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莫，對不起，我不知道該說什么，真希望我在那里跟你一起。如果是學(xué)校里的人，你要小心，要保護好自己。昨天我去看mama，也去看了奶奶，很希望你也在這里跟我一起?？?/br>
    第二起釘槍謀殺。

    小莫顫抖著手點開新聞，雙眼自動捕捉關(guān)鍵字，女性、22歲、大學(xué)生、州立公園、一百根鐵釘。

    她的胃一陣翻攪，抱著肚子將頭靠在桌上。

    「呼吸。」一雙透明的腳就站在她旁邊，女孩輕透的嗓音流過心里，等小莫再抬起頭，女孩已經(jīng)不見了。

    她直到接近午夜肚子才餓，將上回冷凍的披薩加熱，吃了一片后，失魂落魄地倒在床上，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沉沉睡去。

    隔天，她與詹森約在生物系館后門，他們有個計畫——詹森的計畫，他要色誘系辦阿姨，讓他們進到系館。他非常認真，頭發(fā)梳整齊，穿著不是平常的運動裝，而是卡其褲配上v領(lǐng)素t。

    當他們面對面，眼里都有同樣的沮喪，「莫，今天就交給你了?！顾髦氐嘏呐乃募纾舷露嗽斔囊轮?，「你怎么沒有穿得正式一點？」

    「不是你要色誘嗎？」她驚訝地揚起眉。

    「是這樣沒錯，但是你會在我旁邊啊。」據(jù)他的說法是，他們看起來要像一隊的。

    小莫拉拉身上的涂鴉t-shirt，他打了信號，就見陸續(xù)有老師和學(xué)生聚集在后門，系辦阿姨在五分鐘后出現(xiàn)，比對著名單，一下就發(fā)現(xiàn)笑得明媚的詹森和一臉尷尬的小莫。

    「莫？」結(jié)果竟然是阿姨認出了她！可能是因為她常常替珊迪到辦公室領(lǐng)包裹，偶爾會跟阿姨聊一下天的關(guān)係。

    詹森用手肘撞了她一下，要她趕快說話。

    「啊??洛絲小姐，今天可以讓我進去嗎？」小莫怎么聽都覺得自己超心虛！

    「坎卓教授沒有提出申請，抱歉啊。不過我聽說生物系館就快要開放了，偷偷跟你說。」阿姨瞥了眼俊帥的詹森，他馬上知道他該出場了。

    「洛絲小姐，是我的不對，莫是負責(zé)教我做實驗的學(xué)生，但我太笨了，隔了幾週把實驗都忘光了！系館開放后我們老師一定會說要考實作，所以??拜託讓我進去練習(xí)！」他語氣誠懇，一綹金色的發(fā)絲垂在眼前，他單手一撥，手臂勾勒出美麗的線條。

    阿姨眨眨眼，轉(zhuǎn)而看向小莫。

    「是，他真的笨?！惯@是她僅能說出的句子。

    「你知道嗎？莫說笨，就是真的很笨。你加把勁啊，進去?！拐采Φ糜稚涤譅N爛，接過阿姨手中敞開的門。小莫彎腰和阿姨說謝謝，隨著詹森進到生物系館。

    他雙手叉腰，環(huán)顧挑高的大廳，「你做得很好！很順利！」小莫忘了這里的文化一向是以讚美為主，她摸摸鼻子，也就不再多做解釋。

    「怎么樣？有沒有看到？」他意識到他們進來的目的地，瞬間緊張起來，窩在小莫身邊不敢離她太遠。

    她搜尋著大廳，還是一個靈魂都沒看到，這里實在是太安靜了。她小心翼翼地往里面走，偏過頭看了詹森一眼，她張開口輕喚：「布蘭妲?！沟谝淮螞]反應(yīng)，她就再喊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莫、莫，以防萬一有人出現(xiàn)，你先戴著耳機?！惯@是他們想出的辦法，若有人來，小莫可以假裝在講電話。

    她低下頭從包包翻找耳機，一雙透明的腳出現(xiàn)在磁磚上，她大動作抬起頭，詹森被嚇得不輕，簡直都快要攀在她身上。

    她與她面對面。

    他們之前一起擬定了草稿，可小莫這下見到她，像有一坨布堵在口中，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詹森見她忽然石化，焦慮地不得了，大手在她眼前揮了又揮，喃喃唸著：「是不是被附身了啊??你是莫嗎？」

