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這句話，齊衍澤的臉色就霎時變得有些蒼白：“我沒有刻意出柜…..只是當(dāng)時離開的時候林子凡和selena來看我，我當(dāng)時狀態(tài)不太好，然后因為林子凡的話她聯(lián)系上你了所以她才知道的，美國這邊是因為我剛回來有女生找我，我拒絕了而已，然后大家就傳開我也默認(rèn)了，我沒有專門講過這些事更沒提到過你，也從來沒有想過道德綁架你來演我的深情?！?/br>
    謝成隕聽完后沒有說話，齊衍澤勉強(qiáng)地笑了笑：“我知道我說什么你肯定都不愿意相信我…..但是我的確沒有想要把你推在別人眼里，victoria也只是到了那后才看出我喜歡你而已，因為我說過我去只是因為知道你去?！?/br>
    “那就讓你的朋友們停止告訴我這些東西，我對你的行為不感興趣。”

    “…….我不知道他們會來找你說這些?！?/br>
    “算了無所謂，反正后天我就走了，你愛說多少說多少?！?/br>
    齊衍澤沉下了眸，只要一有關(guān)謝成隕的離開和回避他的腦子就不受控制地發(fā)痛，就跟有個神經(jīng)瘤在那一樣，而這些行為和字眼就是觸發(fā)的關(guān)鍵。他掐著手克制著體內(nèi)那些洶涌澎湃陰暗的沖動，腦子就跟快炸開了一樣，沒一會兒呼吸就開始變得急促了起來，胸膛也開始難受的起伏。他側(cè)過身不敢再看謝成隕，生怕在咖啡店做出會讓自己后悔一輩子的行為。

    謝成隕根本沒關(guān)心齊衍澤，只是站起身合上了電腦開始旁邊放著的幾份文件。

    “r u ok? sir?”

    他聽到服務(wù)員在旁邊端著盤子側(cè)著頭有些擔(dān)憂地看著自己的身側(cè)，他這才回過頭。齊衍澤臉上沒什么表情，但是嘴唇卻有些發(fā)抖，額間全是像冒出來的冷汗，手上都快被掐爛了露出血紅的鮮rou，整個人就像是在極力忍耐著什么。他腳步頓了頓，因為礙于服務(wù)員在旁邊，不知道如何離開，怕別人覺得明明是同行一起的卻這么冷漠。

    那個服務(wù)員又問了一句，齊衍澤才像回過神的樣子，扯出了不怎么好看的笑容搖了搖頭說自己沒事。

    他流著同他父親一樣偏執(zhí)暴虐自私的血液，可他已經(jīng)不自覺地成為過他一次了，怎么還敢有第二次？

    那個服務(wù)員離開去給齊衍澤端了一杯水，謝成隕嘴唇動了動最后還是什么也沒說，提起公文包就徑直離開了。他出去路過玻璃窗的時候余光看見齊衍澤似乎端起水杯在吃藥，手還有些神經(jīng)質(zhì)地顫抖，在對方側(cè)過頭兩個人視線要對上的那一刻他才移開了目光。

    回酒店的路上正好王致和還給他了一個電話，問他是后天幾點的飛機(jī)，到國內(nèi)是什么時間，要不要到了之后晚上一起吃個飯，說還有林萬華一起。

    “國內(nèi)差不多凌晨五點落地。”

    “那給你放一天假，回去好好休整一下，晚上出來吃個飯?！蓖踔潞退坪跽Z氣挺開心的，“小謝，去年業(yè)績排第二，今年是要沖第一了啊。”

    “沒有的王律。”謝成隕調(diào)整了一下情緒，笑著搖了搖頭。

    “我都聽說了，小齊那邊b輪融資找的我們是吧，老林還說他天天打電話問券商那邊有沒有什么擬上市公司的消息。你看，這圈子里人脈不就是這樣嗎？你帶出來的人，說不定哪天就是你的大客戶了，還能幫著給你拉項目?！?/br>
    謝成隕陪笑了兩聲：“是，他現(xiàn)在年輕大有作為?！?/br>
    “能遇到這么優(yōu)秀還這么知回報的人可少了啊，上次融訊那單差了一點沒做成，也不是我們的問題，對方全去比較報價了，那壓那么低是真做不了。老林說這次有個化工企業(yè)找了他們，等你回來之后我們吃飯的時候聊聊，要是可以就直接帶人過去pitch?！?/br>
    “好……林董那邊還是優(yōu)先考慮的我們嗎？”

