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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帶著幼弟出嫁后 第15節(jié)

    也?直到那刻,賴明月從恍然大悟,或許從一開始,夏居雪就看?出了郭志勤的?真面?目,是她自己傻傻地主動掉了進(jìn)了那片沼澤里……

    直到如今,想到她和那個男人之?間不清不楚的?關(guān)系,想到那雙雞爪一樣的?手在她身上游走,她依然有一種想吐的?感覺,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如今的?她,是公?社的?女干部。

    不用再每天辛辛苦苦地下地,也?有工資拿,不用再像當(dāng)初在月灣隊(duì)那般,明明每天都?是起早摸黑頂風(fēng)冒雨臉朝黃土背朝天地勞動,還是窮得連女人的?那幾天來了,連杯紅糖水都?喝不上……

    可是,為什么?

    她明明是抱著高高在上的?心態(tài),要看?夏居雪笑?話的?,可最后成了笑?話的?,為何好?像變成了她!

    夏居雪話里雖然沒有明說?她要“扎根農(nóng)村”嫁的?是誰,賴明月就算是再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承認(rèn),那個男人,應(yīng)該就是邵振洲!

    是她曾經(jīng)以為能?手到擒來,卻對她不屑一顧的?男人!

    身后,賴明月百爪撓心,風(fēng)中凌亂,而反擊成功扳回一局的?夏居雪,只覺得渾身舒暢,眸里流光溢彩,好?看?得緊。

    不過,看?著身邊腳步輕快的?男人,孟彩菱說?過的?那句話,不期然地再次閃入腦海里,讓夏居雪不由地抬眼看?向邵振洲,眸里帶著幾分意味不明的?探尋。

    “你剛剛,是真的?不認(rèn)識賴明月嗎?她之?前?也?是月灣隊(duì)的?知青呢,孟彩菱還跟我說?過,她還給你寫過信!”

    邵振洲有些興味地挑了挑眉。

    這?姑娘現(xiàn)在的?模樣,倒是有幾分媳婦兒質(zhì)問自家男人的?味道兒,有趣得緊,也?挺讓人享受的?,就像心里被無?數(shù)螞蟻爬過,麻癢癢的?。

    至于她問的?事情,他坦坦蕩蕩,沒有什么不能?說?的?……

    第27章 彩禮“最高標(biāo)準(zhǔn)”

    邵振洲的聲音不疾不徐, 給人以一種愜意的安定之感。

    “剛開始,聽到她的那?番話,我只感到氣憤, 還真沒注意她是誰,待到你叫出了她的名字。不過,我認(rèn)出她來, 不是因?yàn)樗o我寫過信,當(dāng)年, 我的確是收到過一封她的來信, 拆信前, 還以為是隊(duì)里誰讓人代筆給我寫的, 想找我?guī)兔? 后來, 大概看過以后也就放在了腦后?!?/br>
    “我之所以記得她, 是因?yàn)橹罢駠艺f,去年, 隊(duì)里鬧蟲災(zāi),是你配的農(nóng)藥讓隊(duì)里大大減少了損失,還說公社派了人下來,原本是想把你立成典型,大力宣傳的,還打算把你調(diào)到公社工作, 你沒去,最后, 換了她, 立典型的事情,也不了了之……”

    邵振洲認(rèn)真地?看著夏居雪, 腳下長出的影子?把兩人緊密地?連在一起,兩簇火焰在他眼中跳躍。

    “你愿意留在我們隊(duì),我很高興?!彼詈笳f道。

    聽到邵振洲說起去年那?件事,夏居雪不由又想起郭志勤那?張道貌岸然的臉,心里一陣惡寒的同時,一番斟酌后,她決定還是把那?個“秘密”告訴邵振洲。

    她沉吟了一下,道:“其實(shí),去年,我不想去公社,一方面是真的覺得月灣隊(duì)挺好的,隊(duì)長、陸大娘,還有?其他很多社員,都是好人,在隊(duì)里,我覺得很安心;另一方面,是因?yàn)槟?個公社團(tuán)委書記不是個正派人,我不想在他手下工作,當(dāng)初,縣知青辦的同志把我們送到蘭橋公社時,已經(jīng)下午,所以那?天晚上,我們就被?安排住在公社的宿舍里……”

