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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在說小爺?shù)膲脑挘?第86節(jié)

    葉芹雙眼一亮,“現(xiàn)在嗎?”

    他往葉芹腦袋上敲了一下,說道:“現(xiàn)在該是你好好睡覺的時辰,我說的是兩日后,我有事外出,你可以去找陸書瑾玩?!?/br>
    葉芹聽說哥哥要外出,臉上立即露出失落的表情來,但又聽說能去找陸書瑾,失落之中多了些安慰,她道:“好久沒見陸書瑾了。”

    葉洵看了看她,忽而從袖子里摸出來一個黛藍色香囊,說道:“這個給你,上元節(jié)的時候你就去送給季朔廷,說是你自己繡的。”

    “哥哥,”葉芹沒接,撇著嘴道:“我上次要送他東西,他都扔河里了?!?/br>
    “誰知道你上次送的是個什么東西,后來也沒撈到,莫不是太丑遭嫌棄了不成?”葉洵把香囊塞她手里,說:“這個香囊繡得漂亮,他就算不要,肯定也不舍得扔,你去送著試一試,若是他收了呢,對不對?”

    葉芹說是一個扳指,結(jié)果葉洵派人去池子里撈了好些遍都沒找到,最后也只得作罷。

    她看了看香囊,聽聞立即又高興起來,“朔廷哥哥真的會收嗎?”

    葉洵有些心虛地干笑,“或許吧,總之你別在河邊送他就行?!?/br>
    葉芹笑嘻嘻地收下,趴在窗邊跟哥哥閑聊,沒多久葉洵就趕她去睡覺,臨走前摸了摸葉芹的頭,問:“芹芹就是世上最聽話的乖孩子,對不對?”

    葉芹從小到大聽這話不知道聽多少遍,已經(jīng)條件反射地點頭,應道:“是呀?!?/br>
    葉洵滿意地笑了笑,這才轉(zhuǎn)身離去。

    隔日一早,蕭矜就回去了,他想留下再吃一碗面條都沒得吃。

    中午的時候,一批被挑選過的下人就送到陸書瑾的門口,其中婢女有四個,家丁有八個,宅院瞬間就不冷清了。

    陸書瑾盼著想??x?見那位女才子,提前將要帶的衣物和東西都收拾好,等著蕭矜上門來喊。

    誰知沒等到蕭矜來,先等來了奇怪的傳言。

    不知道從誰的口中傳出,蕭矜好男風,先前拒絕項四姑娘的簪花,也是因為壓根不喜歡姑娘,說他每次都去春風樓,是因為春風樓里的小倌模樣漂亮,合他心意。

    更有甚者說蕭矜喜歡白白嫩嫩的文弱書生,就像他身邊跟著的那個。先前在葉府被煙花意外傷了眼睛,他在眾目睽睽之下一把就將人抱走,成為這些傳言的鐵證。

    蕭矜聽著倒是沒什么反應,畢竟前段時間他自己都相信他喜歡男子了。

    但是蕭云業(yè)卻給氣歪了鼻子,正喝著茶呢,聽到這些話直接噴了一大口,重重砸碎了杯子,氣急敗壞,一蹦三尺高地破口大罵,“是哪個缺德的狗賊傳出來的晦氣流言?這不是明擺著咒我們蕭家嫡脈斷子絕孫嗎?!”

    他大力地晃著蕭矜的肩膀,“兒子你快說句話!”

    “謠言!”蕭矜篤定道:“我怎么可能喜歡男子?我只喜歡白白嫩嫩的姑娘?!?/br>
    蕭云業(yè)道:“那先前在葉府那事是什么緣由?”

    蕭矜道:“那書生是我結(jié)交的好友,先前在信中與你提過,那日被傷了眼睛又不能走,我只得將她抱起來去清洗眼睛,畢竟救人要緊?!?/br>
    “不錯,救人才是要緊。”蕭云業(yè)選擇相信兒子,走到門邊對外面道:“來人!去搜尋是誰在城中傳謠,抓起來送官府打板子去!我蕭家的名聲豈能被這般敗壞?!”

    在蕭云業(yè)的強勢打擊造謠之后,傳言卻熱烈了,云城街頭巷尾皆在說蕭矜喜歡男子之事。

    兩日后,蕭矜按照約定去接陸書瑾,同行的有蔣宿季朔廷,還有蕭衡與方晉,何湛幾人。

    陸書瑾剛一上馬車,蔣宿就湊過來拉著她談天說地,說這些日子她與蕭矜吵架彼此冷漠疏遠,他也跟著在其中煎熬委屈,說到酸楚時還掉了兩顆眼淚,看起來還真有幾分可憐。

    陸書瑾安慰他許久,最后還是蕭矜讓他閉嘴,他才迫于大哥的yin威消停。

    馬車行駛到風亭山莊門口,蕭矜下車一看,正好看見梁春堰從后面他二哥的馬車里下來。

    他目瞪口呆,用眼神詢問季朔廷怎么回事。

    季朔廷走過來,聳肩道:“在山腳下碰到的,蕭二哥見他想入風亭山莊卻被拒,又見我與他認識,便一并帶上了。”

    蕭矜氣死了都,“你腦子被驢趵了?你跟他裝什么認識?”

