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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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隊：老虎不在家，猴子稱霸王。

    第五十七章

    聽說今天會議上的領(lǐng)導(dǎo)超級嚴厲, 第一位壯士被罵得灰頭土臉，第二位女士被懟得面目全非，第三位要好一點, 但臉色依舊非常難看。

    旁邊的同事告訴覃緩：“第三位是個領(lǐng)導(dǎo), 姓趙, 而且業(yè)務(wù)能力很強?！?/br>
    領(lǐng)導(dǎo)、業(yè)務(wù)又強, 還被罵，覃緩有點緊張。

    好巧不巧，周可然排在她前面兩位，出來后喜氣洋洋容光煥發(fā), 她手捧資料站著覃緩面前，笑了一下：“祝好運。”

    看樣子表現(xiàn)得還不錯。

    旁邊有人問周可然：“周經(jīng)理你沒被罵啊？”

    “還好, ”周可然撩了撩及肩長發(fā)，笑得樂觀又自信，“各位專家的語氣雖然不算好, 但意見中肯，可執(zhí)行力強, 具有很高的指導(dǎo)意義……我不知道前面的人在干什么，但我感覺很好?！?/br>
    同事紛紛說她厲害，看來一大群人中只有她一個人順利過關(guān), 周可然說哪有哪有, 都是大家的努力，晚上請大家吃飯。

    周可然看了看遠處的覃緩, 轉(zhuǎn)而拍了拍薛檸的肩膀, 說其實也沒有很難, 這段時間你辛苦認真工作的模樣不是假的, 實實在在做了什么, 得出什么結(jié)論，不需要說得天花亂墜，實事求是就好。

    薛檸點點頭，說了聲謝謝師傅。

    覃緩一個人靠在墻壁上，見周可然在人群中笑得花枝亂顫。她不得不承認，從學(xué)習(xí)時代開始，周可然的成績和人緣就比她好。

    承認別人優(yōu)秀沒什么難的，可是即使如此，也不該貶低她人。

    會議室的門開了，又出來一位臉色煞白的男同事，男同事看著覃緩，嘆了口氣，眼中透出幾分“好自為之”的意味。

    周可然的話還算在理，她辛辛苦苦的工作不是假的，不就是一個審查會么，她覃緩在野外隊上的時候可沒有害怕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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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議室坐著七位專家，西裝革履，表情嚴肅。有兩位低聲討論著前面一位的工作，搖頭說：“現(xiàn)在的年輕人做事怎么這么浮躁，說一點點就變了臉色。”

    “也不是誰求著他們做?！绷硪粋€人說，“不想做離開就是?！?/br>
    覃緩聽聞，心跳聲更加劇烈。

    “開始吧。”主持人指了指最前面的匯報席。

    因為覃緩是新人，這項方案的內(nèi)容也沒有多復(fù)雜，曾經(jīng)和江須昂參加過好幾次這類匯報，依葫蘆畫瓢也能完成。

    只是因為是第一次，她難免在某些不確定的地方顯得不那么自信，也難免在領(lǐng)導(dǎo)嚴肅的目光下顯得磕巴緊張。

    當(dāng)她把所有的工作匯報完后，她才有勇氣看向?qū)＜蚁Ｆ邆€人齊刷刷地看著她，覃緩心跳暫停一瞬，朝幾位老大討好地笑了笑。

    “你還在笑？你覺得自己表現(xiàn)得很不錯是吧？”右邊第二位雙鬢發(fā)白的中年人面無表情看著她。

    覃緩一愣，嘴角立馬放了下來：“對，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么用？如果只能說對不起，還要你站在這里給我們匯報嗎？”

    “你寫的東西還行，前面邏輯清晰，格式還是工整，但只有格式是不夠的，最重要的是結(jié)論?！?/br>
    “來你看看你寫的什么。”位于中間的領(lǐng)導(dǎo)看著她，好笑似的搖搖頭，“能量轉(zhuǎn)化效率8.1%，銷售率90.5%。你要不要看看自己怎么寫出這個結(jié)論的？你知不知銷售率的基礎(chǔ)達標(biāo)值是95%，沒有95%就是不合格，不合格的東西你給我看呢？”

