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股長：“行吧，去看看！”

    *

    部?隊的?禁閉室，那逼仄的?環(huán)境，大家都懂的?。

    又黑又小，小黑屋本屋，這要是一個人被關(guān)在里面，沒人理會沒人說話，呆上幾?天，可能真會有些崩潰，不過，夏居南他們剛進來，又是一進進四個，倒是沒有這些負(fù)影響，不過，因?為對?方這次鬧得太大，團領(lǐng)導(dǎo)都出面了，所以，他們心里多少也有些沒底。

    最?后，還是夏居南干脆在黑暗中，給他們默背講解起?自?家表哥郵寄給他的?那套《數(shù)理化?自?學(xué)叢書》中的?習(xí)題來，多少轉(zhuǎn)移了幾?分大家的?注意力，直到外頭忽然傳來一陣動靜。

    很快，哐啷一聲，禁閉室的?門被從外面打開了，自?家連長那中氣?十足的?叫吼聲隨之響起?。

    “還不快點給老子滾出來！”

    夏居南幾?人：……這就出去了？那是不是也意味著，處理意見也出來了？

    一時間，幾?人只覺得似乎有一股不知?名的?氣?流在身上無聲無息地貼身奔騰，但很快又釋然下來，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早晚都要面對?，早死早超生！

    帶著這樣的?心理，幾?人很快出現(xiàn)在走廊昏暗的?燈光中，吳股長的?目光落在夏居南身上時，神情有些復(fù)雜。

    下午時，因?為事出突然，幾?個女人又鬧得兇，比部?隊過年時搞表演的?鑼鼓隊還鬧騰，震得他的?太陽xue嘣嘣直跳，便只大概了解了基本情況，倒是不知?道這里頭還有一個夏居南。

    團里近兩千號人，他自?然不可能都認(rèn)得，但夏居南卻是認(rèn)得的?，沒辦法?，這個兵人長得精神不說，還實在有才?。

    他看過夏居南出的?板報，畫就不用說了，那筆字寫得更好，不用像別人一樣事先打框，就能在墻上用排筆寫出勻稱的?大字來，還能隨意變換使用各種字體，之前，衛(wèi)生隊的?衛(wèi)生宣傳板報就因?為辦得漂亮，還得到了團長的?表揚。

    而且，夏居南文化?水平也高，上個月和這個月月初的?兩次軍?？己祟A(yù)選拔中，他的?文化?課考試成績都是第?一名，而且遠遠高出別人一大截，是今年軍?？荚囍凶?有機會為團里爭光的?“小秀才?”。

    當(dāng)?然，“小秀才?”是政委說的?話，用團長的?話來說，是“一棵重磅蘿卜”！

    吳股長腹誹，眼?看著還有幾?個月，就要軍校統(tǒng)考了，這顆小蘿卜不好好待在連里復(fù)習(xí)，往外跑什?么跑，還學(xué)這幾?個二愣子，跟地方青年打架，真是牙疼。

    最?后，吳股長只能再次忍著頭疼加牙疼，一臉嫌棄地朝他們揮揮手，“明天把檢查交上來，現(xiàn)在，全都給老子滾蛋！”

    越看越腦殼疼得慌，嘖！

    夏居雪可不知?道弟弟在部?隊鬧的?這一出，她自?己也忙著呢，至于邵振洲，就更忙碌了，用陀螺來形容都不為過，如此這般，轉(zhuǎn)眼?間就到了六月。

    就在這個天氣?越來越炎熱的?季節(jié)，從學(xué)習(xí)班回來的?邵振洲，被正式任命為團參謀長，就在夏居雪同樣從學(xué)?；貋砗螅胰擞稍鹊?營職房，搬到了團職房。

    室內(nèi)面積比以前多了十來個平米，不但多了一個房間，還多了一個衛(wèi)生間，雖然這個衛(wèi)生間小得不能再小，夏居雪卻很是開心。

    “咱們家，總算是有一個正兒八經(jīng)的?衛(wèi)生間了?！比胱〉?第?一天晚上，她從衛(wèi)生間洗完澡出來，一臉滿足地道。

    只因?為一個小小的?衛(wèi)生間，媳婦兒就笑得如此燦爛而滿足，邵振洲的?心情有些復(fù)雜，他把人緊緊地抱在懷里，由衷地道：“我爭取以后讓咱們家的?住房條件更好！”

    而萬團長，最?終還是卡在了90％以上的?軍官都會卡的?這個級別上，要離開部?隊，轉(zhuǎn)業(yè)回地方了。

    夜色深深，白天喊殺聲震天響的?營院，又陷入了安靜之中。

    萬團長在幾?人的?陪同下，把整個營區(qū)的?每個點位都走了一遍，最?后，回到團機關(guān)樓前的?小樹林里，看著眼?前一排排整齊的?仿若正在等待檢閱的?列隊般的?楊樹，他笑了笑，但任誰都看得出來，那笑里帶著幾?分落寞。

