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災(zāi)囤貨求生日常 第240節(jié)
春晚在八點準(zhǔn)時開始,聲音直接對著南山上那個用來擴音的大喇叭放,大家雖然看不見畫面,但是聽著熟悉的開場白,路上的人也都情不自禁地跟著喊了一聲“過年好”。 中轉(zhuǎn)站里的店鋪在今天全都掛上了紅燈籠,門上的對聯(lián)福字一個不少。 有腦袋靈活的店家臨時準(zhǔn)備了不少對聯(lián)放在店里售賣,紅彤彤的華-國結(jié)和紙燈籠掛滿了屋頂,守在店里的店員裁了一身大紅唐裝,見人便是一句:“除夕快樂?!?/br> 這種熱鬧的春節(jié)氛圍讓江暮云快樂地重回童年,一個現(xiàn)剪現(xiàn)賣的剪紙生肖都能讓她蹲在那兒看上半天。 結(jié)果好不容易等到了兔子剪紙的江暮云一抬頭,就發(fā)現(xiàn)同伴們已經(jīng)消失得干干凈凈,除了楚不聞之外其他人連個影子都看不見了。 “噫,算了,不管他們了?!苯涸圃谇昂罂戳丝粗稚系娜酥蠊麛喾艞壛藢ふ移渌说南敕?,干脆和楚不聞一起繼續(xù)逛。 江暮云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時不時就能聞到一陣食物香氣。 路邊蒸騰起的白霧,將冬夜烘得極暖。 一些被幸存者們藏了許久都舍不得吃的米面,都在這個除夕被端上了餐桌。 壓箱底的罐頭被一個個起開,有店家在門口支上小爐子,直接把鐵皮罐頭往爐子上一放,不一會能見罐頭里的食物湯汁咕嘟起泡,隨之而起的便是濃郁的香氣,直直往人鼻子里鉆。 有那么一瞬間的恍惚,讓江暮云覺得好像所有的災(zāi)難都已經(jīng)過去了,一切都恢復(fù)到了末世前的樣子。 呲啦一聲,被提前凍過的土豆條下了油鍋。 幾分鐘后又是一陣嘩啦聲響起,金黃酥脆的薯條在盆中蹦蹦跳跳,潔白的細鹽粒歡呼著加入了慶祝的隊伍。 江暮云平時吃喝不愁,但這會兒就是盯著那路邊的炸薯條挪不開眼。 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楚不聞忽然伸手握住江暮云的手腕,拉著江暮云和她一起擠到了買薯條的店鋪前,買了一包炸薯條遞到江暮云眼前。 江暮云看看薯條,再看看他抓著自己手腕的手,然后轉(zhuǎn)了幾下手腕,把自己的手腕從楚不聞手里抽了出來。 楚不聞在那一刻呼吸都凝滯了。 他手指死死蜷縮,面上的血色褪了個干干凈凈。 沒等他想好該怎么為自己的冒犯行為向江暮云道歉,他就覺得手上有些微癢。 江暮云用手背敲了敲楚不聞攥緊的拳:“手?!?/br> 楚不聞略有些茫然地抬頭看她。 江暮云以為他是隔著手套沒察覺到,于是又加重力道碰了一下:“手張開啊?!?/br> 楚不聞大腦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做什么反應(yīng),只本能地跟著江暮云的話去做,將手伸平遞到了江暮云的身前。 江暮云一把握住了他伸來的手,而后將兩人交握的手舉起,偏頭看著楚不聞問道:“又不是沒握過。這都好幾年了吧,你怎還在怕啊?” 楚不聞心中那在江暮云主動握住他時升起的一撮火苗,嗤一下就滅了。 確實是握過的。 末世前他倆領(lǐng)完獎商業(yè)互吹的時候握過,末世后他倆命懸一線的時候也握過。 每一次握手,都有再正當(dāng)不過的理由。 他甚至都沒敢去細想,江暮云口中的“都好幾年了”究竟代表著什么。 楚不聞勉強露出個笑,說話語無倫次:“不,我就是,我沒怕?!?/br> 江暮云就這么靜靜地看著他,看到楚不聞狼狽地躲開了她的視線,而后低聲道:“我沒注意我拉的是哪兒。” 江暮云看了他一會兒,忽然嘆了口氣,而后把另一只手上捧著的那包薯條往楚不聞跟前遞了遞:“幫個忙?” 楚不聞不敢看她,只問道:“什么忙?” 江暮云晃了晃兩人交握的手:“我牽著你,沒手吃薯條了,幫忙喂我兩根。” 轟—— 這短短一句話好似是炸響在楚不聞耳邊一樣,讓他瞬間氣血上涌,整張臉漲得通紅。 楚不聞忍不住看向江暮云,在和她的眼睛對視上的那一刻,他只覺得周遭一切喧囂色彩都在頃刻間褪去。 楚不聞的神情近乎懵懂地伸出手,卻在碰到江暮云手心那片金燦燦的顏色前一秒猛地收了回去。 楚不聞有些慌張地想要把手套摘下來,可他一只手被江暮云握著,另一只手努力了半天也沒能成功。 