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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降臨 第22節(jié)

    但剛才在雪山上鬧得那一通,原鶯卻有些餓了,吃得不亦樂乎。

    突然,一條圍巾兜頭兜腦地罩下。

    她困惑地撩開。

    何宴回來了。手里一支白色的軟管藥膏,拋在桌上。

    原鶯指了指圍巾:“干什么?”

    他說:“馬革裹尸?!?/br>
    “……”原鶯瞪他:“這個成語好像不是這么用的。”

    他冷笑:“不要就還我。”

    原鶯把圍巾裹在身上——似乎是羊絨質(zhì)地,薄,但很暖和。只是照顧的地方有限,她的腿依舊裸露在外。

    她癟著嘴盯他的大衣。

    ……為什么不脫外套給她披上嘛。

    何宴未有所覺。

    坐在原鶯對面,慢條斯理地開始享用邊上的熱紅酒。

    原鶯怏怏地收回目光,拿過那只藥膏,對著手機,涂在鼻梁上。

    一頓飯結束得悄無聲息。

    到了集合時間,他們乘火車下山。導游宣布明天是旅行團的最后一天,在盧塞恩解散。一部分人和導游一起乘大巴回德國,一部分人自行回程。

    原鶯問陳秋緘:“那我們明天也……”

    “原鶯。”李恪周從后面走過來:“明天要不要再玩一天?”

    她愣了一下:“學長,你們明天有事嗎?”

    陳秋緘說:“我明天要和他們回一趟德國,不能留下。但也不能把你一個女孩子留在這……”

    他忽然扭頭:“宴哥?”

    何宴微微皺眉:“你要再留一天?”

    “有幾個博物館正好想看。”她說:“不過,我一個人也可以的,你們有事就先忙。”

    李恪周也笑:“我會看著她的。”

    陳秋緘朝何宴使眼色:墻角都挖到你臉上了!

    他不愿管,但到底煩躁地輕嘖一聲:

    “我沒事。”

    “那我們一起啦!”原鶯高高興興地應下。

    之后乘大巴返回酒店,已經(jīng)天黑。原鶯累極了,洗了一個熱水澡,舒舒服服地鉆進被窩里睡覺。

    半夜上廁所。

    她迷迷糊糊地睜眼,發(fā)現(xiàn)隔壁——周眠的被窩,亮著燈。

    隨口:“你還沒睡呀?”

    被窩一陣兵荒馬亂。

    周眠緊張地關掉手機:“吵醒你了?”

    “沒有。”她下床找拖鞋:“你干嘛呢?”

    “看、看小說。”

    原鶯來精神了:“我也喜歡看!”

    周眠小聲:“你喜歡看什么呀?”

    原鶯羞澀:“我喜歡看虐文。特別虐心又虐身,最后兩個人雙雙死掉?!?/br>
    “……”周眠:“好特別?!?/br>
    原鶯問:“那你呢?”

    周眠不好意思地開口:“我……我喜歡看甜一點的。比如霸道總裁什么的……”

    原鶯想了想:“我也喜歡霸道總裁。最喜歡他跪在雨中求女主復合?!?/br>
    周眠:“……”我們不一樣。

    -

    因為與周眠聊到凌晨,原鶯第二天完全起晚了。

    根本來不及打扮。

    胡亂套一件毛衣,東西往行李箱一扔,踩著點趕上大巴車。

    一邊用手指梳頭發(fā),一邊往后排走。

    陳秋緘看她眼下烏青:“昨晚做賊去了?”

    原鶯沒好氣:“那我一定先把你偷了。”

    大巴駛上高架橋。

    瑞士天氣晴好,碧空如洗。燦金的日光把目及一切都渲上明朗的溫度。

    原鶯趴在車椅上補眠。

    睡得昏天暗地,中途被陳秋緘拉去對著獅子紀念碑許愿,才算清醒點。

    李恪周走到她身邊:“你們定了住的地方嗎?”

    “定好了。”原鶯把地址給他看。

    “那等會放完東西,我來找你。”他說:“你們離博物館比較近?!?/br>
    原鶯點點頭,順口把話轉達給何宴。

    他說:“我不去?!?/br>
    原鶯怔住:“?。俊?/br>
    他換一只手推行李箱:“記得回酒店,有事打電話?!?/br>
    “……也行?!彼肓讼氪稹?/br>
    酒店不遠,也挺小。樓上四個房間,他們對門。

    原鶯收拾一下就跟李恪周出去了。

    隔音很差。

    她的皮鞋敲擊地面,發(fā)出歡快的噠噠聲,從何宴的門口經(jīng)過。

    他正接起陳秋緘的電話。

    “有事?”

    “奇怪,”陳秋緘的電話夾在耳邊,手里翻閱一沓文件:“你沒陪她去玩?”

    “沒有。”

    陳秋緘痛心疾首:“這可是拉近關系的大好時機!”

    何宴淡聲:“不在這一時?!?/br>
    陳秋緘:“什么不在這一時。到時候,她被那個誰——拐走了,你看她還會不會理你?”

    何宴皺眉:“為什么不?”

    陳秋緘扼腕:“你別說,以我多年經(jīng)驗,現(xiàn)在什么情分啊、世故啊,都他媽比不了愛情?!?/br>
    何宴挑眉:“聽起來你深受其害?”

    陳秋緘呸兩聲:“別扯我,說你?!?/br>
    “我知道了?!?/br>
    “你知道什么了?”

    他懶散地扯一下唇角:“追她。這不就是你的主意嗎?”

    陳秋緘被口水嗆到:“不是。我只是讓你注意點……”

    “你說得有理。”

    何宴站在窗邊。一只小小的灰羽麻雀,站在欄桿邊,烏亮的豆眼好奇地打量他。他也報以回視。不知想到什么,冷冷地嗤笑一聲。

    “愛情,才讓人最忠誠?!?/br>
    陳秋緘撓頭:“你真的要把她扯進這灘渾水里嗎?”

    那只小麻雀已經(jīng)蹦到了何宴的食指上。

    歪著腦袋,左顧右盼。

    他面無表情地捋過它的下巴:“就當,是一招九年前埋下的暗棋。”

    -

    夜幕低垂。

    皎潔的月光,潑灑在盧塞恩湖面。湖風卷過花橋,掀起草木的青澀味道。

    原鶯坐在一張圓桌邊,攪了攪杯子里的冰塊。

    湖對面就是酒店。

    她仔細地分辨,那些亮起來的窗口,哪一間屬于何宴。

    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呢?

    她支著下巴想。

    “原鶯,走嗎?”李恪周結完賬回來,“我送你回去?!?/br>
    她說:“不用啦,就在對面。而且,我好像有點吃多了,想再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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