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牧歌鉆研了一晚上的表演藝術(shù)，第二天到劇組的時候人都還是睡眼惺忪的，迷糊間只聽到笑笑和周邊的幾個場務(wù)興奮地討論個不停。

    聊天內(nèi)容包括且不限于蕭煜最近和林寒的互動多沒多啊，哪家飯店新推出的外賣套餐更好吃啦，但討論的最多的是導(dǎo)演終于要回來了。

    沉牧歌半夢半醒地聽著，打心底里也覺得高興，終于不用和有職場偏見的人一起共事了，她的瞌睡都精神了不少。

    最怕就是背后說人話，說曹cao曹cao到，幾個小女生立刻噤聲不敢再閑聊了。

    副導(dǎo)演還是一幅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模樣，人群中硬生生走出一條他自己的道來，但仔細(xì)一瞧，又顯得有那么一點不同，看著像是心情極好的模樣。

    甚至見到沉牧歌沒什么精神地躺在椅子上也笑瞇瞇地打招呼：“小歌這是昨晚沒睡好吧，好好歇一會等會還得拍你的戲份呢啊。”

    沉牧歌只好站起身來也回應(yīng)他，誰知道他笑得更歡了，沖著她擺手：“坐著坐著，不用站起來，你歇你的?！?/br>
    說完就帶著一群人往更里面的拍攝地去了。

    也不知是導(dǎo)演要回來了他肩上的擔(dān)子可以卸下來了高興的還是什么原因，總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沉牧歌不敢掉以輕心，只得小心叮囑著笑笑讓她密切關(guān)注一下副導(dǎo)演的動向，別到時候鬧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來。

    也不怪她多這么一個心眼，經(jīng)過上次的劇場風(fēng)波，沉牧歌深深地認(rèn)識到了娛樂圈不是那么容易呆的，緊要關(guān)頭誰都想明哲保身，她能做好的就是保護好自己。

    一路相安無事到下午，順利拍完最后一條。

    她進(jìn)步得很是明顯，就連一向吹毛求疵的副導(dǎo)都沒有再說什么難聽的話，反而還順著夸了兩句。

    就在沉牧歌覺得今天應(yīng)該能平安無事收工休息了，笑笑急沖沖地沖進(jìn)休息室，跑急了推開門的時候整個人都在喘。

    “怎么了？”沉牧歌看她臉色很不好，趕緊遞給她一杯水。

    笑笑接過水杯猛灌，才覺得好些了，喘著粗氣說：“姐，副導(dǎo)要請客吃飯……”

    “請客就請客唄，跟我們有什么關(guān)系。”

    笑笑又咽下一口水：“但是他點名了要你去！”

    沉牧歌蹙了蹙眉，往身上披外套的手頓了頓：“確定是我沒錯嗎？”

    笑笑也苦著一張臉：“是啊，要不我給老板打個電話吧?！?/br>
    本來兩人還想著早點收拾好了下班去附近看看有沒有什么好吃的，這下也去不成了，沉牧歌重新坐回椅子上，思索了片刻：“不了，褚昀哥最近好像很忙，也不確定副導(dǎo)葫蘆里賣的什么藥，貿(mào)然把他叫過來只會招惹更多是非?！?/br>
    竹般纖長的手指輕輕敲點在桌面上發(fā)出有節(jié)奏的響動，沉牧歌從椅子上站起來，素凈的小臉上寫滿了嚴(yán)肅：“聽著笑笑，我們都知道這頓飯肯定是鴻門宴了，你去幫幫確認(rèn)一下都有些誰會參加，剩下的我們隨機應(yīng)變?！?/br>
    笑笑連忙應(yīng)是，轉(zhuǎn)身一陣風(fēng)似的跑出了休息室。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沉牧歌整理了一下著裝，閉著眼捏了捏兩眼中間的鼻梁，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睜眼時，已經(jīng)做好了決定。

    但凡今夜她這邊出了什么問題，她也絕不會讓那些欺負(fù)她的人好過。

    *

    沉牧歌來到副導(dǎo)演指定的聚餐地點時，時鐘的時針已經(jīng)劃在數(shù)字七上了。

    夜風(fēng)吹開她裙擺的一角，涼意吹在身上卻沒辦法吹走心頭的焦躁。

    沉牧歌望向會所的名牌看了片刻，終于還是邁出了第一步。

    推開包廂門，里面已經(jīng)坐了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囊蝗喝耍皇Ｏ赂睂?dǎo)演旁邊還空著一個座位。

    粗略地掃視了一眼并沒有看見眼熟的面孔，沉牧歌知道今晚注定不會太平了，但該有的禮節(jié)還是得有。

    “抱歉，路上堵車來晚了?！彼贿M(jìn)門就朝著副導(dǎo)演甜笑著鞠了一躬。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她都把腰折得那么低了，旁人也不好說些什么。

    副導(dǎo)演熱情得讓人害怕：“小歌來啦，來來來，都是自己人，這么客氣干什么呢？快過來坐?！?/br>
    他甚至還在站起身來想要過來迎她，沉牧歌趕忙走到座位上坐了下來，調(diào)整坐姿中還不著痕跡地挪得離他遠(yuǎn)了些。

    才坐下沒多久就收到了來自笑笑的信息。

    “你那邊情況怎么樣了？”

    為了安全起見，沉牧歌讓笑笑在會所外面配合她，萬一有什么意外也有個照應(yīng)，只可惜她甚至都還來不及回復(fù)，就被副導(dǎo)演扣下了手機。

    “小歌啊，是這菜不符合你胃口嗎？怎么都不見你吃呢？”

    他粗糙黝黑的手就那樣抓在她的手上，強烈的對比看得沉牧歌心頭一跳。

    假意扭動了一下手腕想要掙脫，卻發(fā)現(xiàn)被暗地使勁了，她那點力氣根本不夠看的。

    好在正好有人來敬酒了，副導(dǎo)演拍拍她的手背，像是警告她剛才的佯掙一樣瞇瞇笑著瞥了她一眼后緩緩松開了她。

    來敬酒的大概是副導(dǎo)演的助理之類的人，專挑些能哄副導(dǎo)演開心的話講，大多都是些不入流的下流話，在場的男人都哄堂大笑。

    聽在沉牧歌耳朵里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那人敬完酒竟然還沖著她過來，也遞給她一杯酒，笑得一臉猥瑣：“這就是我們戲里的女主角吧，這還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吶，來美女，我敬你一杯。”

    說著就要將酒杯塞進(jìn)她的手里，“美女不會不給我這個面子吧，就算不看在我面子上，也得賣我們導(dǎo)演一個面子吧。”

    席面上幾乎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她這一處了，沉牧歌不得不接下這杯酒。

    雖然知道希望很渺茫但她還是試圖掙扎一下：“抱歉，我不太會喝酒……我以茶代酒行嗎？”

    “meimei，就一杯，你把這杯喝了我們也不讓你再喝了，行嗎？”

    “一杯不行那就半杯吧，這再拒絕就說不過去了啊?！?/br>
    沉牧歌心知這回是怎樣都推脫不過了，只能祈禱自己酒量不要太差，至少足夠支撐她喝完這杯離開包廂。

    她閉了閉眼，咬牙吞下了半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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