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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春 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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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愿地收到一室沉默。

    女子方才被打開的指節(jié)倏然復又扣緊。

    是裴時行用犬齒叼住她后頸的一塊皮rou。

    仿佛莽野之地,一匹占有欲十足的雄性雪狼叼起自己的伴侶。

    比痛意更清晰的是他在她頸間傳來的模糊話語:

    “可臣不容你悔。

    “殿下既然被臣作下印記,便要生生世世同我糾纏在一處?!?/br>
    “便是裴含光化作厲鬼,也會循著這標記找到你?!?/br>
    他滿是薄繭的大掌扣起她的左手,同她一起輕貼在女子正在孕育生命的小腹之上:

    “臣同殿下,精血相融,死亦不休?!?/br>
    作者有話說:

    不知道大家能不能接受,但是裴時行的設定就是這么一個喜歡發(fā)瘋(←這一條已客觀表現(xiàn)出)的賤人(←老婆對他的評價)

    第23章 互咬

    通身氣勢凌厲的男人以犬齒碾磨著掌中女子柔嫩的頸項, 橫過一截結實勁瘦的小臂,繞至她身前。

    粗糲的指腹虛虛落下,輕搓抹揉在她隨呼吸而深深凹窩的玲瓏鎖骨里。

    女子的喘息漸漸急促, 一副全然掌控與壓制的姿態(tài)。

    柔軟的纖背被嵌入他硬實胸膛,壓得身子低伏。

    她素日里曾以腹中疼痛為借口欺騙過裴時行無數(shù)次, 多是在平日不愿聽他講枯燥乏味的經(jīng)文之時??杉幢阋驯或_過千百次, 倘若再來一次,裴時行也依舊會信任她。

    但此刻,眼尾輕濕飛紅的女子緊咬朱唇,光潔面額上已因方才的掙扎透出薄汗。

    蹙眉姿態(tài)水光破碎,若初春梢頭的一枝紅艷凝露。

    元承晚此刻的視線僅及于自己的十指, 正死攥在書案邊緣, 幾乎用力到泛白。

    再往下去,圓潤高凸的腹部被身后的高出她許多的惡狼穩(wěn)穩(wěn)托住。

    孕中的女子粉光玉靚, 薄透夏衫下膚光隱現(xiàn), 若融香雪之姿,縹緲如仙, 眉間風情綻出近乎神性的輝光。

    此刻卻落難人間, 于凡塵惡徒掌中被輕褻把玩。

    她一雙藕臂被迫撐在書案上, 打定主意絕不肯發(fā)出半聲求饒。

    只顫顫闔眸, 烏濃如鴉羽的長睫輕抖, 兀自忍耐。

    其實頸間痛意并不強烈,更多的是懲罰與泄憤的意味,可他慢慢廝磨, 將這場單方面的侵略拉的無比漫長。

    好似要吮出她的guntang血液, 又好似只是想將她的氣力吮離四肢百骸。

    熠熠燭輝映亮滿室, 燭心急急躍動于斬霜烏黑華美的劍鞘上, 沉默如昔,已不知天地時光游走。

    元承晚終究忍不住這場漫長的折磨,又開始掙動掙扎。

    裴時行的齒陡然重了一瞬,一掌摑在她臀間:“不許掙?!?/br>
    頸項間的兩相痛意刺激之下,長公主終于撐不住抖戰(zhàn)的雙臂,自唇間泄露哭聲。

    她定身原地,體膚猶感熱辣痛覺,幾乎被一瞬震懾。

    而后才是不敢置信地回想,裴時行方才怎樣對待她。

    什么清高君子,溫文禮節(jié),說甚不失足于人,不失色于人,他分明比勾欄瓦舍里最下流的男伎還輕浮。

    “你!”元承晚氣得嘴皮子都在顫,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么。

    “你即刻滾出長公主府,本宮再不愿望見你?!?/br>
    她終于自他的桎梏里稍稍脫身,怒目視向這無恥男子。

    裴時行扭過臉去,仿佛如此便可作無知狀,假作自己并未聽到她的驅趕罵話。

    可他是作態(tài),她周身的抗拒與厭惡卻是分明。

    她仰頭睨著他,沉默地等著他的服輸。

    不知在這蕭寂里過了多久,亦在她的厭惡眼神里被刺了多久,男人終于意識到,自己的唇齒無法馴服她一身傲骨。

    亦舍不得吮出這狠心女子的血。

    他忽然失卻力氣,松開懷中人,連連后退兩步。

    方才滾勢滔天的怒火也一同泯滅,已被悶窒于她死寂如海的漠視和輕蔑里。

    “你走罷?!?/br>
    裴時行的唇色尚且瀲滟,至此亦不肯望她。

    只怔怔望向書房四角的金雀平足高腳燈架中的燭火。

    娥皇夜寢,夢升于天,無日而明,光芒射目。

    她已是神女仙姿,抱月懷光,號為晉陽長公主,乃舉世之明珠。

    可卻從不肯予他半分情意。

    亦如此間花燭,照不明他眉宇間的昏昏寂寥。

    不過強求,不過徒勞而已。

    裴時行頹然陷坐在圈椅中,忽而闔眸勾笑,滿是自嘲:“不是惡心我么?”

