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藏身水井》
莫多聞倒下后,水中月殺心再起,身影斜地掠去,輕如煙霧,快若流星,手中寒月刀再劈一刀。男子心中一懍,雙腳一蹬,凌空翻身,從背后取出東瀛長刀,趁對方死角豎砍一刀。 水中月刀雖快,但男子早有防備,此刀無法得手,但著實(shí)令男子感受到一股陰寒殺氣,不敢輕敵大意。 男子早領(lǐng)教過水中月的刀,他擺出架勢,雙目凝視著水中月。不幸中的大幸是姬若雪和冷如霜確定中了軟香散,她們無能力夾擊,否則單是水中月已令他頭疼,再加那兩女簡直插翅亦難飛。 男子眥目欲裂,訝然道:「你不是中了軟香散,為何還能動?」霎時(shí)間,他心念電轉(zhuǎn),忽地明白了甚么事,猛地轉(zhuǎn)頭瞪向姬若雪,「是你!」 姬若雪被點(diǎn)了xue道,頭部以下無法自由活動,她用眼角馀光瞥向男子,嘴角掠過一絲冷笑,「我早知你心懷不軌,只是我沒想到你卑鄙到這種地步,居然連同莫多聞意圖染指我?!?/br> 「你賭得太大了?!顾性碌坏卣f。他先前并不知道姬若雪打算這樣做,他之所以明白她的計(jì)畫,那是在中了假軟香散之后。 「想騙過他這隻老狐貍,總得冒險(xiǎn)?!辜粞┪⑿Α?/br> 「你身為半個(gè)東瀛人,又是神道門出身,你竟然選擇他?」男子怒道。 「世上并不是非黑即白,亦沒有絕對之事,名門正派有卑鄙小人,魔教中人亦有俠義熱腸之士。」姬若雪不以為忤地說。 「哼!」男子冷哼一聲,雙手高舉東瀛刀,左足跨前,正對著水中月。姬若雪見狀,提醒道:「小心,那是一字?jǐn)氐钠鹗质剑胍徽蟹殖鰟儇?fù)!」 「正合我意?!顾性码p手持刀,刀身過肩,半蹲身子,刀柄打直作突刺貌,這招月見九式中的「眾星拱月」。剎那間,但見森寒刀氣直衝疾閃,凌厲刀光,漫天飛舞。招如其名,數(shù)點(diǎn)刀光化為繁星,中央處刀芒最盛,宛若明月。 男子暴喝一聲,刀光霍霍,豎劈一閃,本以為雙方憑此招決一生死,孰料男子長刀砍下,刀氣飛出,頓然間竟借力向后一蹬。不好,他想逃走!待水中月定過神來,男子的身影早已掠出屋外,離去之前,他反手將掌心重拍在門上的木框,忽聞機(jī)關(guān)卡榫聲連響,門窗多處落下鐵板,屋里一瞬間被牢牢封死。 地板縫隙里,升出裊裊白煙,香氣誘人,分明是軟香散。水中月低頭一瞧,小孔遍佈多處,香煙竄得很快,不一會兒已彌漫展開。 水中月心叫不妙,屏氣凝神,功貫手腕,施出一招「水底撈月」劈開房頂。他順勢將鏡月刀背在身上,兩手分別抄起冷如霜和姬若雪,憋住一口氣衝出屋頂。 男子并未走遠(yuǎn),他在院子里徘徊,眼見水中月衝出來,陡然上前。只見他手中銀刀一閃,轉(zhuǎn)瞬之間便攻來三刀,刀刀狠辣,招招俱瞄準(zhǔn)要害。冷如霜擔(dān)心水中月安危,伸手取出檀木針匣,一針射去,男子身子一旋,完美閃過。 水中月見機(jī)不可失,施出渾身解數(shù),大展輕功,帶著兩女消失在夜空之中。男子雖感惋惜,但他沒有慌張,因?yàn)樗浪性聻榱嘶仡^救她們,多少吸入了不少軟香散,方才不過回光返照,再過多時(shí),他便不足為懼。 水中月左面一兜,右面一繞,專揀小徑,借物障形,逃了盞茶工夫,在一座假山旁停下。他小心翼翼放下冷如霜,轉(zhuǎn)過身來,伸手倏地解開姬若雪xue道。姬若雪瞧了半晌,皺眉問,「你吸了軟香散嗎?」 「為何如此問?」水中月反問。 「若你中了軟香散,你勢必打不贏他,我們得先找個(gè)地方躲起來?!