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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薄情書生郎 第117節(jié)

    周圍傳來咳嗽聲,回響在整個空蕩蕩的街道。

    絕望得讓人窒息,晦暗的街道被風(fēng)一吹傳來嗚咽的聲音,久久不停歇。在街道上到處扔著尸體,那些尸體像是骨頭一樣,而還活著的人這些人面對著尸體目光有些渴望。

    顏臺徹底被震驚了,他身子有些發(fā)抖:“他們是想吃尸體?”

    死者為大,這里的場景已經(jīng)讓顏臺想要吐出來了,把尸體隨意拋在街道上已經(jīng)夠沒有人道了,現(xiàn)在這些人還想吃尸體。

    柳應(yīng)渠和顏臺穿著好料子的衣服在這街道里格格不入,柳應(yīng)渠看向這墻體下的人。

    一塊墻角在高處要掉下來了。

    “小心!”

    第75章 縣令

    柳應(yīng)渠快速上前抱住了在角落里的小孩,墻塊狠狠砸在地上激起水花。這一切都在一瞬間發(fā)生,柳應(yīng)渠把小孩放在地上站著。

    流民們看向柳應(yīng)渠的眼神稍微溫和了一點。

    柳應(yīng)渠繼續(xù)往前面走,他打量著這外城,他嘆口氣拉著顏臺回到了內(nèi)城。

    “柳兄,你這是做什么?”顏臺看著柳應(yīng)渠拿著銀票去買糧食和柴火,還有鍋碗,他把柳應(yīng)渠拉近了一些低聲說:“柳兄,我們是來查案子的?!?/br>
    “旁人認(rèn)不出我們,我們也可在外城打聽一些情況?!绷鴳?yīng)渠和顏臺早給自己作了偽裝,柳應(yīng)渠想了想,要是他們不管這些流民,那么他們活不過三日。

    案子可以查,這人命也要有一個妥善的處理。

    柳應(yīng)渠推著推車又雇傭了幾個壯漢幫忙,去買了一些瓦片和破舊的被子,這被子是二手的,主要是價格便宜。

    柳應(yīng)渠買糧食也是買的陳米,還有一些土豆混在一起管飽,五谷雜糧,這年頭能吃口飯已經(jīng)不易。

    顏臺看著柳應(yīng)渠忙活,他嘆氣拍了拍大腿也跟著上去幫忙。他是世家子弟,也沒去過外城,見著這禍?zhǔn)拢睦镆膊皇亲涛丁?/br>
    “陳米,土豆,被子,鍋碗,瓦片……”

    由著本地人帶著柳應(yīng)渠很快就買完東西,帶著壯漢們一起去外城。

    “這位公子買這么多東西做什么,不會是要去救助外城吧?”

    “我聽他們的口音不是本地人,他們來永安縣沒這么閑吧,外城就是爛攤子。”

    壯漢們小聲說話,等真的到了外城他們就沒說話了。

    外城里還是死氣沉沉的樣子,被柳應(yīng)渠救下的小孩又找了一個墻角坐著,他神色麻木,突兀的聽見車輪滾動聲音,還有很多的腳步聲。

    柳應(yīng)渠也不廢話讓人架鍋煮粥,淡淡的米香味飄散在空中,流民們眼珠子咕嚕咕嚕的轉(zhuǎn)動,他們強撐著站了起來,目光看向了鍋。

    顏臺有些害怕。

    柳應(yīng)渠也慫,他還是笑道:“排著隊拿碗,一人一碗?!?/br>
    顏臺拿著碗去發(fā)給他們,他雙腿發(fā)抖,覺得這事太讓人為難了,他可聽說過流民暴動。

    他把碗遞給一位老婦人,老婦人拿著碗麻木的排著隊,顏臺暗想這人怎么這么沒禮貌。

    他接著去發(fā)碗,顏臺發(fā)現(xiàn)周圍很安靜,人群中有吞咽唾沫的味道,他拿著碗的手突然有些抖。

    他們臉上的表情都很麻木,這讓他們道謝什么的,不是強人所難嗎,人都已經(jīng)麻木了,這氣氛壓得顏臺說不出話來。

    柳應(yīng)渠雇傭的幾個壯漢倒是適應(yīng)良好在一旁維持秩序,有的大人還把自己的小孩放在前面,讓他們先喝粥。

    拿著碗打到粥的人端著碗也不怕燙,急忙就往嘴里灌,他吃到了,他吃到了米飯還有其他的土豆,他拿著碗狼吞虎咽。

    然后眼淚就落下來了。

    被安置在外城只有等死的份,他們咒罵過,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靈,沒人管他們,就等著他們?nèi)ニ馈?/br>
    柳應(yīng)渠也不嫌累,給人打粥。他的記憶力極好,看見一個面孔有兩次就會毫不客氣的指出來,總有渾水摸魚的人,偏偏碰上了柳應(yīng)渠這雙眼睛。

