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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升職記 第16節(jié)

    李蕓環(huán)很快就被蘇芷涵的故事引去注意力,蘇芷涵只是撿了幾個從師父那聽說的江湖紛爭加油添醋說與李蕓環(huán)。

    趁著李蕓環(huán)還沉浸在江湖故事的震撼當(dāng)中,蘇芷涵問道,“殿下可見過將你送去趙府之人的模樣?”

    李蕓環(huán)立刻被拉回現(xiàn)實,“我......我一直昏睡著,等待趙府內(nèi)才漸漸清醒。但是,我迷迷糊糊的感覺到綁架我的那個人頭發(fā)很長且細軟,這是我在剛被迷煙迷的半睡不睡的時候感受到的?!?/br>
    蘇芷涵蹙眉聽著,而后淺笑道,“殿下盡管安心住著,缺什么就同下官提?!?/br>
    李蕓環(huán)見人要走,忙叫住她,“我可以拜你為師嗎?你教我功夫,只教輕功也成啊。”

    蘇芷涵無奈,“殿下,這于理不合,宮中會有專門的武功師父教您的?!?/br>
    “可是他們一點都不厲害。”李蕓環(huán)撇嘴,“母皇就是敷衍我,根本不想讓我學(xué)習(xí)絕世武功?!?/br>
    “殿下才到蘇府,還是先行歇息,下官去吩咐一些事,稍晚一會兒再來看殿下?!?/br>
    說完,蘇芷涵轉(zhuǎn)身就走,不再給李蕓環(huán)留人的機會。

    五公主看她的眼神就像餓狼看見了rou,好像和她學(xué)功夫就能實現(xiàn)江湖夢似的。

    正當(dāng)她拐去廚房,想要吩咐底下人加些清淡可口的小菜,給五公主開胃用。尚未到廚房門口,就聽見有女孩的哭聲,她尋著聲音過去,果然瞧見蘇慕蝶被兩個婆子圍住,面前正是臉耷拉八丈長的二夫人。

    “小蝶?!?/br>
    蘇慕蝶聽到聲音抬頭的瞬間,哭聲更大了。

    蘇芷涵趕忙過去,摸摸蘇慕蝶的頭,“告訴二jiejie,怎么了?”

    這時,二夫人搶先道,“還不是小蝶這孩子,橫沖直撞的,方才差點把我撞倒。今日是撞我,明日就能撞老爺了,我說她幾句,她還委屈上了?!?/br>
    蘇芷涵卻道,“若真是小蝶的錯,我自當(dāng)教導(dǎo)她?!闭f著,她繼續(xù)柔聲哄蘇慕蝶,“別怕,二jiejie在,告訴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是二夫人讓人擋住我的去路,我沒有撞二夫人,可二夫人要拿家法教訓(xùn)我,說,說,看我不順眼?!碧K慕蝶抽泣著說道。

    二夫人臉色一下子就沉了,“童言無忌,二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蘇芷涵替蘇慕蝶擦去眼淚,牽著她的手將人拉到自己身后,“以后東院里的人,煩請二夫人少招惹?!?/br>
    二夫人偽裝出來的賢德嘴臉?biāo)查g被撕碎,大喊道,“蘇芷涵,你別以為攀上五公主高枝,就能在蘇府橫著走了!”

    “她當(dāng)然能。”

    眾人聞聲回頭,就見李蕓環(huán)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走廊上朝這里觀望了。眾人皆行禮退向兩邊,讓出路來。

    李蕓環(huán)往二夫人跟前一站,盛氣逼得她抬不起頭,“怎么?本公主不夠讓蘇錄事在府里橫著走嗎?”

    二夫人趕忙道,“能的,當(dāng)然能,殿下誤會了,我只是......”

    李蕓環(huán)抬手制止住她接下來的話,“二夫人不過是蘇府側(cè)室,還是要記得自己的身份才是。退下吧?!?/br>
    “是......”

    待二夫人領(lǐng)著人離去,李蕓環(huán)看著其背影,突然道,“我好想看見了?!?/br>
    蘇芷涵不解,“看見什么?”

    李蕓環(huán)回憶,“迷迷糊糊間,我看見了一個影子,就是女子的背影?!?/br>
    作者有話說:

    第二十九章

    觀幾個案子的手法像是同一人所為,只是不知是一個還是一伙。

    然如今五公主說女子背影,卻讓蘇芷涵想起之前在楊家時楊老爺訴說的往事。

    如果這些案子中間都有因果聯(lián)系,兇手不是單純的為了賺取銀兩,而是仇殺,那么事情性質(zhì)便完全不一樣了。

    蘇芷涵心下有了計較,轉(zhuǎn)頭就回大理寺衙門找周絲蓉幫忙。

    “你要洛陽城楊府,張員外,趙校尉涉及過的案底卷宗?”

