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枕東都 第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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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節(jié)度,某已將剛才說的幾個緩解旱情的法子寫下,還畫有一張無根水、地上源之相生圖,您一看便知?!?/br> “哦?你早有準(zhǔn)備要將此法送與我?”殷侑有些吃驚,還是接過了那幾張紙,侍衛(wèi)連忙將火把湊近些,好讓節(jié)度看字。 李奏搖頭道: “非也,里面還包括我們在魏博所遇,某不過是隨時記錄心中所想。只是,今日親見節(jié)度在轄地有如父母官,親力親為抗災(zāi),還不辭辛勞找到我們,這份心意令某感動,這才敢向節(jié)度獻(xiàn)丑。” 殷侑打開一看,果然如他所言,忽然,兩行字跳入他的眼簾: 寺廟所鑄神佛像,用石像代替銅像,一來金石同源,并無不妥,二來官方熔銅鑄幣,可增加流通所需。 寺廟所納僧人,須年過四十,一心向佛之年輕人出家,則其徭役賦稅皆轉(zhuǎn)移至家族,不可消除。 真是妙??! 其實(shí)這也不是洛泱原創(chuàng),她不過是中和了武宗過度滅佛,和宣宗盲目恢復(fù)寺廟時,兩者的有益舉措,走了個折中的方法。 殷侑忍不住拍拍李奏的肩膀,哈哈笑道: “你愿不愿意跟隨老夫在藩鎮(zhèn)干苦力?你若愿意,我立馬寫信給老蘇,要他讓給我一個人才!” “節(jié)度,您可不能這樣當(dāng)面挖人,”元楨兄弟都笑了:“您只要記得我們的好,什么時候有需要,那不是一封信的問題?” “好!那就……祝你們一路順風(fēng)。李六郎、蘇娘子,你們有了什么好點(diǎn)子,別忘了寫信告訴我。我今年跟朝廷借了牛,終歸是要用米帛還的。” 殷侑滿面春風(fēng),一點(diǎn)不似六十老翁。 洛泱心中感動:原來,在大家印象里,晚唐藩鎮(zhèn)節(jié)度使全都各自為政,與朝廷離心離德,這并不是全貌。 前有懲貪伏賊的何弘敬,后有愛民護(hù)國的殷侑。能救大唐的不是占城稻,也不是我腦子里記得的礦藏,而是這些擁護(hù)大唐,又有能力守護(hù)大唐的人。 送走了殷侑,洛泱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李奏眼里流出一抹笑意:她定是以為我將她那難看的字給了別人。他緩緩道:“放心,我的字很端正,節(jié)度能看得懂?!?/br> 哼!字寫得好了不起??!還我原稿! 腹誹一句,洛泱“噔噔噔”的沿著河邊向前跑去,只聽元楓在后面叫:“慢點(diǎn)!再掉下水,又該不記得人了?!?/br> 嗯?這個問題…… 元楓、李奏對視一眼,趕緊跟了上去。 他們剛回到艙廬,李好古跟著就上了船,見到李奏跪下便拜:“殿下!多日同船,老奴有眼無珠竟沒能認(rèn)出殿下?!?/br> “免禮。我若存心避你,如何會讓你認(rèn)出?” 李奏此話一出,李好古心里有了底:殿下有意招他,必不會取他性命,他忙問: “殿下此行何意?告與老奴知,老奴也好知道如何做?!?/br> “因我得到消息,楊志誠要反。