    「停，詹森?！剐∧獡荛_眼前的手。

    「布蘭妲，告訴我是誰殺了你?！顾稽c也不委婉。

    布蘭妲開始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的叫喊讓小莫反射性張開手臂，一用力，她卻只抱到自己，眼框濕潤，最后仍舊無法壓抑，她也跟著她一起哭泣。

    她抹著臉頰發(fā)現(xiàn)眼淚怎么樣都止不住，根本沒注意有人從二樓走下來。

    詹森原本在一旁靜靜地，他護在她身前，單手環(huán)住她的肩膀，另一隻手輕輕拍著她的背。

    「我們沒事！她沒事！」他偏過頭扯著嗓子喊道，等到人走遠了，他呼出一口氣，松開手后彎下身子面對哭得泣不成聲的她。

    「莫，振作，你可以的?！箿I眼模糊中，她望見詹森的悲痛，用袖子擦乾臉頰，她呼出一口氣。

    「布蘭妲，我們是來幫你的?！剐∧煌０矒岵继m妲，直到她終于停止啜泣。

    「他對我那么好，會關(guān)心我課業(yè)是不是太重，還說能替我寫博士班的介紹信嗚嗚嗚?！共继m妲提起「那個人」又忍不住開始流眼淚。

    「你能告訴我是誰嗎？這真的非常重要。」

    「又有什么用??我已經(jīng)死了??」

    「布蘭妲，那個人是連環(huán)殺手，在你之前，已經(jīng)有五個女孩受害，昨天晚上??又有一名女孩被殺?！?/br>
    布蘭妲驚恐地環(huán)抱住手臂，嘴里喃喃唸著不可能、怎么會、他明明是那么好，她終于說了一個名字。

    小莫不認識他，但在系辦公室里頭，有面墻貼著所有生物系老師的照片，那人就在里頭。

    「怎么樣？」詹森只能單方面聽小莫說話，見她深受打擊的表情，馬上就緊張起來。

    「是文教授?！拐采R出一聲臟話，氣得握緊拳頭。

    那天，文教授臨時說要與布蘭妲討論她的研究，于是帶完下午的助教課，她便到辦公室找他，然后??她承認她與教授一直都有曖昧，于是在他把手撫上她大腿的時候，她很興奮。

    然后，他們就在辦公室做了??一開始很美好，漸漸地布蘭妲發(fā)現(xiàn)教授越發(fā)粗暴，她面向下被壓在桌上，耳邊都是他低啞的喘氣，她開始感到害怕，每每想轉(zhuǎn)頭看教授，他便會用力壓下她的后腦杓。

    接下來，有什么冰冷的東西貼上她的頭。

    等她醒來，她已經(jīng)躺在大廳地板，她已經(jīng)死了。

    小莫用著不甚有組織的語言描述事發(fā)經(jīng)過給詹森聽，他震驚地久久說不出話。

    「既然布蘭妲那天下午有去找教授，他一定有被警察問話，但從目前調(diào)查進度來看，他們毫無頭緒！可惡！」

    「布蘭妲，麻煩你告訴我們關(guān)于文教授的所有事?！?/br>
    拿出筆記本，她記下布蘭妲說的每一個字，趁著時間還足夠，他們來到文教授辦公室所在的樓層，這邊的靈魂們比她上次遇到的靈魂們還要害怕。

    他們七嘴八舌地說，文教授毫不留情地朝著布蘭妲的頭腦開釘槍，碰、碰、碰像是在讀秒，結(jié)束后還繼續(xù)扭動身體，直到他滿足。

    桌面上幾乎沒有血液，他穿上褲子，系上皮帶，與前幾分鐘發(fā)狂的樣子不同，他戴上手套，將地上散落的衣物撿起，輕柔地替布蘭妲穿上，在地上鋪了張大型塑膠布，將人給放上去后，開始用漂白水清理辦公室。

    打掃乾凈后，他坐上辦公椅，嘴角上揚，等了四個小時，直到午夜。

    他公主抱著布蘭妲走出辦公室，一點也不慌張，從最近的逃生門，往下走到一樓大廳，將她面朝下放在磁磚上，埋在頭發(fā)底下的、是密密麻麻的鐵釘。

    文教授接著回到辦公室，將塑膠布摺好收進公事包里，提著工具箱離去。

    生物系館的大廳鏤空，在各個樓層都能往下看到位于一樓的沙發(fā)區(qū)。他以為他毫無破綻，卻不知道那天晚上，所有靈魂趴在欄桿上觀察他的一舉一動。他離開系館以前，站在布蘭妲旁邊，對她說：「謝謝你，我今天有個很美好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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