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親自養(yǎng)大的魔尊一箭穿心了 第55節(jié)
“嗯?!备∧嫌置摽诙龃鸬馈?/br> 溫妍笑了:“幸虧你不是魔族?!?/br> “有的時候我希望我是?!备∧系拈L睫垂落,小聲說道。 如果她是魔族的話,她就會有一副更冷硬的心腸,也不會因上千年的相伴而喜歡上他了。 她與他,除了怨川盡頭的相救之外,再無交集,她怎么就喜歡他了呢? 浮南又喝了一杯茶,茉茉在一旁安靜注視著她,她幾次想要開口,但又噤聲。 作為浮南身邊最近的侍女,她知道浮南忘記了很多事,但她也知道,忘記對她來說是好事。 這樣,已經(jīng)是最仁慈的結(jié)果了,遺忘是一記良藥。 “你不用勸我?!备∧蠈劐崛岬匦?,“溫姑娘,我都知道的?!?/br> “我沒想勸你。”溫妍很冷靜,“南姑娘,你比我還執(zhí)拗,你總會向著一堵墻撞去,一定要將自己撞疼了才會退縮?!?/br> 浮南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也沒有啦?!?/br> 她們繼續(xù)說著閑話,這一桌子菜她們可以吃一晚上。 但又過了一段時光,屋外又傳來禮貌的敲門聲。 浮南先起來,過去開了門。 “南大人?!笔煜さ墓Ь春魡?,門外出現(xiàn)方才那位魔族部下。 “找溫姑娘?”浮南問,她側(cè)開身子,先讓出了一條路。 她很有自知之明也很聰明,她知道阿凇應(yīng)該不會找她。 “不是,我是來請您過去的?!蹦ё宀肯鲁∧闲卸Y,“方大人那邊一人無法處理?!?/br> “她不能的話,我就更不行了,我將我會的醫(yī)術(shù)與藥方都告訴她了。”浮南無奈地笑笑。 不知為何,她有些抗拒過去。 溫妍在水汽繚繞的包間里托著腮,靜靜注視著浮南。 “南大人,這是尊上的命令?!蹦ё宀肯抡f道。 “是命令?”浮南挑了眉,她的目光還是溫溫柔柔,但那魔族部下還是不敢與她對視。 “是?!彼皖^說道。 “好?!备∧贤白撸龑⑿溟g的骨幣取出,遞給茉茉,“替我結(jié)賬?!?/br> 茉茉馬上點了點頭,她問:“南姑娘,要我送您過去黑獄嗎,您沒去過那里……” “也——”行。浮南正待應(yīng)下,但那魔族部下便又開口了。 “南大人,不用了,黑獄那邊環(huán)境太差太冷,那人類姑娘傷重,方大人說在那里沒辦法治傷,征求過尊上同意之后,我們將她挪到了魔宮之中?!彼R上說道。 “好。”浮南面上的微笑僵硬了一瞬間,她又重復(fù)了一遍,“好,我隨你去?!?/br> 茉茉在原地“哎呀”了一聲,看著浮南與那位魔族部下走了。 “怎么這樣呢!”她跺了跺腳,“尊上這是怎么了?” “這難道不正常嗎?”溫妍面上泛起冷笑,“魔族,不都是這樣的嗎,我們都一樣?!?/br> “茉茉,難道你要為每一位與你共赴云雨的魔族男子負責(zé)嗎?”她笑著問。 “也是哦。”茉茉坐了下來。 “這環(huán)境,我沒辦法治傷?!痹诒涞暮讵z盡頭,一位白衣女子周身被鮮血浸透,昏迷在石床之上,她渾身都是被某種銳器穿透的傷口,方眷坐在她床前說道,“尊上,這里太冷了,就算用了傷藥,她的傷也無法痊愈?!?/br> 阿凇站在一側(cè),眼睫半抬,冷冷注視著石床上那人,他堅持原來的選擇:“就在這里?!?/br> “她傷沒辦法愈合,今晚不救,明日就救不過來了?!狈骄彀櫭迹幢阊矍暗膫呤侨祟?,作為醫(yī)者,她還是不忍心看到這樣的景象。 “挪到魔宮去?!