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慈祥的好mama，她還有什么擔(dān)憂的呢！

    第二卷：厄運當(dāng)頭 第164章 親家掙扎在死亡線上

    “雙規(guī)”的生活，并不像傳說中的那么可怕，也不像電視劇中拍攝的那么優(yōu)雅。記得有一部電視劇叫講了一位正直的人大主任因為得罪了權(quán)貴被誣陷而雙規(guī)的情節(jié)，那位人大主任被雙規(guī)時，竟然住到了賓館里，一個人住著自己的單人間，像出差似的，好不優(yōu)雅！現(xiàn)在看來那真是扯淡。

    被雙規(guī)的人，說到底就是一個準犯人。懲罰他們還來不及，哪兒會在生活上受到優(yōu)待？女處長被第一次談話教育后，就被帶到這一棟舊樓前。這兒原來是省委招待所，房間格局陳舊，倒是打掃得很干凈。環(huán)境也很肅靜。住這兒的人都是“雙規(guī)”對象，一個個愁眉苦臉，沒有笑容，要說與真正的招待所有什么不同，就是這兒的房間里都沒有電話，沒有電視機，沒有了與外界溝通的自由。你可以到樓下的院子里走一走，散散步，散散心，但是門口有警衛(wèi)，你不能出大門；盡管門外的街上有商鋪、水果攤、有公用電話亭，但那不是供你享受的。你要是有需要，必須申請，由主任指定專人為你買來需要的東西。電話不準打，家屬親戚來探望當(dāng)然也被禁止。最讓人煩心的是，你進了房間之后，一舉一動似乎都有人監(jiān)視著你，即使到了房間廁所，便噐和水具也進行了軟包裝處理，以防止被雙規(guī)的人想不開自殺?？吹竭@些，她就浮起一種罪惡感，像是自己做了由見不得人的丑事，處處有一雙眼睛看著你的一舉一動。沒有一刻的人生是自由的，是屬于自己的。

    當(dāng)然，辦案人員都是機關(guān)干部，不像傳說中的獄警、獄吏那么兇狠。他們說話是文雅的，甚至是溫柔的。但是在這些表面的文雅和溫柔里，卻暗暗隱藏著一個陰險的動機，那就是，落實你的罪行，然后把你送往法庭審判。凡是進來這兒的人，很少有人獲得自由大搖大擺走出去的。等待他們的，不是公安部門的拘押，就是檢察部門的起訴、法庭的審判，最后的結(jié)局都是一個地方：到監(jiān)獄里服刑或者是等待行刑的日子。

    自己的罪行或者錯誤是明擺著的，一千萬元的受賄。這些，她不想隱瞞，也隱瞞不住。所以，她從開始到現(xiàn)在，就是一個態(tài)度：供認不諱。至于具體的情節(jié)，她細細回想，大致也能理出頭緒來。所以，主任辦她的案子覺得輕松些，平時也就沒有難為她，她破例兩次與愛人通了電話，得知女兒考上了濱海的理工大學(xué)，已經(jīng)上學(xué)了。為此，她覺得很驕傲，自己的人生垮了，還有一個這么有出息的好女兒為她爭氣，她沒有了牽掛，沒有了后顧之憂。相反，一想起女兒，她反倒是升騰起一股希望來，女兒談戀愛了，戀人就是省長的兒子；雖然這個庾虎去部隊當(dāng)兵了。但是，他與女兒的感情并沒有完結(jié)。兩個人依舊在眷戀著……他們的未來是美好的，值得期待的?，F(xiàn)在，惟一不如意的是自己，自己失去了自由，面臨著莊嚴的審判，這審判是什么？是死刑？無期？長期……她不敢想了。對這個問題，她多次與那個女工作人員探討，一千萬元能定個什么罪？

    “什么罪？不好說?！?/br>
    那女飛的思索了半天，“照過去的嚴格規(guī)定，幾百萬有判死刑的?！?/br>
    說完，對方伸了伸舌頭，她倒抽了一口涼氣。

