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萌萌也熟知她的秉性，“要我說你就太自閉了。你不主動你們之間怎么會有故事。知道嗎？雖然我不知道陳洛川是怎么想的，但剛剛我能看出來他不討厭你。”

    “男生不討厭你，基本你就成功一半了！”

    這段對話但凡發(fā)生在任意一個場合，江雪螢估摸著自己都會臉紅心跳，腦洞大開，忍不住嘴角瘋狂上揚，只不過剛剛鬧出了這么大個烏龍，惦記著葉甜聆的反應(yīng)，她總有點兒心不在焉。

    “再說吧。”

    沈萌萌可能也覺察出來了她興致不高，幾乎不用多想，也猜出來了她才顧忌著什么，

    “我覺得你也沒必要太顧忌著葉甜聆，畢竟，關(guān)你什么事兒啊，怎么？她被池聲給發(fā)了好人卡，你就不能跟池聲做朋友了？”

    “我明白。”雪螢說。

    只心里還像是揣了塊石頭。

    事實證明她的預(yù)感向來很準(zhǔn)確，尤其是在墨菲定律這種霉運上。

    這算是她在二班最為“風(fēng)光”的一天，從小到大她在班里就一直是安安靜靜的小透明。

    從沒跟人紅過臉，也沒跟人結(jié)過仇，就連當(dāng)初被霸凌也是風(fēng)波所及。

    和絕大多數(shù)同學(xué)都是不冷不熱的點頭之交。

    這一上午，能感覺到頻頻望過來的視線，只因交情太淺，雖然好奇，但沒人好意思主動上前詢問。

    這倒沒什么大不了的，無非是要多費些精神應(yīng)付，比較難辦的是葉甜聆。

    握緊了筆，垂下眼睫，江雪螢努力不去多想自己將會在別人眼里扮演一個什么樣的位置。

    ……所以她當(dāng)初為什么要多這個事兒。

    好像、總是一不小心又給自己沒事找事，把自己置于不上不下，不尷不尬，前后失據(jù)的窘迫境地。

    這么多年下來，雪螢當(dāng)然也知道自己的性格弱點，

    說得好聽點是同情心泛濫，說得難聽點就是圣母。

    知道是知道，就是太難改。

    江雪螢覺得，要么是林美子，要么是葉甜聆總要來找她談一次。

    果不其然，臨放學(xué)之前，葉甜聆果然告別了林美子，叫住了她。

    “江雪螢，我們能談?wù)劽?？?/br>
    沈萌萌也停下腳步，想陪她。

    “不用，”江雪螢說，“我跟她說明白，你先回去吧。”

    -

    二中附近有家開了十多年的老面館。

    放了學(xué)有不少學(xué)生就近過來吃晚飯。

    江雪螢跟葉甜聆分據(jù)桌子兩邊，等面上來的過程一直沒人說話。

    面是細(xì)面，澆頭花樣很多，牛rou肥腸排骨應(yīng)有盡有。

    不過學(xué)生黨大多窮苦，葉甜聆比她注重身材保持，只要了碗素面，江雪螢想了想即將面對的風(fēng)暴，忍痛要了一碗牛rou面，還給自己加了個煎蛋。

    繚繞的煙火氣可以極大的沖淡兩人之間尷尬的氣氛。

    對著熱氣騰騰的面條，葉甜聆掰了筷子，問了第一句話，“江雪螢?zāi)愀芈曊嬖谡剢?？?/br>
    江雪螢也掰了筷子，“我說不是的，你信嗎？”

    葉甜聆：“不是我信不信，而是我能相信你嗎？江雪螢？”

    霧氣有點兒熏眼睛，江雪螢眨了眨眼睫，沒看葉甜聆，一字一頓，語氣輕緩，“那我能說的也就只有這些了，信不信不看我，全看你。”

    她雖然社恐，卻不是沒有底線的“軟”。

    其實，因為過早地變身成了只死宅，大多數(shù)時候她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雖然會為了合群和其他女生同進(jìn)同出，但還是沒少被其他同學(xué)開玩笑說高冷孤僻。

    葉甜聆也沉默了下來。

    “美子今天也勸我了。你說得對，是，我想也是。”

    “對不起，是我想太多了。”