卑②∞D(zhuǎn)身走出黑獄,“關(guān)押她的宮殿之外,我親自布陣?!?/br> 許多魔族部下無聲地圍了上來,將這女子送到魔宮里的某一處。 方眷跟著傷者走了,阿凇與郁洲最后走出黑獄,臨走之前,郁洲看著黑獄深處染血的石床,問:“尊上,您當年要我去殺的,就是這姑娘吧?” “嗯?!卑②〈穑裢淼乃裢獠荒蜔?,他本極擅偽裝,但今日,他眸底那兇惡狠毒的戾氣卻掩飾不住,平靜的黑眸之下,仿佛沸騰起了巖漿。 “我派去的魔族高手,沒有一人能將她殺了,尊上,您親自動手,也殺不了她嗎?”郁洲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事真想讓蒼耳姑娘知道啊?!?/br>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知道阿凇的反應(yīng)了,下一瞬間,他的身體被推到墻上,阿凇的手指掐住了他的脖頸,郁洲的脖頸是真的被他徒手折斷了,發(fā)出“咔咔”聲響,郁洲卻仿佛十分享受,喉間發(fā)出斷斷續(xù)續(xù)的笑聲。 “我猜她會知道,就在今晚,尊上,打賭嗎?”郁洲問。 “不?!卑②∽叱龊讵z。 郁洲將自己被掰斷的脊骨卡回來,若無其事地跟著他走出了黑獄。 郁洲賭對了,因為方眷小心翼翼地用法術(shù)切開這人類姑娘的傷處,在傷口盡處看到了熟悉的黑線。 方眷自己險些被這黑線殺死,她驚得直往后退,郁洲則在一邊嘖嘖稱奇:“尊上,你這手下得真是狠?!?/br> 能被這黑線貫穿身軀,卻還不死,這姑娘也算rou身強橫了。 “怎么不殺了?”方眷的法術(shù)光芒剛探進這姑娘的傷口深處,想要把黑線拽出來,便遭到了黑線的瘋狂阻攔,這黑線邪惡至極,尋到了活物便要追著奪命,“不殺的話,就收收手吧?!?/br> “尊上,您管管它?!狈骄焯岣吡寺曊f。 阿凇瞇起眼,他的黑眸之下還是有濃得散不開的郁郁戾氣,這黑線展現(xiàn)他最本能的意愿。 現(xiàn)在他恨不得將眼前這女子碎尸萬段,但…… 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殺意,所以這黑線也壓制不住。 “再這樣,我只能請浮南過來了?!狈骄斓拿碱^皺了起來。 阿凇勉強嘗試了一下,他沒成功。 他轉(zhuǎn)身走出門外,冷冰冰的一個字幾乎是從齒縫間溢出的:“找。” 而后,他的身影便消失在殿外,留下方眷疑惑地看著郁洲。 “我記得,很久之前南姑娘和尊上關(guān)系不錯啊。”方眷問。 “這么多年了,尊上也成長了這么多,關(guān)系淡了,不是正常的嗎?”郁洲笑瞇瞇地說。 殿內(nèi)燃著溫暖的燈盞,方眷將這姑娘身上所有的傷都處理好了,只等著浮南過來將她身體里埋藏著的黑線全部拔出。 阿凇下手的時候,是下了死手的,只是不知為何,他竟然又停手了,反而要將她救回。 她身上有什么秘密嗎?方眷凝眸注視著床上昏迷的白衣女子,有些疑惑,她詫異于這位女子的絕色姿容,她如天上明月,有著一股超出凡俗的清冷氣質(zhì)。 這姑娘……確實美麗極了,方眷想。 不多時,浮南的身影出現(xiàn)在殿外,她今日身著的淡青色衣裙朦朧優(yōu)美,站在殿外的她周身仿佛攏著一層淡淡微光,仿佛黑夜里出現(xiàn)的幻影。 “是發(fā)生什么了嗎?”浮南自己也提了一些藥過來,她快步走入大殿之中。 “蒼耳姑娘,你可算來了,尊上是真怕她死了,你快過來給她看看?!庇糁薮_實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下一瞬間,他腦海里傳來神念傳音,是阿凇的聲音:“你可以走了?!?