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明姝 第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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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得難以言說的話,最后一句都不需她道出。 這道曙光,主動迎向了她。 溫然靜默片刻,她指尖微動,右手緩緩抬起,觸碰到陸彥冰涼的掌心。 這一次沒有隔著手帕,是真切的肌膚相觸。 這觸感冰涼又清晰,從指尖一直傳遞到心口,斬斷她心中所有的猶豫。 溫然接過那枚芍藥玉佩。 玉佩落進(jìn)掌心,似還帶著他的體溫。 溫然輕聲道:“好?!?/br> 無盡雨霧中,陸彥執(zhí)傘欲離。 溫然看著他的背影,她幾番猶豫,最后小跑著追上他。 她站在他的傘下,鬢發(fā)微濕,她從腰間取下那繡青竹紋樣的荷包,遞到陸彥面前:“這是我親手繡的,或許有些女孩子氣,還望陸公子不要嫌棄?!?/br> 回禮,亦是應(yīng)允。 私下相贈荷包確實(shí)出格,但她今日做下的出格之事也不止這一件了。 旁人都以為她乖巧聽話,實(shí)不知她其實(shí)叛逆得很。 她寧愿冒著風(fēng)險去嘗試一次,也不愿還沒掙扎就認(rèn)命。 陸彥垂眸看向那荷包,說著女孩子氣,但因著紋樣是松竹,便是男子戴也無妨。 陸彥接過那荷包,眼前少女雙眸明亮,他迎著她的目光道:“阿然,等我,我很快便去提親。莫要擔(dān)心,無人能相阻?!?/br> ? 第24章 翌日午后, 溫然回到溫府。 彼時瓊苑賞花宴的事情已經(jīng)傳至宮中,安淑妃在屋中找到那有問題的藥爐,與徐賢妃據(jù)理力爭, 因著實(shí)在查找不出什么有力證據(jù),最后安淑妃讓那內(nèi)侍頂了罪責(zé), 杖斃內(nèi)侍。 建元帝下令斥責(zé)了六皇子, 責(zé)他行事荒唐,罰俸一年且令他閉門思過一月,但是明面上的理由自不是皇子與內(nèi)侍廝混這等荒唐理由。 溫然只得知六皇子被圣上斥責(zé)的消息,至于為何被斥責(zé)她是一概不知。 溫然隱隱覺得和昨日她在瓊苑的事有關(guān),永嘉公主不將這事搬到明面上來說, 對外也是借故說她身體不適才提前離席。 她在公主府住了一日多, 午后坐著公主府的馬車回到溫府,秦氏召她過去說了會兒話。 昨日徐賢妃話里話外, 不外乎是要讓溫然入府, 秦氏小心應(yīng)承著,不想回來時卻沒見到溫然, 還是公主府的侍女提前與她說了一句, 她才能安心在席面上待到結(jié)束。 此番溫然回府, 秦氏雖則心中有疑慮, 也試探問了問, 但見溫然說得也是那套說辭,便不再探問下去。 溫秉丞那邊得知溫然是去了公主府休息,也沒有追究這件事。 他從秦氏那邊得知徐賢妃的意思——是要等正妃入府, 溫然才能入皇子府。 如此一來, 溫然與五皇子之事算是擺到明面上了。 日暮時分, 天地間只剩下最后一縷殘陽。 溫秉丞罕見地踏入春雪院。 溫然起身去迎, 向他行禮。 “坐吧?!睖乇╇y得來這春雪院一趟,面上神色亦是溫和得很,端出一副慈父模樣,一開始的話多是關(guān)心溫然近日身體如何,問著問著話題便轉(zhuǎn)移到瓊苑賞花宴之上。 溫然隱瞞了五皇子與她見過一面的事情,她不應(yīng)話,一味裝作聽不懂溫秉丞話中的意思。 “在為父看來,五皇子和徐賢妃的意思,是要你入府侍奉五殿下,你可明白?”溫秉丞不得不直言道。 溫然作出一副愕然模樣:“父親這話什么意思?那我與紀(jì)家的親事……” 秦氏之前與溫然私下說的話,溫秉丞是一概不知。 是以今日他是來試探溫然對這門親事的態(tài)度,若她不愿,他自是要勸上一勸。 溫然如今的神情,也應(yīng)證了他心里的猜測——他這個長女看著乖順,但其實(shí)有很多地方都像她的母親,骨子里的性子犟得很,不打碎她最后一絲念想,她絕不會放棄。 “你與紀(jì)家的婚事本就是私下底商議的,沒有憑證。為父聽說,紀(jì)家已經(jīng)在與藍(lán)家商議定親了,他們兩家有多年的交情,又是青梅竹馬,確為佳配?!?/br> 紀(jì)家為著盡快撇清與溫然的關(guān)系,所以才急急忙忙給紀(jì)謹(jǐn)言議親,還將消息放出去,無非就是表明態(tài)度。 若是尋常人家的父親,見紀(jì)家如此行事,當(dāng)會有幾分氣憤。 溫然看向溫秉丞,在她父親眼中,她看不到一絲憤怒,今日這番話無非是要徹底斷了她的念頭。 “可是……女兒不想入皇子府?!睖厝坏诙卧跍乇┟媲氨憩F(xiàn)出這么明顯不愿的情緒。 第一次是與秦少洲的親事,父親說她任性妄為,無所顧忌。 那這一次呢? 溫秉丞聽見這話卻沒有太多的意外,溫然不想入府為妾是常理。 “為父知你不想入府低人一等,父親也不想讓你受這等委屈。”溫秉丞長嘆一聲,他似是無奈道:“只是你不知,如今朝局復(fù)雜難測,為父身處其中亦猶如處在旋渦之中,萬事不由己。徐賢妃和五皇子的權(quán)勢在外,父親能做的有限。此番確實(shí)委屈你了,你若要怨,便怨父親無能吧?!?/br> 溫秉丞作出一副惆悵模樣,仿佛此事他也不愿,他也無可奈何。 溫然心中沒有絲毫波動,這番虛情假意的話,無非是不想讓她與家中鬧翻臉,將來她若真在五皇子府得勢,溫府才好借著她的勢往上走。 若是秦氏沒有與她說那一番話,說不得她會信這話幾分。 “父親莫要這么說,女兒如何會怨您?只是這事情太突然,女兒一時實(shí)在難以接受,還求父親給女兒幾日時間,讓女兒想清楚?!睖厝浑p眸微濕,仿若已知此事無可轉(zhuǎn)圜,只求些時間去接受。 溫秉丞見事情如他所預(yù)料的進(jìn)展,他不疑溫然的話,勸解寬慰一番,又言五皇子為人如何如何寬和,她若入府必不會受委屈等等。 溫然垂眸聽完那些話,直到將溫秉丞送出春雪院,她看著溫秉丞的背影,眸光瞬時冷了下來。 她不知陸彥究竟什么時候上門提親,父親既來,她自是要言語安撫住,不能讓他們看出不對。 陸彥昨日與她說“無人能相阻”,他話說得那么堅定,她心底不定,但還是選擇信他一回。 只是不知,他什么時候能來提親? 溫然一夜睡得不甚安穩(wěn),她一時夢到自己被一頂小轎送入五皇子府,趙啟臨攥住她的手腕,用那種視她為玩物一般的眼神看著她,惡狠狠地道:“看,你不還是落到本皇子手中了?!?/br> 一時又夢到蘇合和蘇因笑著跑進(jìn)她的院子,說是陸彥來提親了,她一轉(zhuǎn)眼,就看見陸彥站在春雪院中,他手中還握著昨日她送出去的荷包。 …… 一夜夢境繁復(fù),溫然卯時就醒了過來。 她有些無精打采地靠在窗沿上,看著窗臺上放著那幾支瓶插茉莉花,茉莉花馥香濃郁,潔白的花瓣盡數(shù)綻放。 溫然枕著手臂看著那花,聞著那花香,腦海中卻想到那日被她丟棄的黃色郁金香,還有陸彥身上清淡的冷香。 前日傘下,她靠他很近,那冷香就直往她鼻子里鉆。 