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緝犯
正午時分,安西爾在廚房跟燒黑的鍋子奮斗,他拿了刷子努力地想把那些黏在鍋底的黑色的謎樣物質刷掉。 一切起因得從一大早說起。 § 安西爾睡醒后,呆呆地張望無人的小屋好一陣子才反應過來。 興許是睡了柔軟的床鋪讓他睡太熟,才連希亞緹出門了他都渾然不覺。 最后他注意到了放在桌上的早餐與一張紙。 『我今天有事會晚點回家,廚房有食材,午餐你就自己煮吧。別餓著了。希亞緹留。』 他不曉得自己多久沒試著用鍋子煮東西了??粗切┥氖巢淖兂梢粓F味道奇怪的黑色物 質,他很掙扎的考慮是否要用自己的腸胃來通過試煉。 在他把鼻子湊上去聞了一下后,他才悲傷的發(fā)現,原來這不只視覺上充滿暴力。連味道聞起來都是地獄等級的…… 這吃下去可能就直接回歸天界了吧? 最少年決定別虐待自己,趕緊在希亞緹回來前把弄黑的鍋子刷乾凈才是最重要的。 「安,我回來了?!?/br> 就在他刷的滿頭大汗時,自門口傳來的爽朗的叫喚聲卻讓安西爾心虛的抖了一下。 怎么現在就回來了? 安西爾一聲不吭的硬著頭皮加快刷鍋子的速度。 「咦?你自己煮來吃了?。课蚁胝f時間比預估的早,所以有買午餐喔?!瓜喚熥哌M廚房揚了揚手中的食物。 但當她一靠近安西爾,便看到鍋子慘烈的模樣。 「……」 「對不起……」 「所以你吃飽了嗎?」希亞緹挑眉不確定的問著。 「還沒?!惯@鍋子的慘樣,看起來像煮出能吃的東西來嗎?安西爾懷疑。 「那食物呢?」 「咦?」 「我看看你煮的有沒有我第一次慘。」希亞緹本意是想安慰他。 但安西爾內心卻更羞愧了,因為這不是他第一次煮東西。第一次煮的時候,他不小心燒得連鍋子都沒留下。 「我拿去外面餵狗了。」 「喔……等等,什么?餵狗?」希亞緹瞪大眼睛。 「嗯?!?/br> 「那是狼吧?」 「唉?」安西爾嚇的身體一震。 「這森林沒有狗,只有一堆野狼?!挂姷嚼侨簩λ齺碚f已經是家常便飯。 而這傻小子不會連狗跟狼都分不清楚吧? 「那路克平常被栓在外頭不會有危險嗎?」安西爾甩掉手上的水,在褲子上隨便抹了幾下。 「當我見到一堆狼被牠踹得半死后就完全不會擔心了?!鼓翘焖灰娨欢牙菣M躺在后院,而罪魁禍首正在平常休息的位子低頭打盹。 「……」看來以后還是努力與牠打好關係吧。安西爾在心里偷偷決定,他可不想哪天被一隻鹿踢成重傷。 希亞緹制止安西爾還想繼續(xù)清的動作,「先吃飯吧?!?/br> § 用過飯后,希亞緹看了眼正望著窗外雪景發(fā)呆的安西爾,默默地下了決心?!肝铱梢詥柲羌聠幔俊?/br> 少年轉過頭,湖水藍的眸子帶著疑惑。 「我們查到現在,依舊不曉得動手的那幫人是誰,事件也很奇怪的被掩蓋過去?!?/br> 她今天一早就去一一拜訪旅店附近的住戶,沒想到問了半天都無果。 「能做到如此滴水不漏的掩蓋,也只有那幾個了。」 安西爾沒有明說,但她聽得出來他的暗示。 有能力跟權利做到這種地步的只有掌管冬城的城管或……烈火炎槍之類的組織了。 而且,根據那乞丐的說法,這件事涉及的層級不低。 「如果是我想的那樣,那我勸你別再查下去了?!拱参鳡柕痛寡酆?。 「不行。」希亞緹鄭重拒絕,「我才不會放過這種殺人滅口后還過的高枕無憂的傢伙。」 「其實這件事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少年表情有些微妙,像是不太能認同,「而且有些事,不是你說想做就能做得到。