聽說,他龍袍都已做好,只等你們過去宣旨,帶去節(jié)鉞,你們便可安全返轉(zhuǎn),若無節(jié)鉞,他要用使臣人頭向朝廷叫陣。你可有節(jié)鉞?” 李奏聲音不大,每個字卻像大錘一樣錘在李好古心上:楊志誠是留后,并非正式任命節(jié)度使,哪里來的節(jié)鉞?他顫聲道: “此事……何以不報圣上?您這般親身涉險,若有意外,豈不讓老奴心有不安?” “依你之見,皇兄會信我的話?”李奏反問。 李好古沉默了。 良久,他抬起頭來: “殿下,老奴已是知非之年,從您祖君起,伺候過四朝圣上,老奴本想勸您遠(yuǎn)離是非……您是有主見之人,且有過人膽識,老奴曉得怎么做了。” 出去的時候,李好古朝站在角落的柳青點(diǎn)了點(diǎn)頭。 柳青頓時熱血沸騰起來: 王守澄你個老猴子,等我們殺回京城,定要你把阿爺?shù)慕鹱油鲁鰜恚?/br> 第八十章 賭局 與李好古攤牌后,等于船上主要幾個人全都知道了李奏身份。 李好古邀請他上客船,他卻不愿意。只好往別船搬了些貨物,騰出半個艙來,也算能夠住得舒服些。 既然告知了李奏身份,洛泱的身份索性也透給了他。李好古這才知道,“心尖上的人”,竟是蘇將軍的親閨女。 蘇將軍……莫不是有意讓女兒和殿下培養(yǎng)感情? 李好古突然覺得,給他七竅玲瓏心也不夠用了。 說實(shí)話,總比說謊話容易得多,現(xiàn)在最輕松的人便是蘇洛泱。她已把伙夫的職責(zé)交給了邵春、季揚(yáng),自己每天游手好閑。 這日洛泱早上剛起來,睡眼惺忪出了艙廬,正要伸個懶腰,就看見對面有人拉弓對著自己,不由得驚叫到: “不好,有刺客!” 旁邊的親兵非但不驚,反而都嘻嘻哈哈笑起來:“小娘子,您看看清楚,三郎君瞄準(zhǔn)的是掛在廬墻上的草靶子?!?/br> 洛泱繞過去一看,還真掛了個校場上用的箭靶,“咻”的一聲,一支箭飛過來,正中靶心。元楓笑著走過來: “我和大兄商量了,反正在船上閑著也是閑著,不如教你些武藝,遇到危險也可防身。我們還打了個賭,每人教你一樣,讓你學(xué)得最好的算贏?!?/br> “啊?用我來打賭?每人一樣,我豈不是要學(xué)兩樣?你們想累死我,好瓜分阿娘留給我的甜餅?” 洛泱又撅起了嘴。 元楓笑得更開心了:“不,不是兩樣,是要學(xué)三樣,因?yàn)槟惚硇忠惨獏⒓??!?/br> 周圍篙夫、親兵都哄笑起來: “小娘子,還有我們,我們可全都下了注。” 洛泱哭笑不得,都說唐人好賭,你們手癢好久了吧?好容易逮住個機(jī)會,就想把我摁在甲板上摩擦?她鼓著腮幫子嘟囔: “這么說,我還非學(xué)不可了?我就一點(diǎn)自主性都沒有?” “有,”李奏走過來說:“你可以選,一天里邊先練哪樣?!?/br> 洛泱有種不好的感覺,忙問:“三兄,莫非你也下賭注了?” “那是自然!我當(dāng)然賭我贏。”元楓晃晃他手里的弓笑道。 “你們都能下賭注,我也要下,要不……你們玩,我就不參加了?!甭邈笳0驼0脱劬Φ?。 你不參加我們還賭什么?元楓只好說:“行,你賭誰贏?別給自己作弊就行?!?/br> “我也賭我贏,三樣打平手就算我贏?!甭邈蟀荡链料耄捍蟛涣耍龢游叶紝W(xué)不會,反正這也是打平手。 平手?這個沒開注,好像也有道理。 阿冽在旁邊忙舉手道:“我要改注,我賭小娘子贏!” 你個叛徒。李奏正要給他一個蔑視的眼神,邵春、季揚(yáng)也紛紛舉手表態(tài):“我也改賭小娘子贏?!?