    元承晚疑目視來,見他仰頭靠坐,喉結輕滾。

    似是倦極。

    她攏了攏垂掉的鬢發(fā),輕抿紅唇,發(fā)軟的手腳漸漸凝聚起力氣,推門而出,半步不曾猶疑。

    可如此一夜注定不得安寧。

    天將白時,一場急而驟的夜雨陡然侵襲。

    晦明不定的云際似推浪而來,天風浩浩,驟然蓄勢而降,打落滿庭風雨聲。

    元承晚一夜未眠,除卻某處猶且隱隱殘留的熱痛之意,更有心頭千般亂緒。

    似雜蕪蓬麻,引蔓萬端。

    她定定睜著眸,翻覆于軟枕之上。

    待聽得雨歇漏盡,終究忍不住披衣坐起,循著曲曲檐廊,行過滿月洞門,去尋了一夜未歸懷麓院的裴時行。

    書房內仍是燭火通明,長公主立在檻外,叩門無人,喚亦不應。

    她試著輕推了一下,竟未上鎖,隔扇門上格心錯落,順著她手中力道向內退去。

    應聲而開。

    她正對上裴時行側臉而望來。

    那雙素日冷然自持,此刻卻微泛紅的眼中黲黑沉沉。

    檐角下雨滴如滾珠,淙淙落入廊腰處的瀆山玉海中,游魚曳尾,睡蓮浮動。

    女子纖嫩柔足踏著織金光絹絲繡鞋,微微退了半步。

    只因她忽覺自己做了一件無比愚蠢的事。

    竟主動送入兇獸彀網(wǎng)之中。

    裴時行身上袍服因一夜未換而泛出褶皺,素來交領高掩的衣襟被隨手扯散,露出一截冷白膚色。

    兩腿賁張?zhí)N力,此刻不羈敞坐,被垂下的襕邊水蒼紋衣擺掩蓋,卻仍是毫不拘囿地令她明曉了眼前的一切。

    元承晚雙眸凝在那一團眼熟的蠶絲帕上。

    濡濕斑駁,被一只青筋畢現(xiàn)的大掌攥住,挼搓生皺。

    比這一幕更沖擊心神的是裴時行。

    “殿下,臣已經(jīng)放過你了?!?/br>
    他的話音遠比方才的目之所及更為粘稠沙啞。

    莫名蘊了笑意:“這次,是您自己入臣彀中來的?!?/br>
    庭中冷雨淅淅,旦風抖落滿枝葉露,階旁院角栽的芭蕉闊葉新綠,被打出哀怨之訴。

    此處乃是正三品御史的家宅書軒,府上侍人亦不得輕易至此。是以,昏昏光線中自然也無人留意到,書房門再一次被無聲閉合。

    元承晚又被迫放坐到了昨夜的案上。

    所幸裴時行早已收拾過此間狼藉,她此刻觸手而去,撫上一片玉滑冰涼,正是那方沉凝潤澤的銅石鎮(zhèn)紙。

    上京正溽暑多雨,江南的梅子也該于此季應時黃熟,墜果于蓊郁翠葉中洗濯出鮮潤亮色,望之可生津。

    可梅雨亦最是郁蒸,將此間小小書房悶在一片氤氳雨色里,仿佛身處江南扁舟,令人頭腦神昏。

    男人水光瀲滟的眸中仿佛下過一場迷蒙春雨,雨意濕潮,浸潤出無數(shù)惡念,蔓延生根。

    元承晚閉緊了眸。

    卻聽男人冽而啞的聲線流淌過頭頂,帶著誘哄意味:“睜開眼望著我?!?/br>
    她眉心輕動,竟是不敢不聽。

    裴時行神情里顯出一種男子此刻特有的輕慢慵懶,又因她心不甘情不愿的聽從而愈發(fā)愉悅。

    甚至忍不住自喉間沉笑一聲:“怎么,殿下嫌棄了?”

    平日乖張似貍奴的女子懸足坐在案上多時,前所未有的溫順姿態(tài)。此刻卻還是忍不住微微后撤,琥珀瞳眸倏然張大,死死盯住他不斷試圖逼近的手。

    “沒有沒有。”她口中哄騙,甚至下意識搖頭。

    卻還是藏不住滿目的嫌棄與驚惶。

    裴時行愈發(fā)逼近了她,背脊似一張蓄滿力的張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