    流民有些躁動,很快不知從外城哪些地方竄出來了不少人,紛紛要碗來排隊。

    小孩子們怕燙小口小口的喝粥,他們的眼睛漸漸出現(xiàn)了一絲光彩,唇齒間的米香味還在蔓延,他們把碗舔得干干凈凈。

    慢慢的流民們開始傳來嗚咽的聲音,他們有的邊吃邊落淚,有的開始對著柳應(yīng)渠他們投來了感激的目光,他們漸漸有了反應(yīng)。

    “謝謝公子!”

    “謝謝公子??!”

    “要不是你們,我們可能就要死了。”

    顏臺心里堵得慌,他連連擺手。

    柳應(yīng)渠也不廢話,他那張偽裝的臉也看不出什么來,他指著被子和瓦片還有一些其他的工具:“吃完飯就來干活?!?/br>
    太冷靜了。柳應(yīng)渠太冷靜了。

    流民們也漸漸安靜下來,他們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樣紛紛上前去拿工具。

    “顏兄,你幫他們把人口登記一下?!绷鴳?yīng)渠說道。

    顏臺心想,柳兄這是把案子忘記了不成,他們可不能在這耽誤時間,可顏臺一對上流民的眼睛,他心中嘆氣罷了罷了。

    反正他們兩個就是被停職的糊涂官。

    年輕的流民就跟著柳應(yīng)渠去搬動房子的墻塊,找一些還能住的房子打掃整理一下,孩子們就去領(lǐng)被子,拿著掃把掃街道。

    婦人們也開始干活了。

    壯漢們站在一旁面面相覷:“這大哥我們怎么辦?”

    “這公子付錢了,能怎么辦自然是干活。”拿了錢自然要辦事,這何況還是好事。

    “扶著!”柳應(yīng)渠指揮著流民搬墻塊,幸好他及時反映不然這墻塊又要掉下來了。

    流民們都開始行動起來,幸運的是在這街道里還找到了完整的房子,柳應(yīng)渠就讓孩子和婦人們打掃干凈,讓孩子和婦人們先住。

    “繼續(xù)干活,晚上吃飯吃飯不成問題。”柳應(yīng)渠下了一個保證。

    流民們勁頭更足了,他們衣衫襤褸還是跟著柳應(yīng)渠做事,在外城里的流民耗費了一天的時間把三分之一的區(qū)域打掃出來了。

    晚上柳應(yīng)渠果然也說話算話,他又去買了米粥來煮。流民們安分的拿著碗排隊,有婦人已經(jīng)來幫忙煮粥了。

    以前永安縣也施粥,粥米少只有清湯,浮上幾粒米飯,可柳應(yīng)渠不是,他這粥是濃稠的。

    他今天也累了隨便找了一個地坐下喝粥,顏臺剛來永安縣還覺得那餛飩不好吃,現(xiàn)在對著一碗粥也喝得津津有味,主要是餓死他了。

    “柳兄,這外城的人這么多,你的銀子夠不夠?”顏臺對柳應(yīng)渠出門在外拿那么多的銀票已經(jīng)驚呆了。

    他們是來辦案的,正常人誰拿那么多銀票。

    柳應(yīng)渠覺得應(yīng)該還能管一些,清梧老婆給他給了很多銀票。他還想有剩余的銀票自己留著,現(xiàn)在留不住了。

    外城的街道比不上內(nèi)城干凈,雖然坑坑洼洼的,至少還是不那么臭了。

    老人,孩子,婦人已經(jīng)安排好了。

    年輕的流民隨便找個地一趴就完事了,現(xiàn)在的房子還沒有整理完,有的房子完全不能住人了。

    顏臺也為柳應(yīng)渠的行動力感到震驚,這特么才一天啊。一天的時間柳應(yīng)渠就能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條。

    這流民安置要是交給其他人能弄上幾個月。柳應(yīng)渠也不是一味的施恩,他會把搗亂的人喊壯漢給他們打一頓,打一頓老實了接著干活。

    帶著人去干活,那么大一個墻塊也是柳應(yīng)渠首先去搬動的。

    他見過說空話的官員,也有愛民如子的官員,他們會安排一些事但卻不會親自來干活。這,柳兄這是什么啊,他怎么這么……像個棒槌!