    那?天晚上,孟彩菱拉著她去起夜,兩人回來時,卻遇見?了不可言說的一幕——那?個白天剛和她們握過手的看起來斯斯文文團(tuán)委書記,偷偷摸摸地?閃進(jìn)了一名女干部的房間,隨即,門關(guān)了,燈也熄了,而?那?名女干部,白天和她們聊天時明明說,自己的丈夫在區(qū)里的醫(yī)院上班……

    夏居雪有?些難以啟齒地?大概把事情說完,道:“至于那?個典型,我并未覺得自己做了多了不起的事情,那?些常用?農(nóng)藥的防治對象、用?法?用?量、注意事項(xiàng),還有?不同農(nóng)藥之間的配合和禁忌,都是爸爸以前教過我的,農(nóng)學(xué)?院的很多學(xué)?生也都會,我覺得自己就是做了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就在夏居雪說話的過程中,邵振洲一直深深地?看著她,心里有?一種別樣的滋味,就像剛剛參加完演習(xí)獲得了嘉獎,渾身的毛孔都爽得舒張開來……

    雖然說,今天這趟行程,他們先后遇到了兩個讓人不甚愉快的人,但同時也算大有?收獲,起碼,經(jīng)過今天的這一樁樁一件件事情,讓兩人的關(guān)系又邁進(jìn)了一大步,瞧這會兒,姑娘甚至愿意主動地?把這么私密的事情告訴了他。

    他認(rèn)真地?看著夏居雪,由衷道:“你是個聰明的姑娘,難怪五叔公夸你,說你有?主見?,就像一團(tuán)棉花包了坨鐵,看起來軟和,掂起來卻是有?分?量的?!?/br>
    邵振洲說的是心里話,他雖然常年待在部隊(duì),但部隊(duì)同時也是一個小?江湖,而?他,也并非不諳俗事的瓜蛋子?。

    有?的人,外表一本正經(jīng),一副好干部好黨員的模樣,內(nèi)里卻是陰損蔫壞,沒少做些把種子?用?炭火煨過、把幼苗用?開水澆灌的齷齪事,而?像夏居雪這樣年紀(jì)輕輕的下鄉(xiāng)知青,要是遇到不懷好意的領(lǐng)導(dǎo)干部,自己又沒有?分?辨能力和自保能力的話,會發(fā)生什么事情,他也能猜得出來……

    而?這個姑娘,雖然外表看起來就像一朵需要人呵護(hù)的“菟絲花”,但其實(shí),卻是外柔內(nèi)剛的,讓人喜歡得緊。

    幸好,這三年來,她沒有?男女那?方面的心思,一直待在原地?,哪里也沒有?去;也幸好,他在合適的時間,又站在了她的面前,把他們?nèi)昵耙呀?jīng)斷了的那?根線,又拴了起來……

    *

    蘭山橋公社五天一集,今天不是趕集日,供銷社里人影不多。

    邵振洲從部隊(duì)回來之前,為他的婚事cao碎了心的團(tuán)長,還特意找人給他淘換了好些布票,外加又一頓語重心長的諄諄教導(dǎo)。

    “別看你們嫂子?四十掛零的人了,買了一條新頭巾,還能高興兩天呢,這姑娘啊,就沒有?不喜歡花布頭巾的,你多備點(diǎn),準(zhǔn)沒錯,該用?的時候,就得用?!”