辜粞┉h(huán)顧四周,柔聲道:「我知道有個(gè)秘密處,那里適合藏身?!?/br> 「你不會在說謊吧?」水中月提出質(zhì)疑。 姬若雪瞥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現(xiàn)在是同一艘船上了,你當(dāng)我現(xiàn)在還有心思來害你不成?我可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這里是西門雀的地盤,我借住這里,總得摸清地勢吧?」 水中月猶豫半晌,似是沒其他法子,只得點(diǎn)頭同意。不一會兒,他們來到一口廢棄的水井旁,水井周圍空蕩蕩,看似荒蕪許久。「你不會是說這水井吧?」水中月眉毛一挑。 「正是。」姬若雪嫣然一笑。水中月朝底下扔了枚銅幣,過不多時(shí),底下傳來噗通一聲。水中月問道!「這底下有水,聽起來不淺,你確定可藏身嗎?」 「你為何不想想看,這口水井看來無人使用,為何里頭仍有水呢?」姬若雪走到水井旁,她指了指水井旁的石磚,看上去蒙了一層灰塵,不過仔細(xì)一瞧,灰塵有幾處被削去的痕跡,似乎有人用布擦過這些地方。 「唉,大不了要死一塊死。」水中月抱著兩人,往下一躍,他左踩右踏,很快地來到水井底下。里頭果然有水,深至腰部,水涼如冰,寒意侵身。姬若雪掙開他的懷抱,打起火摺子,借著火光朝墻壁反覆敲打,似在找尋暗門。冷如霜柳眉微蹙,「你真的來過嗎?」 「我沒下來過,不過我看西門確曾帶不少女人下來過,這里肯定有密道?!辜粞┱f。水中月眉頭深鎖,姬若雪這話聽起來不可靠,但來都來了,他只能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tài)。 不知是蒼天眷顧,亦或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片刻之后,還真給姬若雪試出來了。她推開了一塊切合整齊的石磚,暗門緩緩被打開來,火摺子往前一照,里頭似是甚么也沒有,僅有一個(gè)差不多能容納兩人的凹槽。與此同時(shí),外頭流水借勢涌入,淹至膝蓋,這下跟待在水井里毫無區(qū)別。 「這就是藏身之處?」水中月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但冷如霜肯定笑不出來,她秀眉輕揚(yáng),委屈地瞟了他一眼,幽怨地說,「不會真要躲這吧?」 「唉,這里算不上好地方,但夠偏僻隱密。」水中月苦中作樂。 姬若雪瞅了水中月一眼,嘴角輕揚(yáng),逸出一絲笑意道:「說得不錯(cuò),這里至少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倘若莫多聞跟他勾結(jié),那他勢必掌握了醉香樓的全貌,除非我們能逃離這里,否則終會被他找出來?!?/br> 冷如霜俏臉倏地蒼白,秋波流轉(zhuǎn),輕嘆道:「我們要待多久?」 「至少得等我們內(nèi)力恢復(fù)大半。」姬若雪說,「待武功恢復(fù),我們?nèi)寺?lián)手,他縱有通天本領(lǐng)亦無用武之地。不過在這之前,我們還得先忍耐一陣子?!?/br> 冷如霜并非不顧大局之人,她躊躇半晌后,囁嚅道:「但愿如此?!?/br> 三人擠入凹洞里,暗門緩緩闔上。方才急于逃跑沒有注意,現(xiàn)在松了一口氣,冷如霜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云鬢松亂,衣不蔽體,女人家私隱的肚兜一覽無遺,渾圓美腿浸在水里,濕漉漉得更加誘人。 