    “不過，現(xiàn)在……寬松些了?！?/br>
    那女的又說，“嗯，最近，上海的案子判了。有個一千萬元的，判了個無期……”

    “無期……”

    她的躕哆嗦著，“那就是終生監(jiān)禁??！要是那樣，還不如一槍打死我！”

    “呵呵，別悲觀……你這種情況，決定刑罰輕重的因素很多：譬如，案件在哪兒審理？辯護律師的水平等等。這些事，都還沒有定呢！你的事，變數(shù)很大呀！呵呵……”

    女人說話很實在，也很隨意，口氣中還帶了幾分神秘。她知道對方的冷笑中有那層意思：你的兒女親家是省長，你為什么不求求省長大人出面，為你的事兒說上幾句話？那樣，也許就會輕判了，何必一天天焦慮……莫不是人家省長根本就不認你這門親？

    可是，想起這些，她更愁了。花兒與省長兒子談戀愛不假，可是，自己剛剛來這兒時就利用了一次這種關(guān)系，人家破例地照顧了她，給家里打了電話，就夠意思了，自己不能把這件事反復(fù)地講來講去，像是自己有什么*山和后臺仰仗著。這樣做只會引起人家的反感，對自己更不利。最重要的是，在她的心里，她覺得自己不配與省長這樣的人結(jié)為兒女親家。庾明雖然在政治上與她不屬于一個戰(zhàn)壕的人。但是，人家清正、廉潔，萬民擁戴，前程無量。自己算什么，受賄腐敗不說了，就是自己與楊健、呂強那種不明不白的rou體關(guān)系，就夠惡心人的了。她常常覺得自己是個臟女人，爛女人，不要說自己目前沒有自由，就是有了自由，她也沒有臉面跑到庾明眼前去攀這門親事。至于女兒與庾虎，他們年青人的事兒，只是給她帶來了寬慰和希望，她可不敢奢望會從這場純潔的戀情中獲得自己的什么利益。所以，從那以后，她對兒女親家這件事三緘其口，不再說起，免得自己心里堵得慌。

    然而，由于一千萬元的受賄額畢竟是不是個小數(shù)字，由于媒體那些王八蛋記者無休止地炒作和宣傳，她的案件成了人們茶余飯后的花邊新聞，就其社會影響而言，無疑成了一個重大案件。如果真要是發(fā)到濱海、長白這些城市的法院審理，人家找個無能的辯護律師為她應(yīng)應(yīng)景，不下力氣辯護，那些個冷峻的法官和審判決策者被正義的情感一鼓動，興許就會有

    “判處死刑、立即執(zhí)行”的審判結(jié)果從法官大人的嘴里宣讀出來……

    那樣，她這些日子虔誠地交待、真誠的懺悔，就都付諸東流了。那么，未來的自由、生活的渴望、女兒的婚禮……都成了泡影，變成了來生的期待……

    不成不成，想到這兒，她明顯地感到，自己已經(jīng)在死亡線上掙扎了。她不能就此沉淪、消極等待下去，她要抓住最后一線生機，力爭跳出這令人恐懼不安的萬丈深淵！

    不行！我要提要求：我不要異地審理。我要求回薊原，由薊原中級法院審理我的案件。

    薊原的中級法院里，并沒有她的死黨，也沒有一個像樣的朋友。但是，幾年前，法院新蓋辦公大樓時，為了批地的事，她與法官們有過一段友好的交往，那幾個院長、副院長也與她比較熟。這些年來，自己從來沒求他們辦過什么事，現(xiàn)在，自己的命運掌握在他們手里，他們不至于對自己下死手吧！

    天不滅曹。就在女處長向主任提出自己的要求之后，薊原市紀委打來一個報告：申請將這位女處長的案件交由薊原市中級法院審理，理由只有一個：市紀委將組織全市機關(guān)干部旁聽這次審理過程，對他們進行一次現(xiàn)場教育，讓此案的審理起到有效的警示作用。