    “這找媳婦兒,也講究快狠準(zhǔn),別人都是恨不能跟越野跑似的,嗷嗷嗷往前沖,你倒好,平時嗷嗷叫,關(guān)鍵時候掉鏈子?,慢騰騰地?搞狗屁的書生步,別人的兒子?都能打醬油了,你還一身陽氣打著光棍,說出去,人家?還以為老子?不關(guān)心手下的兵,老子?冤不冤?”

    彼時的邵振洲只能在內(nèi)心里暗自腹誹:倒是有?個姑娘時不時地?就在他心尖尖上跑五公里呢,奈何,他是寥天地?里烤火——一面熱,他就算再?嗷嗷嗷地?胡亂往前沖,也沖不到姑娘的心尖尖上啊!

    幸好,現(xiàn)在他雖然也依舊還沒能跑到姑娘的心尖尖上,但起碼已經(jīng)劈開了一條路。

    而?這會兒,邵振洲就順著這條被?他劈開的路,揣著布票和工資,開啟了他二十七年的人生中第一次陪姑娘扯布做衣服的經(jīng)歷,那?種感覺,別有?一番滋味。

    任何年代,這人長得好,都容易引人注目,這不,二人剛肩并肩地?走到供銷社的布匹柜臺前時,售貨員大嬸立馬眼睛一亮,好一對惹眼的小?夫妻喲,忍不住嘴角一彎,笑?嘻嘻地?調(diào)侃起二人來。

    “喲,解放軍同志這是陪著媳婦兒來扯布啊,要不怎么說‘吃菜要吃白菜心,嫁人要嫁解放軍’咧,這解放軍同志,就是會疼媳婦兒,來來來,看上哪塊料子?了,嬸子?給你們扯……”

    售貨員大嬸太過熱情似火,倒是把夏居雪弄得有?幾分?尷尬,想要出口糾正她的錯誤吧,又覺得有?些刻意了,干脆故意把臉轉(zhuǎn)向柜臺上的一卷卷布匹上,好掩飾住臉上的羞意,至于邵振洲,他摸了摸鼻子?,也沒有?出聲糾正,而?是假假地?發(fā)出了一句輕咳:“咳!”

    這年月,雖然大家?伙普遍飯都吃不飽,但結(jié)婚畢竟是人生大事,再?簡辦也會多多少少地?封些“彩禮錢”,從十塊到二三十都有?,但也有?高標(biāo)準(zhǔn)的——大一百,主要包括給女方的衣服鞋襪、結(jié)婚當(dāng)天的彩禮、酒水等,雖然這么一筆錢尋常農(nóng)家?很難弄到,但還是會有?人努力往這個標(biāo)準(zhǔn)上攀。

    而?這會兒,邵振洲就堅(jiān)持按照這個“最高標(biāo)準(zhǔn)”,給夏居雪置辦衣服鞋襪:兩身毛嗶嘰衣料,兩身的確涼衣料,兩條花格方圍巾,兩雙鞋兩對襪,要不是買手表需要憑票購買,有?錢也買不到,他甚至打算給夏居雪也買上一塊手表,畢竟他自己有?一塊價值30元的南京產(chǎn)紫金山牌手表。

    而?這會兒,售貨員大嬸也看出來了,兩人這應(yīng)該是未婚的小?對象,男的給女的準(zhǔn)備彩禮呢,這出手倒是大方,就算是她也有?幾分?眼熱,便一邊笑?嘻嘻地?打趣二人,一邊熟練地?“咔嚓咔嚓”撕布。

    撕的過程中,還不忘對夏居雪又是一頓猛夸邵振洲:“你們這是置辦彩禮吧,你這姑娘人長得水靈,眼光也好,你們年輕人的那?些子?情情愛愛,嬸子?不曉得,但嬸子?也是過來人啰,曉得一個男人肯為你花錢,那?就錯不了……”

    總之,在扯布的全過程中,夏居雪又被?人灌輸了一輪“好男人經(jīng)”,直到給夏居雪置辦好,邵振洲打算也給未來小?舅子?夏居南扯一身的確良,再?扯三丈的“白金藍(lán)”時,售貨員大嬸看向邵振洲的目光都布靈布靈的。

