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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打我主意 第13節(jié)

    桑吟整個身子小幅度往霍硯行懷里歪,并攏的膝蓋也朝向他,腦袋枕在他肩上,完完全全的依賴。

    霍硯行垂著眸,執(zhí)起她的手。

    指骨分明,微微無力的蜷著。

    他摩挲著她的無名指,片刻后,遞到嘴邊。

    輕柔的吻落在她無名指指背上。

    他闔上眼,將未處理完的工作任性擱置,陪她一起休息。

    試圖進(jìn)入她的夢境。

    也是趕巧,車子才在老宅門口停下,桑吟便迷蒙著醒來。

    她掌根在眼皮上按了按,視線恢復(fù)清明。

    歪斜一路的脖子有些酸痛,撫上去揉捏,慢慢直起身子。

    遲鈍的神經(jīng)開始工作,她動作猛地一滯。

    緩慢的扭頭,迎面對上霍硯行木然的一張臉。

    桑吟瞪圓眼睛,一根食指來回來去的在她和霍硯行之間畫圈:“我怎么在你身上?”

    霍硯行慢條斯理的轉(zhuǎn)動一下肩膀:“我怎么知道?!?/br>
    丟下這么一句,他推開車門下車。

    “?”桑吟迷茫的盯著他的背影,眨巴眨巴眼,扭頭看向前方的司機(jī):“怎么回事兒?”

    “……”司機(jī)把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目視前方,一板一眼的回答:“我也不知道。”

    “……”

    很好。

    二十一世紀(jì)第一大無頭懸案就此誕生。

    正皺眉思索,車窗被敲墻,發(fā)出清晰的“篤篤”兩聲響。

    霍硯行站在車外,居高臨下的俯瞰。

    桑吟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隔著車窗問:“干嘛?”

    霍硯行短暫沉默一兩秒,一絲無語在他臉上閃過。

    他沒說話,直接拉開車門:“你要在車上吃飯?”

    “……哦?!?/br>
    桑吟拎上包包下車,霍硯行關(guān)上車門,兩人并排著往屋里走。

    桑吟還在琢磨自己到底是怎么跑到霍硯行身邊,還靠在他肩膀上睡覺的事情,她明明記得她和霍硯行中間隔了一人空隙。

    不過她睡相的確不怎么好。

    而且她好像還做了個夢,許是因為在從工作室出來的那段短暫回憶,她夢到了小時候的她和霍硯行。

    具體內(nèi)容記不太清,只記得她摔了一跤,坐在地上哭,霍硯行著急的從遠(yuǎn)處跑來,到她面前后皺起眉,很兇的訓(xùn)她。

    她只是張開胳膊,喊了聲“哥哥”,讓他抱。

    他就閉了嘴,附身把她抱起來,手臂墊在她屁股下面。

    她像只考拉一樣掛在他身上,臟兮兮的臉蛋在他肩膀亂拱。

    他很嫌棄的斥她:“別蹭。”

    她充耳不聞,繼續(xù)蹭,抽抽嗒嗒的呼疼。

    他沒再說話,另只手在她背上輕拍著哄。

    思緒回籠,桑吟瞥向左前方的霍硯行。

    男人步子大,她穿著高跟鞋不太方便,落后半步距離。

    然后輕呵一聲。

    果然,夢境再美好也是憑空捏造,改變不了現(xiàn)實(shí)生活里的臭男人形象。

    越想越氣,她磨了磨牙,捏著包包鏈條,照著他后背扔去。

    恰好砸到她剛才枕了一路的肩膀。

    霍硯行步子頓住,側(cè)頭,不解地擰眉看她。

    即便不用言語表達(dá),桑吟也能讀出他寫在臉上的“你又發(fā)什么瘋”的潛臺詞。

    她哼了聲:“王八蛋?!?/br>
    將包包甩到身后,撞了下他的肩膀,越過他大步流星進(jìn)屋。

    “?”

    霍硯行眉頭皺得更緊。

    轉(zhuǎn)身看一眼身后,司機(jī)已經(jīng)開車離開,院落門口一片空曠,只余對面長椅在路燈的照射下在地面投出孤寂輪廓。

    她知道了?