    最近，省紀委檢查室主任的心情很是郁悶，面對薊原國土資源局審批**處長的案子，他第一次顯出了一副焦急、無奈的神情。

    其實，這樁案情表面上看十分重大，檢查過程并不復(fù)雜。女處長的態(tài)度很好，基本是有問必答。凡是她知道的，能夠想起來的事情，都一一做了合理解答。一千萬元，數(shù)目不小，但是，幾筆？幾次？何人所送？她都回答得嚴絲合縫，沒有絲毫抗拒、狡辯的想法和態(tài)度，不到一個星期，事情就基本弄清楚了。他和同志們所做的，不過是核實一下情況，找到證人，落實這些情節(jié)。在檢查過程中，他覺得那些證人一個一個躲躲閃閃、吞吞吐吐，怕這怕那的繞來繞去，給案件的查處帶來了不少麻煩和障礙，相比起來，這位女處長倒像是更加積極，爽快地與他們配合，為本案的早日查處結(jié)案立下了汗馬功勞。

    越是到了案件審理后期，難題也就越來越多。因為，案件到了這個階段，所有的案子都基本定性，要移交司法程序了。在這個轉(zhuǎn)折點上，涉案人的神經(jīng)都繃得緊緊的，隨時會向辦案人員提出這樣或者那樣的要求來，面對這些要求，如何處理？是答應(yīng)還是不答應(yīng)？是滿足還是不滿足？就成了令人搔頭的事情。

    例如，這位女處長，上午就向他提出了將自己的案件交由薊原市中級法院審理的要求。面對這個要求，他正苦苦思索，找不出一個合理的答案來呢！

    一般情況下，貪腐案件都是異地審理的。這樣做的、主要目的是避免當(dāng)?shù)厝饲殛P(guān)系對案件審理的干擾，保證審判的公正性。然而，今天上午，薊原市紀委的領(lǐng)導(dǎo)卻別出心裁地來了一個報告，請求將這位女處長的案件交由薊原中級人民法院審理，其理由也是冠面堂皇：為了教育薊原市廣大黨員干部，讓這個案件起到警示作用，薊原市將通知市直機關(guān)全體黨員干部旁聽此案審理過程，以達到現(xiàn)場教育的目的。這樣一個冠面堂皇的理由，由一級紀委組織提出來，省紀委就不能不給予考慮了。

    其實，這位主任可以采取一個簡單的辦法，向領(lǐng)導(dǎo)匯報，由領(lǐng)導(dǎo)定奪，一切煩惱都會迎刃而解了?；蚴牵律先蔚念I(lǐng)導(dǎo)卻把球踢了回來：你們先拿個意見吧！

    這一下，他就為難了：同意吧，違犯了既定的原則，開了一個不光彩的先例。過去，多少“雙規(guī)”到期了后期，涉案人都要求回原地審理，他都沒答應(yīng)過。這一次如果答應(yīng)了，得罪了那些人不說，還得罪了相當(dāng)一部分社會關(guān)系。然而，如果不同意呢，他就會擔(dān)心，會不會得罪領(lǐng)導(dǎo)？“雙規(guī)”案件回原地審理是一件大事，一般沒有特殊的原因，是不會將案件發(fā)回原地審理的。雖然現(xiàn)在強調(diào)司法公正，你也無法排除涉案人在本地的社會關(guān)系和他們與司法部門的交際資源。一般來說，案件在本地審理，量刑總是會偏輕；所以，往常不管有多大的壓力，他們也堅持異地審理的原則不放松。這一次，也不能因為薊原市紀委有這么個想法，就改了規(guī)矩。

