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開?！?/br>
    “什么？”

    陸零毫不猶豫地推開她，蘇離這會兒沒什么力氣，軟綿綿地趴在床上。

    “……對不起?！?/br>
    陸零坐直身子，聽到身后的女孩子認(rèn)真而又羞澀地跟他道歉。

    “為什么道歉？”

    蘇離：“……”

    陸零盯著她頸間的那顆琥珀吊墜，蘇離沒臉面對他，忙不迭地別過臉頰，陸零沒理會她羞澀的情緒，手指一勾，蘇離頸間的琥珀吊墜落在他掌心。

    蘇離一驚，“你想干什──”

    “啪”

    琥珀裂開，粉碎成晶瑩的粉末，里頭的小黑蟲搖搖曳曳地墜地，小黑蟲顯然感知到了危險(xiǎn)，快速遁走。

    陸零烏黑的眼睛浮起淺淺的霧氣，小黑蟲瞬間被霧氣穿透，炸成一朵黑色的花朵。

    蘇離不傻，瞧他的模樣就知道，這顆琥珀吊墜出了問題，所以她才被控制住，對他做出來那么羞恥的事情。

    她的臉頰像是能滴出血來，不知道是不是該慶幸陸零的遲鈍與天真。

    將臉頰埋在枕頭里，過了半晌，她才糾結(jié)地問他，“我會死么？”

    “不會?！?/br>
    “啊？”

    “我不死，你就不會死。”

    蘇離沒明白他的意思，陸零沒打算解釋，眉眼深沉，盯著地面。

    蘇離想起那些被污染的女孩子，渾身發(fā)抖，思索再三，她低聲問：“那……我會變成怪物么？”

    陸零懶散地瞥她一眼。

    蘇離的指尖陷入枕頭，無法面對他，索性就閉上了雙眼，等了許久，才聽到他輕慢的嗓音：“不會?！?/br>
    “不會？”

    “我?guī)湍惆褨|西拿出來。”

    東西？什么東西？

    蘇離不明所以地盯著他，陸零直勾勾地注視著她，烏黑的眼睛里流動著水霧，嗓音帶著一些不同尋常的喑啞，“趴好。”“把衣服脫了?！蹦┝?，他輕飄飄地添了句。

    第18章 共生

    江易從實(shí)驗(yàn)室出來,脫下防護(hù)服。

    “小易。”

    “沈叔?！苯缀傲寺?沈志軒摘下口罩,沖他點(diǎn)點(diǎn)頭，“結(jié)果出來了?！?/br>
    沈志軒是江氏制藥特地聘請的生物學(xué)教授,在制藥上面，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人才,早年在美國科研機(jī)構(gòu),后來才被江易的父親江景煥高薪挖過來。

    “怎么樣？”

    “檢測了多遍,確定只是一般的美容藥劑。就像是蝸牛霜一樣，提取了動物的有效成分,具有美容養(yǎng)顏的功效?！?/br>
    江易說不出是輕松還是沉重，長嘆了口氣，“這樣嗎？”

    “如果你對結(jié)果有疑問，可以再到專業(yè)的機(jī)構(gòu)檢測?！?/br>
    江易笑了，“沈叔都說了,我怎么可能會有疑問。麻煩您了?！?/br>
    “不麻煩?！?/br>
    兩人一前一后到走廊，沈志軒問,“師姐身體好點(diǎn)了嗎？”

    他口中的師姐,正是江易的母親簡柔，兩人是同門,曾經(jīng)還一起在同一個地方做科研,后來，簡柔嫁給江景煥后，就淡出了,專心致志地在家里相夫教子。

    “好了點(diǎn)?！?/br>
    “那就好。”

    江易跟他道別，走到拐角處，電梯正好停下，門開啟，有人叫住他：“大哥?！?/br>
    江易止住腳步。

    江偃拎著一只透明塑料袋走向他，江易瞄了一眼袋子，里頭都是一些感冒藥劑，江易蹙了蹙眉，沉聲問：“怎么回事？生病了？”

    “最近降溫，有點(diǎn)著涼?！?/br>
    江易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溫度是有點(diǎn)高，江偃靜靜地注視著他，嘴角掛著抹淺笑。

    “你這小子是不是又冒著雨打球了?！?/br>
    江偃聳聳肩，不在意地輕笑，“嗯哼?！?/br>
    “活該?！?/br>
    話雖如此，到底還是心疼這個打小身體就一直不好的弟弟，兩人進(jìn)了電梯，江易問他，“去哪兒？我送你?！?/br>
    “大哥你不回局里？”