    對于這三丈“白金藍(lán)”,邵振洲是這么跟夏居雪說緣由的:“雖說我們結(jié)婚那?天要儉辦,但我想著總也要熱鬧熱鬧的,我想好了,到時,就讓居南、囍娃和文升三人,舉著三面紅旗去迎親,一人一身白金藍(lán),喜慶又好看。”

    而?且,更?重要的是,這個布料夠?qū)嵳\,對村里的人來說,不怕布料太厚,就怕布料壞得太快,這么一身“白金藍(lán)”,比的確良還受歡迎。

    至于這所謂的“白金藍(lán)”,是這年頭一種比較厚的布料,和“的確良”這種以花色取勝的網(wǎng)紅布料不同,人家?雖然只有?一個顏色——藍(lán),但屬于實(shí)力派,耐臟,耐磨,做衣服褲子?都能穿很久,是社員們的心頭好,當(dāng)然,價格也很酸爽,每尺一塊四左右,比的確良還要貴上三毛。

    夏居雪,夏居雪還能說什么呢,畢竟,這是他們的婚事呢,男人如此重視,總好過敷衍了事。

    她想了想,也在文具柜臺給邵振洲買了一支上海產(chǎn)的黑色英雄牌銥金鋼筆,價格也很可觀,三元五角。

    邵振洲臉上溢滿了喜氣和笑?容,直接把鋼筆插在了衣兜里,道:“以后,我就專門用?它來給你寫信!”

    夏居雪:……

    第28章 護(hù)“妻”

    總之, 今天這一趟供銷社之行下?來,邵振洲的確算是“大出?血”了,那布票, 那錢錢,都花得刷刷刷的,但這“血”他出?得心甘情愿, 出?得賊開?心。

    倒是夏居雪,看到他眉頭皺都不?皺一下?, 隨手拿出?這么多布票, 本?著?以后“夫妻一體, 有話就說?”的念頭, 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困惑。

    “你?怎么攢下?了那么多布票?不?會是把隊(duì)長他們家的布票, 都給?用光了吧?”

    邵振洲之前跟她交底過工資情況, 他能拿出?這筆錢來, 她倒是不?意外,但這年月, 布票是限量發(fā)放的,大人一年一丈七,大孩子一年一丈,小孩子一年不?過七尺,多余的就沒有了,要么找隊(duì)里人淘換, 要么到“黑市”高價購買。

    邵振洲剛回?來,這段時間也都待在隊(duì)里, 也沒機(jī)會去“黑市”, 所以夏居雪就猜測,他該不?會是把邵長弓一家的量都給?“洗劫”了吧?

    邵振洲聽到姑娘的話, 忍不?住笑了:“你?放心吧,不?是長弓叔家的,而是我這次回?來之前,我們團(tuán)長特意給?我淘換了一些……”

    至于師領(lǐng)導(dǎo)和團(tuán)長的那番話,還是等結(jié)婚以后,才告訴她吧,如今嘛,咳咳咳!

    還是那句話,人逢喜事精神?爽,待二?人踏著?漸漸落下?的日頭回?村時,邵振洲的心情都是飛兒飛兒的,直到在村外時,好巧不?巧的,遇到了邵振國他們這一波下?工的年輕人。

    托了邵振國的大喇叭嘴,邵振洲和夏居雪要結(jié)婚、今天去大隊(duì)和公社蓋調(diào)函章的消息,就像長了翅膀般,不?到一個?早上,就傳遍了整個?生產(chǎn)隊(duì),所以,今天兩人雖然沒在出?工,但月灣隊(duì)的田間地頭,大家伙干活之余,說?的都是關(guān)于兩人的事情。

    就是這會兒,邵振國他們這波人嘴里的話題人物,依然是邵振洲和夏居雪二?人。

    本?地有句話,“年輕人嘴巴闊”,且說?,邵振國他們正扛著?鋤頭挑著?籮筐推著?獨(dú)輪車邊走邊說?,好不?嗨皮呢,正主忽然出?現(xiàn),一群人立馬嬉皮笑臉沒大沒小地咋呼起來。

    邵振國一馬當(dāng)先?笑得鬼鬼的:“喲嘿嘿,振洲哥,小夏知青,你?們兩個?回?來了,怎么樣,今天的公社熱鬧不??那章蓋得還順利不??”