/br> 郁洲趕緊走出殿外,與阿凇以神念對話:“尊上,這你敢偷聽?” 阿凇沒回答他,郁洲的笑容在黑暗中漸漸擴大。 浮南對擦肩而過的郁洲點點頭,她問方眷:“是哪里需要我?” “你自己看?!狈骄靷?cè)開身子。 浮南靠了過去,只看了一眼,她就被床上昏迷女子的容貌震懾,她有著一種純?nèi)桓蓛舻拿利悾拖袷翘焐系穆溲?,不沾凡俗,不惹凡塵,如云端仙靈,上一次被如此的美麗驚到失語,還是她剛撿回阿凇的時候。一仙一魔,一正一邪,這兩人的氣質(zhì)大相徑庭,但又仿佛是陰陽的兩極,各自在極致的終點遙遙相望。 “看傷,別看人了?!狈骄燧p聲提醒浮南,“我剛看的時候,也很驚訝?!?/br> 浮南連忙看向她身上的傷,這姑娘的傷確實凄慘至極,她看了一眼就趕緊別開目光,眉頭微微皺起,有些同情。 “尊上放出的黑線攻擊,還殘留了一部分,我沒辦法取,黑線會攻擊我?!狈骄旖忉?。 “我來吧。”既然阿凇叫她來是要她救人的,她就認真救人,浮南對方眷笑了笑。 方眷將自己藥箱里的細長柳葉刀遞給她,浮南的修為還不足以用法術(shù)代替工具來處理傷口。 浮南過來,這黑線果然乖順無比,她小心翼翼地將黑線從白衣女子的傷口深處挑出,這黑線離了血rou便化作黑霧消失。 在處理傷口的時候,浮南全神貫注,一點也沒分心,等到將全部黑線挑出,她才長舒一口氣。 “怎么樣了?”方眷在旁收拾著工具問道。 “都挑出來了?!备∧蠈⒎骄斓牧~刀放在火焰上反復(fù)灼燒消毒,她的聲音輕柔,“傷太慘了?!?/br> “是尊上的手筆,只是不知為何,沒將她真殺了?!狈骄齑?。 浮南點了點頭,她用白帕將柳葉刀擦凈,刀刃對著自己,將它遞還給方眷。 “她醒過來之后,可能要喝點水,你不喜行醫(yī),先回去休息吧,我在這里看著她。”浮南對方眷笑笑,“等她醒了,我交代旁邊的人給她喝點藥,我就回去?!?/br> “還是你好心,現(xiàn)在她就這么躺著也死不了?!狈骄炻柫寺柤?,“那我先走了?!?/br> 她確實不喜歡治病救人的活兒,但天性使然,一見傷者她就沒辦法停下自己救人的手,但救活之后,她又會擺出一張臭臉。 “好?!备∧铣c點頭,在深夜的暖黃燈光下,她的面容柔軟和緩,攏著一層溫暖的光暈。 方眷輕嘆一聲,提著藥箱離開了。 浮南將白帕沾了溫水,將白衣姑娘額上滲出的汗水擦凈了。 殿內(nèi)除了靜默的侍衛(wèi)與侍女,便只剩下她一人了,浮南靠在床邊椅子上,半垂著腦袋,昏昏欲睡。 她現(xiàn)在的狀態(tài)看起來很放松,但內(nèi)心卻有無數(shù)紛亂的思緒閃過,她無法控制地在思考著阿凇留下這白衣女子的理由。 他想殺她,但突然又……放棄了,還請來最好的醫(yī)者要救活他,他這是為什么呢? 浮南的心跳得極快,她的心始終靜不下來,但她又覺得自己現(xiàn)在的憂慮實在沒有必要。 這都是阿凇的事情,不是嗎?她沒有任何理由過問他的事情,她只是他的救命恩人而已,除此之外,再無瓜葛。 浮南胡思亂想著,又因為夜里給白衣女子認真治傷,過度消耗精神,所以她很快渾渾噩噩睡了過去。 她這一夜睡得不太安穩(wěn),在天明之前醒來。 醒來之后,浮南將自己微亂的發(fā)絲細心攏好,她去查看床上那白衣女子的狀態(tài),發(fā)現(xiàn)她脖上的傷口處有鮮血滲出,浸透了純白的繃帶,細細的血線淌下。 這傷太重了,雖死不了,但還是折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