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月光攻略手札 第10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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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乍響天音坊時,鶴焉對她說的話:“他留你在身邊只是為了利用你,因你是古儺國的公主,你的血可開啟藏有無數(shù)上古珍寶利器的上邪古墓。他需對抗天族,他需古墓里的寶物,以及上萬把利器。你只是她的契奴?!?/br> 雪莧收了舍利珠,緊緊攥至掌心,被硌得生疼亦不松手。 第59章 上邪古墓【17】 雪莧走進(jìn)歸息殿。 案前的商弦月,又在翻看一冊上古兵器譜。 銀發(fā),雪膚,側(cè)顏被窗外的霧氣籠裹似得,美得不真實(shí)。 余光瞥見那一團(tuán)嬌小暗影一點(diǎn)一點(diǎn)移來,商弦月唇角微彎,盯著譜中一款神弩道:“聽說你一整日在外頭晃,專去人少的地界,又再打什么鬼主意?!?/br> 雪莧不做聲,眸光久久停至對方手中的譜冊上,“弦月哥哥為何總看兵器譜?!?/br> “這些都是上古利刃,可劈天斬地射殺靈獸,我宮的將士若得了這些兵器,來日對戰(zhàn)可事半功倍?!?/br> “可是,這些上古兵刃,哥哥打何處可得來。” 商弦月默了下,抬睫,眸底的兩簇燭光閃動,似一對期冀之蝶,“只要想得,終會得到?!?/br> 他闔了兵器譜,這才發(fā)現(xiàn)對方臉色不對。 他走出案臺,挨近少女身邊,抬手探了探對方額心,“你臉色不好,可是身子不舒服?!?/br> 雪莧面無表情,輕輕握住對方腕骨,“弦月哥哥,我想嫁人。” 商弦月的臉,迅速冷凝下來,他垂下手臂,微怒道:“你還想著那個少室山的鶴焉,先前我就不該心慈手軟放過他?!?/br> 見雪莧面色寡淡,微垂著頭不說話,商弦月握上少女雙肩,音色軟了些,“莧兒,鶴焉是個騙子,你怎還不死心。他那種人不值得托付終身,哥哥斷不會由那般小人騙了你去?!?/br> 雪莧眨了下長睫,小聲說:“我不嫁他,嫁別人可行?!?/br> 明顯感覺握著雙肩的手指施力,雪莧被抓得有些疼,稍頃,商弦月才道:“難不成是那個思筠,那人陰陽怪氣不像好人,你不了解人家,感情亦非兒戲。若是那人,哥哥不同意?!?/br> “是不是不管我喜歡上誰,你都不同意。”雪莧盯著對方的眼睛問。 搭至少女肩頭的手掌,緩緩垂下,商弦月背過手去,望向窗外隨風(fēng)而動的雪柳,沉默不語。 雪莧亦無話,只靜靜走出殿門,回了雪歲鄔。 桑桑見主子回來后,呆呆傻傻蜷至角落一言不發(fā),茶不喝,最喜歡的點(diǎn)心也不看一眼。 桑桑急道:“主子,你這是怎么了,是不是受了委屈,我這就去找宮主告狀,給你報仇?!?/br> 雪莧虛弱一笑,終于開口,“你總是向著他,你不記得了么,上次我偷溜出去,他將你關(guān)到月亮窟。” “那是桑桑該罰,況且只是關(guān)個禁閉,若按宮規(guī),桑桑瞞而不報應(yīng)受笞刑,宮主已經(jīng)手下留情。你不知我以前的主子有多狠心腸,我們?nèi)舴稿e,真真往死里罰,宮主他宅心仁厚,是不可多得的良善主子?!?/br> 雪莧喃喃道:“我先前也是這么認(rèn)為,可是我突然發(fā)現(xiàn),弦月哥哥好陌生,我其實(shí)一點(diǎn)不了解他。” 屁股坐得發(fā)麻,腿也有些僵,雪莧直起身,自袖口掏出一截生著三朵銀桐的花枝,她摘取一朵桐花,往空中一拋,簇簇銀桐花裹著一個空洞的圓,落在眼前。 雪莧抬腳步入圓洞,眨眼間不見了人影。 銀桐圓環(huán)越縮越小,桑桑驀地化作一條小金蠶穿過去,好在成功趴至主子衣領(lǐng)上。 