    他話音剛落,陸世平立馬接了過去,一唱一和的。

    “那還用問,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瞧振洲哥這頭發(fā)絲兒都飛起來啰,一看就是心里頭憋著?興奮勁兒呢,對了,小夏知青,我振洲哥給?了買了什么東西啊,說?出?來讓我們給?你?把把關(guān),看看振洲哥的這顆心,夠不?夠紅嘿嘿嘿!”

    “陸世平你?滾蛋,小夏知青臉都紅了,別再拿人家姑娘開?頑笑了,說?起來,還是振洲哥你?本?事大啰,人家都說?,這搞對象,就和在酸棗樹上摘酸棗一樣,怕扎手,好棗就讓別人摘去了,所以,看見好的就要趕緊摘,吃到肚子里才是自家的,振洲哥,還是你?眼明手快嘎嘎嘎!”

    小年輕們渾一言、俗一語的,調(diào)侃起人來,一個?比一個?能說?會道,讓夏居雪臉上不?由帶了幾分不?好意思,就是邵振洲都是滿臉的無可奈何,只?能暗暗地活動了一下?手指頭,暗示他們適可而止。

    他這番無言的舉動,小年輕們自然是看到了,但是,他們才怕呢,一個?個?心里門兒清得很,小夏知青還在這里呢,振洲哥就算是手癢癢要揍人,也要悠著?點(diǎn),嘿嘿嘿!

    “你?們幾個?臭小子,給?老子消停點(diǎn)!”

    邵振洲正一邊把夏居雪往身后擋了擋,一邊故意板著?臉讓邵振國他們收斂一點(diǎn)時,又一波娘子軍從另外一條路上走了過來,隨即,一把酸溜溜的女聲忽然響了起來。

    “振洲啊,聽說?你?要結(jié)婚啰,這雖然是大好事,就是哪,你?這以后,怕不?是要多買幾個?壇子才行呢,也就是你?在部隊(duì)當(dāng)干部,拿國家工資,吃部隊(duì)軍糧,腰桿子夠粗,才敢娶這城里來的女學(xué)生,要不?然,這腌一壇菜扔一個?壇子的做派,誰家經(jīng)得起這樣敗家的啰!”

    *

    說?酸話的人,正是范大娘的大兒媳錢紅蘭。

    她說?得云里霧里的,但大家伙還是一下?子就聽了出?來她這里頭的指桑罵槐。

    這事,算是夏居雪她們這批知青的“黑歷史”。

    話說?,當(dāng)初知青點(diǎn)建好,知青們集體搬進(jìn)去以后,他們也開?始學(xué)著?自己生火做飯,還跟隊(duì)里人學(xué)了腌菜,算是開?始真?正的“自力更生”。

    沒想到,腌菜缸里生了蛆蟲,其實(shí)?這生蟲一事,腌菜時經(jīng)常發(fā)生,隊(duì)里人都是拿了勺子把蛆蟲撇去,然后該如何如何,但夏居雪他們這群剛從城里來的知青,哪里見過這種事情,自是嚇了一跳,賴明月更是尖叫著?,直接把三個?菜壇子都給?丟了出?去……

    好家伙,這下?事情鬧大了!

