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曾經(jīng)
或許是因為氣氛真的太過舒服,車子在山路穩(wěn)定的行駛,涼爽的山風(fēng)灌進(jìn)車內(nèi),姚力晴眼睛瞇著瞇的就睡著了。 等她睜開眼,已經(jīng)天色昏暗,車子還在行駛中。 「噢!我們現(xiàn)在開到哪了!」姚力晴睡眼惺忪的問。 「離開小賴的民宿大概十幾分鐘。」梁豐任淡淡地說,彷彿在說一件不太重要的生活瑣事。 「那小賴的東西!」姚力晴突然整個人清醒。 「我?guī)湍惆褨|西還給小賴了。她還送我們一箱水蜜桃?!沽贺S任回答。 「你剛才怎么沒叫我?!挂αη缁艔埖哪贸鍪謾C(jī),正好看到小賴傳來的訊息「你男朋友還是一樣帥,甚么時候請喝喜酒。」 「男朋友?你跟她說你是我的男朋友?」姚力晴看見關(guān)鍵字,整個人臉都僵了。她轉(zhuǎn)頭看著開車的梁豐任,希望他給個合理的答案。 「那是她一廂情愿的認(rèn)定?!沽贺S任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讓姚力晴氣得咬牙切齒。 這傢伙真的很會耍弄人,要馬裝做不認(rèn)識,要馬被誤認(rèn)成自己的親密伴侶,竟然一聲不吭,也不解釋一句。這個悶葫蘆到底是甚么樣的思維模式,莫非每個人都不可以,每個人也都可以。 「她還說了甚么?」姚力晴覺得超級尷尬。 「她說:『雖然我的公眾形象不是甚么好男人,沒想到我私底下這么專情,竟然能跟你交往超過五年。她說你上輩子應(yīng)該拯救宇宙?!弧沽贺S任邊說邊笑,姚力晴臉都綠了。 「小賴就是愛亂說話,你不要介意?!挂αη缫贿呎f,一邊傳訊息給小賴解釋。 「我不介意。我只是覺得,她不轉(zhuǎn)行去當(dāng)算命先生,實在很可惜?!沽贺S任淡淡的說。 「啥?」姚力晴停下手指的動作,一臉不解的看著梁豐任。 「我第一次帶你去找她的時候,我們沒有交往。今天是第二次帶你去她那,她還這么說,我們……」梁豐任說到一半,就被姚力晴打斷。 「沒有我們?!挂αη绮欢Y貌的打斷他。她對梁豐任一直以來都有著小心思,這種心情被好友大喇喇的攤在梁豐任面前審視,姚力晴覺得有些難堪。 「她知道我們交往過嗎?」梁豐任突然丟出一句。嚇得姚力晴轉(zhuǎn)頭瞪他。 對于姚力晴一副看到怪物的表情,梁豐任視若無睹,只是再問一次:「小賴知道我們曾經(jīng)在一起嗎?」 「我們沒有曾經(jīng)在一起,你記錯了?!挂αη缙策^頭,假意看著窗外。車子已經(jīng)開進(jìn)市郊,窗外沒甚么值得關(guān)注的美景,姚力晴死瞪著路上的車子,希望梁豐任不要再繼續(xù)這個她最討厭的話題。 「雖然不到一年,畢竟還是一段回憶,你何必這么抗拒?!沽贺S任邊說,邊打方向燈,把車停到一旁河濱公園停車場內(nèi)。 「干嘛停車?!挂αη缪凵窬涞目粗贺S任。 「我只是覺得,我們需要好好聊聊。前女友。」梁豐任看著姚力晴的眼神中情緒有些復(fù)雜,看不出他的想法。 「我不覺得有甚么好聊的。」姚力晴哼了一聲。 「我一直配合著你的情緒,一直忍耐著。我不知道我還要忍耐多久,我也不知道你還要假裝跟我不熟多久?」梁豐任輕輕地說,他凝視著姚力晴說:「當(dāng)我的前女友有這么不堪回首嗎?讓你提都不想提,甚至必須要假裝我們不曾認(rèn)識?」 