落地后,是魔陰沼澤宮十里之外的古道草亭。 亭角石階生著半人高雜草,柔柔隨風(fēng)晃動著,雜草前站著身掛仙劍,衣袂迭迭的鶴焉。175看書 瞧見人來,鶴焉笑著上前一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會用思筠的萬象桐花逃出來,你可想好了,要離開商弦月。” 雪莧有些猶豫,小聲道:“我只是想找個地方靜靜?!?/br> 雪莧隨鶴焉回了少室山。 她向仙山三位長老打聽西南蠻荒儺國之事。 古儺國掩于西南十萬大山之中,與世隔絕,國門極其隱晦,這也是一個異族小國能從蠻荒遠(yuǎn)古一直遺留下來的原因。 祝融長老是個合格的吃貨,早年間為了尋一種美味的五花松茸菌,專門去了趟西南蠻荒地,幸運(yùn)的入了古儺國。 于他的印象中,那神秘國度門口淌著一汪碧玉似的小溪,溪邊生有探入云層的六顆尋木。 古儺國簡直是個女兒國,嫌少有男子出沒,有個男巫咸路過芭蕉林,惹得一眾女子上前打招呼。整個國寨被奇花異菌長生樹層層圍裹。 國寨內(nèi)的女子,對他這個莫名闖入的陌生男子倒不稀奇,熱情相待,祝融尋到他要的五花松茸菌,順便跟當(dāng)?shù)毓媚?,學(xué)了些cao控蠱術(shù)的小伎倆后便離開。 后來菌子食完,又貪口腹之歡,于是動身去尋,十萬大山爬了不知多少山頭,竟是再尋不到當(dāng)初入古儺國的大門,那汪碧河,還有碧河前的六顆神樹尋木,像是打地圖上消失了一般。 按理說,這等神秘之國,又是打蠻荒遠(yuǎn)古留下,不應(yīng)該一夕之間被滅國,但居于十萬大山十八洞寨附近的居民見有一日,天際涌上層層煙霧,驚雷不止,劈向山中某處,雷火劈了一夜,間或有遙遠(yuǎn)的凄厲吶喊聲,直至翌日晨,天際的雷云方散去。 有好奇者前去一探,發(fā)現(xiàn)山內(nèi)有一群寨被劈毀,寨樓毀盡,只剩殘基,尸體都尋不見,幾乎都化成灰,有入過古儺國的獵戶認(rèn)出此地,正是那座自上古遺留的神秘之國,古儺國。 只是,國門入口的清澈小溪已干涸,六顆極粗壯的尋木,已劈得只剩半截樹桿。 國寨內(nèi),書冊毀盡,尋不到一絲關(guān)于古儺國的文化遺物,古儺國因何一夜亡滅,成了解不破之謎。 那夜的煙云滾雷,來得蹊蹺,亦有人說,有可能是古儺國得罪了神明,被天道譴責(zé),那日降下的雷火不尋常,赤中帶金,像是傳說中的蠻荒天火。 亦有人說,是古儺國的人得罪了厲害的仇家,才至一夜國滅。 眾說紛紜,無從考證。 但有個說辭,眾人堅信不疑。 古儺國留有一座上邪古墓。 古墓中遺存上古奇珍異寶,各種神兵利器,更有傳說,里頭藏著一面寰若鏡,乃創(chuàng)世父神鍛造,可圓世人夙愿。 無怪乎眾人相信這神談,因居于十萬大山十八洞寨附近的不少寨民,都曾參與往上邪古墓搬運(yùn)貨物一事。 古儺國多是女子,有些物件十分沉重,須得壯士勞力方可,只是被招募搬運(yùn)物器入古墓的寨民,入墓口時皆被蒙了眼睛,不知古墓掩在何地。 后來有不甘心者,依憑著記憶去尋古墓,大多尋不到,即便尋到了,不死既殘,后來大家漸漸失了熱情,記憶似結(jié)了網(wǎng),日漸殘破模糊,任由神秘墓xue口遺在歲月中大自然里。 倒是外來人聽聞十萬大山藏有上古之墓,前去探險,自然是未曾探得,大概是圍著十萬大山轉(zhuǎn)了又轉(zhuǎn),便各自歸去。 雪莧又去翻閱了少室山的藏書閣,發(fā)現(xiàn)一卷記載古儺國風(fēng)情的羊皮卷。 寥寥幾筆,信息量不大。 而關(guān)于她的身世,她一無所知,自打有記憶起,就隨著師父師娘生活在雪家村。 荒村不富裕,背靠翠屏山,那深山賦予當(dāng)?shù)鼐用褙S富的果子野獸及藥材木柴,村民多靠采藥狩獵為生計,日子平靜悠然。 師父師娘也從未向她提及自己身世,只道她是個被路邊撿來的嬰孩。 