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br>
    霍旭西遞給她。

    陸梨說：“別離我太近，你站到旁邊。”

    他照做，掐了煙，挪到前面。

    陸梨用水槍對著車子假模假樣沖了幾秒，忽然調(diào)轉(zhuǎn)方向。

    霍旭西有所警覺，當(dāng)即轉(zhuǎn)身躲避，可惜來不及，被她噴個正著。

    那次他就這么捉弄她來著，可記著仇呢。

    “哎呀，真不好意思霍老板，水壓太強(qiáng)我控制不住?！彼荒槈男Α?/br>
    “靠……”霍旭西被她追著滋水：“陸梨你瘋啦？！”

    看戲的眾人樂不可支，歡呼雀躍地鼓掌起哄。

    除了馮諾，他最看不慣情侶撒狗糧，煩道：“嘖，干嘛呢你們倆，rou麻不rou麻？”

    霍旭西渾身狼狽，陸梨大仇得報(bào)，高興得原地蹦跳轉(zhuǎn)圈兒。

    龔蒲說得沒錯，她就是個女魔頭。

    但也是個小可愛。

    洗車店在哄鬧中打烊關(guān)門。

    霍旭西把濕掉的外套丟到后車廂，小毛巾隨意擦擦頭，轉(zhuǎn)眼見陸梨坐上副駕，他伸手過去用力掐她的臉蛋。

    陸梨疼得齜牙咧嘴。

    “待會兒要接圓滿去泉鎮(zhèn)，”他忽然說：“三姑讓我們回去吃晚飯。”

    “這么突然？怎么不早講，我一點(diǎn)準(zhǔn)備都沒有?！?/br>
    “她臨時打電話來的?！被粜裎靼l(fā)動車子：“不需要準(zhǔn)備什么。”

    陸梨卻有點(diǎn)緊張和別扭。

    他們先到水果店買了一箱車?yán)遄雍透涕俨葺?，老霍和三姑都喜歡吃大櫻桃。

    “你家有做臘rou嗎？”

    “應(yīng)該有吧，每年都做的。”

    “我們家也是?！标懤嬲f：“今年陽臺種了盆栽，外婆把熏完的香腸掛到我房間的窗外，整個臥室都飄著臘rou味，氣死。”

    霍旭西笑起來：“過年別回去住了?！?/br>
    “那怎么行？春節(jié)要走好多親戚，外婆的娘家，外公和mama的老家，還有我爸的老家，可有得忙呢?！?/br>
    他們聊著天，到地方接了霍圓滿，那小胖子一上車就知道打招呼。

    “姨姨好?！?/br>
    “你好呀。”

    霍旭西隨口糾正：“叫舅媽?！?/br>
    陸梨小小倒吸一口氣，眨了眨眼：“叫jiejie吧。”

    霍旭西詫異地扭頭，挑眉揶揄：“好意思嗎？”

    她嘿嘿傻笑。

    不多時抵達(dá)泉鎮(zhèn)某個幽靜的小區(qū)，他們拎著水果上樓，按門鈴。門還沒開，先聽見里邊高昂的喊聲：“來啦來啦——大哥你快去，我手上沒空！”

    老霍和陸梨上次接觸還是因?yàn)樵岫Y，兩人屬于雇傭關(guān)系，現(xiàn)在變成長輩和晚輩，乍一見面險(xiǎn)些沒轉(zhuǎn)過彎，差點(diǎn)脫口稱呼“陸老師”。

    “梨子來了，好久不見?！?/br>
    陸梨點(diǎn)頭乖乖叫人。

    三姑從廚房探出腦袋，上上下下打量，笑得中氣十足：“哎喲，阿旭你媳婦兒真俊俏?！?/br>
    霍圓滿跑進(jìn)廚房找外婆玩兒。

    陸梨一邊換拖鞋一邊小聲說：“那就是你三姑呀？發(fā)型這么時髦?！?/br>
    紅棕卷兒，爆炸頭，看上去很不好惹。

    霍旭西說：“她已經(jīng)很收斂了，平時更浮夸。”

    兩人提著水果進(jìn)客廳。

    這套房子尤為寬敞，大平層，陽臺開闊，還養(yǎng)了貓和狗。

    陸梨參觀，驚嘆連連：“兩個人住這么大的房子？”

    “我爸喜歡招待客人，村里親戚來鎮(zhèn)上都住我們家?！?/br>
    “裝修風(fēng)格和你那套公寓差太大了。”