    “當(dāng)然，我老同學(xué)以前都沒這么給我面子，有什么信息偶爾都那啥，哈哈你也知道想和券商交好的審計律所太多了，行業(yè)里很多時候打的又是信息差戰(zhàn)略?！蓖踔潞托那槭植诲e，“我看他現(xiàn)在完全是因為這小外甥所以情報給的充足，抓住機(jī)會啊小謝，照這個趨勢發(fā)展晉升太容易了，律所年底開年會就知道了?！?/br>
    “自然會的，王律?！?/br>
    謝成隕說不上來一瞬間在想什么，齊衍澤曾經(jīng)那么想害自己，甚至恨不得自己家同齊家一樣一并毀于一旦，結(jié)果現(xiàn)在又在背后做這些。他的事業(yè)本身就平穩(wěn)，齊衍澤的幫助只能說更加讓他平步青云，能夠如日中天而已。如果說他到后面一直都覺得齊衍澤在演，到現(xiàn)在又不知道對方在演哪一步了。

    謝成隕盯著街口來往的人流，心里十分復(fù)雜。

    “對了，我聽說小齊退學(xué)了要回國？好像是因為想把重心直接放事業(yè)上？”

    “是?！?/br>
    “那你這幾天見他有沒有什么異樣??？我聽他舅舅說他精神狀況不太好，進(jìn)了幾次醫(yī)院了。”王致和不敢說現(xiàn)在年輕人的壓力，尤其是這種萬里挑一的優(yōu)秀的人的腦子構(gòu)造和精神世界。

    謝成隕手頓了一下，想起剛剛齊衍澤吃藥的行為，以及從之前就經(jīng)常見到對方那種像心悸和呼吸困難的樣子，他握緊了手機(jī)：“不太清楚……”

    第74章 犯賤

    謝成隕在回國之前還和邊陽約了臨行前的一頓飯，這一次邊陽還帶了對象一起。那是他第一次見鐘雨真人，對方氣質(zhì)有種濕漉漉的森冷陰郁，五官十分精致帶著一股天然的冷漠在里面，皮膚看著比上次視頻里的還要白，整個人有種莫名的壓迫感，是第一次見面會讓人莫名有些畏懼的類型。他開始覺得覺得邊陽是0太奇怪了，但現(xiàn)在見了鐘雨覺得他做0更是想不出來。

    不過對方只要一看邊陽，眼里就像見到太陽一樣一下就有光了，還帶著一種難以描述的虔誠在里面。謝成隕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情侶，也從未見過如此忠誠的視線，眼里只滿盛著一個人，并且在看向?qū)Ψ降囊凰查g視線能區(qū)別出同其他人的溫度，就像要把真心都挖出來給對方。

    不得不說，這頓飯讓謝成隕吃得太難受了，雖然人家兩個也沒秀恩愛，但是謝成隕就是看得羨慕，因為太過期望這樣的感情，以至于看到別人的圓滿美好就會想起自己失敗的感情。

    后面鐘雨去上衛(wèi)生間的時候，謝成隕站在門口等，邊陽也在旁邊垂下眸點了一支煙，隨后靠在墻上有些吊兒郎當(dāng)?shù)赝鲁隽藷熿F， 男生給他的感覺總是一副有些慵懶但又極具掌控欲的感覺。

    “謝律，你回去后他應(yīng)該不會纏著你了吧?！?/br>
    謝成隕頓了一下，隨后才意識到邊陽在說什么：“他也要回國吧，不知道…….不過話說回來，今晚這頓飯能看出鐘雨真的很愛你?！?/br>
    “他當(dāng)然愛我，他也只能愛我?！边呹栃Φ糜行┢猓八氖澜缋镏挥形??！?/br>
    “沒有朋友嗎？”

    “你看他那樣像和社會有聯(lián)系嗎？要不是現(xiàn)在功成名就了有粉絲有隊友有俱樂部有商務(wù)客戶，要不然他真的就是社會邊緣群體。”邊陽把手插進(jìn)兜里，“他從小缺愛，沒什么安全感，道德三觀模糊，現(xiàn)在好多了?！?/br>
    “缺愛？”謝成隕聽到了關(guān)鍵詞。

    “嗯……他父母車禍走的，從小寄人籬下。我們兩個都是z市余鎮(zhèn)出來的，那里又彌漫著各種惡心的閑言碎語，封建閉塞。”

    謝成隕睫毛顫了顫，過了一會兒才開口：“你一直說他是社會邊緣群體，原生環(huán)境也不好，是因為他的精神或者行為有什么和常人不一樣的嗎？”

    邊陽一聽這話就挑起了眉頭，像是想起了什么低笑了出來：“那可太多了，精神上就是戀痛和依賴，行為的話比較偏執(zhí)。謝律別看我們現(xiàn)在這么好，他瘋起來也是真瘋。”

