),撞見那只可愛的貍奴明媚的眼波,一瞬笑出了聲音。 旋即貓兒的素手便環(huán)住了他的腰,壓著他下來,兩個人一同跌在床板上。 床板生硬,發(fā)出吭哧的抗議聲,姜月見充耳不聞,趴在男人胸口,柔軟細(xì)嫩的兩手扯住男人的耳朵,不滿道:“哀家若是不來找你,你今夜也不會過來了是不是?” 吸了吸鼻子,太后娘娘鼻音濃厚,嬌憨地埋怨:“這是什么破地方,連副像樣的蠟燭都沒有,你往昔就是睡在這里?” 蘇探微挽著她的腰,避免她滑下去,低低地發(fā)笑,眸中滿溢柔色:“簞食壺漿,更礪心智。臣若一開始便咬住太后娘娘拋的鉤不放,如此急功近利、諂諛奉上,娘娘還會中意臣么?!?/br> 太后娘娘來時匆忙,大約也是倉促間決意過來,只趿拉了一雙小葉紫檀雕花木屐,烏發(fā)還是披散著的,一垂下雪容,便被發(fā)絲所掩映,只露出波光飐滟的鳳眸,撞得人心癢難耐。 “一開始就阿諛哀家,哀家也會中意你的,”太后娘娘實(shí)誠以告,“哀家看中了這副皮囊,又不是為別的。你就算是個小人,也不打緊?!?/br> “皮囊……” 他喃喃咀嚼這連個字。 不錯,這的確是她能做出來的事。 所以當(dāng)年一見鐘情于楚珩的皮囊,后來亦會厭倦,走到瞧他一眼都嫌多余的地步。 蘇探微扯了一縷笑,還待說話,太后娘娘已箍了他身體,轉(zhuǎn)入床幃深處。 “不是說要去前朝么?” 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里,傳來太后娘娘悠悠微微的軟音。 “哀家對自己許了的事,比圣旨還好用,一言九鼎絕不反悔,就今夜,明日調(diào)你去做起居郎?!?/br> 太后娘娘好狠的私心,這“起居郎”三字,實(shí)在與前朝掛不上關(guān)系,只是專門負(fù)責(zé)記錄帝王言行的一個散官,御殿則侍立,行幸則從,褲腰帶上拴著一根繩,太后娘娘什么時候要見他,勾勾手指還是能回來。 “……” 姜月見掀開柳眉:“怎的,你不樂意?蘇殿元莫要好高騖遠(yuǎn),你雖是殿試頭名,起居郎也是個不小的官兒了,不知道多少人盼著上來?!?/br> 蘇探微嘆道:“豈不聞,伴君如伴虎。” “是么,哀家是虎么?”姜月見哼了一哼,手指摁住他的顳頜,向他的下巴咬了一口,曖昧得剛剛好,酥酥的,泛麻,“哀家就是一頭母老虎,現(xiàn)在要吃了你這只肥美的鴨子,你也只得受著?!?/br> 太后娘娘還是打錯了如意算盤,她回味溪水畔遇狼之前的那一段,期待一個昨日重現(xiàn)之時,那個以往十分配合順從的男人,這一次卻反扣了回來,直將她的后腦勺抵在枕上。 薄絳紗衫墜地,玉臂如筍,驀然,木板發(fā)出一道吱呀聲,十指緊緊相扣。 太后娘娘岔了呼吸,扭過臉,他聽不清,隱隱約約覺得,太后娘娘似乎罵了一句臟話,不是很好聽,但他其實(shí)是喜歡的。 姜月見只覺得癢,很不舒適,就像被蚊蟲叮咬了一個包,想伸手摳抓一下緩解,身旁遞了一把搔杖,卻只沿著紅包旁側(cè)抓撓,怎么樣也到不了那個點(diǎn)。 正當(dāng)她煩得要打掉那只無用之物時,轟隆。 木板濺起塵灰,帷帳傾摧,大幅的簾帳掉落在身上。 竟然……塌了。 陳三和王四把陷阱全撤了,東西也全拾掇走了,但被鋸斷的床腳怎么能立時便還原。 太后娘娘絞緊了他的手,發(fā)出悶悶一聲:“痛。怎么了?” 蘇探微閉眸,僵硬了許久。 月光從門縫里曬了進(jìn)來,照見了一重重卷起的余灰。 他終于動了動,撫摸一下娘娘汗透的香鬢,落唇緩慢地親吻了片刻,似作安撫。 “不知,也許是年久失修?!?/br> 太后娘娘咬咬嘴唇,暗中鄙夷著這些匠人的技藝,還說是大業(yè)最頂尖的工藝師,打得這副床架子竟這么不結(jié)實(shí),就算是年久了,也不至于如此。 她的背是真的疼,轟地一聲跌下來,若是孱弱點(diǎn),只怕骨骼都震碎了。 “好想殺人啊哀家現(xiàn)在……” 太后娘娘淚眼婆娑,汪汪的求著安慰,蘇探微心軟地抱住了太后娘娘,柔聲地一遍遍哄:“好,是臣錯了,臣若是不說那個讓娘娘不高興的話,坤儀宮的拔步床自然堅固很多。娘娘給臣看看,摔傷了沒有?” 太后娘娘哼唧一聲,爬出來,要將后背給他瞧瞧,要是跌出淤青來傷了肌膚,她真是恨也恨死了。 蘇探微唇角綴著笑,知曉她還有這個力氣抱怨,多半是雷聲大雨點(diǎn)小,并沒有絲毫受損,只是照例得心疼一番。 她其實(shí)很可愛,順著她哄一哄她便會很聽話,且是有求必應(yīng)。 只是他以前,覺得她太懶了一點(diǎn)兒,不太理事,做國母夠嗆,現(xiàn)在想想,只是一點(diǎn)無傷大雅的缺點(diǎn),他卻度量窄小耿耿于懷,忽視了她身上更可愛珍貴的地方,生生地錯過一年多。 他將壓下來的礙事的幔帳曲指扯住,拉開一隙。 這時,門外傳來了一串遲緩的腳步聲。 “小蘇啊,是你在,我的貓去了哪兒,在不在你這里?” 蘇太醫(yī)沉默地將剛剛拉開的幔帳又扯了回去。 姜月見凜然,頭皮緊繃,差點(diǎn)兒沒一跤從已經(jīng)跌在地面的床榻上摔出去。 糟糕,是喬玄那個老頭子尋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