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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升職記 第19節(jié)

    蘇芷涵詳細(xì)的詢問了老伯,他女兒今年十八,容貌姣好,平日里除了繡坊和攤子,沒去過別處。蘇芷涵覺得這樁失蹤案和蘭茵閣鬧出來的失蹤案有相似,但又有不同。

    她當(dāng)即找來周絲蓉,讓她調(diào)一下近期的失蹤案,或者幾年前的年輕女子失蹤案。周絲絨很快便把找出來的卷宗全都抱到蘇芷涵面前。

    一共七份卷宗,其中兩卷是三年前,四卷是一年前,一卷是今年。

    蘇芷涵挨個將卷宗都過了一遍,迅速找出其中的共同點(diǎn),失蹤女子皆是十八的年紀(jì),貌美,是從外地來洛陽探親或者做小買賣,沒有什么家庭背景。

    這樣的人失蹤了,不會鬧出太大的風(fēng)波,如果找不到容易不了了之,總歸一點(diǎn),風(fēng)險小。

    看來是有人專門對這類女子下手,加上老伯的女兒已經(jīng)是八起,前七起都以人未尋到告終。

    蘇芷涵當(dāng)即召集侍衛(wèi)門前往這七家失蹤女子住過的地方巡查。幾人分開行事,各查一家,約好了在茶樓前匯合。

    蘇芷涵去查訪的地方在茶樓西側(cè)的巷子里,當(dāng)她詢問住家一年前失蹤女子的家人,卻被告知那女子只有一個爺爺,在其失蹤的轉(zhuǎn)月就去世了。

    這些失蹤的人何止是沒有背景,連親人都可能已經(jīng)沒有了。

    她無功而返,走到茶樓門前逗留少許,本是等其他侍衛(wèi)匯合,卻被一個家丁截住。家丁稱自己是吏部吳郎中的仆從,自家郎中就在樓上雅間,想邀請她上樓一敘。

    蘇芷涵抬頭,就見一中年男子在窗前同自己打招呼。她瞇起眼,這位吳郎中她并沒有印象,是如何認(rèn)識自己的?

    最終,蘇芷涵還是隨家丁上了茶館二樓,吳郎中見到她熱情的招呼入座。

    “蘇寺正不必奇怪,我是在蘇侍郎壽宴上見過你。蘇寺正可能沒注意我,不過不妨事,大家同朝為官,理應(yīng)和和氣氣?!闭f著,吳郎中便讓仆從為蘇芷涵倒茶。

    若真如他所言,確實(shí)有可能。

    蘇芷涵頷首,“多謝吳郎中款待?!?/br>
    吳郎中連忙擺擺手,“茶水而已,何必客氣。”

    此時,一樓大堂三尺高臺上來了一位說書先生,醒木拍案,樓里瞬間安靜,都聽他一個人說。

    “今天咱們就來說說,大理寺新女官,蘇芷涵之事?!?/br>
    蘇芷涵微微挑眉,沒想到喝個茶卻聽到自己的故事了。

    說書人在臺上說的起勁兒,臺下人聽的更是津津有味。

    “話說咱們這位蘇大人,不畏強(qiáng)權(quán),敢把戶部侍郎拉下馬,為了查案不顧自身安危,深入險境,破獲了多起連環(huán)殺人案。大理寺多了這樣一位女官實(shí)乃百姓之福,朝廷之幸?!?/br>
    隨著說書先生夸的天花亂墜,底下人也紛紛附和,那些夫人小姐更是熱切,直言蘇大人就是她的畢生目標(biāo)。

    蘇芷涵低下頭,耳朵稍微有點(diǎn)泛紅,這夸的也太夸張了。

    這時候,吳郎中在旁笑道,“蘇寺正確實(shí)可稱為朝廷棟梁,未來無可限量?!?/br>
    “這都是份內(nèi)職責(zé),大人謬贊?!碧K芷涵謙遜道。

    “誒,當(dāng)?shù)闷?,怎么是謬贊?!眳抢芍信e起茶杯,“來,我以茶代酒敬蘇寺正一杯?!?/br>
    蘇芷涵也舉杯,茶到了唇邊,她卻是皺了皺眉,隨即抬手掩面,擋住自己喝茶的動作。

    見到茶杯已空,吳郎中繼續(xù)寒暄,直到蘇芷涵開始稱困倦要走,他才閉口不言。

    他身后的家丁走過來,“大人,已經(jīng)昏過去了。”