    “怎么說？”

    “我以前被他弄暈關(guān)起來過，拿鐵鏈拷著?！彪m然邊陽沒說自己被關(guān)著但其實是像大爺一樣被人伺候著，“但凡對我有點那意思的他也都挺暴力對待的，對女生還好，對男的幾乎是下死手，差點把人頭骨弄碎，而且他有很嚴(yán)重的焦慮性依賴，尤其是對兩個人分離這件事。我能感覺他一直在偽裝和努力融入正常人的群體里，只可惜有的時候本能是很難壓抑的?！?/br>
    謝成隕對邊陽說出來的話十分意外，根本想不出兩個人之前還有這些事。他沒由來的想起了齊衍澤，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缺愛的環(huán)境下長出來的人都不太正常，對方倒是沒囚禁過自己也沒對身邊的人直接動手，只不過用的手段都極其惡劣。

    “你能包容和接受？”

    邊陽似乎能明白謝成隕為什么這么問：“謝律我和你的情況完全不一樣，所以我當(dāng)然能接受他。不過既然你問到了這個，我只能說如果對方是原生環(huán)境影響，性格和行為真的是受內(nèi)外部因素驅(qū)使一輩子刻在基因里的，要么靠后天別人的馴化要么靠他自己和自己思想打架來改造?！?/br>
    謝成隕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兒鐘雨出來后，看了一眼謝成隕就去給邊陽理圍巾了，還有些小聲地讓他少抽兩口。謝成隕只聽到邊陽低笑了兩聲掐滅了煙，說了一句你不就喜歡我抽煙的樣子嗎。

    后面離開的時候，謝成隕先是目送著把他倆送上車，過了一會兒自己才往酒店走。

    …….

    他離開美國的那天，henry把他送到的機(jī)場。他從車上下來時就知道還有一個人在這里，那個視線就黏在自己的身后，不過從頭到尾謝成隕都沒有往后面看一眼，只是在安檢口和henry普通的擁抱了一下便提著手提包進(jìn)去了。

    落地a市的時間是凌晨，但是到家也差不多七八點，他簡單沖了個澡換了衣服就去床上淺眠了，一直到晚上約定的時間才去找王致和和林萬華。

    林萬華主要講了一下那個化工企業(yè)目前具體的情況，好讓恒理這邊過去大致有個準(zhǔn)備。謝成隕聽完后心里有數(shù)，準(zhǔn)備后面就帶小周過去和人談?wù)?，后面王致和又問了下他這幾天在美國發(fā)生的事，一頓飯才算徹底結(jié)束得差不多。

    謝成隕上車之前，林萬華突然上來把他叫住，讓他起先以為是有工作上的事。

    “怎么了林董？”

    “剛剛老王在，我不方便問，你去美國這段時間和小齊見面了嗎？”

    “…….見了?！?/br>
    “他有沒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具體是指什么呢？”謝成隕語氣平淡。

    “沒什么…..我不是他緊急聯(lián)系人嗎，我人在b市都接到過他三次進(jìn)醫(yī)院的電話了?！?/br>
    “他有什么問題嗎？”

    “估計創(chuàng)業(yè)壓力大，情緒不好，醫(yī)生說了是心理和精神上的問題，人經(jīng)常處于折磨崩潰的邊緣，我也搞不懂這些東西?！绷秩f華嘆了口氣，“謝律，老實說小齊是不是有做對不起你的事？”

    謝成隕心猛然一跳。

    “你別緊張，只是有天他在醫(yī)院躺著，我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自顧自地說了一堆自己做錯事的話，我聽得云里霧里的，那時候又不知道他具體說的是什么，但我也是這么久以來第一次聽他講那么多話，你也知道他平時那個面具戴的誰也撬不開，他就一直問我傷害了一個人的真心該怎么補(bǔ)償…….”林萬華搖了搖頭，“我猜是你，是因為他后面經(jīng)常找我，話里明里暗里都是想讓我多幫幫你，而且他自己工作起來也沒日沒夜的，之前就說早點走b輪就可以早點來找你，我一聽這話就覺得你們之間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

    “……林董，您給的這些信息我的確很感激，我和他之間……很多事真的不好說，我也不知道怎么說。”

    “我也只是第一次見他那樣，如果真有什么他對不起你的，你告訴我，讓他好好給你道歉解決?！绷秩f華在名利場上混了這么久，雖然是喜歡這個外甥的，但也知道長期的隔閡和那種環(huán)境下長大，齊衍澤又不合年齡的早熟和左右逢源是一定有問題的，因為他本身也覺得這個小孩戴著面具看不真切，所以話語里也不帶偏袒。

