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歡喜 第45節(jié)
顧薏瞇著眼睛,感覺他都可以去應聘理發(fā)店的洗頭tony了。 她點點頭:“嗯,那我有時間也替你置辦一些吧,放在我那里?!?/br> 這些天實在太過于勞累,她不自覺有些困倦,就這么低頭盹睡了過去,長長的睫毛低垂著,看起來有些憔悴。 蘇恪隨手打開了花灑,輕柔的沖掉洗發(fā)水泡沫,他忽然有些心疼。 顧薏這些天的勞累,他都是看在眼中的,但每個人身為獨立的個體,就都有各自的使命需要完成,即便是相愛的兩個人,也不可能完全分擔。 而他能做的,只是極大程度上的尊重她。 尊重她的一切選擇,和醫(yī)生的這個職業(yè)。 額頭上的洗發(fā)水泡沫被輕輕抹掉,顧薏睜眼時,便看到男人關切的目光。 她懶散的打了個哈欠,笑道:“干嘛啊,我又沒死?!?/br> 她剛剛那么困,此時卻又是神采奕奕的,不愧是精力旺盛的外科醫(yī)生。 蘇恪挑挑眉,修長的手指戳戳她的額頭:“現(xiàn)在精神了嗎?” “嗯,精神了!”顧薏認認真真點頭。 男人‘嗯’了一聲,若有所思:“那就好?!?/br> 兩個人先是去了主臥,透光落地窗能看到很美的月亮,于是那月光就無遮攔地闖在房間里,給地板鍍上銀灰,后來連兩個人的皮膚也罩上銀色的薄紗。 真的是很晴朗的一個夜晚,深藍的夜空萬里無云,像是平滑悠長的幕布,城市的星星其實很少,偶爾有一顆,也閃閃爍爍,像是捉迷藏似的,過一會兒又沒有了蹤影。 顧薏總是止不住地去看天空,試圖找到那捉迷藏星星的藏身之處,她的目光清澈,水一樣的眸子中有月光的影子,也有他的。 蘇恪停下來,捋了一下她順滑的長發(fā)。 嘆息道:“我之前總以為自己的詞匯量很多,但遇見你之后,才知道是怎樣的匱乏?!?/br> 顧薏不解:“為什么啊,你學歷很高呀?!?/br> 男人解釋:“因為我覺得,很多時候都不知道該怎么形容你的美,好像一切贊美的詞匯,都在你面前黯然失色了似的?!?/br> 他說得正經,顧薏卻‘哇’了一聲:“你這個土味情話,也太rou麻了吧!” 兩個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蘇恪才正色道:“雖然rou麻,但這也是我的真心話。” 顧薏的面頰有些熱,她禁不住又用手背去冰:“我知道的,所以我也有那么一丟丟心動的感覺。” “只有一點嗎?”男人低頭用審視的目光看著她。 顧薏把被子拽過來,遮住自己的面頰。 聲音稍稍有些悶:“嗯,只有一點?!?/br> 口是心非的最佳代表。 心跳的聲音漸漸清晰,在耳邊回響。 對于這個男人,她怎么可能只有一點點心動呢?不可能的,聽到這樣的表白,她整個人都像要飛起來似的。 一顆心雀躍到不行。 … 顧薏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屋子里很安靜,只有身邊人沉穩(wěn)的呼吸聲,她在黑暗里瞪著天花板看了一會兒,摸摸肚子,忽然踢了踢蘇恪。 這人這次睡的還挺沉,過了半天沒有動靜,她又要伸腳再踢,卻沒有辦法了。 “半夜不睡覺,干什么呢你?”男人按亮臺燈,哪有一絲困倦的樣子? “你是剛醒還是一直醒著?”顧薏有些好奇。 他依然靜靜的看著她,沒有說話。 她這才有些委屈的指指自己的肚子:“我餓了……” 氣氛就有些沉默,兩人就這么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會兒。 半晌,男人嘆息了一聲,翻身起來,扭亮床頭的臺燈:“等著,我過去看看有什么食材能做些飯菜?!?/br> 他走了之后,床上瞬間就空了很多,顧薏翻了個身,隨便地滾了一圈,差點兒掉下去,又繼續(xù)往回滾,有點兒無聊,肚子很餓,想睡也睡不著了,只好起來。 