    吳郎中收斂起笑容,沉著臉色道,“送過去吧?!?/br>
    “大人,這樣是不是臺太險了?畢竟是朝廷命官。”家丁明顯猶豫了。

    吳郎中卻冷哼一聲,“當(dāng)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本官今日就是要教訓(xùn)她,讓她不知道天高地厚,縷縷出風(fēng)頭。以為有陛下?lián)窝土瞬黄鹆?,最后這天下還不知道落于誰手了。怕什么,出了事,最不敢聲張的就是她自己?!?/br>
    蘇芷涵只覺自己被人抗起,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被放下來。

    這里有床榻,很明亮,旁邊有很多人,有女子,有男子,空氣中彌漫著花香。

    沒一會兒功夫,帶她來的人好像離開了,換成一群人圍上來。

    這里是什么地方?

    “這姑娘生的可真是不錯,就是怎么穿的好像官家的衣服?不會出事吧?”

    “能出什么事,既然有人送來,必定是打點(diǎn)好關(guān)系了。備不住是得罪了什么人,算她倒霉?!?/br>
    “可是這姑娘看著應(yīng)該是大戶人家的女兒,甚至是官家的。若是淪落至此豈不是太可憐?!?/br>
    “你有功夫可憐別人,先可憐可憐自己吧?!?/br>
    蘇芷涵聽著她們意見不統(tǒng)一,來了又走,走了又回來,反反復(fù)復(fù)好幾次。

    她現(xiàn)在穿的算是官家常服,只是袖口衣擺出有紋路,與平民相區(qū)別。這些人能認(rèn)得出證明她們經(jīng)??梢钥匆姽偌胰?。

    方才厲聲呵斥他人的女子去而復(fù)返,“她現(xiàn)在的衣著肯定是不行,待會兒給她找一套薄紗衣裙來?!?/br>
    其他幾個人應(yīng)聲稱是,哪知后邊有人卻等不及了。

    “不是說叫我們來有驚喜,怎的在這耍爺?”

    “就是,虧得我們還是這里常客,合著就讓我們在外邊干等。”

    女子的聲音立馬軟了,“哎呦,幾位爺,這不是怕掃了爺?shù)呐d致。這丫頭剛送來不懂規(guī)矩,等打扮打扮教導(dǎo)教導(dǎo)才好過來侍奉?!?/br>
    “我們等不了了!現(xiàn)在就要和小娘子快活,滾一邊去!”

    一陣sao亂,幾個男子沖到榻前,圍在蘇芷涵周邊。

    “可真是不錯,比館里的花魁還好看。”

    就在男子即將伸手之時,蘇芷涵突然睜眼,一腳把男子踹飛,直撞上墻壁,如爛泥滑到地上。其他人大驚,然而沒跑出去兩步,就被蘇芷涵揪回來一腳一個,錘倒在地,緊接著只聽得屋子里一陣鬼哭狼嚎和求饒聲。

    一盞茶的時間后,蘇芷涵坐在案前,那幾個男子鼻青臉腫成了豬頭,被用麻繩綁在角落里。其他幾位姑娘戰(zhàn)戰(zhàn)兢兢立在一邊,低著頭,誰也不先開口。

    她問清楚了幾個問題,這里是東風(fēng)館,隔壁是南風(fēng)館,都是秦樓楚館。不同的是這里是姑娘那邊是公子,客人不同。

    吳郎中居然敢對朝廷命官下手,可見背靠大樹無所畏懼,且估計不是頭一次這么做了。

    蘇芷涵輕轉(zhuǎn)酒杯,忽然當(dāng)?shù)囊宦暵湓诎干?,驚得姑娘們齊齊哆嗦。

    “姑娘們莫要害怕,我不過是問幾句話,不會殺人?!?/br>
    蘇芷涵目光掃向最邊上已經(jīng)快哭了的藍(lán)衣姑娘,“你們都是怎么來這的?”

    藍(lán)衣姑娘抽泣著,瞄一眼紫衣服的,而后低下頭,“奴,奴是自愿來的,家里窮,還有,還有生病的母親,所以我才來的這。”

    蘇芷涵打量她一陣,知道她沒說實(shí)話。

    “若是你們有任何冤屈,都可以和本官說,本官會為你們主持公道?!?/br>
    她此言已經(jīng)亮明身份,其他姑娘面面相覷,看似已有動容,但看見紫衣服的臉色,紛紛閉口不言。

    蘇芷涵也沒有威逼利誘,只道,“這兩館是從何時開始的?”

