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綠茶替嫁給紈绔太子后 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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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到底是覺得孤這般是不顧天家的顏面,還是不顧身為崔氏外孫的顏面?”趙玉道。 一.夜之間,他的娘親又成了母后,心頭的牡丹也成了他人的牡丹。 真是好笑。 作者有話說: 過幾天就要辦婚禮了,我這幾天努力肝一下tat,對不起寶兒們 第54章 五十四場夢 方才御醫(yī)已經(jīng)與崔皇后說了, 她這兩次的吐血暈厥,太子一事只是誘因。 早年北疆仍未平,細(xì)作橫行, 差些在一場宴會之上要了安帝的性命, 是崔皇后挺身而出, 保住了帝王暗衛(wèi)。 刀刃之上是淬了毒的,從此她的身子骨就每況愈下。 她自己的身子其實(shí)自己也心中有數(shù), 這么多年來,她常有郁郁不樂之時,心神不爽,身子也越來越難以為繼, 為著崔氏的聲名才勉強(qiáng)撐著。 近些年來年歲大了些,便有些支撐不住了, 人的年紀(jì)愈大, 愈發(fā)容易想起從前的事情。 崔皇后在病中, 夢著了小小的凌官。 孩兒只是崔氏與這個帝.國的聯(lián)系之一, 整頓后宮、教導(dǎo)宮人和安撫世家親眷,她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小小的玉雪一般的孩兒,曾幾何時在她懷中之時,她未曾有過一絲停滯下腳步的念頭。 在病中夢里,她作為局外人來看過往歲月中的事, 生出了顧憐親子, 想要為之停一停的心思。 不然也不會在半夢半醒糊涂時,讓翛生帶著她這樣的話去湖州找人。 現(xiàn)下人清醒了,又變回了生硬的母子關(guān)系。 崔皇后在紅姑的服侍之下, 靠上軟枕:“跪下。” 趙玉沒有得到答復(fù), 只是習(xí)以為常地將薄唇拉成一條倔強(qiáng)的線, 對于崔皇后的要求,也不頂撞,直直跪了下去。 紅姑憂心地看了一眼太子殿下,手上有一下沒一下給崔皇后順氣。 “予知曉,你自小就是個有主意的。”崔皇后喘了一口氣,才繼續(xù)往下說道,“可你身上終究不是流淌著一半崔氏的血嗎?疼愛你的舅父難道就不是崔氏子嗎?你這是為著與崔氏的清正的名聲斗這一口氣?” 趙玉直話直說:“兒臣并非為了斗氣?!?/br> 崔皇后快要?dú)庑α耍t姑見狀馬上遞上護(hù)心丹,服侍她用下。 宮殿穹頂極高,無人說話之時,調(diào)羹碰撞的叮當(dāng)聲回蕩。 “不是為了賭氣,你莫不是要告訴我,你是真心喜愛那個三娘子,真心為著一個女人將朝廷命官軟禁,動用私刑殺死官眷?”崔皇后胸腔迅速起伏幾下,到底還是壓了下去。 殿內(nèi)燭火如豆,太子殿下跪在晦暗交界之處,脊背依舊挺得直直,茶水加深的暗色逐漸變淡,倏然抬頭應(yīng)對崔皇后的質(zhì)問。 太子殿下目若星火燦燦:“真心可有錯?” 崔皇后并不防他突如其來的反問,頓了片刻,這才冷笑道:“本以為你雖然頑劣,好歹不為女色所惑,誰知養(yǎng)成了你今日這般脾性,竟是要色令智昏了嗎?你可知你如今的身份?” 太子殿下并未申辯,睫毛上下合動之間,眸光黯淡幾分:“兒臣是國之儲君,東宮太子??蛇@又如何?兒臣依舊有兒臣的求之不可得。母后聽信外面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覺得兒臣就是這般暴戾恣睢之人,竟是只憑一個小娘子,就會妄殺官眷?母后為什么就不問問兒臣,事實(shí)到底是如何的?母后從始至終就沒有相信過兒臣。” 太子殿下向來說話都是帶著股不服輸?shù)陌羷艃?,今日不知道怎的,竟是越說越頹唐,說到最后一句,眼尾似是染上紅意。 崔皇后想起他剛會說話時叫的第一聲娘親,心頭一跳,說話間沒有了方才的咄咄逼人,語速放慢了幾分:“那好,今日予問你,你做的這一切可是另有打算?” 