    “謝謝林董，不過沒事，我和他之間自然知道如何解決?！?/br>
    “好，那我就不打擾你有關(guān)他的事了。”林萬華點了點頭。

    謝成隕慶幸林萬華不是那種糾纏不清的長輩，他關(guān)上車門后看著窗外疾馳的夜色，腦子里有那么一刻是茫然的，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沒想。

    這幾天a市氣溫越來越低，但還沒開始飄雪。林子凡凍得鼻子通紅，一邊開后備箱一邊幫齊衍澤搬那沉重?zé)o比的幾個登機(jī)箱。

    “又是一年底了，時間真快?！钡壬狭塑嚭罅肿臃擦ⅠR暖氣打開，“明天休息一天，后天來公司？”

    “嗯?！?/br>
    “給你一天時間休息，倒倒時差，不然你現(xiàn)在這睡眠快成活神仙了?！绷肿臃泊蛄藗€方向盤，“你不會不睡覺又跑去找謝成隕吧?！?/br>
    齊衍澤沒說話，林子凡覺得他出了一趟國人都憔悴了許多，剛出去那段時間白天還挺正常，這一見了謝成隕魂都丟了。最大的變化就是以前齊衍澤干什么都能裝得天衣無縫，現(xiàn)在熟悉他的想看還是很容易能看出他真實的情緒。

    “你舅舅那單化工企業(yè)的ipo被你謝律拿下了，我們凡榮錢也給他送了，你的謝律今年不是業(yè)績第一都不可能，你能補(bǔ)償?shù)囊膊畈欢嗔耍褡髌饋??！绷肿臃才牧艘话妖R衍澤大腿。

    “頭痛。”

    “還沒好啊，少吃點藥，吃多了萬一有副作用y不起來，你以后就真得靠吃那啥了?！?/br>
    齊衍澤側(cè)過頭冷淡地看了他一眼。

    “能不能想點好的，別一副死媽臉了行不行，想想去年今日都在干什么，想點開心的，都回國了還這樣?！?/br>
    林子凡不提還好，齊衍澤一想到去年他和謝成隕這個時候正濃情蜜意的戀愛，甚至還在滑雪場的溫泉酒店度過了纏綿的周末，心臟又開始扯得發(fā)痛。那會兒的謝成隕有多溫柔多縱容，現(xiàn)在就有多冷漠多不近人情，一想到這是被自己親手毀掉的，他就恨不得扇死自己。

    “飛機(jī)坐了太久，現(xiàn)在不想說話。”

    “你最好是。”

    林子凡把齊衍澤送到樓下后，就回家找他爹談投資的事了，走之前還給齊衍澤千叮嚀萬囑咐明天給他的休息時間是讓他來睡覺調(diào)整自己狀態(tài)，而不是讓他上趕著去律所犯賤的。

    ……

    第二天下午，陳新宇剛從茶水間泡完咖啡就聽到辦公室外一片喧囂，鬧哄哄的還以為是提前發(fā)年終獎和福利了。

    他探出個頭一看，一堆人圍在那嘰嘰喳喳的，最中間那個高大的身影他太眼熟了，曾經(jīng)就在他隔壁桌坐了大半年，現(xiàn)在正站在桌子前像是在發(fā)咖啡和小禮物。

    “小齊回來了？”

    小周特別興奮，還給他招了招手：“還帶了點美國的小禮品回來，說是提前給大家的圣誕禮物?！?/br>
    “陳哥，好久不見?！?/br>
    陳新宇一看齊衍澤，臉還是挑不出毛病的俊美，就是眼下有沒睡好的烏青，一看就是學(xué)習(xí)工作太忙了：“什么時候回來的？還帶了這么多禮物。”

    “昨天，想著早點拿給大家?！?/br>
    齊衍澤遞給他了一個小禮盒，里面放著智能手環(huán)和便攜剃須刀，幾乎男士的都是這個。 女士的送的比較貼心，是養(yǎng)生壺和按摩儀。

    陳新宇有時是真挑不出齊衍澤這人到底有什么毛病，現(xiàn)在都這么厲害了也沒忘記之前在律所實習(xí)時的同事。

    “什么事，這么熱鬧？”

    謝成隕剛從外面和客戶見完面回來，出電梯時就看到律所玻璃門里，一群人沒在工位上都圍在那一圈，也不知道到底在干什么。他本來笑著想調(diào)侃是不是發(fā)年終獎了，結(jié)果面前的人轉(zhuǎn)過了身，在看清是誰后他臉色一下就沉了下來，不過礙于在很多同事面前表現(xiàn)得并不明顯。

    “謝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