「我怕被人以為我跟你裝熟?!挂αη缯f的是實話。兩個人只交往一年,對于感情史豐富的梁豐任來說,這一年說不定只是可有可無的記憶?!府吘?,你的前女友排出來,應(yīng)該十隻手指頭都不夠算,我算哪根蔥。頂多就是大學(xué)時期一段可有可無的戀愛經(jīng)驗,在你的戀愛史中,應(yīng)該是最乏味的一段吧!」 「干嘛這么說!」聽見姚力晴的話,梁豐任表情從溫柔變得冷酷,「就算我不是甚么純情形象,也不代表我不重視曾經(jīng)的感情。不管以前的分手原因,現(xiàn)在都事過境遷了。好好說話,我們至少可以當(dāng)朋友?!?/br> 「誰要當(dāng)你朋友?」姚力晴嘖了一聲,「你甩掉我,當(dāng)然可以輕松帥氣地說,至少可以當(dāng)朋友。你沒想過,我這種被甩的人,需要花多少時間治療情傷?!?/br> 姚力晴大學(xué)時期最不想回憶的就是,她曾經(jīng)以為自己這么幸運(yùn),竟然能在諸多競爭者中脫穎而出,跟大家心中的夢中情人交往。惡夢就在交往后沒多久展開,她必須忍受路上每個女人用眼神魚rou自家男友,她必須假裝寬容的對待每個別有心機(jī)卻又假公濟(jì)私的工作邀約,她甚至開始討厭,她曾經(jīng)最喜歡的,他的漂亮笑容。 交往半年后,她變得神經(jīng)質(zhì),忍不住想偷看他的手機(jī),忍不住偷聽梁豐任跟其他人講電話的內(nèi)容,忍不住懷疑自己到底有甚么能耐讓梁豐任喜歡。交往的后半時期,她們幾乎每天都在爭吵中度過。 那陣子也是梁豐任事業(yè)開始大幅起飛的日子,應(yīng)酬的飯局變多,代言產(chǎn)品的機(jī)會變多,甚至開始有機(jī)會和一些嫩模接觸,不論是工作上或是私底下。 「會在一起就是一種緣份,都只是人生的一部分。你為什么要因此抗拒我們其他可能,我們曾經(jīng)是最好的搭檔。不當(dāng)男女朋友,為什么不能當(dāng)朋友?」梁豐任看著她的眼神有著不解。 「曾經(jīng)是最好的搭檔!既然是曾經(jīng),就讓曾經(jīng)過去吧!」姚力晴冷哼一聲,她頓了頓,「以前被分手時,我不想當(dāng)朋友。現(xiàn)在,我也不想當(dāng)你朋友。你前陣子被周刊拍到跟新出道的小模安琪進(jìn)出你的住處,既然有這么漂亮的女朋友,我不想跟有另一半的男生當(dāng)朋友來作孽。」 「安琪不是我女朋友。」梁豐任淡淡地回答。 「不是你女朋友都可以隨便在別人面前擁抱親吻,如果是女朋友還得了,是要讓我這種單身狗被閃瞎嗎?」姚力晴看著車窗外,覺得自己竟然陷入這種幼稚又小心眼的對話里,真是蠢斃了。以前交往的時候就對那些狂蜂浪蝶毫無耐心,現(xiàn)在都分手了,她還是看不開。 姚力晴覺得,她的修為還是不夠,老是被那些枝微末節(jié)的小事激怒,這樣子的自己無法跟眼前這個自帶招蜂引蝶技能的妖孽在一起。不過,自己的跟梁豐任已經(jīng)不那種可以討論吃不吃醋的關(guān)係,實在沒有必要繼續(xù)這個話題。 「那只是一般的低級宣傳方式。我跟安琪之前代言了手游,這種方式是最便宜又最有效的方式去炒熱話題?!沽贺S任對姚力晴說話的語調(diào)很誠懇,讓她差點動搖,但就只有幾秒的時間而已。 「你不用跟我解釋,我們不是需要解釋的關(guān)係?!挂αη鐡u搖手。 「我想跟你解釋。如果能的話,我想跟你好好的重新開始?!