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禍 第9節(jié)
蘇離被這個稱呼給驚到了。 這才多久,兩個人都已經(jīng)熟諗?shù)竭@種程度了嗎? 蘇晴晴笑瞇瞇的,“今天下午,多虧了小零,我們店的營業(yè)額創(chuàng)了新高。而且,以前常來我們店找茬的幾個混混,今天連店都沒敢進(jìn)來,安生了許多?!毕乱庾R瞄了他一眼,少年依舊穿著那件黑色衛(wèi)衣,窩在角落里安安靜靜地吃蛋糕,像是察覺到她的視線,陸零抬頭看了她一眼。 蘇離微微一怔,眼神兇狠地瞪了過去。 陸零咬著蛋糕,瞬也不瞬地盯著蘇離,女孩子的眼神兇巴巴的,可惜卻沒什么震懾力,反而生出幾分可愛來。 可愛? 陸零不禁想起那個幻化成蘇離模樣的東西,美艷的眉眼,勾人的笑,清甜的嗓音,細(xì)白的手指勾著他的衛(wèi)衣,“哥哥,你想跟我做/愛么?” 那些東西最會蠱惑人心,映照著內(nèi)心最真實的想法。 真實的想法…… 陸零單手撐著臉頰,因為這種奇怪的感覺,陷入了迷惑里。 今晚閉店早,蘇晴晴在廚房忙碌著。 蘇離往銅鍋里加菜。 一抬頭,對面的少年烏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有一瞬間,蘇離覺得,自己仿佛是那盤食物。 蘇離手上一頓,沒回避他的眼神,反而問他,“你對我小姨說了什么?她為什么會同意你留下來?” 剛才閉店時,小姨竟然提出要讓這人在家里長住,吃住的費用則由他在蛋糕店打工抵扣。 這么多年,小姨不管再忙碌,也從沒有過要雇人的打算。 可現(xiàn)在…… “蘇──”陸零撐著臉頰,直視著她,“蘇離?!?/br> 蘇離怔了怔,頭一次聽這人叫自己名字,感覺有些奇怪。 陸零烏黑的眼睛浮動著霧氣,像是迷惘,“蘇離?” 蘇離:“?” “你想跟我做/愛么?” 蘇離:“…………” 陸零迷惑地盯著她,清冷的聲音重復(fù)了一遍,“想么?” 蘇離愣了一瞬,雙頰爆紅,細(xì)白的手指捏著竹筷,蘇離羞惱地低聲道:“你、你變態(tài)?!?/br> 陸零沒作聲。 眼前的女孩子白皙的臉頰上染上了瑰麗的顏色,少了那份冷淡后,透著幾分屬于少女的嬌俏。 陸零手指微動。 蘇晴晴端了切好的羊rou,笑著插嘴,“什么變態(tài)?” 蘇離待要開口,一時間又羞恥的不行,蘇晴晴放下羊rou,沖陸零笑笑,“小零,你別客氣,多吃點,就當(dāng)這里是自己家?!?/br> 說著,又夾了羊rou給他。 陸零這回很乖巧,“謝謝小姨。” 乖巧有禮地完全不像是說出虎狼之詞的神人。 “你們倆說什么呢?”蘇晴晴往蘇離臉上看了一眼,“誒,離離你臉怎么紅了?” 蘇離張了張嘴巴,摸不清楚陸零的底線,她只好強行吞下,黑著臉說了句,“沒事?!?/br> 飯畢,蘇晴晴接到了新的單子,原本這個點是不再送外賣了,但對方急用,蘇晴晴只好去樓下打包。 蘇離帶著陸零安排住宿。 二樓面積不大,除了她跟小姨的臥室外,還有一間儲物間。 儲物間里都是寫制作蛋糕的材料,蘇離平時都會替蘇晴晴仔細(xì)打理,里頭擺設(shè)得井井有條,這會兒收拾起來,并不麻煩。 很快,儲物間便收拾到位,室內(nèi)無窗,只有一盞白熾燈,幾只小飛蟲繞著白熾燈起舞,蘇離一回頭發(fā)現(xiàn)陸零正好奇地盯著白熾燈。 指尖輕彈,小飛蟲瞬間化為灰燼。 蘇離:“……” 陸零沒什么行李,孑然一身,說是要收拾,其實很簡單。 蘇離幫忙鋪好床后,說:“我?guī)闳ピ∈?。?/br> 陸零跟在她身后,冷淡的臉上盛滿了好奇,醒來后的日子,他一直搞不清楚自己是誰,無家可歸,瞧見路邊的拾荒人拎著破垃圾袋去公園,他也跟著去,并且搶走了幾個拾荒人的居住之所。 里頭臟兮兮,臭烘烘。 他一秒都待不下去,索性就在公園里的涼亭里住下了。 不下雨還好,下了雨,雨水飄進(jìn)來,煩躁得很。 于是,在蘇晴晴提出讓他留下來,他只考慮了一秒就答應(yīng)下來。 這里不用風(fēng)吹雨淋,又有好吃的蛋糕。 陸零表示對新的住所相當(dāng)滿意。 蘇離不清楚身后這個怪異的少年心里頭的想法,不甘不愿地帶著他去了浴室,她彎腰放水,試了水溫,“這里有新的毛巾和牙刷,你可以──” 一句話沒說完,蘇離紅著臉驚呼:“你干什么呀?” 少年手指勾著衛(wèi)衣下擺往上扯,緊實的肌理映入眼簾,蘇離僵在原地,只想當(dāng)場表演一場反復(fù)去世。 