絕對的階級與力量的差距,就像一條連接地獄的深溝,如果你試圖跨過,只會落得粉身碎骨?!?/br> 就像他恨透自己的無力,有些事他連反抗都做不到。 ──真的嗎? 他心里突然有個聲音殘酷反問。 ──你有反抗的能力,你只是不愿意承認而已……你害怕…… 安西爾連忙搖頭甩掉這個想法。 希亞緹皺起眉,「才沒有那樣的事。」她不喜歡安西爾的說法,「如果被那種想法絆住而什么都不去盡力一試的話,那根本還沒開始就輸了。依照你的這種說法的話,那些歷史上有名的平民推翻暴政的事根本不會發(fā)生。」 他抬起頭,正好對上希亞緹那清澈的碧綠眼眸。 「平民推翻暴政……」他低聲復誦了一次。 「也許我們沒有權利,但我們可以尋找支持的伙伴?;蛟S我們力量不夠,但我們可以智取啊。」 「是啊?!?/br> 安西爾笑了,但笑容很快就被急促的敲門聲打斷。 「等一下喔?!瓜喚熀傲寺暎鹕頊蕚溟_門。 安西爾卻飛快的跳起,鑽進床上的被子里。 希亞緹開門前有些不解的望著他藏身的地方,不過他藏的真有技巧,看起就像一團凌亂的被子而已。 她有些好笑的拉開門,但轉頭見到門前那些人身上的紅衣時,她笑容登時凝結在臉上。 城市守備隊?為什么? 其中一位領頭的向前開口,「您好,午安。請恕我們不請自來,我們想問您是否有見過任何可疑的人進入森林。」對方非??蜌狻?/br> 「我想沒有吧,請問大人是在追查通緝犯嗎?」 「是,一名年輕的少年,大約這么高?!箤Ψ奖攘藗€高度?!负诎l(fā)藍眼。請問最近見過這樣的人嗎?」 「沒有?!瓜喚熍Σ灰屪约郝冻霭朦c心虛的表情,「我是烈火炎槍的人,自然可以幫你們多留心,只要收一點點的費用?!顾实男α诵?。 「……那可真是幫我們一個大忙。」 「可以告訴我那少年干了什么事嗎?」 「這……其實我們也不清楚,我們只是依照上頭的命令行事。」 「咦?」她故作非常驚訝的神情,「通常會大動作搜索一名通緝犯,應該是對方犯下很嚴重的罪刑,怎么會不清楚?」有見過城市守備隊出來大肆搜索一名麵包小賊嗎? 「很遺憾我真的不清楚。如果有見到這個通緝犯,還有勞您出手幫忙?!?/br> 看城市守備隊被問的巴不得快點離開的樣子,她就好心的放了他一馬。 「沒問題,大人慢走?!顾焉频膿]了揮手。 她心情沉重的闔上門,回頭不意外的看見安西爾身上掛著被子坐在床沿,表情非常陰鬱。 「你還相信我嗎?」他苦笑的搖頭,「或許我真的在騙你喔?」 「證據我們昨天不是已經看過了。」對于有如一團迷霧的真相,現階段希亞緹也只能相信自己親驗所見的部分了。 安西爾則是繼續(xù)苦笑,「你這樣也太讓人擔心了吧?!?/br> 「我還需要你這小鬼擔心?」她伸手揉亂安西爾的頭發(fā)。 「我不是小鬼?!股倌隉o力的抗議。 「今天早點睡,明天我們一大早就出城?!?/br> 「是因為我?」 希亞緹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自顧的講出她的打算,「我們去達米克城,把一個商隊人間蒸發(fā)的事實找出來,這樣公會就能介入調查。我不知道他們之間是有什么仇恨,但直接動私刑殺了那么多人,我不會坐視不理。」 「你這是在惹麻煩上身?!?/br> 「你不也是惹上通緝犯這大麻煩嗎?」只是剛好與商隊一路而已,卻惹上一大堆麻煩,還倒楣成了通緝犯。 安西爾嘆口氣,他不喜歡介入別人的恩怨中,他沒有那種熱血的正義感,不過眼前有個極端相反的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