    但是，作為省紀委的一個老辦案人員，對于地方紀委的意見，他可以漠視，甚至反對?？墒?，這個女處長，畢竟不是一般人。她的社會關(guān)系，硬著呢！

    省長的兒女親家，這決非等同一般的關(guān)系。雖然說清官做事法不容情，而且庾省長也從來沒有對這個案件打過招呼、沒有表過態(tài)。而這正是他考慮問題的心結(jié)所在：凡是領(lǐng)導(dǎo)公開打招呼的事兒，比較好辦。按領(lǐng)導(dǎo)意見辦，送個順水人情就得了。可是，不便于打招呼的事兒，就要*下面的人揣摩了。揣摩對了，什么都好辦，揣摩錯了，就是罪魁禍首。惹領(lǐng)導(dǎo)怨恨。事情要是弄到這地步，自己的前程倒在其次，弄不好就會給單位的工作帶來麻煩。給領(lǐng)導(dǎo)的社會交往和人際關(guān)系惹出簍子來。

    想來想去，他覺得真的無計可施了。于是，他要了一輛車子，直奔薊原二中而來。他要了解一下，這個女處長的女兒是否真的與省長的兒子談了對象？這個女處長口口聲聲說女兒是省長未來的兒媳婦，是不是在懞他們呀！若真是懞他們，那就堅持異地審判，還要罪加一等，從嚴發(fā)落；若是她沒有撒謊，她的女兒果真是省長的未來兒媳婦，那就只好照顧了?？墒?，他總覺得，這件事假的可能性大。試想，如果此事是真的，為什么省長不給省紀委領(lǐng)導(dǎo)打電話？一定是沒影子的事兒，或者是學(xué)

    生之間有點兒早戀行為，就被這個女人拉大旗做虎皮，扯住這根救命稻草，死乞百賴地給利用上了。

    為了隱蔽起見，這位主任沒有驚動薊原市紀委的人，而是直接奔向了二中校園。

    這次，守衛(wèi)室那個胖臉老頭兒接受了教訓(xùn)，一聽說是省紀委的領(lǐng)導(dǎo)來了解事情，急忙就要打電話通知校長，哪知，他剛要點擊電話機鍵盤上的數(shù)字，這位主任卻一下子按住了他的手。

    “老師傅，不用找校長，我是問一件閑事兒。”

    “閑事兒？”

    “是啊，”

    主任遞給他一支煙，若無其事地開了腔，“師傅，你們這兒的學(xué)生，早戀的多嗎？”

    “呵呵，早戀？早戀算個啥？”

    老頭聽到這個問題，覺得答案真是再簡單不過了，“一放學(xué)，這些孩子就一對兒一對兒地去公園樹林里了……誰知道他們干了什么？嗨嗨，不瞞你說，這些個姑娘小子們啊，沒幾個是囫圇身子了。呵呵……這也難怪。改革開放嘛！”

    “聽說，你們高三有個叫狄花兒的姑娘？”

    “嗯，她呀，可是個名人啊。小姑娘不僅身材窈窕，長相漂亮，搞對象也會搞哇！”

    “會搞？”

    “是啊，人家搞個對象是誰？”

    老頭顯擺起了自己信息的準確和周全，“是省長的兒子。將來，人家就是省長的兒媳婦了?！?/br>
    “真的嗎？”

    主任立刻顯出了疑惑的神色，“不會是小孩子之間隨便玩兒玩兒吧？”

    “那可不是?！?/br>
    老頭斷然否決了，“那天，省長夫人來看那小姑娘。兩個人就在我這屋子里談的話。嚯！兩個人那個親啊！談到最后，女孩兒都管省長夫人叫‘mama’了。省長夫人還親熱地摟了她呢！聽說，她考上大學(xué)之后，省長夫人親自派車送她去的濱海市?！?/br>
    “真的？”

    “這還有假？”

    老頭兒又肯定了一句，“好多學(xué)生家長都看見了?！?/br>
    “嗯！”

    主任深沉地點了一下頭，立刻明白了什么，隨后站起來與老頭我告辭，“謝謝你，老師傅，我們今天只是來嘮個閑喀兒，隨便聊聊。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