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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就約你明天下午三點,民權東路三段xx號,…不來的是小狗!」陳欣楨圓瞪著眼,趾高氣昂的樣子。 「好!」李韶韋的語尾抬高,一雙眉毛挑得高高的,帶著一雙帶笑的雙眼,舉起他那雙修長的手,指著陳欣楨,略顯嬌媚地又繼續(xù)說道:「你就不要落荒而逃!」 我靠到陳欣楨的身邊,看著一張臉漲得鼓鼓的,還面露兇光的她,忍不住低聲問道:「怎么回事?」 「看牙醫(yī)!」她轉過頭來面對我時,還是一副氣憤難平的樣子。 「什么?」 「那個娘娘腔賭我是個不敢去看牙醫(yī)的膽小鬼!這口氣我怎么忍得下…」 「所以,他就要陪你…我是說,你們就說好要一起去看牙醫(yī)了!」我真的不是想要幸災樂禍,但是,那股打從心里浮現(xiàn)的笑意卻怎么藏都藏不住,還好陳欣楨還在氣那個揮手和我們道別的李韶韋,所以根本沒有注意到我很不給她面子的在笑。 「那樣很好??!他一定穩(wěn)輸?shù)?,你怎么可能會不敢去看牙醫(yī)!」我說。強壓著的笑快讓我得內傷了。 我怎么可能會忘記那一天… 傍晚的風吹亂了我的短發(fā),國二的我站在校門口,陳欣楨就站在離我三步遠的地方。我跟著她穩(wěn)健的腳步,問她要去那里,她說:「看牙醫(yī)!」 在那之前,我們幾乎沒有談過話! 后來我才知道,就算是像陳欣楨這樣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女生,也有害怕的東西。 她后來自己也說,她那一天之所以會找我去看牙醫(yī),是因為她已經為了牙痛而一整個禮拜沒有好好的吃過飯,好好的睡過覺了。 所以,她迫切地需要一個人,讓她可以踏進牙醫(yī)診所。而這個人,最好沒用的要命,因為她可以因牙痛而死,卻絕不能因為不敢進牙醫(yī)診所而被人家看不起,更別說是被一個沒用的人看不起。 那一天窩囊地待在校門口的我(窩囊當然是她用的形容詞,我覺得那挺多只能稱為失意),完全符合她的需求。 「士可殺不可辱!」她說。 不知道能不能說,那真是一個可笑到極點的自尊!不過,不管如何,要不是那一顆蛀牙,也不會讓我們兩個變成好朋友,它的犧牲也算是相當?shù)膲蚜伊恕?/br> 不過,當我們的交情愈來愈深厚,我可以陪她看牙醫(yī)的作用也漸漸消失了。她說,她發(fā)現(xiàn)我沒有她想像中的沒用。 偏偏,她就是有一口爛牙。 我甚至為了讓她進牙醫(yī)診所,還捉了表姐的小兒子到診所門前預備恥笑她,還好,事實證明,那個可笑的自尊還蠻有用的,這一招好歹也讓她好好地看牙醫(yī)好幾次。 所以說,要讓她被一個她口中稱之為娘娘腔的李韶韋恥笑,我看先拿把刀把她殺了還來得痛快一點。 我突然對李韶韋搖曳生姿的背影燃起了謝意。突然覺得在這樣一個聯(lián)誼的場合,透過這樣的方式認識這樣一個朋友,似乎也挺不錯的(至少幫助到陳欣楨?。‰m然看起來她并不喜歡)。 「你要怎么回去?」陳欣楨在替我們兩個擋掉了有人好意要送我們回家的便車之后,轉頭問我。 「坐公車吧!這里離我家很近?!刮艺f,又問:「你呢?」 「坐捷運囉!」她撫著她的左臉,又是一臉因為牙痛而苦哈哈的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