應(yīng)當(dāng)她與陸彥初識之時,他身上就已經(jīng)有這冷香了,所以她才會覺得熟悉。 溫然想著,又垂眸看向腰間的梨花玉佩,她這些年一直覺得這是一位對她很重要的人所贈,所以才多加珍視。 未成想,竟是陸彥親手所刻。 那段她所遺忘的時光里,她與陸彥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呢? 她從前覺得這段記憶不重要,如今卻心生好奇,想要將一切回想起來。 溫然想了許多,她還沒回過神來,蘇因已經(jīng)快步?jīng)_進(jìn)了院子,她捧著一束顏色亮麗的郁金香跑著進(jìn)了里屋,眉飛色舞道:“姑娘,姑娘,有人來提親了,陸公子來提親了!” 蘇因的聲音很大,一瞬間將溫然從些許惆悵的情緒中喚醒。 夢境仿若重演,溫然有些反應(yīng)不及,她茫然道:“什么?” “陸公子,陸彥,就是那位狀元郎呀!”蘇因止不住興奮,“奴婢回來時正巧撞見的,陸老先生和永嘉公主一起來了府上,陸公子也在。奴婢抓住前廳的人問了好幾遍,沒錯,就是來向姑娘提親的!現(xiàn)下老爺和夫人都在前廳呢!” 溫然清晨忽來的心思,她讓蘇合出去看看能不能買到黃色的郁金香,沒成想蘇合回來時正巧撞見。 “當(dāng)真沒錯,是陸公子?還有陸老先生和永嘉公主?”蘇合詫異問道。 這兩位身份可不一般,陸老先生名滿天下,更是做過太子太傅,深得皇帝信重,只是他這幾年游歷山川甚少回京,如今甫一回京竟是來為陸彥提親? 更別說永嘉公主是嫡長公主,誰能請得動她上門? 別說蘇合難以置信,溫然也仿若覺得自己在夢中。 她先前一直在猜陸彥如何上門提親,卻是沒想到他直接請來了陸老先生和永嘉公主。 “不會錯的,姑娘若不信,不如一起去前廳看看?”蘇因建議道。 “這如何使得?若是讓人知道……”蘇合覺得不妥。 “哎呀,我們不去前面,就站在后花窗那里看看,保管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 蘇因一向膽大,溫然本有些猶豫,被她一勸再勸,終是沒耐住性子朝前面花廳而去。 溫然到的時候,后花窗那里已經(jīng)站了兩人,是溫明妍和她的侍女。 溫明妍回頭見到溫然,她神色有瞬間的僵硬,她咬了咬唇,少頃,她默默讓出身側(cè)的位置,一言未發(fā)。 溫然見她不欲出言,腳步放輕地走上前。 這里花窗位置正好,溫然能看見陸彥站在堂中,以及陸老先生和永嘉公主坐在椅子上的背影。 她見過永嘉公主,確定那位衣著華貴之人便是永嘉公主。 溫然放輕呼吸,生怕自己的動靜引起里面人的注意。 廳內(nèi),溫秉丞和秦氏坐在主位上。 這兩位都是身份貴重之人,溫秉丞和秦氏坐得實(shí)在不安穩(wěn)。 溫秉丞聽明白陸老先生的來意,更是一懵,他下意識想要拒絕。 他自然是希望溫然能入五皇子府,但面前這兩位也不是好惹的。 溫然到的時候,里面的人已經(jīng)說完一輪的話,便是陸老先生和永嘉公主也能聽出溫秉丞不欲許親的意思。 永嘉公主抬眸看了一眼陸彥,陸彥起身走至堂中。 溫然剛站定不久,便聽見他聲音明晰地道:“溫伯父溫伯母,晚輩自知今日之舉甚是突然,但這并非晚輩一瞬之念。 “云濟(jì)寺初見,晚輩對令嬡一見傾心,后在公主舉辦的擊鞠賽上,晚輩明確心中所念,故書信一封請求陸老先生來為晚輩提親……” 陸彥后面還說了些什么,溫然沒聽清。 只那一句“一見傾心”,令她耳畔一熱,明知是明面上的言辭,她的心還是忍不住砰砰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