    *

    在半路上的時候陳禾打來電話問霍硯行什么時候到家,得到答案后,阿姨掐著時間做飯。

    兩人到家的時候飯菜還要等一會兒才好。

    桑吟在屋內(nèi)溜了一圈沒看到老爺子,一問之下得知他在后院。

    老爺子興趣很雜,下棋喝茶,打牌品鑒樣樣不落,閑暇時候還喜歡種種地。

    后院空間一分為二,一半是菜地一半是花園。

    桑吟溜達(dá)到后院的時候,老爺子正坐在蹲在菜地里除草滅蟲。

    她卷著袖子過去:“爺爺我來幫您。”

    老爺子聽見聲音才知道桑吟來了,拿著小鐵鏟的手往外揮:“不用你,姑娘家干干凈凈的做這些臟兮兮的事兒干什么?!?/br>
    余光捕捉到從門口走過的霍硯行,叫他:“阿硯,過來除草?!?/br>
    太上皇一聲令下,高高在上的矜貴霍總也得擼起袖子下地干活。

    霍硯行過去后,老爺子功成身退,沖干凈手,拿起放在竹藤編織的小方桌上的紫砂壺,悠哉悠哉的喝了口茶。

    一陣風(fēng)吹過,覺得有點(diǎn)涼,他放下茶壺準(zhǔn)備回屋添件衣裳,招呼桑吟:“桑丫頭,咱們進(jìn)屋,外頭冷?!?/br>
    桑吟覺得涼快,搖頭:“爺爺我不冷,您先進(jìn)去吧,我再呆會兒?!?/br>
    老爺子沒強(qiáng)求,背著手往屋內(nèi)走,兩三步后又停下,回身叮囑:“除完草想著再澆點(diǎn)兒水?!?/br>
    霍硯行低著頭應(yīng)一聲:“知道?!?/br>
    一起身,看見桑吟正舉著手機(jī)對準(zhǔn)他一頓拍。

    變換著姿勢,捕捉他各個方位,嘴角的弧度恨不得翹上天。

    和鏡頭里的霍硯行對視上,桑吟囂張的嘲笑得到收斂,手機(jī)也收起來揣進(jìn)兜里。

    她欲蓋彌彰的輕咳兩聲,走過去:“我?guī)湍惴謸?dān)點(diǎn)兒,我澆水?!?/br>
    霍硯行輕挑眉稍:“你?”

    他身上是還沒來得及換下的襯衫,袖子卷到手肘,褲腿也往上挽了幾層,領(lǐng)帶卸去,頂端扣子散開兩顆,手里拿著沾滿泥土的小鐵鏟。

    清貴疏離的氣質(zhì)此刻顯得格外樸素親和,反差強(qiáng)烈。

    但是他一個字的反問,落在桑吟耳中,是赤裸裸的挑釁。

    親和半點(diǎn)沒有,非常刺耳。

    “澆個水而已,你瞧不起誰?”

    她當(dāng)即幾步上前,拿起躺在地上的水管,昂起下巴看向霍硯行,摸上水管前端的閥門,準(zhǔn)備給他露一手。

    下一秒,不屑的表情一頓,高傲的小下巴逐漸收回去。

    皺眉看著手中的閥門,結(jié)構(gòu)并不復(fù)雜,就是擰得有些緊,不容易開。

    霍硯行將她的所有舉動盡收眼底:“怎么?”

    桑吟垂著腦袋半弓著身子,握著閥門抵在小腹前,還有空騰出一只手向他示意:“沒怎么,非常好!”

    “……”

    他又不是個瞎子。

    “行了,給我?!被舫幮邪谚F鏟丟到一邊,朝她走過去。

    “不用!我會!”

    字音從牙縫里擠出來,寸勁兒過去,桑吟手上力道一個加重,閥門終于被打開。

    水柱瞬間從水管里涌出,徑直朝著霍硯行噴去。

    “誒──”

    桑吟想叫霍硯行趕緊躲開,但是兩人的反應(yīng)速度遠(yuǎn)遠(yuǎn)不及水流沖/射的速度。

    眨眼間的功夫,霍硯行從頭到腳從上到下被淋了個徹底。

    “……”

    桑吟趕緊關(guān)閉閥門,還有些心虛的把手背到身后。

    淙淙流水聲驟停,晚風(fēng)吹動,樹葉簌簌作響的聲音成為靜悄氛圍里的唯一旋律。

    兩人隔著菜地里幾排小白菜相對而站,橙黃光亮從桑吟身后的屋內(nèi)投撒出來,清晰照在霍硯行身上。

    濃稠如墨的眼眸因為濕潤顯得更加清亮,水珠順著高挺的鼻梁滑下,至唇上,最終滴落在地。

    白襯衣浸濕,半透明的貼在身上,布料之下的肌rou輪廓隱約顯露。

    霍硯行將濕發(fā)往后弄了下,面無表情的看著桑吟,拎出她之前的輕蔑態(tài)度,回答:“瞧不起你?!?/br>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