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41 王洋回到營地的時候,發(fā)現(xiàn)老是追著自己,緊迫盯人的視線消失了。 大抵是被折騰久了,他驚詫的發(fā)覺,自己居然有些不習(xí)慣,甚至是會不自覺回頭尋找那個跟在自己身后,步步尾隨警戒的炸毛身影。 那模樣,活像一隻被偷了小魚乾的貓,踮起腳尖尋找犯人,讓人看了不由得想出手幫他順毛,又怕惹怒了他,會迎來毫不留情的一爪。 被自己的腦補(bǔ)逗樂,王洋想也許是和顧易辰待久了,自己竟然也開始胡亂想像起來。 要真論起破壞力,顧易辰絕對是大怪獸等級,怎么會是小貓? 最后,王洋在營地周圍繞來繞去,好不容易發(fā)現(xiàn)顧易辰時,他正和號召大哥混在一起,無精打采的。 王洋有些驚訝,還以為對方出了狀況,才會神色這么難看,忙上前幾步,想要看清楚他是不是哪里受傷。 「易辰你怎么了?」他問,大步走到顧易辰身邊,平常這時候早會狠瞪他的人,才慢慢抬眼,掃了他一眼。 聲音悶悶的,顧易辰坐在烤爐旁的小板凳,臉頰被熱得通紅,依舊掩蓋不了精神不好的臉色,「沒事?!?/br> 「沒事會突然這樣?」不打算接受顧易辰敷衍的回答,王洋繼續(xù)追問。 手掌放在彎起的膝蓋上,顧易辰反覆握拳舒張的動作,直把褲子擰得一團(tuán)亂,才在王洋的注視下,輕聲說:「真沒事……我只是突然覺得我之前算錯了,其實(shí)你身邊的風(fēng)水不利于我,會沖到我。」 「?。俊箯埓笞?,這回答超出王洋的想像范圍,頭腦瞬間打結(jié),不知從何回應(yīng)起。 沒有給他喘息機(jī)會,顧易辰又說:「在我想到該怎么化解你身上的壞風(fēng)水之前,請?jiān)徫視簳r不能和你聊天?!?/br> 王洋:「……」 今天王洋才發(fā)現(xiàn),他的竹馬有當(dāng)神棍的潛力。 42 說會被沖煞到之后,顧易辰真的一改先前風(fēng)格,看到王洋就躲。 最夸張的一次,甚至是非得分發(fā)食物,端飯給王洋時,不小心碰到對方的手,他就觸電似的立刻抽回手,臉上佈滿驚恐。 他慌張的神態(tài),離戲劇性的邊逃邊放聲尖叫,大概只差一步。 這浮夸的反應(yīng),讓本來不將風(fēng)水一說放在心上的王洋,真的開始懷疑起人生。 現(xiàn)在仔細(xì)一想,按照顧易辰難以捉摸的興趣,有一天真的去學(xué)風(fēng)水,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王洋越想,越覺得顧易辰的話可能也有幾分真實(shí)性。 43 走到號召大哥身旁,王洋伸手,在他肩膀一陣亂拍,直到他哀號一聲,才結(jié)束自己沒頭沒尾的動作。 護(hù)住自己的肩膀,號召大哥吼:「有病呀,沒事拍我肩膀做什么?」 沉下臉,王洋面露糾結(jié),問:「我碰到你之后,你有覺得哪里怪怪的嗎?」 大翻白眼,號召大哥說道:「馬的超痛,超不爽,超不舒服,這回答你滿意了吧?」 也不知道哪句話不對,王洋聞言眉頭立時皺起,表情一言難盡。 「我知道了?!?/br> ……你知道什么? 號召大哥來不及問,王洋就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走了。 看出對方狀態(tài)不對,號召大哥老實(shí)地在原地反省起來:他剛剛有說錯話嗎? 但被人朝著同個地方一頓打,不痛的人才有問題吧? 左思右想,號召大哥也沒理出個頭緒,只默默確認(rèn)了一件事──這年頭,號召不是人當(dāng)?shù)摹?/br> 44 顧易辰聽說小陳meimei上午跑出去,結(jié)果快天黑都沒回來,所以王洋自愿去找人時,已經(jīng)接近晚餐時間。 切著菜,他面無表情,只淡淡的嗯了一聲,讓來傳遞訊息,比他還要小一歲的報馬仔很是驚訝。 按照往例,聽到與王洋有關(guān)的信息,顧易辰都會分外激動,哪里會跟現(xiàn)在一樣,一動不動,神色不見半點(diǎn)波瀾。 「易辰哥,你……知道出去找人的,是王洋哥嗎?」報馬仔問,莫名小心翼翼。 終于停下手上動作,顧易辰突兀地頓上幾秒,才回:「知道呀,去找人也正常,這么晚了,小陳meimei一個人在山里很危險。」 木著臉,報馬仔張大眼,也開始懷疑人生。 這么正常的反應(yīng)是怎么回事?他眼前的人真的是易辰哥嗎? 嫌棄報馬仔停在本就不大,臨時搭起的折疊式木桌旁,阻礙自己動作,顧易辰扭頭瞪了對方一眼,卻不料頭一甩,瀏海就掉到眼皮旁,淺淺搔刮的滋味令人難受,逼得他受不了,反射性伸手抹臉。 但不抹還好,一抹就成為一件悲劇。 原因很簡單──剛剛顧易辰正在切的,是特別地道夠味的辣椒。 不必刻意湊到鼻子前嗅聞,報馬仔還隔著段距離就已經(jīng)覺得氣味嗆人,又何況是顧易辰動作粗魯,用沾著辣椒汁的手狠狠揉了揉眼。 光想像,報馬仔就覺得那滋味肯定讓人難以消受。 果不其然,下一秒,報馬仔就看到顧易辰表情猙獰地蹲下,狼狽抬起肩膀,側(cè)首用衣服擦拭著臉上的殘留水滴。 想幫忙卻不知從何下手,報馬仔只能在原地乾著急,說:「易辰哥你傻了呀?連剛切辣椒的手,你都沒注意到,還往臉上抹!」 身體有一瞬的僵硬,顧易辰停下動作,艱難的張眼,通紅的眼卻經(jīng)不起刺激,風(fēng)一吹又得趕緊閉起,才能稍稍緩解不停搗亂的刺痛感。 這樣就叫傻嗎? 這還不夠傻。顧易辰想。 關(guān)于后知后覺,他還有更傻的經(jīng)驗(y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