    蘇芷涵點頭,“需要多長時間?”

    周絲蓉略作思索,莞爾道,“今日就得。”

    在蘇芷涵驚詫的目光下,周絲蓉引她到卷宗內(nèi)閣,當(dāng)著她的面非常有目標(biāo)的開始翻找。

    “我記得,楊府的卷宗在這,趙校尉的在這,張員外的在……”說著,她轉(zhuǎn)到下一個木架,“對了,在這,全都在這了?!?/br>
    蘇芷涵訝然,“你記得這么清楚?”

    周絲蓉驕傲的揚起下巴,“那是,本姑娘可是過目不忘。因為經(jīng)常整理翻新,二十多年前的案子我也了然于胸?!?/br>
    蘇芷涵不得不佩服同僚驚人的記憶力,再看三份卷宗,其中關(guān)于趙校尉的案子是人命案,人是在趙校尉府里出的事,可沒有直接證據(jù)證明是他所殺,便不了了之。

    而張員外的也更是沒有什么,都是張夫人生前狀告張員外尋花問柳的家中瑣事。

    可到了楊府這,卻是有一樁引人注意的記錄。

    楊府同樣是涉及了一樁人命案,死者是楊老爺?shù)男℃簿褪侵罢f的與他人私通的那位側(cè)室。按照楊老爺所言,這位側(cè)室是因私通被發(fā)現(xiàn),羞愧難當(dāng),才自我了斷??删碜谏蠀s寫有人舉報楊府動用私刑,將妾室浸了豬籠。但最終因為查證無果沒有判定。

    蘇芷涵想起楊老爺曾經(jīng)提過,側(cè)室育有一女,親母死后便離家出走不知去向。

    如今想要再找楊老爺親口求證怕是難了,楊老爺因兒女雙亡臥床不起,說不得話也動不了地方。楊夫人更甚,因為兒女之死一口氣上不來人就過去了。楊府發(fā)喪時,抬了三口棺木,且只能由管家送葬。

    楊家人也只有仆從能審問一番。

    思及此處,蘇芷涵立即稟報趙寺正,借調(diào)人手但楊府傳喚,傳的幾位全是楊府老人,跟在楊老爺楊夫人身邊伺候二十年之久。

    蘇芷涵走到管家面前,“我想知道,楊府當(dāng)年那位姨娘的事?!?/br>
    此言一出,管家變了臉色,支支吾吾說不清楚,其他人也顯得緊張局促,紛紛低下頭不敢多言。

    蘇芷涵瞇起眼,“楊府如今算是家破人亡,全靠家底在支撐。諸位還是要替自己想一想出路的。坦白還是繼續(xù)隱瞞?”

    管家最先跪下去,將知道的一切和盤托出。

    楊府側(cè)室當(dāng)年備受楊老爺寵愛,兩人生下一女。然一日楊老爺出門做生意,回來卻捉j(luò)ian在床,盛怒之下,讓人綁了人抬去浸豬籠。原本是有人阻止的,但后來遇上趙校尉,校尉聽后覺得楊府二姨娘水性楊花,不能留,于是縱了楊府的人將二姨娘沉了河。

    因為不能太張揚,是專門抬郊外去沉的,神不知,鬼不覺?;貋砗蠖〗悴灰娵櫽?,楊夫人說是那丫頭揚言要殺了楊老爺,自己跑出門去的,又說依二姨娘的德行,這孩子指不定是誰的種。楊老爺起初還想找來著,聽楊夫人這樣說便作罷不找了。

    蘇芷涵聽后,直覺自己的推斷沒有錯,居然真的牽扯上了趙校尉,可張員外又是怎么回事?