鶴焉說不出是誰送來雪莧身世的密信,雪莧打算回一趟雪家村,向當(dāng)?shù)卮迕翊蚵犗伦约旱纳硎馈?/br> 鶴焉白芊芊陪她上路,半路思筠又追去,幾人乘風(fēng)御劍,一盞茶的功夫降至翠屏山角下的雪家村。 村內(nèi)一片焦土,早無人跡,街道院角散著些白骨,或零星幾塊風(fēng)干的碎rou,甚至還有啃噬一半的頭骨。 雪莧記憶中的竹院,更是什么也尋不到,大火肆虐后的灰都找不見。 她這才知,弦月哥哥說她兒時落水失了記憶,怕是誆騙她的。 思筠仰首,望向霧氣掩映中的翠屏山,“我先前來探,此山山神原是根萬年藤,雪家村被屠那日,神秘消失?!?/br> 他抬步挨近一臉茫然的雪莧,“你的記憶有被篡改過?!?/br> 攤手,掌心幻出一枝銀桐枝,往對方眉心掃出一團(tuán)銀色星光,“我?guī)湍慊謴?fù)記憶?!?/br> 六歲前的記憶紛沓而來,涌入腦海。 其實(shí)大多她是記得的,只是后來師父師娘送他去鎮(zhèn)上讀書,她為取紙鳶偷偷返回,見到滿村被屠,自家竹院只剩兩具焦尸的記憶被抹掉。 雪莧掀開眼睫后,思筠拍拍手,一對中年夫婦自灰燼處走來。 正是當(dāng)年師父師娘將她送去鎮(zhèn)上私塾,拜托照顧她的樊姓夫子,以及樊夫人。 樊氏夫婦原是兩株繞纏交生的朝顏花,多年前于西南十萬大山修行遭劫,被一位巫咸所救,化形后,游歷至一方小鎮(zhèn)開了私塾教書。 而那位恩人巫咸,后棲居雪家村,化名吳師父。 樊氏夫婦對于恩人,了解的不多,但當(dāng)時恩人將小雪莧交予他們手中時,他們便知,恩人定是遇到天大劫難。 之所以將小雪莧拜托兩位,正是因?yàn)閮晌环ㄉ砟顺伝ǎ芍禄谩?/br> 恩人拜托兩人,莫要讓任何人瞧見雪莧真容,這對兩人來說并不難。 不料,小雪莧竟連夜偷跑,等兩人尋至雪家村,村子被屠盡,小雪莧也不見了。 打樊氏夫婦口中,唯一能得知的信息是,師父乃十萬大山內(nèi)的巫咸,極有可能是古儺國人。 而她,恐怕不是什么棄嬰,而是受人之托,帶她遠(yuǎn)離故土,隱姓埋名于此。 鶴焉道:“不如用舍利珠探一探當(dāng)年此地發(fā)生何事?!?/br> 雪莧手指微顫,掏出珠子,不知為何,她內(nèi)心抗拒得厲害,仿似有什么天大般她不愿得知的真相欲浮出水面。 珠子輕輕拋起,浮空七尺,將此院發(fā)生的影像一一回播。 影像有些散亂不全,閃過一些雪莧兒時與師父師娘的生活日常,又閃過幾段與小弦月晾藥材收衣裳的畫面。 接著便是從天而降層層滾云,云中落下無數(shù)黑袍人,于村內(nèi)大肆屠殺,當(dāng)真雞犬不留。 師父師娘跪至地上,對一位銀發(fā)少年叩首磕頭。 袖下緩緩探出兩只白玉似得手掌,覆至師父師娘頭頂之上,兩人體內(nèi)真源沿玉掌而去,最終匯入銀發(fā)少年體內(nèi)。 翻滾的烏云下,黑袍人舉刀屠殺。 四面八方匯聚無數(shù)道黑白相交的氣流,通通涌聚少年體內(nèi)。 少年一聲嘶吼,周身銀光暴漲,待塵埃落定光暈散去,原地的小少年已幻做成人。 雪膚,銀發(fā),清雋的眉眼匿著幾絲沉厲,發(fā)梢隨風(fēng)蕩出月色波紋,正是長大后的商弦月。 眨眼的功夫,幾人返歸少室山。 雪莧將自己關(guān)在房內(nèi),一幅幅畫面自腦中閃現(xiàn)。 離開雪家村時,白芊芊的話,打她腦海中不停撞擊。 “商氏魅族,天生邪骨,靠汲取外來力量壯大自己,傳聞商弦月三百歲一夜成人,原是吸食了無數(shù)無辜性命得來的力量?!?/br> 桑桑見主子抱頭痛哭傷心悲慟,她自人后襟領(lǐng)口落地,哭著勸慰道:“主子別哭了,看你哭桑桑心里好難受啊?!?/br> 雪莧緩緩垂下緊擁著腦袋的雙臂,豆大的眼淚往下墜,嗓子眼里擠出的輕啞音調(diào),“他對我那么好,弦月哥哥他對我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