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潮 第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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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嶺泉淡淡低頭看她。 明亮至泛出熒藍(lán)的月光,淌在床上,照見欲的痕跡,到處都是。她如同躺在舊時游泳池的水底,仰視他。 往日高傲輕佻的眼睛里,有他從未見過的溫馴與嫵媚。 周嶺泉自然沒有留下。 出酒店后他在路邊點煙,像是在慶祝遲來太久的勝利 —— 卻不知為何想到林永菁方才那雙眼睛,又感受到一種稀松的迷茫和苦痛。 追求速效,回避痛覺,占有,把控,將欲的征服作為自我實現(xiàn)的途徑 —— 他似已與曾經(jīng)的林永菁如出一轍。 但他的生活要求對效率的絕對追求,耽于這種深思比他也許不夠健康的□□關(guān)系更恐怖。 那夜他逃也似地碾滅那支煙,因了無睡意,又罕見地去了aaron與幾個朋友合開的club喝酒消遣。 后來也只將那個夜晚歸結(jié)于賢者時刻的過度解讀。 - 周嶺泉像在記憶與夢境中洄游,等到再轉(zhuǎn)醒,卻發(fā)覺天已大亮。 他感受到梁傾自他身側(cè)起身,下床。 地毯吸收了其他動靜,他吊著精神,閉眼靜聽,又遲遲聽不到浴室的水聲,或是開關(guān)門的聲音。 他們昨夜雖已拉起了窗簾,但接近夏季的光線仍強勢地滲進(jìn)來。 他閉無可避,這才睜開眼。 撐起身一看,梁傾在沙發(fā)上裸著雙腿,抱膝,也望著那窗的方向出神。 周嶺泉以為她走了。 —— 此時看她好端端坐著,心里仿佛差點踩空一級臺階。 他坐在床沿,側(cè)頭問:“怎么坐著發(fā)呆。” “沒什么??唇裉齑蟾攀莻€好天兒。” “是。這兒雨季一過,就是夏天了?!?/br> 梁傾垂頭淡淡一笑,喃喃道:“是。說來也有意思。我們好多次見時似乎都在下雨?!?/br> 周嶺泉口中滯澀,不再說話,踱步去吧臺喝水。與她隔著距離,立在那兒看她。 梁傾用睡袍掩了腿,半闔上眸子,又道:“難得是個休息日,早上卻還是自然醒... 你今天還得去南城灣罷?昨天你頭疼了?” 她猜想,他扛下這樣大的一個項目,是不可能有休息日可言的。 “嗯。吃了藥就沒事了?!?/br> 周嶺泉答著,執(zhí)了兩杯水來,遞一杯到她手里,見她垂著眼睛喝水,他便挨著她坐下,她背部得以靠著他作支撐。 雖是親親密密地挨著,卻并無進(jìn)一步更狎昵的動作。他們亦看不到彼此表情。 “怎么想到去紋身?” 周嶺泉忽然問。 “也沒什么,就是心血來潮。” 清明從望縣回來,梁傾抽了個空去紋身。那個紋身工作室是何楚悅的一個做紋身設(shè)計師的朋友開的。 雖店面隱蔽,但審美和設(shè)計都是一流。 “紋的這是哪兒?!敝軒X泉側(cè)頭問她。 梁傾下意識抬手撫那片肌膚—— 望縣日落時分,老屋高樹,被那位寡言的設(shè)計師繪成了簡約的線條圖案,刻在她鎖骨以下的肌膚上。 “是我小時候住過的房子。這次回去,特意去看了看。” “我記得你那兒有道疤?!?/br> 梁傾頓一頓,道:“是,從前不小心磕傷的。正好蓋住。” “你這次清明回去,事兒全都處理得都妥了?” “是。無債一身輕。” “這倒是樁值得慶祝的事兒?!?/br> 周嶺泉空半晌,認(rèn)真說,“梁傾,昨晚我喝了酒,說了些混賬話,要跟你道歉,請你別放在心上。昨晚你說的都對,去北城,換個環(huán)境,倒是很好的安排。若你不介意,我那邊律所也有些資源,給你作引薦也不是難事?!?/br> 梁傾未作聲,只見外頭一時日光更炙,將厚重的窗簾都照得陳舊發(fā)白。 她想起數(shù)月之前,她第一次來這個房間,也見過同樣的凜凜的一線光。 像一根針,扎進(jìn)她人生的肌膚,帶來刺激,和痛感。 “至于其他的。你一直是個很聰明的人,北城又有南佳她們在,好歹替你把關(guān)。倒不擔(dān)心你受欺負(fù)?!?/br> 梁傾含混答一聲,“嗯。我知道。” 他們之間從前全是烈火烹油的曖昧激情。對比起來,這樣的溫情竟顯得有些荒誕。又是一種奢侈。 兩人今日明明各自有安排,卻都沒有下一步動作。 良久,周嶺泉語調(diào)有些浮夸,笑道:“既然天兒這么好,怎么不把窗簾打開?!?