    這年月,不?說?壇子是極其重要的生活必需品,就是一只?碗都是珍貴的,事情很快在隊(duì)里擴(kuò)散,發(fā)酵,要不?是念著?她們剛來,加上邵長弓不?喜歡搞那些批批、斗斗的,這事最后才不?了了之,沒給?她們套上“資產(chǎn)階級歪風(fēng)邪氣”的大帽子,但即便如此,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她們還是被?社員們貼上了“浪費(fèi)糧食,可恥”的標(biāo)簽,很是受了好一番說?嘴。

    錢紅蘭陰陽怪氣地噴完酸水,在場之人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這事都過去三年了,再說?那壇子也不?是小夏知青扔的,現(xiàn)在卻挖出?這老黃歷來挖苦人家,一聽就是故意找茬呢!

    錢紅蘭的確是故意找茬。

    今天早上,她聽了邵振國的八卦后,中午剛下?工回?到家,便不?由地和自家婆婆酸唧唧起來。

    “人家都說?,選對象先?看出?身,講階級成分,這振洲啊,原來我還高看他兩眼呢,怎么說?也是部隊(duì)里培養(yǎng)出?來的干部,一個?月拿好幾十塊錢工資的人,沒想到也是個?喜歡狐媚子的!”

    “這小夏知青,平時看起來還不?聲不?響的,沒想到也是個?有心機(jī)有手段的,不?就是前幾天在公社剛好碰上了振洲,一路搭伙回?來嘛,嗬,這就把人給?勾上了,這以后每月拿著?振洲的工資,就算不?出?工,都能帶著?她那個?拖油瓶弟弟吃香喝辣!”

    錢紅蘭原本?還以為,婆婆會和她一唱一和呢,沒想到的確如她所想,范婆子的確是又發(fā)火了,但這火,卻是燒到了錢紅蘭的身上。

    且說?,范婆子自覺被?邵長弓撂了面子,這兩天就故意沒去上工,但她今天早上去菜園子里摘菜時,還是有那跟她不?對付的婆子,幸災(zāi)樂禍地和她說?起了這件事情,而且說?的話還非常的不?中聽,就想看她的笑話。

    “你?要是再憋上幾天,等小夏知青一嫁給?振洲,那女知青點(diǎn)的房子不?就空出?來了,到時候,你?再甩把鼻涕,裝個?可憐相,說?不?定你?家還真?能占上那個?便宜,現(xiàn)在倒好,偷雞不?成蝕把米?!?/br>
    “人家一個?嫩生生的城里娃兒,千里遠(yuǎn)里的來到我們這里,本?來就不?容易啰,你?還要火燎屁股一樣算計(jì)人家,這下?人家要做振洲的媳婦兒啰,長弓表面上再公正,也是個?護(hù)犢子的,你?那小算盤,怕是要竹籃打水一場空啰!”

    隨后,那婆子便如母雞婆一般,一頓咯咯咯笑,把范婆子搞得一肚子火氣,正憋著?沒處發(fā)作呢,兒媳婦又沒頭沒腦地撞上來,可不?正好被?她當(dāng)成了出?氣筒,逮著?就是一頓“火藥”輸出?。

    “咋滴,你?是不?是眼氣人家,找了個?有出?息的男人,月月有工資拿,就算不?下?地,每天躺在床上挺尸,日子都能過得和城里的商品糧一樣滋潤?嫌棄我家窮,當(dāng)初你?別嫁過來啊,也不?先?瞅瞅你?那模樣,你?是臉皮子長得好啊,還是身段兒生得好,是n子大啊,還是屁、股肥?就這模樣還肖想找個?拿工資的,切~”

    要說?這婆媳矛盾,原本?就是天生的,當(dāng)兩人目標(biāo)一致、共同對外時,那自然是一對情同母女的好婆媳,但一旦起了齷齪,那互啄起來也是轟轟嗆。

    錢紅蘭被?婆婆一頓譏嘲,可又不?敢明著?跟婆婆頂牛撕破臉,一口老血如鯁在喉,這會兒見到夏居雪,便忍不?住眉不?是眉眼不?是眼地說?起酸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