    柳棒槌還在翻看顏臺記錄下來的人口,顏臺的腦子也好使,還記下了他們以前的職業(yè)和年齡。他心中暗暗贊嘆,還不知道顏臺在心里叫他棒槌。

    蓋上被子小孩子們睡得很熟,柳應(yīng)渠現(xiàn)在精神勁頭還足,這屋子還有一張桌子,專門給柳應(yīng)渠用來寫字規(guī)劃的。

    柳應(yīng)渠以前對著老婆的條件猶豫不決的時候就是想當(dāng)一個小官安安分分的過日子,現(xiàn)在正好把以前的想法用上。

    種糧食現(xiàn)在肯定不行,夏汛馬上要來了,這也不是種糧食的季節(jié),可以種點別的,等房子安排好了找些紡織機來讓婦人們先做著,男人們先干體力活,做點小手藝也行。柳應(yīng)渠翻開了一下這里面還有手藝工人。

    再讓他們往高地里去種蔬菜。

    流民被關(guān)在外面不讓進去,這進去也找不到活干,他們相當(dāng)于是黑戶,這也不得老板的信任。

    這么大一塊地不全是流民的了,柳應(yīng)渠心想。

    顏臺已經(jīng)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柳應(yīng)渠把人搬到床上,自己也睡在床上,把腰間的荷包取下來看。

    又是忙碌了一天,流民們跟著柳應(yīng)渠忙著也開心,柳應(yīng)渠買了老母雞,他現(xiàn)在對老母雞可熟悉了,讓人圈起來養(yǎng)著,然后帶著人去給老母雞們割草。

    “紡織機來了,給錢柳兄!”顏臺去跑了好幾家終于找到便宜了,一看兜里錢不夠只能陪著笑讓人到了外城再給錢。

    “這是絲瓜,苦瓜種子,我也不知道,店家說了這個季節(jié)能種?!鳖伵_拿著水壺就喝水,渴死他了。

    柳應(yīng)渠依依不舍的拿出銀票,然后賣紡織機的人嗖的一聲就拿走了。

    “公子還有其他的東西,也可以在我們這買?!钡晷《芤惶耸障裸y票,臉上笑容更甚。

    “你們段大人明日五十大壽,是所有人都能去嗎?”柳應(yīng)渠隨意聊到。

    “哎喲,這可不是誰都能去的,要拿請柬?!钡晷《パ揭宦曅呛堑恼f:“段大人這三十年一直在永安縣干著,永安縣的百姓都愛戴他?!?/br>
    顏臺一口水噴了出來。

    “兩位公子聽口音是外地的,這流民源源不斷怎么能放進去,只能找個地把他們放著,不然城里的人就遭殃了。”

    “我們段大人清廉得很,一直是一個好官,以前也把流民接進來過,結(jié)果一些流民搗亂,還要殺了段大人,這就捅了馬蜂窩了?!钡晷《嗾f了幾句看見柳應(yīng)渠和顏臺的神色,他也說幾句。

    “這些流民不值得同情?!?/br>
    有流民聽見店小二的話,頓時就急眼了。

    “放你娘的屁!胡說八道,這段生就是一個狗官!!”

    等店小二走后,柳應(yīng)渠完全沒受影響,他繼續(xù)帶著人干活,等干活干了一會兒,有流民惴惴不安的找到柳應(yīng)渠。

    “柳公子,這段生真不是個好官!”流民見柳應(yīng)渠沒打斷他膽子大了起來。

    本來他和柳應(yīng)渠接觸也沒多長的時間,可柳應(yīng)渠的身上的氣度和尋常人就不一樣,還幫助他們,在他們眼里就是實心眼的好人。

    他們可不想這位柳公子被人給騙了。

    “段生是貪官!”流民顯然有幾分文化,他手舞足蹈的說:“我們是聽了段生的名氣才來的,結(jié)果段生先是把他們放進去,就找了一些不是我們流民的人去刺殺他,我們就被趕出來了?!?/br>
    “朝廷給的賑災(zāi)銀子上哪去了?一定是這狗官貪污!呸,這狗官護著的根本就不是我們這些百姓,這街上的乞丐也被趕了出來,凡是反抗他的就會被流放到外城。柳公子可千萬別信他們的話!”

    柳應(yīng)渠點點頭,昭烈帝特意讓他們來自然是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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