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沒想好最后不高興得去了陳修遠(yuǎn)這里。

    魯山祭天，百官同行。

    他是太傅，也不好時時處處都與天子一處。

    眼下朝中初定，沒必要惹出不必要的麻煩，陳修遠(yuǎn)大多時間都在馬車中看書。

    “太傅?！?/br>
    馬車緩緩?fù)Ｏ?，柯度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來。

    “怎么了？”他淡聲。

    簾櫳撩起，柯度抱著‘沒想好’上了馬車，“太傅，陛下說，放您這兒。”

    陳修遠(yuǎn)抬眸，見他懷中是‘沒想好’本尊。

    “唔，放下吧?！?/br>
    柯度照做。

    ‘沒想好’腳下踩著貓步，走到他跟前的趴下，一幅不高興和委屈的模樣。

    “被嫌棄了，是不是？”陳修遠(yuǎn)一面看書，一面說風(fēng)涼話。

    “喵~”多半是在抗議。

    陳修遠(yuǎn)輕嘆，悠悠道，“就算你是漣卿的貓，你也得有眼色。她忙起來的時候，哪有時間管你，你自己湊上去做什么？”

    只是說完，有人自己頓了頓。

    好像哪里不對……

    繼續(xù)給自己找臺階下，“不過，往好處想，她就你一只貓，也沒別的貓，這也是好事?！?/br>
    ‘沒想好’歪著頭看他。

    他又指尖輕叩桌沿，微微攏眉，“但往壞處想，你也就這么一個優(yōu)勢了?！?/br>
    “喵~”沒想好不滿。

    陳修遠(yuǎn)指尖頓了頓，他好像忽然對‘沒想好’有同理心了……

    什么亂七八糟。

    第078章 龍泉

    九月初七,天子攜百官抵達(dá)魯山。

    魯山是四年一度的祭天大典的所在地，群山環(huán)抱，流水環(huán)繞。既有巍峨壯麗之景,也有山中特有的寧靜空靈之意。

    是祭天，也是夏日避暑的盛地。

    天子行宮設(shè)于魯山半山腰處,中秋剛過,山間的風(fēng)都帶了涼意。

    馬車緩緩?fù)Ｔ诎肷叫袑m前。

    祭天大典的期間，天子都要在行宮下榻。

    行宮離溫泉中的龍泉很近,方便天子在祭天大典前沐浴。

    行宮守衛(wèi)森嚴(yán)，沒有天子傳召,百官皆不可入內(nèi)。

    山腳處,另設(shè)了東西兩處苑落為祭天大典時隨駕官員的下榻之地。山腳至山腰處或乘馬車，或步行,時間約莫在一炷香至一刻鐘之間。

    最自由的當(dāng)屬‘沒想好’。

    ‘沒想好’是天子愛寵,去何處都不用受傳喚限制。

    宮中哪有行宮多姿多彩。

    ‘沒想好’樂得到處打滾,四處穿梭，累壞了照看的內(nèi)侍官。

    祭天大典在即，瑣事繁忙，祭天大典時天子這處的安排都是大監(jiān)在照看，柯度跟著大監(jiān)打下手,旁的事情兩人都顧及不暇。

    青鸞和云雀兩人跟著何媽照料天子起居,這一趟隨行的宮女與內(nèi)侍不多，瑣事尚需青鸞和云雀親力親為,便要比在宮中和東宮時還要忙碌些。

    行宮寢殿這處的安頓便落在瓶子身上。

    三日后就是祭天大典,沒有一人是清閑的。

    漣卿也終于在黃昏前后,勉強(qiáng)看完了手中的折子。

    *

    “太傅,陛下請?zhí)抵列袑m議事?！庇靶凶叩膬?nèi)侍官,至東苑帶話。

    ‘沒想好’正在陳修遠(yuǎn)這處。

    陛下的貓一直同太傅親近，天子身側(cè)伺候的內(nèi)侍官都知曉，大抵也因?yàn)樵缜疤稻驮跂|宮客居，而天子的貓時常見到太傅的緣故，所以比旁人都更親近些。

    譬如，當(dāng)下正慵懶坐在陳修遠(yuǎn)懷中，陳修遠(yuǎn)翻書，它便將腦袋從他懷中和書前擠了出來，特意歪著頭打量了內(nèi)侍官一眼。

    “好，我知曉了?！?/br>
    身側(cè)，陳修遠(yuǎn)淡聲。

    內(nèi)侍官退出屋外等候。

    陳修遠(yuǎn)闔上書冊，慢悠悠朝‘沒想好’道，“這是想起你我來了?！?/br>
    ‘沒想好’喵了一聲，它不想回去，瘋玩了一日，回去主人也在忙碌，這里還能有溫暖懷抱可以耍賴躺著。