紅姑聽見崔皇后的語氣放緩,知曉皇后娘娘這是給太子殿下臺階下。 太子殿下又是紅姑一手帶大的,她自然不想看見太子殿下被皇后娘娘厭棄,便在一旁使勁給太子殿下使眼色,既然他已經(jīng)決定與嚴(yán)娘子訣別不再相見,就不要太犟了。 誰知,太子殿下卻恍若未見,看向皇后娘娘時星眸流光:“兒臣做這一切時,從未有過什么權(quán)衡再三。兒臣,心悅嚴(yán)娘子。” 紅姑聞言,眼皮一跳,跪了下來:“娘娘,此事……” 崔皇后一個眼風(fēng)過去,世家貴女的威嚴(yán)畢露無疑:“不用你來幫他找補(bǔ)?!彼哪抗庠俅瓮断蜈w玉,一連說了三個好字,臉上卻一下陰沉下來:“好、好、好。予再問你,你為著一個小娘子,打殺官眷,可是事實(shí)?” 趙玉的目光定在崔皇后的面上許久,方才因?yàn)樗途徔跉舛疗鸬捻酉袷潜蝗舜禑舭蜗?,沉聲道:“是!?/br> 崔皇后面沉如水:“你為著一個小娘子神魂顛倒,忘記予之前的所有教導(dǎo),可是事實(shí)?” “是!”趙玉的脊背挺得更直。 太子殿下身子挺拔,脊骨挺直,后頭不管皇后娘娘再問什么,他始終是不曾彎折一分,只有一個“是”字。 崔皇后被氣得狠了,身上生出幾分氣力,竟然掀開了錦被,就要下去,紅姑見狀,也不敢再出聲勸慰,生怕火上澆油,趕緊急急忙忙給她套上鞋襪。 崔皇后被紅姑攙扶著走到太子殿下的身前,二人的身影遮蓋住側(cè)旁的燭火,太子殿下徹底陷入無盡的黑暗之中。 崔皇后用盡全身力氣,扇了一巴掌太子殿下,雖然她的病中,動作遲緩,若是趙玉想要以巧勁化解這一巴掌,也并非不可。 可太子殿下并沒有一點(diǎn)想要躲開的意思,一雙黑眸黝亮,玉白的臉皮顯出一手指印,觸目驚心。 崔皇后看著他倔強(qiáng)的眼神,即便是跪著也絕不向自己低頭的樣子,恍若看見了她的長姐。 崔家大娘子性子與崔皇后完全不像,若說崔皇后生下來就是被當(dāng)成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太子妃來教養(yǎng)的,崔大娘子則自小更像一個生動的小娘子。 其實(shí),誰也不知道,崔皇后在及笄時,是心悅過一個寒門學(xué)子的,也生出過不若就這般將這固若金湯的局勢豁出去打爛的念頭的。 崔皇后的念頭還未來得及實(shí)行,崔大娘子就先沖在前頭了。 崔大娘子雖然不曾像是崔皇后一般,從小便指給了當(dāng)時還是太子的安帝,也是有一門在外人看來極好的親事的。 博越郡王已經(jīng)來了信,與當(dāng)時還在世的祖父崔擎商量婚期。就在這時,崔大娘子卻與滿府上下的喜氣洋洋氣象截然相反,滿面愁容跪到了祖父崔擎面前。 申言自己愛上了來府上求學(xué)的學(xué)子,想求崔擎將與博越郡王的親事退了。她對于博越郡王的長孫,并無好感。 向來對人溫和的崔擎震怒,第一次在崔皇后面前大發(fā)雷霆,請了家法來。 崔大娘子也不怕,只是將脊骨挺直接下了那頓打。 崔皇后在許久之后,仍能記得清楚長姐跪在祖宗排位前,與祖父對峙時一刻未曾有過軟下的脊梁骨,與如今和趙玉如出一轍的倔強(qiáng)目光。 最后的結(jié)果,自然是局面依舊是固若金湯。 那個被崔大娘子看上寒門學(xué)子遠(yuǎn)走他鄉(xiāng),自此前途無望。崔大娘子躺在床上不吃不喝抗?fàn)幵S久,直到聽聞那個學(xué)子為了前程,成婚入洞房,才恍然清醒。 崔大娘子養(yǎng)好身子,收拾自己的心情,沒過幾月,便嫁入了博越郡王府。 崔皇后眼見這般情形,一則只是小小的春心萌動,二則也沒有長姐那般破釜沉舟的勇氣,便將自己心頭的人摘了出去。 從此一心只想著如何做好儲妃,如何做好君王的皇后,如何做好太子的指引人。 崔皇后看著與自己長姐極為肖似的目光,心頭一軟,還是又給了趙玉一次機(jī)會:“是否是那嚴(yán)家三娘子過于教唆惑主……” 她的臺階還未給完,就聽得跪在地上的人絲毫不給面子地打.斷,將他余下的所有話塞了回去。 “一切都是兒臣一個人的主意。”他道。 