/br> 他伸手,要去夠小幾上的遙控器。 梁傾卻側(cè)首過來,細(xì)細(xì)叫他的名字:“周嶺泉...” 她不笑時側(cè)臉是頗肅殺的一種清秀。今日的神情里又有更甚于往日的波瀾。 她有要話說 —— 周嶺泉有所預(yù)感,手于是半途而返,側(cè)身將她讓進(jìn)懷里。 梁傾未掙扎,任由他的指節(jié)自她手腕一路攀上來,描摹那紋身的線條。 他不允許她將方才的話說下去。低頭在她肩頭克制一吻,貼著她,問:“紋的時候疼不疼?!?/br> 梁傾難當(dāng)這種示弱。有些心酸。 等了半晌。 才聽周嶺泉垂著眼,沉靜地問道:“剛剛你想說什么?” 梁傾只矯揉地笑,后推推他手臂,抱怨說:“只是想叫你別開窗,外邊太亮了,蜇眼睛?!?/br> 作者有話說: 小梁要說啥大家猜到了嗎!她要按停止鍵了。 修改這章的時候耳朵里總是回蕩著楊千嬅的《假如讓我說下去》。 嗚嗚,苦的愛情好美啊?。?! 明天(2.7!周三!)開始恢復(fù)正常時間更新,大家覺得每天幾點更新比較好,可以提出來~ 有的讀者朋友問周嶺泉與林永菁的關(guān)系,其實在我看來,他們的親密關(guān)系是一個極為功利的小社會的產(chǎn)物,與愛無關(guān)。親密關(guān)系只是一種權(quán)力的獲得和確認(rèn),甚至是一種小圈子內(nèi)階級的體現(xiàn)。 在高中時代林永菁的power是強于周嶺泉的,但這些年,他們的權(quán)力關(guān)系逐漸發(fā)生了變化,那句”她如同躺在舊時游泳池的水底,仰視他?!?nbsp;也間接證明了這點。 但周嶺泉與林永菁和aaron的童年經(jīng)歷又不同。他在成人的過程中順應(yīng)這些規(guī)則更多的是出于生存的目的,但他的某些人性本質(zhì)與這些規(guī)則其實是相沖突的,雖然他本人還沒有完全意識到這一點 —— 因此他會在慶?!畡倮耐瑫r感到迷茫和苦痛。 我覺得周嶺泉的本質(zhì)是去港城之前那個寡言瘦弱渴望母愛喜歡繪畫的陰郁少年。哈哈哈哈! 簡而言之,算他還有救吧~~~哈哈~~~ 第45章 佩宜 時間一晃就到了五月中。 與周嶺泉那次見面后, 另又有一個星期,梁傾幾乎整天整天地耗在南城灣那一塊兒,但始終未與他再碰面。 宋子虞倒是遇到過一次 —— 那日她午后實在犯困, 于是去工地上亂走, 在一塊兒稍僻靜一些的荒地竟看到周嶺泉一身正裝,獨自在那兒抽煙。 膽大如她,自然偷拍了一張照片發(fā)在了她們?nèi)诵∪豪铩?/br> “絕, 這荒郊野嶺他一站那兒立馬畫報質(zhì)地。服氣?!?/br> 徐悠在群里評價道。 梁傾在家中加班,順道將這照片下載進(jìn)自己的工作手機后覺得不妥, 又刪除了。 陳之越那邊約過梁傾一次, 她借口工作太忙, 暫時蒙混了過去。那邊也沒再強求。 大概他馬上要去北城亦有很多準(zhǔn)備工作要做。 再者,梁傾沒想清楚他的那個問題。 世人很難不對陳之越這樣的人有好感 —— 人于此世,尋找合法伴侶,無非看那些摸得著的東西, 人品能力長相性格, 每一項陳之越都遠(yuǎn)超及格線。 若沒有周嶺泉, 一切都該是理所當(dāng)然。 以客觀的標(biāo)準(zhǔn)來評估一個人, 以擁有一段健康的,沒有風(fēng)險的,以婚姻為目的的關(guān)系 ——在這個追求結(jié)果的社會這當(dāng)然是絕對正確的。 愛情被落實到具體的東西 —— 譬如物質(zhì)付出譬如責(zé)任譬如婚姻。這才是合理的,自愛的。 偶然的是,因與周嶺泉的關(guān)系從一開始就與這一套功利標(biāo)準(zhǔn)背道而馳, 她不帶目的全情體驗反而探索出了些別的 —— 欲望之外更復(fù)雜的一層—— 那些神秘, 茫然, 無能為力, 無可占有的瞬間。 這是愛么? —— 她誠實地想, 那么,她對陳之越的好感就顯得并不真誠。 胡思亂想可能是這段‘不正確’的關(guān)系的副作用 —— 梁傾常常自嘲地想。 - 五月剛過,雷雨季也就到了。 周一早晨,梁傾前夜加班,加上早上一陣急雨,她來得便遲了些。 等電梯時已近十點,早過了寫字樓用電梯的高峰期。 電梯門打開,正遇見人力資源處的主管michelle。 michelle是當(dāng)時跟著沈欣從北城辦公室來的,三十七八,精明干練。 梁傾見她有些神色匆忙,招呼道:“michelle怎么往外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