    紫衣姑娘欠身,“是三年前?!?/br>
    失蹤案子開始也是從三年前。

    蘇芷涵看了眼墻角,溫聲道,“今日既然本官來了,便也不著急回去。不妨請幾位姑娘做個游戲,開心一下?!?/br>
    見姑娘們不敢應(yīng)聲,蘇芷涵又道,“今日你們可以不管這里的規(guī)矩,不管他們的身份,想對他們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不出人命即可,有什么事都有本官在?!?/br>
    她都如此說了,姑娘們還是不敢動,稍沉片刻,藍(lán)衣姑娘突然抄起酒杯走到墻角朝著那幾人潑去,以后似乎上了癮,竟將一壺酒都潑過去了。其他人看她如此也被引得動了手,屋子里又是一陣叫嚷,為了不讓他們吵鬧,藍(lán)衣姑娘撕了幾張布條塞進(jìn)男子們的嘴里。

    酒壺空了就往他們頭上砸,什么剪刀匕首布布綾能用的都用上了,直把那幾個人整的只留下半口氣。紫衣服的姑娘起初站著不動,后來也加入其中,甚至比其他姑娘下手還重。

    等侍衛(wèi)們急匆匆的趕到東風(fēng)館,闖進(jìn)舞堂,看到蘇芷涵的那一刻,都呆若木雞。

    只見蘇芷涵坐在中間,周圍各有一位姑娘陪伴倒酒,一位姑娘翩翩起舞,還有一位姑娘撫琴助興,歡聲笑語一片。

    馮虎拍拍周龍的肩膀,“還,還用救嗎?”

    周龍迷茫道,“應(yīng)該用吧?”

    侍衛(wèi)進(jìn)門,打斷了歌舞,琴音戛然而止,姑娘們紛紛退至一邊。

    蘇芷涵見著他們略一點(diǎn)頭,“回去再說,把他們押回衙門。”

    馮虎猛然瞧見角落里還綁著幾個人,基本看不清樣子了,比待宰的豬還不如,畢竟豬還能吃。

    蘇芷涵即將離開東風(fēng)館之時,忽然有人急匆匆的追上來,她回身一瞧,正是那位藍(lán)衣姑娘。

    “大人,大人!”藍(lán)衣姑娘氣喘吁吁的跑上來,“您,您是蘇大人嗎?”

    蘇芷涵稍愣,“你知道我?”

    “是,奴,我知道您?!彼{(lán)衣姑娘說話時與方才不同,眼睛閃著光,似乎對什么充滿著希望,“大人,我不能和您說太多,只是想跟您說如果有空可以去蘭茵閣聽曲賞舞。大人慢走,我得回去了?!?/br>
    蘇芷涵盯著她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又是蘭茵閣,東風(fēng)館的事還和蘭茵閣相關(guān),若說上次失蹤殺人案是個人恩怨,這次怕是有組織的集體行動,甚至是還有龐大的勢力在后面托著。

    “周龍?!?/br>
    “屬下在!”

    蘇芷涵上馬車前交代道,“盯著吏部吳郎中,找個機(jī)會套麻袋打一頓?!?/br>
    “這,毆打朝廷命官不好吧?”周龍遲疑道。

    蘇芷涵卻說,“你可以不留下證據(jù),但又讓他能想得到是我干的,然后再盯緊他,過后他必然有所行動。”

    周龍恍然,“屬下明白!”

    蘭茵閣,東風(fēng)館,吳郎中,失蹤的外地女子,這其中必然是有些聯(lián)系的。

    次日晌午,蘇芷涵繼續(xù)前往蘭茵閣,這是在白梔案告破后,她頭一次來蘭茵閣,而此次她不再女扮男裝,只因她的身份蘭茵閣的人已經(jīng)知曉了。

    “公子,哦不,蘇大人?!?/br>
    雨薇問詢前來,盈盈施禮,“大人快請坐,來人,上茶?!?/br>
    蘇芷涵依言尋到桌案前,“雨薇姑娘不必忙碌,我只是過來小坐?!?/br>
    說這話的功夫,茶水和糕點(diǎn)都已經(jīng)擺上來了。

    雨薇替她倒著茶,“來者即是客,怎能怠慢。”

    蘇芷涵接過茶杯,“多謝?!?/br>
    雨薇細(xì)細(xì)打量,而后掩唇笑道,“奴家就說怎么會有如此俊俏的公子,原來是蘇府千金。”

    “雨薇姑娘。”蘇芷涵也不準(zhǔn)備同她打太極,直言道,“你可知東風(fēng)館?”

    作者有話說:

    我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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