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這價格又不貴。你就是買團毛線也差不多這個價吧。關(guān)鍵是還沒這個顏色。你現(xiàn)在不買一件，再過兩天你來都沒有。你也看見了?，我們店現(xiàn)在這么多人，就剩這幾件衣服。你再不買一件，再看到就是在別人身上了?。到時候，你后悔都沒處。”

    女生逐漸動搖，眼神愈發(fā)不堅定。

    江芝從旁邊走過去拿衣服的時候，都覺得周陽是個銷售鬼才。

    “嫂子?！?/br>
    倉庫里?何良柱正在收拾，見到江芝，還笑了?下?。

    兩人現(xiàn)在關(guān)系很不錯。

    “你怎么在這？”江芝飛快地?撿衣服，抽空問了?句。

    “我跟周陽早起一起去公社遇見了?鄺哥，說是缺人手，我們就過來幫一天忙。”

    他沒周陽會?說，也就是在人多的時候到門口看著，人少的時候搞搞倉庫衛(wèi)生和后勤。

    “麻煩你了??！苯サ乐x，“等忙完這天，我回?頭請你吃飯?！?/br>
    “不用不用，鄺哥給過錢了?。”

    何良柱一直跟著鄺深不是沒有原因的，鄺深出手確實闊綽。

    “還是要請的?；?頭讓你鄺哥帶你們?nèi)コ?。?/br>
    比起江芝請吃飯，何良柱還是更愿意鄺深帶他們出去吃。

    性子老實的人不會?推辭，很是實在。

    “謝謝嫂子?！?/br>
    江芝是吃過午飯來的，很快替換下?來還沒吃飯的高曉曉，進?入連軸的忙碌中。

    到了?晚上收攤的時候，江芝簡單盤賬。

    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

    光是周陽，一天下?來都賣了?八件衣服，比高曉曉賣一天的都多。

    早來兩天的高曉曉臉上有點?掛不住，半酸半是真情?實意，“你咋這么厲害呢？”

    “妹子，我跟你說，你這羨慕不來。”高鋒在，所以周陽沒什么顧慮地?逗了?她一句。

    見著人都要羞惱了?，他才正色。

    “賣衣服嘛，就嘴甜一點?，舍得下?臉。人都喜歡聽好聽的話，尤其是那些年?紀小的女孩，多夸夸她們。閉著眼夸，信不信無所謂，她就是不信，心里?也是舒坦的。”

    周陽吹了?聲口哨：“人嘛，只要一高興就會?有沖動。有想付款的沖動，就成了?一半?！?/br>
    高曉曉點?點?頭，拿起筆，還真認真記下?來。

    見高曉曉這么認真，他也正色起來。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是要確定你的目標客戶。就像我今天要是圍在一群結(jié)了?婚的人身邊，我可能剛開口，就被人啐了?口。找準你的目標客戶，就是如虎添翼。”

    “你好像很有經(jīng)驗?！苯ト滩蛔柫?句，“之前做過嗎？”

    “之前跟鄺哥干過一段時間，”周陽撓了?撓頭，“鄺哥跟我說過幾點?，剩下?的都是我自己瞎捉摸的?！?/br>
    “挺厲害的?！苯ゲ涣邌菘洫劇?/br>
    周陽瞬間不好意思起來：“沒，沒，都是鄺哥教得好?！?/br>
    他今天來公社也主?要是為了?見鄺深，拼了?命地?賣弄自己，也只是為了?讓鄺深看見他身上的可用之處。

    周陽一直都是個很有想法?的人，從別人不敢跟鄺深在一起玩，他就敢跟在鄺深后面，就是覺得他鄺哥厲害。

    鄺哥跟別人不一樣。

    他不想一輩子在地?里?干活，他也想跟鄺深后面繼續(xù)學些東西，也想去公社干活，當?個城里?人。

    “嫂子，你們這明天還用人嗎？”

    江芝不敢跟他打保證，周陽是個雙刃劍。

    現(xiàn)在看著很好，但也怕被人舉報說是哄騙女孩，亂搞不正當?男女關(guān)系。

    “你們地?里?活不需要你干嗎？”

    “地?里?我爹我娘，還有我兄弟朋友都能搭把手幫忙?！?/br>
    江芝沉吟了?下?：“我回?頭問問你鄺哥意見吧。你這本事用我這屈才了??！?/br>
    周陽忙活一天，水都不敢喝，等的就是這句話。

    “不屈才、不屈才，跟嫂子，跟鄺哥，都是我的福氣。”周陽整張臉都有了?喜色，眼睛環(huán)過屋子，越發(fā)覺得自己這趟來的值。

    鄺哥跟嫂子剛搬來公社幾天啊，就有個這么大的店。

    那以后還能想象嗎？

    ——

    店里?關(guān)門晚，江芝晚上拎著包，直接回?了?家。

    她回?去的時候，鄺深已?經(jīng)回?來了?。

    “娘怎么樣？”

    “好點?了?，如許過去陪著了?。爹剛回?來，進?入休息了??！?/br>
    江芝湊合吃了?兩口飯：“嫂子呢？好點?了?嗎？”