崔皇后沉吟許久,才冷冷開口:“若是你不開口,予尚可留她一條性命,可你如今的樣子,是為了一個女人就瘋魔了。這個人,留不得了?!?/br> “她是個極好的人,雖然因?yàn)榧抑形墼?,性子有些別扭??墒牵瑑撼荚谒@里頭一次感覺到了人味??v使她家中那些爛人從未將她當(dāng)成女兒來對待,她也從未要兒臣去幫她殺人。她從未要求過兒臣去這樣做,是兒臣心悅她,只要她受一絲委屈,兒臣的心就要疼死了。母后也是女人,為何要將兒臣的罪過歸咎于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娘子?是兒臣?xì)⒌娜耍莾撼級牡拇奘系拿?。是兒臣的錯,與她無干。”趙玉額頭印上石板,分辨時聲音帶著啞意,“這個小娘子對于兒臣而言,就像是兒臣的心。若是母后想要?dú)⑺闶且魞撼嫉男?。母后這是要?dú)⒘藘撼紗幔俊?/br> 他一番長篇大論,激得崔皇后面色發(fā)白,若非有紅姑攙扶著,便要搖搖欲墜了。 崔皇后顫抖著指向他:“予給你最后一個機(jī)會,去你外祖家跪著,三日之內(nèi)若是還不能將這個糊涂腦子倒騰干凈,便去內(nèi)獄將領(lǐng)足二百到鞭刑,屆時,腦子便清醒了?!?/br> 趙玉額頭抵著地面:“孤先去外祖家跪著,這是為了母后和崔氏的清譽(yù)。但是,孤腦子已經(jīng)很清醒了,若是領(lǐng)了二百道鞭刑就能換她一個,孤也會去領(lǐng)受?!?/br> 話畢,他謝恩起身。 “若是母后能從崔氏子中選一個最為清正聽話的人到膝下為君,母后一定會毫不猶豫放棄孤,對不對?” 轉(zhuǎn)身的瞬間,剛才還挺拔的身姿隨著呼出的一口濁氣顯出幾分頹勢。 作者有話說: 15號在路上,18號辦婚禮,估計(jì)21號才回,明天我努力多寫點(diǎn)tat沒剩幾萬字了,我回來之后日六日萬完結(jié)正文。然后應(yīng)該會開條if線,你們是想看現(xiàn)代的還是古代的青梅竹馬? 第55章 五十五場夢 他問出了問題, 腳下卻不敢停頓片刻,像是在躲避崔皇后的回答。 可惜,那扇門被打開之后, 外頭的亮光又重新充斥著整個大殿, 崔皇后依舊沒有回復(fù)他這個問題。 門口的翛生看他出來, 提著宮燈就要過來送他,他卻擺擺手, 一個人拾級而下,孤身往黑暗中去了。 從宮門方向去崔府,這一路都是逆風(fēng),沾了滿臉的夜露。 空無一人的巷陌只剩下青驪馬的馬蹄聲在回蕩。 又過了一個拐角, 碰上一頂平常無奇的青蓬馬車。 太子殿下沒有驚慌,只輕輕一轉(zhuǎn)籠頭, 就避免了與之相撞。 他下頜輕抬, 露出優(yōu)越的下頜骨骼線條, 看上去不像是去受罰, 倒像是去領(lǐng)賞一般目無下塵。 馬蹄踏浮塵,須臾了無痕。 “是太子殿下?!遍L如修竹的兩指從素色帶花的窗簾上收回,杜英看向嚴(yán)暮自,仿佛完全不介意她與太子殿下的所有過往。 嚴(yán)暮自的眼底閃過一絲遲疑,很快消弭于無形。 “與我有什么相干?!彼穆曇羧崛醯叵袷且恢晷“谆? 軟柔嬌滴, 說出的話卻出奇絕情。 她從不是任人采.擷的嬌花,用最嬌柔的模樣迷惑來者臣服,其實(shí)腹中有著數(shù)不清的算計(jì)。 這些杜英早就知曉, 可偏偏就是這極致的反差, 讓她與自己心中的救命恩人形象交織在一起。 讓人魂?duì)繅艨M。 杜英垂眸, 眼下難得流淌出一絲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意:“對,這往后與娘子是不相干的了?!?/br> 馬車外頭看著簡樸,小小的一頂,實(shí)則內(nèi)里五臟俱全,嚴(yán)暮自素手靈活,調(diào)了一盞茶,眼波流眄:“既是不相干,往后也無須再提。大人,喝茶?!?/br> 杜英笑著接過,按下不提。 * 夜下無人,崔府值守的門子三三兩兩歪靠在長凳上扯著閑篇。 俄而,馬蹄聲漸近,有個年紀(jì)小的門子揉著眼睛探出身去,想看到底是誰這般大膽,敢夜半在崔府門前縱馬。 誰知一看,眼睛都直了,慌忙旋身道:“是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