/br> 旁邊親兵一看,勢頭不對??!這幾個是原先就認(rèn)識小娘子的,莫不是小娘子有何過人之處?不行,我也得改,畢竟是全部身家…… “我也改。” “我也改!” 造反了,你們?元楓摸出一枚金鑄的“天下太平”錢,攤放在掌心道:“我加注!誰跟?” 金錢不流通,但能到各地柜坊換成銅錢,是存家財?shù)氖走x。這枚“天下太平”,足夠買二十六斗米。既然三郎君下了血本,那當(dāng)然…… “我們都賭小娘子贏!” “哈哈哈……”看到阿兄、表兄臉上的尷尬,洛泱忍不住拍手笑起來。 李奏不動聲色從腰間解下一把帶鞘的匕首,問:“你是先練弓箭,還是匕首?” 嗯?對喔,賭誰贏還不都是辛苦我練……洛泱囂張的笑容不見了。阿冽帶頭催促道: “小娘子,快去練啊!我們?nèi)可砑叶荚谀闵砩狭?,老婆本、棺材本……?/br> 壓力這么大?洛泱在漕河濕潤的風(fēng)中凌亂,只得閉著眼睛喊道: “先射箭!” 為了劫富濟(jì)貧,我豁出去了! 這賭局人人有份,最后連李好古也下了一貫錢,他當(dāng)然是賭元楨贏。這段時間和元楨朝夕相處,看他平時和風(fēng)細(xì)雨,也不會對誰說什么厲害話,但話一出口,便由不得你拒絕或懷疑。 李奏身份透露后,元楨時不時跟李好古講李奏對朝堂、天下的想法,既不說當(dāng)今圣上不好,也不標(biāo)榜六郎有多牛,只把可能到來的希望描述給他聽。 李好古已完全沒有顧慮。 這輩子也快到頭了,總不能一輩子唯唯諾諾,為了心中夢想過的大唐榮耀,拼一回。 每當(dāng)洛泱過來跟元楨學(xué)劍的時候,李好古就笑呵呵的說: “小娘子好好練劍,又可防身,還能當(dāng)做舞蹈。憲宗皇帝最喜歡看的舞蹈就是‘劍舞’,他說,柔中帶剛,最能體現(xiàn)女子之美?!?/br> 這話提醒了元楨,meimei練劍,不必硬剛,而是該使巧勁,打個出其不意。 能少費(fèi)點(diǎn)勁是好事,楊麗娘是練過劍舞的,兩個女子比比劃劃也沒那么枯燥。 總比尾船上跟三兄練箭的時候,旁邊一堆親兵圍著著你喊,“娘子娘子,發(fā)財致富”,要好得多。 憲宗皇帝是六郎祖君,也是他讓六郎初次領(lǐng)略到“強(qiáng)內(nèi)政、削藩鎮(zhèn)”這一政策的魅力,六郎私以為,祖君之削平嘯聚,與太宗之創(chuàng)業(yè)、玄宗之致禮同等重要。 那……祖君的“柔中帶剛”,體現(xiàn)在他的匕首招式上,簡化成三招:前割喉、側(cè)入肺、后刺心。 阿凜、阿冽一招招演示了一遍,洛泱便大言不慚道: “這三招我懂了?!?/br> “哦?你懂,那你解釋解釋?!?/br> “割喉,是因?yàn)椴弊由嫌幸桓笱?,還有氣管,割斷了,會因流血或窒息死亡。入肺,就是你救我那晚用的那招吧?那是匕首刺中了肺部,同時刺中了血管,血倒灌入肺,窒息死亡。入心,那也難不倒我,肩胛中間的心俞xue,對著的就是后心。” 身體的內(nèi)部構(gòu)造對現(xiàn)代人來說很容易理解,可對唐人來說,不知積累了多少人的經(jīng)驗(yàn),才能準(zhǔn)確找到這些致命的器官。 可…… 不是你知道這些致命之處在哪里你就贏了。 李奏微微一笑:“既然你知道,你來刺我?!?/br> 刺就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