    “回。不過，也不差一時半會。”

    江偃挑挑眉，江易因?yàn)樽罱l繁出現(xiàn)的詭異事情，心情煩躁的不行，也沒心情跟弟弟多說。

    他不說，江偃并不多問。

    車子使出醫(yī)院停車場，沒多久，江易又接到一通電話，鄭堯在電話里語氣焦躁：“江隊(duì)，后山公園出事了！發(fā)現(xiàn)了兩名不明男尸，瞧樣子，是兩個高中生。”

    江易一腳剎車，車子驟然停在路口，車后一溜的鳴笛聲此起彼伏。

    江偃下了車，跟江易揮手道別，江易不放心他，臨走前諄諄叮囑：“你小子趕緊回家聽到?jīng)]？我會打電話給周嫂確認(rèn)。”

    江偃微微一笑，敷衍地?cái)[擺手，望著絕塵而去的警車，江偃抬頭望了望暗淡的天空。

    傍晚時分，下起了小雨，路上行人匆匆，江偃將透明塑料袋丟在垃圾桶。

    一輛公交車停下。

    江偃上了車，笑著問司機(jī)：“請問這趟車到后山公園么？”“衣服脫了?！?/br>
    蘇離趴在那里，手指捏著床單，呆呆地回頭看他。

    陸零看她的眼神冷冷清清，既沒有旖旎，也沒什么溫度。

    知道他不是那種意思，可讓她坦然地做出這種事情，蘇離心里頭不免難為情。

    “我身體里……有什么？”

    “不知道?！?/br>
    蘇離：“……”

    她沒動，陸零也沒催促她，這時候不是矯情的時候，蘇離咬咬牙，手指顫抖著放在自己的紐扣上，摸索了一會兒，還是受不了，停了下來。

    陸零目不轉(zhuǎn)睛地注視著她，蘇離的臉頰在他專注的眼神下，慢慢地染上了一層紅暈。

    “陸零?！?/br>
    “嗯？”

    “你能不能……”她閉上眼睛，聲細(xì)如蚊，“能不能閉上眼睛？”

    “為什么？”

    蘇離無語凝噎，這要怎么解釋？

    “不閉?！边@回，他干脆直接拒絕了她。

    蘇離一頭黑線，知道他不是能夠商量的人，她一時間變得手足無措起來。

    空氣靜止一瞬。

    蘇離從病床上起身，她剛才經(jīng)歷了一場不啻于浩劫的折磨，全身都酥軟得像是棉花，腳才剛落地，眼前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差點(diǎn)從床上栽下來。

    陸零手腕一勾，攔腰勾著她。

    他頸間處的領(lǐng)帶掃在她臉頰，離得近，蘇離再一次嗅到陸零身上那種奇異的香氣。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身體里那個不知名的東西影響，蘇離只覺得自己口渴難耐，只想狠狠地咬在他白皙的頸項(xiàng)。

    太……可恥了！

    蘇離強(qiáng)迫自己穩(wěn)定心神，天人交戰(zhàn)中，視線落在他的領(lǐng)帶上。

    蘇離略微思索，手指勾著他的領(lǐng)帶，領(lǐng)帶系的不牢靠，她只是輕輕一扯，領(lǐng)帶纏在她細(xì)白的指間。

    陸零迷惑地盯著她，女孩子臉頰緋紅，一雙水眸瑩潤略帶羞怯，她拿過領(lǐng)帶靠近他的眼睛。

    陸零眉頭輕蹙，一把捉住她纖細(xì)的手腕，嗓音冷漠：“做什么？”

    “……蒙、蒙上。”她咬住嘴唇，說出這兩個字時，自己只想原地去世。

    “為什么？”

    “……你別問……行么？”

    她的聲音帶著些軟糯，陸零被這種奇怪的感覺籠罩，靜默了一秒，他松開她的手腕。

    領(lǐng)帶纏繞在他眼睛上，她在他腦后打了結(jié)。

    其實(shí)這種，對他來說根本沒用，他的視覺與聽覺本就異于常人，即使是再深的夜色，對他來說都仿佛白晝。

    一條領(lǐng)帶相隔。

    他瞧見女孩子背對著他，校服從肩頭滑落，緊接著是襯衫。

    有風(fēng)吹過，撩起白色紗簾。

    她纖薄的身體微微顫抖著，聽話地趴了下來，臉頰埋在枕頭里時，烏黑的長發(fā)散落，遮住了瑩白細(xì)膩的肌膚。

    “我、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