陸零脫下衛(wèi)衣,單手撐著墻壁,冷淡地盯著她,喉嚨里逸出的單音節(jié)帶著啞意,“嗯?” 蘇離惱羞成怒地別過臉,憤憤地指責(zé)他,“你不要當(dāng)著女生的面隨隨便便脫衣服──” 臉上有微涼的觸感,蘇離被噎住了,仰頭一臉懵逼地瞪著他。 陸零手指捏著她的臉頰,濃眉微蹙,好奇地問:“為什么臉紅?” 蘇離張口結(jié)舌:“……” “好燙。”他偏頭盯著她,手指甚至從她guntang的臉頰劃過,停留在她小巧的耳垂,“你要燃燒么?” 結(jié)果這晚,蘇離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 第二天她們集體搬到了東分,上午忙著整理教室,學(xué)校的領(lǐng)導(dǎo)們都忙忙碌碌,下午才安頓下來。 自習(xí)課,蘇離寫數(shù)學(xué)卷子,又一次想到陸零那句“你要燃燒么?”,筆尖一頓,蘇離沒好氣地嘟囔著:“你才要燃燒,你們?nèi)叶既紵?!?/br> 原本只是自言自語,不留神聲音大了些,顧婷婷湊過來問她:“誰要燃燒???” 顧婷婷跟蘇離坐同桌這么久,深知這位學(xué)霸同桌素來冷靜,少有表露情緒,這會兒竟然還會diss別人,顧婷婷所有的好奇細(xì)胞都被調(diào)動起來。 蘇離不答,只說了句沒事,埋頭寫卷子去了。顧婷婷討了個沒趣,撇撇嘴,跟后排的女生八卦起來。 等到第三節(jié) 課,下了雨,外頭有人喊:“蘇離,有人找?!?/br> 蘇離愣了愣,放下筆疑惑地出了教室,他們年級跟東分的高二共用一棟樓,走廊里不時有穿著東分制服的學(xué)生路過。 幾個女生已經(jīng)聚在一起嬌笑聲聲:“哎,快看快看,是東分的江偃!好帥!” “江偃來這里做什么?” “好像是找人。” 蘇離聽人議論,下意識瞄了一眼,江偃斜靠在走廊的欄桿處,略淺的發(fā)絲帶著濕意,天涼,藏青色制服套在身上,里頭的襯衫都扣得嚴(yán)絲合縫,一絲不茍。 蘇離微微一怔,江偃看了過來,嘴角勾了抹弧度。 “蘇離?”他挑眉問她。 “我是?!?/br> 江偃抬手,手指捏著一枚琥珀吊墜,琥珀晶瑩剔透的,里頭包裹著一只小螞蟻,活靈活現(xiàn)的。 蘇離錯愕幾秒,認(rèn)出這枚吊墜正是她前幾天遺失的那枚,說起來,這也是她父母死后,唯一留給她的東西,當(dāng)時掉了后,她找了很久,急得不行。 江偃晃了晃掛在手指上的吊墜,眼瞳深深,似笑非笑的,“你東西掉了。” 第7章 兩人 周圍議論紛紛,一雙雙探究又好奇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蘇離遲疑幾秒,從他手里接過琥珀吊墜,“謝謝。” 江偃挑挑眉,莞爾一笑,“怎么謝?” 瞧上去高冷疏離的少年,笑起來自帶柔光,旁邊的女孩子們已經(jīng)按捺不住,嘰嘰喳喳議論個不停。 蘇離愣了愣,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對方的態(tài)度有些曖昧。 她跟這人只有一面之緣,這人瞧上去斯文又冷靜,上次在樓梯間里對著小朋友又溫柔的很,瞧著周圍女孩子花癡的程度,加之同桌顧婷婷時不時就要提起江偃,這人想必是那種放在哪里都特別受待見的一款。 然而,蘇離搞不清楚自個兒哪里來的直覺,只覺得眼前這人優(yōu)雅疏離的外表下,藏著未知的危險,讓人潛意識里想要逃離。 相反,陸零身上侵略性明顯,蘇離卻沒怎么怕他,可能是因為陸零那人只對食物感興趣,也或許是因為,她總覺得陸零身上有種奇異的香氣,讓她感到很熟悉…… 蘇離盯著江偃的眼睛,江偃微笑著與之對視,像是很有耐心的樣子。 “我有點口渴。”江偃突然開口,指了指樓下的小商店,他淺褐色的眼眸彎了彎,開口間帶著些許玩味,“想喝奶茶?!?/br> 蘇離:“……”“珍珠好還是芋圓好?” 江偃彎腰,撐著膝蓋,指尖修長,一雙手實在賞心悅目。 “你覺得哪個好?”他偏頭看她。 蘇離點開手機二維碼,聽他問,她下意識地回了珍珠。 江偃點頭,對著老板,說:“兩杯珍珠奶茶?!?/br> 兩杯? 蘇離微微一怔,視線落在他身上時,他沖她微笑,“加糖么?” “我不喝奶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