姬若雪情況好不到哪里去,莫多聞像個(gè)貪婪的惡徒發(fā)現(xiàn)珠寶,瘋狂深掘,她身上的衣物被扯去大半,僅留腰腹連著大腿一小塊黑布,纖腰圓臀,粉肌藕臂,相映之下香艷無比。 凹洞里本來僅容兩人,如今三人擠入,勢必緊貼在一起。兩女豐滿的胴體與酡紅的雪靨,令人難以抗拒,忍不住想一親芳澤。水中月是個(gè)男人,正常不過的男人,他去青樓妓院的次數(shù)亦不算少,但他日夜勤修苦練水鏡訣,稍加運(yùn)功之后,頓時(shí)靈臺清明,宛若老僧入定,褪去俗世,不染紅塵, 姬若雪忽地道:「把面具取下來吧!」言罷,她伸手去摘下水中月的面具,一張充滿男性魅力的臉龐一覽無遺,兼之想起方才他奮不顧身救了自己,一時(shí)間看得兩女心神俱醉。 水中月皺眉道:「為何要脫下面具呢?」 「橫豎要跟男人躲在這里,比起樣貌丑陋,至少跟好看的男人不是比較好嗎?」姬若雪微微一笑,「你若說我膚淺也罷,如果能選擇,誰不想選擇跟生得好看的男人在一起呢?」語畢,她瞥了身旁的冷如霜一眼,冷如霜頓時(shí)想起她曾要求水中月跟她獨(dú)處時(shí)脫下面具,不禁嬌軀微顫,心虛地別過俏臉。 「不把火摺子熄掉嗎?」水中月問。 「你不想看我們的身體嗎?」姬若雪反問。 對水中月來說,現(xiàn)在就算兩女把衣裳脫光,只要他運(yùn)起水鏡訣,兩女再美麗的身材都不過是浮云虛幻,他絲毫不會動心??剂康絻膳淖宰?,水中月總不能說她們不夠吸引人,況且若非他有水鏡訣,此情此景,只怕柳下惠都未必坐懷不亂。水中月故作鎮(zhèn)定地說,「這里氣流不通,火摺子會奪走空氣?!?/br> 「這倒是。」姬若雪熄掉火摺子。良久后,他們適應(yīng)了黑暗,這時(shí)他們才發(fā)現(xiàn),前方暗門的墻壁上有幾處小孔,隱隱透光。 姬若雪毫不避嫌,她整個(gè)人從右側(cè)貼上來,雙手伏著水中月的肩膀,美麗的俏臉輕靠在他結(jié)實(shí)的胸膛旁。水中月只覺軟玉溫香,箇中滋味,難以言喻。不過他很快發(fā)現(xiàn),姬若雪別有所圖,她騰出一隻纖纖玉手,故意握住自已的手腕。水中月大感不妥,他知道對方想試探自己的真氣流動,立時(shí)催起內(nèi)功,故意將脈息弄得紊亂,好教她察覺不出來。 方才水中月雖吸入了少許軟香散,但他水鏡訣其中一招「昏鏡重明」,一旦施展出來,凝聚丹田,便可將毒物排出體外,同時(shí)在短期間里恢復(fù)大半內(nèi)力,宛若起死回生功效。此招缺陷是耗損精力,等同貸款的存在,事后必須休養(yǎng)比平時(shí)更久,方能回復(fù)完全。 水中月故意不說出自己已恢復(fù)內(nèi)力,一來是想看男子還有甚么后招,二來是他不完全相信姬若雪。雖然當(dāng)他看到冷如霜哀怨可憐的神情后,他多少產(chǎn)生歉疚,但如今騎虎難下,他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假裝了。 姬若雪感到他真氣虛弱,雜亂無章,臉上表情難掩失望。水中月瞧她反應(yīng),她多半是認(rèn)為要長時(shí)間受困于此,甚是無奈。 這里位于水井下,因不通風(fēng),陰寒無比,冷如霜打起哆嗦,不由得瑟縮身子。水中月皺眉道:「你靠近姬若雪,兩人一起取暖吧!」 「我們均是寒肌冰骨之身,湊在一起只會寒上加寒,不如偎著你取暖。」