想起來手機還在原來的臥室,她就起來把拖鞋穿好,過去推門打量了一眼外面,下意識抬手捂了捂臉頰,又換了手背來降溫。 她和蘇恪兩個人,實在是太太太敗家了吧?怎么能把房間給破壞成這樣,臺燈翻在地上碎了,椅子也歪歪斜斜,桌上的書散落一地,和衣服混雜在一起,簡直像是剛剛遭了賊… 彎腰把衣物都撿起來,順便床單子也扯下來,通通丟到洗衣機里面洗了,她這才看了眼手機,凌晨三點鐘。 穿著拖鞋提提踏踏的來到廚房,里面的燈光亮著,男人高大的身影在里面忙碌,身上松松散散的穿著一件大浴袍,黑發(fā)稍微有些長了,因為睡覺的關系顯得有些凌亂,有種閑適的帥氣感覺。 她就靠在門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忍不住露出了欣賞的目光。 正好蘇恪回頭看了過來:“看什么呢?這么不正經?!?/br> “看你唄?!鳖欈驳故翘谷坏陌堰@個形容詞接受下來,這才探頭探腦的進來:“做什么飯呀?我想吃rou?!?/br> “你看我像不像rou?”伸手指尖戳在她的額頭上,男人又毫不留情的把她趕出去了,又解釋了一句:“這次出門的時間長,易壞的食材都已經清理出去了,只剩下幾顆雞蛋,還有些面粉能用?!?/br> “那做什么?烙油餅?”顧薏就有些失落。 “大晚上的吃油餅對胃不好?!碧K恪搖頭,又把面粉放在盆子里和起來,袖子高高的挽著,手臂上的力量很足:“我給你做陽春面吃,上面臥一個雞蛋?!?/br> “兩個?!彼宦犛謥砹伺d趣,重新趴在廚房門邊討價還價。 “一會兒把我的給你,只剩兩個了?!彼c點頭,轉身忙碌去了。 既然廚房這邊用不到她,顧薏就心安理得的繼續(xù)回去沙發(fā)上坐著玩兒手機,過一會兒,就聞見廚房里面?zhèn)鱽砹撕寐劦臍庀?,蘇恪端著兩碗面走出來,放在了桌子上,很簡單的樣子,上面飄著蔥花和油花,還點綴了一些紅紅的辣椒,和一個金燦燦的荷包蛋。 又遞給她一雙筷子:“吃吧。” 她便俯身挑了口面放在嘴里,說不出多驚艷的味道,但就是覺得溫暖,醋的味道很重,酸酸的,讓人胃口大開。 兩個人之后就沒有再說話,頭對著頭專心致志的呼嚕呼嚕吃面,直到最后把湯都喝的干干凈凈,這才滿足的放下筷子。 已經是深夜了,四周都是靜謐無聲的。 但在這個廳堂內,氣氛卻是溫馨無比。 “飽了嗎?”蘇恪拿過紙巾,很貼心地替她擦了擦嘴角。 “飽了?!鳖欈颤c頭,這能不飽嗎,她吃了兩顆蛋一碗面,比他吃的都多,又不是什么大胃王… 拍拍肚子,她站起來就想回去繼續(xù)睡,卻被他叫?。骸皠偝酝炅司退缓谩!?/br> “我困?!彼瓜卵劬?,顯出些撒嬌的意味,這樣的表情也是前所未有的。 蘇恪的心就變得軟綿綿的,拍拍她的腦袋頂:“咱們聊聊天好不好?就一個小時,把肚子的里面條消化消化就行。” 這么一來,再睡覺的時間就是凌晨四點多了,兩個人重新刷了牙睡下,這一覺就十分的甜美,一直到太陽曬進房間都沒有醒。 顧薏迷迷糊糊的感覺到身邊的人輕手輕腳的離開,離開房間前還俯身替她整理了一下披散在面頰上的長發(fā)。 她有些不樂意的撇撇嘴,睡夢里還在抱怨,之前說她早起偷偷跑走,他還不是一樣?就不能多陪她躺一會兒嘛。 結果她就這么著,還又多睡了兩個多小時,臨近中午的時候才起來,客廳的桌子上已經放好了飯,挺簡單的雞蛋三明治,本以為是中飯,她吃了幾口之后,才反應了過來:這應該是蘇恪給她做的早飯吧?結果她給睡到了這會兒。 本來她也不是這么懶惰的人,之前都是很早就起來的,但和他在一起后,整個人不自覺就變得松懈了很多,這其實也算是一個好的現(xiàn)象,代表她現(xiàn)在擁有了享受生活的能力,而不是為了活著而活著。 