沽贺S任難得的溫和語氣,溫柔的眼神撩得姚力晴很想大喊「我愿意」,不過,以前的那一段陰影,讓她實在沒辦法心無芥蒂的對梁豐任掏心掏肺。 「說坦白的。我現(xiàn)在的心情,沒辦法用普通朋友的眼光,跟你重新開始?!挂αη缱约褐?,她對梁豐任的心情還沒走出男女間的愛戀,她無法用客觀無色的眼光看待梁豐任,「你這種男人,一點都不適合跟女生發(fā)產(chǎn)純友誼?!?/br> 「李耀祥就可以嗎?」梁豐任突然丟出一句。 「你干嘛沒事扯到別人身上?」姚力晴愣了一下,梁豐任語氣中的抱怨,讓她錯以為她們正在進(jìn)行情侶吵架。。 「因為我嫉妒。李耀祥那種招桃花的長相,有事沒事還在ig上放上性感照,那種人就能跟你發(fā)展純友誼?」梁豐任輕輕埋怨,甚至帶著撒嬌的語氣。平常跟悶葫蘆的鋼鐵直男,今天突然吃錯藥的坦白抱怨,畫風(fēng)轉(zhuǎn)變太快,姚力晴忍不住笑出來。 「招桃花的長和性感照的威力都不及你的一半,你在乎他做甚么。」姚力晴哭笑不得,眼前的男人出小奶狗的無辜表情哀怨地看著自己,讓她有些迷惑。自己明明是被甩得徹底的輸家,眼前這個加害者為什么露出這種哀怨的表情。 「為了你,我推掉這個月所有的專訪邀約,只為了接下typetype的訪談。我都犧牲這么多,你不看在我的誠意上,答應(yīng)我的要求嗎?」眼見裝無辜無效,梁豐任改變策略,「如果你不答應(yīng)我,我就發(fā)信給你們總編,說要撤掉我的採訪?!?/br> 「你……」聽梁豐任這么說,姚力晴真是心情復(fù)雜。她心里的小惡魔小聲說著:「就撤掉專訪吧!最好讓馬燕之開天窗。」心里是這么想,但姚力晴的理智讓她沒說出口。 梁豐任說完后,正等著姚力晴說出甚么感謝的話,沒想到卻換回一陣沉默,他只好半自言自語的說:「欸,干嘛不說話。至少說一聲『謝謝』或是『你人真的很好』之類的客套話吧!再順便說一聲,我給你一次機(jī)會,我們重新開始之類的?!?/br> 「我沒約到你的專訪,我干嘛要感謝你?!挂αη绶艘粋€白眼。 「甚么意思……」這回?fù)Q梁豐任無言了。 姚力晴突然覺得,她這陣子到底在忙甚么?;蛟S,她當(dāng)初如果沒想這么多,直接撥手機(jī)給梁豐任,故事發(fā)展就會不一樣了。 原來,梁豐任是抱持著這種心思接受邀約,對于一個討厭接受媒體訪問的名人,而且還附帶性感照拍攝的要求,梁豐任這次的犧牲其實很有誠意。 姚力晴放松原本繃緊的神經(jīng),梁豐任實在太jian詐,至種攻勢她招架不了。原本因為剛才話題引起的不快,瞬間煙消云散,她看著梁豐任,緩緩地說:「一個媒體點閱量保證的當(dāng)紅youtuber,選擇我的競爭對手的部門約訪??粗鴮Ψ揭驗橛心?,業(yè)績獎金翻倍,我心情復(fù)雜。」 聽見姚力晴的答案,梁豐任突然不知道該說甚么,「噢!我是不弄錯甚么了。姚力晴,你生氣嗎?」。 「沒有,只是覺得有點微妙?!挂αη缈粗巴?。 「對不起。還是我等等打電話給馬燕之,說我要撤掉專訪。」梁豐任露出討好的表情,就像討拍的小寵物一樣的表情。 沒想到梁豐任突然的道歉和示弱,姚力晴嚇了一跳,「我沒有生氣,你不用道歉?!顾龥]想到那個一向維持著高姿態(tài)的男人會丟出道歉,嚇得她連忙擺出笑臉,「反正只要點閱量高,整個雜志社都有好處。我還是很感謝你選擇我們家做專訪?!?/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