姬若雪反駁道。她瞥了冷如霜一眼,嗤嗤地笑道:「冷才女,現(xiàn)在性命優(yōu)先,你還不肯拋開矜持嗎?」 冷如霜狠狠瞪了她一眼,但又拿她沒轍,因?yàn)樗龥]有說錯(cuò)。姬若雪跟她同樣均是寒肌冰骨,當(dāng)然再清楚不過現(xiàn)狀,如今她們內(nèi)力大失,無法抑住體內(nèi)寒氣,現(xiàn)在全身早已冰涼如水了。 冷如霜柳眉含怨,秀眸似蹙,抿嘴道:「出去之后,不許再提起這事。」 「遵命?!顾性孪肫鹪》磕谴危唤笭栆恍?。猶豫片刻后,冷如霜移身至他的懷里,毫無保留。水中月本以為她多少膽怯,但她似是下定決心便一鼓作氣之人。只見她雙手環(huán)住水中月的腰,秀目半閉,檀口微張,呵氣如蘭,酥胸不住起伏。 水中月大感尷尬,深怕冷如霜著涼,心想對方都豁出去了,自己男子漢大丈夫又怎能扭扭捏捏?他先伸手按住香肩,順勢而下,強(qiáng)壯的臂彎環(huán)著兩女纖腰。姬若雪秀眸一閃,身子順勢挨貼上來,另一側(cè)的冷如霜嬌微微顫,螓首低垂,輕靠在他結(jié)實(shí)的胸膛上。 三人閉目養(yǎng)神,默不作聲,彷彿周圍時(shí)間靜止。良久,水中月因功力尚在,雙耳靈敏,耳聽八方,忽聞上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立時(shí)睜開雙眼,生起戒心。 噗通一聲,似是重物落水之聲,兩女同時(shí)驚醒。冷如霜正要出聲,水中月伸手緊摟她的粉背,附耳低聲道:「別說話。」倏忽間,暗門外傳來一個(gè)女人聲音,「這里一片漆黑,甚么都沒有!」暗門里的三人面面相覷,紛紛感到訝異,因?yàn)榇伺怯嵝阈恪?/br> 冷如霜嚇得沁出冷汗,抱得水中月更緊了,兩人肢體交纏,彷彿打了死結(jié)。冷如霜這般害怕并非空xue來風(fēng),只因俞秀秀是神道門之人,眼下她出現(xiàn)在此,多半是受男子指使。果不其然,上頭傳來男子的聲音,他用一貫冷嘲熱諷的語氣說,「看仔細(xì)點(diǎn),不要放過任何地方!」 俞秀秀顯然很不滿,她埋怨道:「醉香樓這么多地方可藏,為何要來搜這里?」 男子不以為忤道:「哼,你當(dāng)我沒派其他人搜嗎?再說,他們可不是傻子,如果我是他們,肯定會揀難以察覺的地方藏身?!?/br> 「這水井就這么大,哪里能藏人?」俞秀秀說,「我潛伏在西門雀身旁時(shí),早把很多地方調(diào)查過了?!顾性侣勓砸惑@,原來俞秀秀是雙面間諜,她受命潛伏在西門雀身旁,又假裝被西門雀派去當(dāng)北辰標(biāo)局的俞夫人。 「你看看有沒有暗門!」男子說。一向從容不迫的姬若雪終于害怕了,她嬌軀輕顫了一下,嚥下唾沫,一只針匣從袖口探出來,正對著暗門的方向。 俞秀秀摸索了一下,停留在暗門處,她畢竟也是神道門出來的人,對暗器機(jī)關(guān)多少熟識,很快便找到暗門的開關(guān)。便在千鈞一發(fā)之際,男子忽地道:「等等,有人來了!」半晌之后,又一個(gè)水花飛濺聲傳來,俞秀秀驚訝道:「是你!」 「小浪蹄子,你怎么會在這里?」一個(gè)年輕男性聲音答道。 水中月頓時(shí)一呆,他聽過這個(gè)聲音,這是西門雀的聲音!這是怎么回事?為何西門雀會在這里?不光是水中月,就連冷如霜和姬若雪亦有相同疑問。 ps:如果喜歡我的創(chuàng)作,歡迎點(diǎn)讚、收藏和留言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