    可是……覃緩白了一張臉：“可是，我將所有數(shù)據(jù)匯總整理后，得出來就是這樣的結(jié)果?！?/br>
    “所以，你是覺得數(shù)據(jù)有問題，上面的人偷工減料，或者行為有誤了？”

    覃緩被凌厲的眼神看得腦子空白，但理智告訴她，不應(yīng)該下這樣的結(jié)論，她前面沒有參與內(nèi)容，不敢隨便污蔑他人。

    “我……”她因為緊張臉頰一陣紅一陣白，“我，我前面沒有在這項工作中，是臨時加……”

    “別給我說這些！”領(lǐng)導(dǎo)打斷她，“我不想聽這些，我現(xiàn)在看中的只有結(jié)果，告訴我，你交給我這樣一份不合格的結(jié)論，我要怎么交給我的上級？”

    覃緩答不出來，雖然已經(jīng)做好了完全的準(zhǔn)備，但第一次在這樣公眾的場合被七位年長的人罵得狗血淋頭，她六神無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薛宇坐在最右邊的位置，頓了頓開口：“這也算是實事求是吧……她一個新人，如果做出一份造假的結(jié)論，鄭總，這可能也不一定是您想要的東西吧？”

    薛宇話音剛落，名為鄭總的人若有所思地看著薛宇。

    薛宇臉色平靜，但缺了幾分自信，微不可查地挪開了目光。鄭總頓了頓，沉默了片刻，徐徐開口：“小薛從剛才開始就沒開過口，這一次是怎么了？”

    覃緩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大概是看在共事三個月的份上為她說了話。

    薛宇遲疑了一下，說道：“沒什么，只是實話實說而已，鄭總?！?/br>
    鄭總便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直接下結(jié)論吧，不用浪費時間了。”

    每一位審核專家手中有一份考核表，根據(jù)匯報、態(tài)度和方案內(nèi)容打分。主持人從鄭總手中收集了結(jié)果，鄭總看了一眼結(jié)果，頗為嘲諷地搖搖頭。

    覃緩看不懂領(lǐng)導(dǎo)的深意，就她拿到手中的結(jié)果而言，六個不通過，一個通過。唯一一個通過的人，是薛宇。

    覃緩臉色一白，心臟沉重地似鐵塊浸了水。

    封閉的會議室，連空氣都帶著令人窒息的味道。她拽著一疊紙飛快地推門而出，終于理解他們出來時為什么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

    門口站著周可然和薛檸。

    她們看著覃緩出來，看見她的表情便明白了里面發(fā)生的什么，周可然手持咖啡，看起來像是一只驕傲的孔雀，抿唇笑著：“是不是體會到工作的險惡了呢？我的覃大小姐?！?/br>
    覃緩看也沒看，揣著資料與她擦肩而過。

    兩天審查會，12個項目報告，10個都沒有通過。

    覃緩受了打擊，但看在薛檸也沒有通過的份上，她覺得也不是不能接受。

    沒關(guān)系的，畢竟她是新人嘛，哪有什么都順順利利的呢。

    審查會結(jié)束當(dāng)天，萎靡不振的覃緩坐在馬桶上想通了，才給江須昂發(fā)消息。

    她一邊點開聊天界面，一邊推門而出，也就在她現(xiàn)身的那一刻，盥洗池旁兩位侃侃而談的女生忽然看了她一眼，立刻閉上了嘴。

    覃緩一愣，心中略微閃過不對勁的情緒。

    出門碰見了走廊盡頭的一行人，威風(fēng)凜凜氣場十足，覃緩第一反應(yīng)想逃，畢竟五個都是昨天罵她的領(lǐng)導(dǎo)。

    誰知步子還沒邁出去，最前面的鄭總喊住了她。

    能如此清晰地叫出一面之緣的人，說明覃緩在他心目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雖然覺得有些丟人，覃緩還是朝鄭總笑了笑：“鄭總好?！?/br>
    “看了我們幾個就想跑，看來審查會確實把人家嚇著了。”旁邊有人笑道。

    “你的名字有點特殊，不過我能記住名字，倒不僅是因為這個。”鄭總看著覃緩，臉色和旁邊的人都不一樣，“畢竟第一次見到這么明目張膽托關(guān)系的人。”

