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劫失敗后成了劍靈 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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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風滿意地點點頭,他就是不想讓舟月知道他又去殺人了。 那一夜,他看見寂華劍因纏繞血氣才讓舟月化出血rou。他就猜到,只有用這劍殺人,沾上新鮮的血液,才能讓舟月維持鮮活的軀體。幾日前,舟月的身體開始有一陣沒一陣的變透明,她不知怎么也陷入了沉沉昏睡。 所以,他安置好少女后,鎖好院門,就提著寂華劍去殺人了。鬼使神差地,他想讓舟月陪他很久很久,也許是地老天荒,哪怕每日都要殺人也無所謂。 朔風垂眸,他已經(jīng)一個人很久了,所以想抱著他的劍,再也不松手。 少年輕輕坐到了榻邊的矮凳上,他歪著頭,伸出手掌去碰少女的眼睫。舟月的睫毛纖長卷翹,像羽毛般在他的掌心輕撓。 自己的心臟好像也在被一根羽毛撓,癢癢的,卻想要更多。 朔風的耳廓通紅。 他強裝鎮(zhèn)定時,少女的眼睫顫了顫。 朔風驚喜地把臉湊了過去。 下一瞬,眼角微紅的少女,從錦被里伸出了柔軟溫暖的手。 她并沒有像從前一樣摸他的臉。 她扼住了他的喉。 殺手的本能讓朔風提前察覺到危機,護腕處的軟劍也在剎那間抵住了少女的脖頸。 “舟月”沒有驚慌,反而饒有興致地看著面無表情的少年,一字一頓笑道,“原來,你就是朔風啊?!?/br> 不是她。 朔風冷著聲,話語如刀,一刀一刀剜向眼前的人,“你是誰?從她的身體里,給我滾出來!” 第7章 故人來 對峙的雙方都沒有動。 窗隙吹進的風雨澆滅了桌上點燃的燭火,但朔風還是很清楚地看到少女右肩處出現(xiàn)了一道紫黑色的傷口。不過傷口里面沒有血rou,也沒有白骨。紫黑色的霧氣在傷口邊緣緩緩流動,如同活物,最后一鼓作氣逃向了窗外的世界。 它在奔逃時,不慎撞翻了榻邊的燭臺,明亮的室內(nèi)陷入nongnong黑暗。支摘窗露出一線月光,照亮少年沉郁的面容。 那未知的“她”最后留下耐人尋味的話語,語氣滿是憧憬,“朔風,我們還會再見面的,真是讓人期待那一天的到來啊。” 而舟月肩側(cè)傷口沒有愈合,這一次卻沒有再涌出紫黑色的霧氣,是濕潤的、干凈的白光。 少年脖頸處的力道放松。 舟月恢復(fù)視野時,便感知到自己的手橫在少年脖頸,他虎口處的喉結(jié)在她掌心微微滾動,觸感明顯。 即使在黑暗里,她也猜到之前發(fā)生了不愉快的事情。 她放手,卸下力氣,悶悶地說,“對不起,是我大意了。邪靈附在我的身上,一定傷害了你?!?/br> 借著月光,她能看見朔風清透皮膚上的烏黑指印。 不料,少年悄悄背過手,他收攏護腕軟劍,一下子擁緊了錦被中縮著頭的少女。他的肩膀有些抖,也許是在害怕什么,“舟月,我這條命是你救的,就算別人借了你的手殺我,也沒關(guān)系?!?/br> “我只是害怕……害怕你再也回不來了?!彼凤L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眼眶紅紅的,剔透的雙眸盈著水色,“你會永遠永遠陪著我嗎?” 他像是沒有安全感、總是向主人撒嬌的小動物,朝舟月懷里拱了拱。 舟月想了想,摸摸少年毛茸茸的發(fā)頂,輕快地說,“在我能所承諾的永遠。” 在她還沒有徹底消失前的永遠。 