    “都是三姑布置的?！被粜裎髀柭柤纾骸拔抑回?fù)責(zé)掏腰包。”

    哇。

    陸梨崇拜地望著他，雙手捧在下巴前：“你能做我侄子嗎？”

    這種晚輩上哪兒找，簡直稀有動物。

    霍旭西失笑，攬住她的腰，把人撈近：“瞎說什么呢?！?/br>
    沒多久到飯點(diǎn)，忽然來了好些霍家的親戚，大圓桌坐滿了人。

    三姑當(dāng)著客人的面給陸梨遞上大紅包。

    “我們阿旭頭一次帶女朋友回來，按照習(xí)俗呢，這個算見面禮，一點(diǎn)小心意，快收下?！?/br>
    陸梨做出乖巧的模樣，雙手接過：“謝謝姑媽?！?/br>
    “不客氣，好孩子。改天我們?nèi)ナ娉前菰L你外婆，她老人家好福氣呀，養(yǎng)出這么水靈的姑娘?！?/br>
    陸梨回以溫柔淺笑，活像個優(yōu)雅淑女。

    霍旭西險(xiǎn)些翻白眼。

    他若有似無湊近，帶著一點(diǎn)懶散的語調(diào)輕嗤：“你們要不要這么做作？”

    第41章 以后陪著你

    看在紅包的面上, 要的。

    陸梨頗有應(yīng)對浮夸人群的經(jīng)驗(yàn)，人家特意當(dāng)著親戚們送見面禮，配合一下怎么了？

    霍旭西算是把她看透：“你就是個小財(cái)迷。”

    廢話，誰不愛財(cái)？

    “我覺得你三姑挺好玩兒的, ”陸梨觀察：“像只花孔雀, 性格很熱鬧, 可你爸卻那么樸實(shí)無華，中老年兄妹生活在一起, 平時肯定有不少戲劇性的事情?！?/br>
    霍旭西向來佩服她的腦洞：“你看戲呢？”

    她吐吐舌尖。

    晚飯過后麻將擺開, 陸梨上桌摸了兩把，興致不錯, 奈何牌技太差，即便有霍旭西頻頻喂牌也擋不住她亂來, 輸了幾百塊，終于識趣讓位。

    九點(diǎn)過, 向長輩們道別, 兩人開車回舒城。

    陸梨坐上副駕, 立刻掏出紅包數(shù)錢。

    “一、二、三、四……五十六、五十七……”

    越往后數(shù), 越按捺不住喜悅, 她直接笑出聲。

    霍旭西真想用力掐捏她得瑟的臉：“這錢有我的份嗎？”

    “沒有。”

    “總共多少？”

    “一萬零一。”陸梨閉上眼睛倒在椅座里回味無窮。

    霍旭西怪道：“一塊錢是什么意思？”

    “萬里挑一呀。”她對本地的紅白事風(fēng)俗了如指掌：“放心，等訂婚的時候外婆也會給你紅包的?！?/br>
    “多少？”

    “九千九百九十九?！?/br>
    他不爽：“我就不是萬里挑一嗎？”

    陸梨抬手去撫摸他瘦削的下巴, 手指靈活撓動, 跟逗貓似的，語氣寵溺：“乖乖, 你是無價(jià)寶?！?/br>
    當(dāng)然, 還用說？

    她收起紅包, 打了個哈欠。一上車就犯困, 也不知什么嗜好。小瞇了會兒，醒來發(fā)現(xiàn)車子停在公路旁一塊小荒地，霍旭西在外面抽煙。

    冬季蕭索，枯萎的雜草隨寒風(fēng)搖曳，煙草火星子微弱明滅。

    陸梨下車，離開暖氣空間，瞬間冷得哆嗦。

    霍旭西掐了煙，抱起她，放到引擎蓋上。

    “干嘛呢？”

    “看那邊。”他指向懸崖。

    漆黑天幕下，遠(yuǎn)處蜿蜒的公路車流涌動，燈光流轉(zhuǎn)好似溫柔銀河，閃爍著向無名地伸索。

    崖邊兩側(cè)生長著茂盛的花樹，無人打理，葉影參差，妖嬈迷離。

    “那是什么？”陸梨問。

    “夾竹桃?！被粜裎骺恐囶^：“有毒性，小時候長輩都告誡我們不能摘不能碰?！?/br>
    “那你摘過嗎？”

    “摘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