    她將人交給趙寺正繼續(xù)審查,自己則是換上公子裝扮再次前往蘭茵閣。

    現(xiàn)在看來,這三人同時聚在蘭茵閣似乎并不是巧合。那個消失的楊府二小姐是個未知數(shù),備不住,她就在蘭茵閣中。像她曾經(jīng)揚言的那般,要殺了所有害死生母的人。

    這次前來沒有邀請函,蘇芷涵只報上了虛名,便有姑娘來迎接,相迎的正是白梔姑娘。

    “公子今日怎么有興致來找奴家?”白梔顯得很是高興,忙吩咐丫鬟準(zhǔn)備酒菜,又讓小廝去叫樂人進來奏樂。

    蘇芷涵看著她忙前忙后,又回到屏風(fēng)后去換跳舞的衣衫,只道,“白梔姑娘不必忙碌,我只是路過,突然想進來坐一坐?!?/br>
    屏風(fēng)后,女子身形影影綽綽,只聞衣物的窸窣聲。

    “公子既來,就是貴客,哪有待客不周的道理?!?/br>
    白梔從屏風(fēng)后出來時,已然褪去白衣,換上火紅的胡服,流蘇隨著扭動的腰肢搖擺起舞,引人遐思。

    今日跳的還是一曲胡舞。

    蘇芷涵望著白梔輕盈靈動的身影繼續(xù)回想李蕓環(huán)的話,女子身形,顯瘦,白衣,聽不到走路的聲音。

    若是走路悄無聲息,不是習(xí)武就是會舞,所以她才把目標(biāo)鎖在白梔身上。也許還有其他舞姬有可能,但白梔的舞步與眾不同,比其他舞姬都要輕。

    一舞結(jié)束,蘇芷涵照常鼓掌稱贊,一番寒暄之后,忽然道,“白梔姑娘來蘭茵閣之前是在哪里?”

    白梔跪坐在旁,照例斟酒,“回公子,奴家從洛陽城外來,因父母雙亡,走投無路,恰巧蘭茵閣老板收留,便在此處習(xí)舞謀生?!?/br>
    聽上去完全沒有紕漏。

    蘇芷涵接過酒杯,未再問,而是給白梔講了一個故事,正是楊府二十多年前的事。

    白梔聽著,神色如常,手上不忘布菜,等她講完了才開口,“大人是懷疑是楊府二小姐回來復(fù)仇了?”

    “猜測而已,白梔姑娘以為呢?”

    白梔頷首,“奴家一介女子,只知習(xí)舞討好客人,哪里有什么見解,公子覺得是,那必然就是了?!?/br>
    蘇芷涵飲著酒,像閑來聊天一樣,“其實我可以體會她的心情。”

    白梔酒壺的手一頓,繼而笑道,“公子如何能體會的?”

    “因為我也曾被家人舍棄過?!?/br>
    白梔看著蘇芷涵變得淡漠的眼神,忽然一愣,“公子……也被舍棄過嗎?”

    “嗯,我十歲的時候跟隨家中回老家省親,遇上馬賊橫行。我們被其圍困,逃跑時無人顧我安危,于是留我落在那些匪寇手中?!?/br>
    蘇芷涵回憶著,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情緒不見起伏。

    白梔愣愣道,“后來呢?”

    “后來,幸得好心人相救,我才得以脫險?!碧K芷涵笑笑,“之后我就知道人還是得靠自己才成?!?/br>
    白梔喃喃自語,“是啊,還是得靠自己?!倍螅值?,“公子難道不是嫡出?”

    “是,但我娘親不在了?!碧K芷涵仰頭飲下一杯酒,“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有人說她和別的男人跑了,但是我不信。”

    白梔的眼中似有動容,而后她低下頭繼續(xù)倒酒,“沒想到公子也是有坎坷之人?!?/br>
    “如何,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人還是要向前看。”蘇芷涵意有所指,“雖然我也不贊成以德報怨,但總不能將自己和無辜之人搭進去。”

    白梔似是聽懂了又想未聽懂,未接話,只是起身為她再舞一曲。

    蘇芷涵試探過了,越發(fā)覺得白梔可疑,私下里派人去查蘭茵閣白梔姑娘的生平,結(jié)果一無所獲。

    正當(dāng)她思索著是否要請趙寺正向上請示調(diào)令,卻傳來噩耗,又一樁相似的案子發(fā)生在城北徐家。

    她當(dāng)即趕過去與趙寺正匯合,看過現(xiàn)場,依舊是一具男尸一具女尸,唯一不同的是,尸體的臉部盡毀,已經(jīng)看不出樣貌,只能憑借身形和衣物來證明身份。

    侍衛(wèi)前來回稟,“男人是徐府老爺,女子是蘭茵閣的姑娘,據(jù)說是今日被徐老爺花重金請到府上獻舞。名字是白梔。”

    蘇芷涵驚道,“你說什么?姑娘是誰?”

    “是蘭茵閣的舞姬,白梔姑娘?!?/br>
    蘇芷涵又沖進去細瞧,身形確實與白梔極為相似。

    難道她的推斷錯了?兇手另有其人?

    就在此時,蘭茵閣來了人,進門的婦人帶著珠光寶氣,以錦帕掩面,直奔女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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