    這大概是葉甜聆最受打擊的一天，接二連三的打擊下來，少女面色蒼白黯淡，破天荒地也沒了多少談興。

    江雪螢不再想探究“這個我想也是”意味著什么，她也沒仔細(xì)去聽葉甜聆的解釋。

    她的聲音在她耳中也淪為了店里食客們的交談聲，過耳即散，沒有什么意義，

    江雪螢只挾了煎蛋，輕輕咬了一口，煎蛋的火候適中，邊緣微焦，蛋白金燦燦的，不是外賣那種冷凍批發(fā)的。

    理智告訴她，其實這也不能對葉甜聆對責(zé)備求全，想想也是，表白的被拒，幫送情書的卻鬧出緋聞，

    本來表白失敗就夠憋屈，她不被葉甜聆誤會成茶藝大師都算好的。

    可喉嚨里卻像是梗了點兒什么，明明煎蛋很好吃，面條也很筋道，卻始終覺得沒滋沒味。

    她還是介意。

    江雪螢緩緩想，她跟葉甜聆可能回不到之前那心無芥蒂的相處了。

    —

    和葉甜聆道別之后，一回家江雪螢就收到了好幾條信息，都是同班的女同學(xué)在激動地問她跟池聲、陳洛川之間的關(guān)系，是不是以前就認(rèn)識。

    看起來是憋了一天下來都沒憋住。

    這個時間點回復(fù)難免會被拽著問東問西，江雪螢想了一下，拿出了作業(yè)本，打算先把作業(yè)寫完，等半夜人都睡了再敷衍作答。

    只是白天發(fā)生的事太多，她寫了半天，實在沒有寫作業(yè)的心思。

    在匆匆解決了語文英語，胡亂做了兩道數(shù)學(xué)題之后，干脆掏出了手機(jī)，登錄游戲。

    今天是星期四，剛好趕上游戲更新的日子。

    看著一點點磨蹭著的進(jìn)度條，江雪螢決定想點兒開心的，比如說，想想沈萌萌之前提議過的運動會。

    “……”

    越想越覺得想象很美好，實戰(zhàn)很骨感。怎么想都覺得不太靠譜。

    游戲解壓完畢。

    她定了定心神，登入游戲。

    可能是今天有更新的緣故，掃了一眼好友列表，人還挺多的。

    陳洛川也在線。

    她注意到他好像換了個新的頭像。

    陳洛川的新頭像一只很可愛的金毛小狗，氣質(zhì)跟他很貼。

    說曹cao曹cao到，好友列表突然彈出消息。

    陳洛川：剛準(zhǔn)備下線就看到你上了。

    江雪螢打字：我上來看看更新。

    陳洛川：嗯，我也是。

    兩個人都沒提白天的事。

    還沒等她回復(fù)，陳洛川突然主動地向她發(fā)送了邀請：要不要打一把？

    江雪螢瞬間就不可避免地就想到了那天堪比災(zāi)難級的社交車禍現(xiàn)場。

    “……”

    像是覺察出來了她的遲疑，陳洛川愣了一秒之后連忙找補。

    ——這次就我們兩個。

    有多少人能拒絕暗戀對象遞出來的橄欖枝。

    即便今天走廊上的氣氛尷尬，江雪螢還是沒能狠下心來拒絕。

    更何況，她其實沒有拒絕的理由，

    也不想拒絕。

    哪怕網(wǎng)絡(luò)對面的陳洛川看不見，她心跳得很快，打字的神情也變得很鄭重：“好啊。”

    陳洛川好像也松了口氣：“太好了。”

    “我來開吧。”江雪螢一邊回復(fù)，一邊開了個房間準(zhǔn)備拉人。

    視線不可避免地又在好友列表掃了一圈，剛剛說過這個時間點列表有不少人都在線，同樣的，也包括了池聲。

    看著池聲的頭像，江雪螢心跳加快，再次涌出了一股不祥的預(yù)感，

    她和池聲一般都是一起打游戲的，拉來拉去也麻煩，干脆就綁了基友關(guān)系，直接免邀進(jìn)房。

    果然下一秒，就像是跟陳洛川約好過的一樣，池聲看她在線，連個招呼都沒打，直接就進(jìn)了房。

    房間里很安靜，一進(jìn)房池聲顯然就注意到了另一個人的存在。

    少年前腳剛洗完澡，后腳就被張城陽幾個拉著一起去燒烤攤組了個局。

    攤位生意火熱，上菜太慢，所以這才摸出手機(jī)打了兩把游戲來消磨時間。

    剛登入游戲，纖長的眼睫隨意一掃，就看到個陌生的頭像。

    頭像是只金毛小狗，id看上去不像女孩子。

    目光一頓，在小狗身上停頓半秒。

    小狗笑得也很茶，頗有裝可愛之嫌。

    ——不如皮皮。

    池聲冷笑一聲，面無表情地盯了幾秒，下了個自以為公平公正，實為偏頗到馬里亞納海溝的評判之后，

    什么話也沒多說，

    抬手就先把麥給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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