    陳修遠(yuǎn)放它下來，‘沒想好’還跟著在他腳下蹭。

    陳修遠(yuǎn)至屏風(fēng)后更衣。

    覲見天子，何時都要正式。

    這身閑散衣裳是在屋中穿的，從屏風(fēng)后出來，陳修遠(yuǎn)已經(jīng)更換了一身正式的朝服。

    馬車已經(jīng)在苑外等候。

    黃昏過后，苑中各處開始陸續(xù)掌燈。華燈初上，是漸漸要入夜了。

    ‘沒想好’沒抗?fàn)幊晒?，被?nèi)侍官一道抱回。

    馬車上，‘沒想好’靠著陳修遠(yuǎn)打盹，陳修遠(yuǎn)腦海中一直在想旁的事情，沒怎么管它。

    約莫兩三炷香的時間是有了，怎么也當(dāng)?shù)搅?，但馬車還未停下。陳修遠(yuǎn)撩起簾櫳，才見馬車不是往行宮方向去的。

    “去哪兒？”陳修遠(yuǎn)問起。

    內(nèi)侍官低頭應(yīng)道，“太傅，陛下在龍泉處?！?/br>
    陳修遠(yuǎn)微楞，沒出聲再問了。

    祭天大典前三日，天子和朝臣需在魯山山中溫泉處，沐浴齋戒三日。

    今日是九月初七，到九月初十祭天大典前，剛好是三日。

    天子沐浴之處為龍泉，這處溫泉只有天子在，與御賜給朝臣沐浴的和泉不同，清凈，也無旁人在。

    陳修遠(yuǎn)目光微斂。

    “太傅，到了?！瘪R車停下，內(nèi)侍官撩起簾櫳，陳修遠(yuǎn)下了馬車，‘沒想好’跟著跳下，很快，就被內(nèi)侍官抱起，沒讓他亂跑。

    龍泉并非露天溫泉，有遮蔽，在洞中。

    溫泉這處伺候的人是云雀，見了陳修遠(yuǎn)入內(nèi)，云雀福了福身，“太傅。”

    溫泉處水汽裊裊，屏風(fēng)后，替漣卿更衣的青鸞會意停下，也從屏風(fēng)后走出，“太傅。”

    陳修遠(yuǎn)頷首。

    “太傅的衣裳也在屏風(fēng)后。”青鸞說完，同云雀一道出了溫泉洞中。

    溫泉沐浴有單獨(dú)的衣裳，陳修遠(yuǎn)去屏風(fēng)后時，漣卿的衣裳是換好，但頸后的系繩沒系，青鸞便出去了。

    陳修遠(yuǎn)上前，她自覺抬手，撩起青絲墨發(fā)，用一枚素簪盤起。

    他伸手替她系好頸后的系繩，并無旁的動作，“好了?！?/br>
    “我先去了?！?/br>
    “嗯。”

    漣卿先下了溫泉等他，他也要更衣。

    透過屏風(fēng)，依稀能看到他的身影，寬衣，穿衣，然后從屏風(fēng)后走出，也下了湯泉。

    陳修遠(yuǎn)見她臉上有疲憊之意，應(yīng)當(dāng)是這幾日的事情太多。

    祭天大典前要齋戒沐浴，陳修遠(yuǎn)清楚漣卿不會逾越，只是想見他了，所以溫泉中兩人離得雖然不遠(yuǎn)，但也沒有平日在寢殿后殿中的浴池肆意親近。

    溫和的水汽很快讓人放松，漣卿羽睫上也沾染了霧氣。

    “小尾巴，過來。”陳修遠(yuǎn)開口。

    許是聽到這聲稱呼，漣卿眉間略微遲疑，低聲道，“大后日是祭天大典，要接連沐浴齋戒三日?！?/br>
    言外之意，兩人不能親近。

    這里不行，行宮也不行。

    他當(dāng)然知曉，只是打趣逗她，“哦，那陛下傳召我來此處，是……看陛下沐?。俊?/br>
    漣卿知曉他是故意的，悠悠道，“我是想，你可能不愿意同其他人一處。”

    他做恍然大悟狀，“唔，也是?！?/br>
    漣卿看他。

    他一本正經(jīng)道，“嗯，與陛下一處沐浴，是要比看旁的官員沐浴好多了?！?/br>
    不知為何，許是想到他描述的場景，漣卿忍不住笑起來。

    一笑，早前的倦意微緩，仿佛也真沒之前那么累了。

    “小尾巴，過來。”他口中還是這句，卻換了輕松的語氣，在先前的氛圍后，漣卿知曉他心中有數(shù)不會亂來。

    上前的時候，他伸手牽她在懷中，她還是緊張了稍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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