可朔風不知道。 少年的臉一下明亮起來,露出大大的笑容,“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劍嘛。” 他想起開心的事,迫不及待地向舟月小小炫耀,“之前你教我的練氣法門和微縮之術(shù),我已經(jīng)學會了,你要不要看一看?” 朔風的眼睛亮晶晶的,心里說快夸夸我很厲害。 黑暗里,眼前的少女卻忽而蹙起眉尖,神情漫上淡淡的憂慮,她說,“朔風,你是不是又去殺人了?” 舟月垂下眼,看到少年攏進衣袖的右手。雖然是已經(jīng)細微得難以察覺的血腥氣,但她還是能聽見寂華劍殺人后的些許嗡鳴。 朔風一愣,并沒有被戳穿后的尷尬和惱怒,他反而真心實意地稱贊,“不愧是我們舟月,真聰明。” 少年的眼神澄澈干凈,殺人于他而言和玩樂并無太大區(qū)別。 舟月心中嘆息,把朔風藏在衣袖的右拳慢慢打開,從掌心到五指舒展。她盯著少年泛紅的薄繭和細微的破口,嚴肅道,“朔風,不要濫殺。殺孽越重,修道之心便越是磨損。修士一旦生了心障,道心破碎,會有走火入魔的危險?!?/br> 她怕他變成魔,所以也會依舊懲jian除惡殺了他嗎? 朔風遮下卷曲的眼睫,擋住黑眸里翻涌的萬千思緒,任由舟月施法治愈他掌心的傷口,疤痕在青綠色的靈力滌蕩下慢慢愈合,他忽而說,“魔修又怎么樣呢?若我真的入了魔呢?” “做魔修或者妖修都不好,死后魂魄無依,不入輪回?!彼忉?。 少女認認真真地捧起少年垂下的頭,直視少年眼底和心底的幽暗,眉峰上的兩粒紅痣也很生動鮮亮,她清聲說,“朔風,你若是是入魔。我就算是要下地獄,也得把你從九層魔窟拖回正道?!?/br> 心湖仿佛在一剎那被吹散了冰雪,驚心動魄間,冰層在少女溫暖的手心里悄悄融化,湖水蕩漾,無風卻泛起一層層波瀾。 朔風干干凈凈地笑了,他的嘴角向上翹,表露真心的喜悅,“舟月,我不會讓你和我一起去下地獄的,我們都不去。” 他仿佛得意的孩童,又說,“我可沒有濫殺,我殺的都是背著不少人命的壞人。他們判了死罪待在牢里,秋后便要問斬。” “我這是替天行道!”少年又拍拍蹀躞上的寂華劍,像是行走江湖的俠客,“我既然被你救活,當然答應(yīng)你要好好修道,懲jian除惡?!?/br> “這是我們一起許下的承諾嘛?!?/br> 他的承諾啊。 朔風這幅樣子,讓舟月不禁回憶起他們一起在瀾州城外阻擋截殺的夜晚。 風波平靜后,她趴在少年背上,聽他認真的聲音,“舟月,你想讓我做什么,我便去做好了。不管是修道,還是救你,這都是我的承諾?!?/br> 他真的在以他的方式履行他的承諾,可真是一個別扭的孩子。 舟月從少年腰間取來寂華劍,摸索著劍身上的咒文,嘆道,“萬事萬物,都有其法度。即便是懲jian除惡,也不能違反法度?!?/br> 她的指尖在少年指尖輕點,指尖相觸,是觸電般的感覺。朔風的一顆血珠滴在劍身上,符文上金光大盛。 轟轟隆隆,像是千萬個信徒同時在私語,令人眩暈。 但朔風記得那個月夜,舟月也念過這個咒語。她說這是往生咒,可以送怨魂們早日輪回轉(zhuǎn)世。 咒語聲漸漸消失,寂華劍在再次在黑夜中沉寂下來。 此時,少女肩上的窟窿已然消失,連虛弱的人形也凝實幾分。 她說,“朔風,你我之間已經(jīng)結(jié)下契約。你若想我留下,只需這樣一顆小小血珠便可以了?!鄙倥难凵裼謶z惜地滑過他的眉角,“朔風,你不要讓自己總是受傷?!?/br> “可我是殺手。殺手,總是要殺人的。殺人,就會受傷?!彼凤L還是很固執(zhí),不肯去看舟月的臉。 她一定對自己很失望吧。 朔風在心底苦笑。 