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知薇剛到第三層的時候囤了很多摻水01。

    當(dāng)然不是真的摻水了，而是稀釋過的，也添加了一點別的成分。

    她每天都會注射一針，然后還要注射02和03各兩管。

    她看起來并不會有多奇怪，也不會影響正常的工作，一開始她也沒有多少工作，畢竟還在適應(yīng)改造期。

    每天的生活就像是一天的循環(huán)。

    那時候注射01后的夢她已經(jīng)不記得了，那種虛幻的快樂很快就會被遺忘。

    后來她終于像個人了，也就不再依賴01刺激她，讓她感受到“愉悅”。

    林克讓她想起01的注射管。

    快樂的感覺是類似的，但是后續(xù)感受是不一樣的，至少她睜開眼，她還記得夢境，身邊也有暖和的林克。

    他提醒她：“吃飯了，別再睡了。小豬。”

    沉知薇眨眨眼睛，耳朵聽得都不太清晰，她吐出一句話，林克不知道她在說什么語言，沉知薇又揉揉腦袋，和他說：“我睡著了么？”

    “你昏過去了，很嚇人?！?/br>
    林克指了指她的健康手環(huán)，“它說你興奮性昏厥了，讓你注意行房頻率。”

    沉知薇揉揉眼睛，“這么夸張…”

    林克點頭，嚴(yán)肅地說：“以后要控制一下了。”

    “你要是人類我還能說控制一下。”沉知薇說，“你也不覺得累，我怎么要你都能給，我們控制什么？”

    林克覺得她最近跟他說話都帶有一種挑逗的意味，這讓他耳朵癢癢的，他說：“那我不給你?！?/br>
    沉知薇抱著他輕哼：“你不能拒絕我的需求，你是我的小狗?！?/br>
    林克垂下耳朵，很快投降，“好吧…你說得對。”

    “親親…”沉知薇仰頭印了一下，“肚子餓了。啊…好開心好開心?！?/br>
    她蹦蹦跳跳地走到廚房，看到一桌豐盛的飯菜，她的眼睛里閃耀出一個個的小星星。

    “看起來好好吃?！?/br>
    林克都看見她腦袋上冒出的小花花了。他先檢查了生態(tài)缸里的生物，確認(rèn)沒有東西死亡后，他才坐在她對面，沉知薇皺皺眉，“你干嘛。”

    林克豎起耳朵，左右看了看，又后垂耳朵，困惑地看著她。

    “你干嘛坐那里?！背林狈畔峦肟?，“你不知道要給我喂飯嗎？”

    “好吧…”林克剛才都有些害怕自己做錯什么了。他把她抱在懷里，問她想吃什么，沉知薇伸著胳膊指，或者用嘴說，林克往她嘴里塞飯，她吃得兩個腮幫都鼓了起來。

    “我要喝飲料！”

    林克就給她喂飲料。

    “我要吃rou。”

    林克就給她塞rou。

    沉知薇說：“我好像公主哎?！?/br>
    “什么是公主？”

    “公主就是國王的女兒?！?/br>
    “什么是國王？”林克好奇地看著她。

    “國王就是一個國家的老大，比如你們狼族的族長就是狼王吧？”

    “那我懂了。你就相當(dāng)于狼王的女兒。”

    “嗯哼?！?/br>
    “但是維娜從來都沒被人喂過吃的，她很小就能自己獨立生存了，而且聽說她走遍了平層…”

    “閉嘴。”

    “好吧。”林克垂著耳朵，“對不起。”

    “不要在我面前吹噓別的女人，而且還說我沒有的優(yōu)點，我不是女戰(zhàn)神，我身體柔弱，我什么都拿不動，我需要人喂飯，我是這種類型的公主，你懂嗎？”

    “我沒有覺得你不如維娜。”

    “不要提她的名字?！背林蹦笾念I(lǐng)子惡狠狠地說，“你的嘴巴里要是再出現(xiàn)別的雌性的名字，我就咬你?！?/br>
    “嗯…”林克看著她平滑的牙齒，搖了搖腦袋。

    “我覺得你很美…”林克說，“你什么樣子都很好看，你的睫毛很長，你的胸也好大…”

    “你就只看到我的外在美嗎？”

    “什么是外在美…”

    “就是你說的外表外貌?！?/br>
    林克明白了，所以他接著說：“你對我很好?！?/br>
    “沒了？”

    “剩下的我不知道怎么說，我覺得你…”

    悲傷又美麗，像一個聽了之后會讓人難過的童話，像月亮消失之前的月牙，涼涼的，仿佛冬天到來之前還在綻放的花。

    他腦子里冒出了這些，所以他在她耳邊說給她聽。

    沉知薇聽后，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她說：“你是個詩人林克，你是詩人?！?/br>
    “什么是濕人…”

    “就是會寫詩的人，詩就是歌，歌就是你做飯的時候偶爾哼的東西，那個東西填上詞，詞連接起來就成了詩，一排排的詩就叫詩歌，詩歌有韻律，有節(jié)奏，詩歌是最美的文學(xué)。”

    聽起來像是很有文化的東西，林克連字都不會寫，居然成了詩人。

    他又問：“什么是文學(xué)？”

    “文學(xué)…”沉知薇和他說，“是愛和自由。”

    “那為什么文學(xué)不直接叫愛？”

    “這是個很復(fù)雜的事情，但是也很好理解。你剛才跟我說的內(nèi)容，不是出于愛嗎？文學(xué)就是這種情況下出現(xiàn)的?！?/br>
    林克的臉慢慢紅起來。

    “我愛你。”他低低說，“你知道我愛你。”

    “我知道，笨蛋?！背林笨恐f，“但是我失去了愛你的能力，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殘缺？”

    “不會，你對我好就夠了?！绷挚瞬簧萸笏龕鬯?，但她的話聽起來好像是“我想去愛但我沒有能力去完成這件事”。

    他其實也說不準(zhǔn)愛是什么，他覺得愛就是從心里升起的火苗，噼啪一下，他又覺得愛是毛絨絨，摸起來很溫暖，抱起來也很溫暖。

    她失去了感受這些的能力嗎？

    林克說：“那我給你愛，就像這勺蓋著紅燒rou的米飯，你張開嘴巴…”林克喂給她，她咀嚼之后吞了進(jìn)去，林克摸著她的肚子說，“愛就在這里了?！?/br>
    她揉揉眼睛，林克發(fā)現(xiàn)她的眼淚從眼角溢出，順著臉頰嘩啦啦地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