    “我沒有啊,我就是探頭往外看了一下,被他瞧見了,就沖我揖禮來著。”季朔廷笑著搖搖頭,也有點無奈,“先前在學府與他說過幾次話。”

    蕭矜磨了磨牙,低聲罵道:“這人臉皮可真厚,我都甘拜下風?!?/br>
    “蕭矜?!标憰恢朗裁磿r候走到了他身后,喊他,“你在說什么?”

    蕭矜驚了一下,回頭笑道:“啊,我說這山莊的墻又加厚了,非常擋風?!?/br>
    陸書瑾應了一聲,然后站在他身邊不動了,也不再說話。

    蔣宿倒是與梁春堰熟一點,畢竟上回他與人一起參加神女游街來著,再加上他是個熱情性子,拉著陸書瑾還沒嘮兩句她就跑去了蕭矜那邊,蔣宿不敢跟過去嘮,怕蕭矜揍他。

    于是目光極快地鎖定梁春堰,與他閑聊起來。

    好極了。陸書瑾看見之后默默點頭,露出滿意的神色,梁春堰出現(xiàn)得正是時候。

    蕭矜卻沉著臉盯著梁春堰,企圖用兇惡的眼神將他瞪下山去。

    第65章

    風亭山莊之夜(1)

    風亭山莊比想象中要大得多, 單是站在門口就被面前的高墻和厚重的大門給震住。

    與其說這是山莊,倒不如說更像是某種堡壘。

    門口站著四個守衛(wèi),由蕭衡上前交涉,很快就將大門打開放行, 幾人陸續(xù)進去。

    一進去就能看到兩邊栽種著常青樹, 即便是寒冷的冬季, 也綠意盎然。順著道路看去, 就見不遠處坐落著幾棟庭院,屋子的建筑風格與云城的有些不同, 那些庭院的房頂都是尖的, 屋檐四角翹著,檐下掛著古樸的骨鈴。

    風一吹, 就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并不好聽。

    陸書瑾沒見過這種鈴鐺,她仰頭盯著, 思索著這些鈴鐺的用處。

    “這是一種很古老的習俗, 難究其來源,說法最多的是這種鈴鐺以前是深山中的獵戶用獵物的骨頭所制,丈夫出門打獵時, 妻子就會將鈴鐺掛在檐下,風一吹就將骨鈴的聲音送進深山,丈夫聽到后自然就能循著聲音找到回家的路。久而久之, 這種習俗便流傳于世, 多為家中親人遠行時的一種祈福和寄托。”

    蕭矜見她一直盯著骨鈴,就知道她對此物產(chǎn)生了好奇, 為她解釋, “不過現(xiàn)在多用于親人逝于異國他鄉(xiāng), 這些骨鈴,是為了讓死于異地之人找到回家的路?!?/br>
    陸書瑾放眼望去,只見這幾座高聳的建筑檐下都掛著鈴鐺,不免覺得有些壓抑。

    “秦姨的丈夫曾是我爹手下的將領(lǐng),后來戰(zhàn)死沙場?!笔採娴拖铝寺曇粽f。

    不管何時,聽到為國捐軀的故事總是讓人痛心惋惜,陸書瑾盯著那晃動的骨鈴未動,更迫切地想知道那位才女是什么樣的人。

    沒多久,就有山莊的下人來迎接他們,將他們帶往名喚楓林的院落之中。

    等進了院落,才發(fā)現(xiàn)院中的楓樹下竟然站著一個熟人。

    此人正是葉洵,他也不知在傷悲什么春秋,對著一棵光禿禿的樹愣愣出神,聽到動靜后轉(zhuǎn)頭看來,立馬就露出沒來得及掩飾的驚訝之色。

    蕭矜一挑眉,“真巧,葉少怎么也在此處?”

    葉洵掩去神色上前來,先給蕭衡行了禮,才說:“這兩日天寒,我便跑來山莊看看秦姨,順道泡泡湯泉驅(qū)寒,蕭大人你們也是為此而來?”

    蕭衡笑著點頭,“再過幾日就要啟程上京,便趁著還有些空閑日子,帶小四他們來玩玩?!?/br>
    葉洵應了聲,目光一轉(zhuǎn),看到陸書瑾的時候頓了頓,繼而不著痕跡地將視線移開,與蕭衡笑著攀談起來。

    如此一來,加上山腳的梁春堰和葉洵,這一行人足足有九人,楓林院住不下,蕭衡與方晉等人去了后方的青竹苑。

    蕭矜在原地站了會兒,也不知道是琢磨了什么,忽而喊了蔣宿一聲。

    蔣宿扭頭,屁顛屁顛跑過來,“蕭哥,你叫我?”