    “大哥看著呢，沒什么大問題。”鄺深一天跑下?來，也是忙得不行，坐在桌子邊，手指搓著，有點?想抽煙。

    “對了?，跟你說個事，”江芝三言兩語把周陽的事說了?下?，“我沒敢應(yīng)他。要不，你帶帶他，看著還挺好的?！?/br>
    “這小子耍小聰明，我沒教過他什么，但也確實讓他辦過事。”鄺深手指屈起，敲了?兩下?桌子，不是很喜歡這種?扯虎皮做大衣的人。

    但也沒把他當?回?事。

    “你想用他？”

    “還好，但他確實挺有賣衣服的本事。可我不敢用他。”

    “那扔你副食鋪子去?！?/br>
    江芝不大舍得：“有點?浪費了?吧?！?/br>
    “又不是什么大本事，不喜歡就再換?！编椛钜诲N定音，“讓顏凜看著他，順便教教規(guī)矩?！?/br>
    江芝：“......”

    做生意哪兒還有什么規(guī)矩。

    她筷子戳著粥，不太滿意，嘟嘟囔囔。

    兩人獨處的時候，鄺深總愿意拉的下?臉哄她：“你那邊缺人的話，我再給你找?guī)讉€好的？”

    江芝身邊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基本都是鄺深親自把的關(guān)。

    本就不是一個多愿意花心思的人，可有時候卻也耐心細致到讓人恍惚。

    “免了?啊，我的人我自己心里?有數(shù)?！苯グ押炔煌甑闹嗤平o他，“我打算回?頭讓大哥去給我當?賬房先生，大哥算賬算的超快。以后要是搞什么活動，大哥也能幫我?guī)鸵r些。”

    “然后，等大嫂身體再好點?了?，我就請大嫂來店里?幫我處理售后和瑕疵衣服?！苯ビX得自己超大方，“按件給錢。你不準插手！”

    鄺深失笑。

    江芝被他笑惱了?，拽著他袖子，佯裝兇狠：“聽見沒？”

    “嗯，”鄺深眼里?都融著極淺極淺的笑意，“都聽領(lǐng)導的?！?/br>
    次日，江芝背完書出來吃飯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家里?剩的幾個人都在廚房。

    “怎么了?？”

    “家里?沒煤了?，”聞禾看火已?經(jīng)熱不起來了?，草草拾出來幾個微熱的饅頭，“還好饅頭是熟的，就是還有點?涼。可是給娘熬得粥沒熱起來。”

    昨天事兒太多了?，誰都忘了?去看看家里?的煤。

    “先吃飯吧?！编椊y(tǒng)等著去醫(yī)院看周瑛，“我一會?兒給你娘買一碗粥。”

    “怪我，”江芝拍了?下?手，有點?懊悔，“之前娘跟我說過家里?面煤和米面都不多了?。我這幾天忙忘了?。我一會?兒去居民代表會?那換點?煤票，換好就能去拉煤了??！?/br>
    “不關(guān)你的事，剛搬家這幾天本來事兒都多。”鄺庭溫聲開口，“我今天在家沒事，我去換?！?/br>
    江芝拽了?下?鄺深袖子，不是很放心。

    “這不是拿證件去領(lǐng)煤票嗎？到地?方不就領(lǐng)了?嗎？又不是多復(fù)雜的事，這個總不至于還不放心我們吧。”聞禾拉她坐下?，“總得讓我們也做點?什么事吧，不能光在家里?吃白米飯呀?！?/br>
    聞禾睡了?一覺，氣色已?經(jīng)好了?很多，還能跟江芝開上兩句玩笑。

    江芝雖然還是有點?不放心，但轉(zhuǎn)念一想，也確實不是什么大事。

    “那嫂子，你們換好煤票就放那吧。等鄺深下?午回?來了?，讓他去找人抬回?來。你們別動了??！?/br>
    “好?！?/br>
    吃過飯，家里?人有事都走得早。

    江芝跟誰都不順路，出門的時候，又被糯寶黏著膩歪了?點?時間。

    等她出來的時候，都要趕上人上班的點?了?，還碰見同一樓的王大姐跟她打招呼。

    “欸，新搬來的，”王大姐拍了?下?車把，“我姓王，跟你們一棟樓。還不知道你叫啥呢？”

    “王大姐，”江芝記人，笑著打招呼：“我男人姓鄺，喊我小江或者芝芝都行。”

    “小江?！?/br>
    打過招呼后，王大姐特?自來熟，跟她小聲八卦。

    “你聽說了?嗎？昨夜里?祝婆子發(fā)燒了?，說是在外面吹一天風凍著了??！?/br>
    話說到這，王大姐看她一眼，也覺得奇怪：“你們不是一道去醫(yī)院了?嗎？這祝婆子怎么還凍著了?？”

    “可能是因為她兒子不舍得給她交錢掛號看病?！苯フZ氣淡淡，不當?回?事。

    王大姐瞬間驚了?：“祝老二掏錢？那不該是...”

    對上江芝似笑非笑的目光，王大姐及時止住嘴。

    “是什么？”

    “沒，我就是挺驚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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