    鄭總是七個人中最年老的，走在前面，架勢很足。覃緩雖然初來乍到，但能猜出對方的地位應(yīng)該不低。

    可是……可是即使如此，他也不能詆毀人。

    “鄭總，”覃緩帶著幾分疑惑，輕輕皺了皺眉頭，“你在說什么？”

    “我在說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鄭總揚起下巴，目光輕蔑，“以為自己傍上了項目組成員就有機會進項目組？真不知道你們這些小姑娘怎么想的，什么東西都不懂還不知道好好學(xué)習(xí)，如果人人都仗著年輕漂亮都開始潛規(guī)則，這個公司還能不能發(fā)展了？”

    鄭總擲地有聲，一席話重重落在大庭廣眾之下，四周在剎那間陷入沉寂。走廊兩側(cè)辦公室的人紛紛站在窗口，看著這難得一見的巨大八卦。

    覃緩仿佛被扇了一巴掌，整個人被丟進冰窖中，渾身又重又沉。

    “我……”她一下子沒反應(yīng)過來，“潛規(guī)則……不是的，我和薛宇只是朋友……”

    “是朋友就不是托關(guān)系了？”鄭總嫌棄地看了她一眼，大步離開。

    “是了，我聽說了?！辈恢勒l開的口，聲音很小，但覃緩還是聽見了，“10個中，項目組的薛宇給了9個‘不通過’，就給她一個人通過了，所有人都被罵了，薛宇就為她一個人說過情?！?/br>
    “長得這么好看，也難怪項目組喜歡了?！?/br>
    “怕是準(zhǔn)備勾引江組長吧，結(jié)果江組長不為所動……”

    “應(yīng)該是完了吧，勾搭了薛宇也是不行了，畢竟現(xiàn)在得罪了鄭總?！?/br>
    覃緩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說話的人，十幾雙眼睛落在覃緩身上，笑盈盈的，仿佛在看一場鬧劇。

    覃緩深吸一口氣。

    沒關(guān)系的，她對自己說。

    應(yīng)該是薛宇今天為她說了話，讓這位鄭總誤會了。

    人家非要誤會，她也沒有辦法是不是，她只要自己清楚自己是努力的就行……

    可但她回到辦公室，看著桌上放著好幾杯咖啡、奶茶和甜點，薛檸看著自己的屏幕，頭也不抬地嘲諷：“都是同事‘孝敬’您的，你真是牛逼啊覃緩?！?/br>
    薛檸的聲音，仿佛讓覃緩回到了幾個月的山野，烈日頂在山頭，空氣彌漫著讓人窒息的濕潤。

    “薛宇連自己親meimei都沒給通過呢，偏偏給了你。”

    “要說找關(guān)系這件事，還得是你做，才讓我有這么懷念的感覺?！?/br>
    于此同時，周可然的聲音在身后響起來：“不用多說了薛檸，今天我?guī)湍阒笇?dǎo)報告，覃大小姐根本不需要努力，只要靠家庭，靠美貌，靠背景，靠男人，就能比我們少走許多彎路了。”

    “不過好在這次主審專家是鄭總，否則又讓小公主撿便宜是不是？”周可然笑了笑，“沒事，小公主下次再搬個重量級背景，這不是一切都解決了？”

    同事樂呵呵地說，是啊是啊覃緩你加油。

    覃緩抓在椅背上，指尖泛著青。許多許多的一切，仿佛和多年前的一個下午重疊了起來。

    會議上的貶低，走廊上的侮辱，同事間的諂媚，薛檸的不屑，褪成了灰白色，盡頭處——是周可然對著她笑。

    ——“你這種人，仗著家事背景，沒有夢想，坐吃空山，心無點墨，碌碌無為，就是一個花瓶?！?/br>
    一個花瓶。

    努力這么久。

    還是一個花瓶。

    覃緩低著頭，連包包也沒拿，快步進了樓梯。

    下樓間似乎聽見了電話響，她沒什么情緒地接起來，對面是誰呢？嗯，是她的背景和靠山。

    江須昂。

    “覃緩？”

    這么的好聽，這么的溫柔，溫柔得讓她慢下來腳步，聆聽一下慢過一下的心跳，感受到發(fā)酸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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