左右看看,他一直都沒有出現(xiàn),也不在樓上,她就去窗戶邊望了望,下面的露天泳池里,碧藍的水中央,男人如一條大魚般在中間肆意暢游。 沒著急下去,她先拿手機照了張相片,拿在手中欣賞了片刻,這才過去穿了件外套,里面仍舊是件睡袍,大太陽底下也不太冷,她就懶得加了。 結果剛轉了個身,手機上就被打進電話,號碼是蘇恪的。 她就重新回到窗邊往下一看,男人不知什么時候已經上岸,半個身子靠在欄桿邊上,頭上的深色的泳鏡發(fā)出亮亮的光澤,仰頭看了她一眼,他指了指手里的手機。 顧薏急忙接通,那頭就立刻對她說道:“穿上泳衣再下來,臥房的衣柜里,我給你買了。” 她便答應下來,掛斷電話過去一看,居然還挺漂亮,上下兩件式,既不太過暴露,又顯得很薏窕。 她就心情不錯的拿過來換上,這才在外面套了浴袍,走下來到了泳池邊兒上,蘇恪已經又進了水里,一陣水花閃過,他從里面游了過來,扒著岸邊冒頭:“睡好了嗎?睡美人?” “還不錯?!鳖欈岔槃葑聛?,把兩只腳泡在泳池里面感受了一下,冷的急忙縮了回來。 結果她剛上了岸,卻又被人捉住手臂,硬生生給拽到水里。 手腕上被套了一串冰涼的東西,她整個人浸在水中,還沒來得及適應,便只能緊緊攀附著男人。 “是什么???”她低頭嗔道。 卻見那盈盈水波中,自己腕上正戴著一串深色的玲瓏佛珠,陽光下泛著淺色的光澤。 “這是我上次出差,去一個寺廟替你祈到的轉運佛珠,你常常戴著,就能平平安安。” 蘇恪攬著她的腰,淡淡說道。 其實他未必是個信奉神佛的人,早年間出國打拳擊,他的每一場勝利,都是用自己的血汗拼搏出來的。 所以凡事都是,求人不如求己,如果非要信奉什么的話,他寧愿信奉努力,信奉力量,最重要的是,信奉勇往無前的自己。 但這種思想,在認識了顧薏之后,就潛移默化發(fā)生了改變。 她遭遇的每一場風險,都叫他無比心驚,他無比想,能派人時時刻刻護著她,但他也了解顧薏的性格,她絕不是喜歡被束縛的女子。 所以聽說那寺廟很靈驗的時候,他還是選擇孤身前去叩拜,他在佛前靜立良久,內心所想的,也不過是她的一世平安快樂。 “我很喜歡,真的。”顧薏自然也是極了解他心情的,她微微笑起來,內心蕩漾著無盡的暖意:“我會一直戴著這佛珠的?!?/br> “好,那就一直戴著?!碧K恪笑了笑,又提議道:“一起游一圈嗎?鍛煉體力的?!?/br> 顧薏一聽他說‘體力’這個詞就覺得來氣,誰會有他那么變態(tài)的身體素質?。砍鞘情L期訓練的那種。 身上對泳池的溫度已經適應了一些了,她就把他蹬開,自己游了一個來回,身體輕盈的像是一條美人魚一般,身邊有人跟了過來,兩人在水中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加快了速度。 雖然在地上跑步不怎么樣,但是顧薏對她在水里游泳的速度還是比較有信心的,但是還沒游了幾下,男人卻已經遠遠的把她超過了,只給她留下了一個背影。 不服氣的到達終點,她冒起頭來抹了抹臉上的水:“你到底還有什么是不擅長的?” “還是有的吧,這也要你慢慢去發(fā)現(xiàn)啊?!彼Φ煤軌模掷齺韥砘鼗赜瘟藥状?,一直到她又感到勞累的時候,這才把人送上岸。 太陽曬在身上暖烘烘的,她就這么慢慢躺下來,過了一會兒才聽見他問:“你對結婚有什么看法呢?” 她愣了一下,急忙爬起來看看蘇恪,見他臉上的表情很是嚴肅認真,并不像是開玩笑,就皺皺眉頭:“現(xiàn)在就提這個有些早吧?我可不喜歡結婚,兩個人自由自在的多好啊?!?/br> 他這才把她攬過來:“一點兒都不早,既然我們兩個已經交往了,以后就不可避免會問道這個問題,還是早討論早好。” “哦……”她就拖長了聲音,有些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