情急之下,楚不聞直接咬住了食指指節(jié)的位置偏頭用力,終于將手套摘了下來。 他抬起頭,又反應(yīng)過來自己現(xiàn)在的模樣不大好看,于是慌慌張張地將叼著的手套塞進口袋里,而后才敢抬起頭將自己重新放在江暮云眼前。 楚不聞有些不安地搓了搓手指,可能是天氣太冷,他的手指有些不停使喚,努力了好幾次才成功捏起一根薯條。 楚不聞的聲音帶著微不可查的顫抖道:“你、你咬一半就好,我手臟?!?/br> 江暮云輕笑一聲,低頭咬了半截,然后問他道:“那剩的這半截你準(zhǔn)備怎么辦?你該不會是想浪費食物吧?” “十?!?/br> “什么?” 倒計時的聲音驟然在人群中炸響,楚不聞?wù)吨窒蚪涸拼_認(rèn)了一遍。 “九。” 江暮云對楚不聞的目光不閃不避,看著他的眼睛問道:“你愿意和我吃同一根薯條嗎?” “八?!?/br> 楚不聞這次聽清了。 “七?!?/br> 他吃薯條的動作迅速到像是身后蹲著八百條餓狼時刻準(zhǔn)備撲上來搶食一般,生怕晚上半秒鐘江暮云就后悔了。 “六?!?/br> 楚不聞把這輩子的控制力都用在了今晚,死死壓住了喉嚨里冒出的顫音,只為了清清楚楚地說出這句話:“我、我愿意。我愿意,一輩子都和你……” “五?!?/br> “別!”江暮云一臉嚴(yán)肅地打斷了他:“要是一輩子都只能兩個人分一根薯條,這日子過得也太慘了?!?/br> “四?!?/br> 一輩子,兩個人,過日子。 楚不聞精準(zhǔn)捕捉關(guān)鍵詞,嘴角的弧度壓都壓不下去。 “三?!?/br> 江暮云拉著楚不聞拌著擁擠的人潮往前走。 “二?!?/br> 她抬高了音量,對身后的楚不聞道:“咱以后一人一包要多少有多少不好嗎?” “一。” 伴隨著驟起的歡呼聲,江暮云的聲音傳進了楚不聞的耳中。 “新年快樂。” “希望這輩子天天開心?!?/br> 【一百零八寶放作話啦,算贈送小劇場】 “就差我的一百零八寶了?!?/br> 大年初一,剛剛脫離單身的江暮云忍不住思念起了她心心念念的精神食糧。 兩輩子加起來快二十年了,江暮云一直都沒有放棄過打聽她的一百零八寶的下落。 然而現(xiàn)實就是這么慘,那倒霉破書的下半本她至今為止連人家影子都沒見過。 楚不聞現(xiàn)在聽見這個數(shù)字就下意識地一激靈:“什么一百零八寶?” 江暮云道:“我說,感覺現(xiàn)在一切都挺好的,就差我的一百零八寶下部沒找到了?!?/br> 江暮云提起這個就覺得心絞痛:“結(jié)局啊,我念叨了快二十年的結(jié)局啊,每次想到它我都睡不著覺?!?/br> 楚不聞沉默了片刻,而后艱澀道:“那個,結(jié)局,真有那么重要嗎?” “不重要我能惦記它二十年嗎!”江暮云痛心疾首:“我找了那么久都沒找到下部,那作者該不會是直接太監(jiān)了吧!” 楚不聞小心翼翼:“那……那倒也沒有。” 江暮云:“沒太監(jiān)的話那為什么下半部憑空消失。” 楚不聞:“因為編輯讓切了?!?/br> 楚不聞恨不得把自己掐死。 江暮云看向楚不聞的目光灼灼。 江暮云沉思片刻后道:“我記得你說過,你那便宜爹進去踩縫紉機了之后,你寫了點東西賺錢,是吧?” 楚不聞根本不敢看她。 江暮云:“真不說啊?” “這是你逼我的啊?!苯涸茋@了口氣,而后深情款款地開口道:“三年前,我為被診斷為失去生育能力的他生下了一百零八個孩子……” 楚不聞瞬間痛苦面具上臉:“我錯了!” 反正都到這地步了,楚不聞深吸一口氣,索性破罐子破摔:“這書確實是我寫的。” 江暮云雙眼放光:“哦?” 楚不聞滿臉滄桑:“當(dāng)時那個編輯給了我三個選項,要么徒手挖腎,要么徒手拆裝眼珠子,要么一胎一百零八寶。” 楚不聞也沒想到,世界末日了都沒能把他的黑歷史給毀掉。 “我想了一晚上,實在寫不來愛她就要挖她腎的劇情,就只能去寫一百零八寶?!?/br> “這是我寫的第一本,我發(fā)誓,這種離譜文學(xué)我就寫過這一本?!?/br> 江暮云根本不關(guān)心這些前情提要:“然后呢?怎么就切了?” 楚不聞腳趾扣地:“你不是看過嗎……我寫著寫著就寫偏了……” 江暮云點頭。 那確實是偏了。 她要是沒記錯的話,這書全名《999次告白,純情總裁狂寵我》,看書名就知道這書主打的就是一個愛死愛活沒完沒了反覆揪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