舟月幾乎沒有用力,輕易扳過朔風的臉。少年的神色有些黯淡,她抿嘴道,“我不會再讓你受傷。我教你用劍修道,是為了救人,也是救你自己?!?/br> 殺手的劍是來救人的嗎? 朔風很迷惘,但少女的話語一遍又一遍在他腦?;仨?,慢慢激起驚濤駭浪。自己好像一葉小舟,隨著波浪漂漂浮浮,逐漸沉淪深海。 他不想看到如此脆弱的自己,于是漫不經(jīng)心打岔道,“你怎么總是念那個往生咒,連寂華劍上也是那個往生咒?” 往生咒啊。 舟月的思緒飄到很遠很遠,在幾百年前的仙界蓮華山,一個青年在她剛煉制好的寂華劍上認真鐫刻符文,他說,“舟月,這是我親自刻的往生咒。這樣你以后用劍殺人,也是在用劍救人了?!?/br> 于是朔風看見眼前的少女露出了鮮少動容的神色,她懷著無限悵惘道,“是仙界的一位佛子教我的,寂華劍上的咒文也是他刻的?!敝墼聫潖澭劢?,“佛子說,往生咒可以讓怨魂們洗去冤孽,在地府陰司等待輪回時少受折磨?!?/br> 仙界的佛子?第一次聽她提起仙界的人。 少年覺得自己的動作僵硬了一瞬,他假意去取窗下的木條,夜雨撲在臉上時好讓自己更清醒幾分,似乎不經(jīng)意提起這個名字,“佛子?你們關(guān)系很好嗎?” 舟月笑著點點頭,“他是我的摯友?!?/br> 少年的面具微微出現(xiàn)裂痕。 摯友?呵,都可以稱上摯友了。她都還沒說過他們是摯友呢。她把他當做什么呢?噢,她說過要收他做徒弟,但他當然拒絕了。 朔風背過身,匆匆向門外走,腳步稍稍錯亂,連寂華劍都忘了拿。他的語氣有些悶,“我還有些事,要出去一趟?!?/br> 雨滴一點一滴拍在窗欞上,月光也很淺淡。舟月?lián)炱鸬厣系臓T臺,指尖靈力微動,“噗”地一聲燈花綻放,室內(nèi)重新溫暖明亮起來。 她看著搖晃的焰苗,覺得少年實在有些捉摸不透,不解道,“外面還黑著天,又下了雨,他跑出去做什么呢?” 淋著春雨的朔風確實是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少年只出了院門,靠著巷角的磚墻。寒意從腳底升起,他心里的悸動和慌張也一同被撲滅。 朔風長長舒了一口氣。 下一刻,他的脊背繃直。 他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夜雨里走近的男人,右手軟劍蓄勢待發(fā)。 中年男人穿黑衣,戴著青銅鬼面,像是從陰間來的修羅閻王。 他是四五十歲的年紀,開口時聲音沙啞如同破舊風箱,“小九,你是不是要去瓊州?” 來人是羅剎門的六子。 原來是故人啊。之前在瀾州城外沒遇見,沒想到在這里遇見了。 朔風挑挑眉,白色的劍尖在雨水里打了個旋,水泊激起雪白的劍光。電光火石間,少年踩著青石板,飛身到巷尾的瓦檐上,手中軟劍直指男人露在面具外的眼睛。 招招狠絕,試圖一擊斃命。 六子的身手很好,同樣不落下風。他立刻從腰側(cè)拔出雙刀,轉(zhuǎn)瞬和少年糾纏在一起。 雖然在打斗,但他繼續(xù)說,語氣很平靜,“小九,去了瓊州,便不能回頭了。” 說罷,男人竟然收了手。 朔風有一瞬的訝異,但他也收了招式,靠在墻上嘲諷道,“六爺,怎么,勸我回頭?” 聽到這一聲熟悉的“六爺”,男人把刀塞回刀鞘,刀刃處發(fā)出“錚”的一聲。他撫摸著裹布的刀柄,沉聲道,“紫衣衛(wèi)要來了,走不走看你。” 腳步窸窣,男人的背影再次隱沒在夜雨里,似乎從未來過。 看來只是通知一聲,這是別人的意思,還是六子自己的意思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