    蕭矜一把攬住他的脖子,將蔣宿整個抱在懷中,拉著他往邊上走去,“我跟你說個重要的事。”

    陸書瑾盯著蕭矜的背影。

    他比蔣宿高一些,這樣一攬再加上蔣宿極為配合,從后面看去蔣宿就像是被他抱在懷里,小鳥依人地跟著他離開。

    看著姿態(tài)親密的兩人,陸書瑾忽然想起這兩日聽到的那些關(guān)于蕭矜的傳言。

    陸書瑾是不信的,畢竟云城里那么多關(guān)于蕭矜的傳聞,細細數(shù)下來也沒有幾條是真的。

    但傳言那么烈,陸書瑾也多少受了些影響,總是下意識地往哪個方面想。

    直到蕭矜與蔣宿走到遠處,她才收回視線。原本與蕭矜站在一起,但他一走她身邊沒了別人,在這陌生的地方頓時就有些拘謹,正巧又瞄到旁邊有一處涼亭,陸書瑾慢步過去,挑了個干凈地方坐下。

    風亭山莊的風景是極好的,楓林院中就種滿了楓樹,想必青竹苑里也全是竹子,各處都被打理得非常漂亮。

    這里在山上,遠離塵世喧囂,入了夜之后定是非常安靜的。

    “陸兄?!绷捍貉邷匦χ邅?,在她對面落座,“沒承想這般巧,能在這里遇上陸兄,說明你我之間當真存在某種緣分?!?/br>
    陸書瑾便與他閑聊,“梁兄覺得我們之間是哪種緣分?”

    梁春堰眉眼柔和,笑著說話的時候,渾身上下都??x?是文弱書生的氣息,輕聲細語,“不期而遇的緣分?!?/br>
    陸書瑾看著他,想起曾經(jīng)在百里池,他被劉全打得半死不活的樣子,暗道也確實是有這種緣分的。

    梁春堰脾氣甚好,從未見他急眼過,與誰說話都是慢慢悠悠的,且他有一種不大自覺的熱情,固執(zhí)地將陸書瑾認作是他的朋友,這點倒是讓陸書瑾頗為費解。

    她道:“梁兄說笑,不過我倒認為是別的緣分。”

    梁春堰問,“是何?”

    陸書瑾道:“我們身上有些相同之處?!?/br>
    這句話好像是說到梁春堰的心坎里了,他眼眸一亮,十分期待地看著陸書瑾。

    她笑著說:“你看,你我二人的名字都是三個字,這不算緣分么?”

    梁春堰一聽,頓時露出了些許疑惑迷茫的神色,見陸書瑾這樣一本正經(jīng)地胡扯,竟不知如何接話了,干笑著應了兩聲。

    另一頭蕭矜拉了蔣宿走出老遠,回頭張望見沒人靠近之后,才對蔣宿道:“你與那梁春堰,是個什么關(guān)系?”

    蔣宿撓了撓頭,說道:“就先前在祈神祭那日與他交談過幾句,后來我去甲字堂找陸書瑾玩,也與他說過幾回話……”

    他覷了一眼蕭矜的臉色,見他眉眼沉著,似乎有些不高興,于是趕忙表忠心,“梁春堰與我來說不過是露水姻緣,我心頭上的人還是蕭哥你,誰也比不上的!”

    蕭矜一聽,當即給了他后腦勺一巴掌,“你這肚子里的墨水還沒有你撒的尿多,就別拿出來丟人現(xiàn)眼了!”

    蔣宿捂著后腦勺諾諾稱是,又想起這兩日云城中都在說蕭矜喜歡男子,再加上梁春堰男生女相,美得驚人,他不免多想了些別的,立即又說:“我與梁春堰真的不熟!”

    蕭矜才不管他跟梁春堰熟不熟呢,只圈著他的脖子,將他拉到跟前小聲說:“你這幾日好好盯著梁春堰,最好是黏在他身上,不管他去哪里都跟緊,上茅房都跟著,讓他把你別在褲腰帶上,知道嗎?”

    “上茅房……也跟著?”蔣宿不太能理解。

    蕭矜壓下雙眉,顯得鄭重又嚴肅:“這不是兒戲,是我交由你的一項隱秘任務,非常重要?!?/br>
    蔣宿也被他的情緒感染,不自覺站直了身體,認真道:“多謝蕭哥抬舉,我必完成這樁任務!”

    蕭矜點點頭,“自然些,不要讓梁春堰察覺你是故意監(jiān)視他的,知道嗎?”

    蔣宿信誓旦旦道:“放心吧,我保證不會讓他看出任何端倪。”

    蕭矜心說梁春堰就算是看出來也無妨,他還能打蔣宿不成?先前被劉全都打得半死,哪能打得過蔣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