    萬團長把手輕輕地放到樹上，心潮起?伏。

    新團長雖然還沒有到位履新，但他轉(zhuǎn)業(yè)的?批準(zhǔn)已經(jīng)下來了，今晚，就是他在這個單位的?最?后一班崗了，明天，他就要下崗離開，和每年的?退伍老兵一樣，踏上返鄉(xiāng)的?征程，也踏上新的?、未知?的?工作崗位。

    “這些樹還是我剛當(dāng)?上團長那年，帶著你們栽的?，轉(zhuǎn)眼?間，這么多年過去了，這樹都比碗口還粗了，我啊，也終于要離開啰！”

    一群往日里鐵骨錚錚的?大男人，此時此刻，眼?圈都有些潮濕，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倒是萬團長大氣?，輪番拍了拍他們每個人的?肩膀，鼓勵他們在崗位上一天，就要堅守一天的?職責(zé)，最?后，把該說的?話都說完了，就把其他人都打發(fā)走了，單留下了邵振洲。

    “你是我一手帶起?來的?，你的?能力如何我知?道，多余的?話，我也就不多說了，總之，好好干，要像站崗的?哨兵一樣，時刻警醒著肩上擔(dān)負(fù)的?責(zé)任，對?你，我有信心……”

    “還有，我那里還有兩瓶好酒，醫(yī)生說我有脂肪肝，你們嫂子死活不讓我再碰酒瓶子了，老爺子也喝不了，可不就是便宜了你小子，等下跟我回去，提回你家去吧！”

    “團長……”

    邵振洲聲音有些沙啞，眼?圈也紅了，鼻子也酸了，心情更是霧蒙蒙的?一片。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邵振洲也知?道，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有一天，他也會像團長一樣，離開他所熱愛的?部?隊，離開這個工作了十幾?年甚至二十幾?年的?單位，但即便明知?自?己也會有這一天，對?于這個對?自?己有知?遇之恩，在轉(zhuǎn)業(yè)前還特意把他推上了參謀長之位的?老團長，邵振洲內(nèi)心還是有著深深的?不舍。

    這種不舍，除了心底對?萬團長的?感激，還有工作層面上的?，這些年，他從自?家團長身上學(xué)會了很多，也成長了很多，跟著團長這樣的?領(lǐng)導(dǎo)干，帶勁兒，有奔頭！

    不過，邵振洲這聲沙啞的?“團長”剛出口，就被萬團長撇著嘴，嫌棄得不要不要的?。

    “一個革命軍人，亂下什?么毛毛雨！趕緊把你臉上的?那副表情，給老子收起?來！老子只是轉(zhuǎn)業(yè)回老家，又不是被埋進棺材，哪里需要你作出這副沉重的?表情！”

    差點被噎住的?邵振洲：……

    得，確認(rèn)過眼?神，團長還是那個團長，對?手下的?兵狠，對?自?己更狠，瞧瞧這話說得！

    第136章 “軍中狀元”

    八月, 是收獲的季節(jié)。

    一?個月前?，躊躇滿志踏進考場的夏居南，也在這?個季節(jié), 收到了心中的神圣殿堂——第?四軍醫(yī)大學(xué)?的錄取通知書。

    馬路上，喧囂而熱鬧。

    汽車、單車時不?時從行人身邊駛過，卷起一?陣灰塵, 走在邊上的人群，大人們有的拎著籃子, 有的背著袋子, 還有挑著擔(dān)子推著小推車的, 身邊跟著的孩子, 一?路走一?路東瞟瞟西瞅瞅, 眼睛都不?夠看了, 還有一?些身邊沒有大人的孩子, 三五成群，嘴上嗦著雪條, 你追我趕，一?路野跑，留下一?串嘻嘻哈哈的笑聲，一?看就是家住街上的……

    剛剛從方山縣客運站出來的夏居南，看著眼前?的此情此景，嘴角微勾, 露出愉悅的笑容。

    果然，就像jiejie在信里說的, 方山縣這?幾年, 的確是舊貌換新顏，愈發(fā)熱鬧了呢！

    夏居南這?次是特?意申請在去軍校報道前?, 先回?趟家探親的，可惜的是，同樣考上了軍校的雷正鵬，這?次卻?不?能與他同行了，雷叔叔在他們參軍走后的第?二年，就轉(zhuǎn)業(yè)回?了老家。

    想到雷正鵬，夏居南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不?由又?想起了錄取通知書送到團里時，他那興奮得像個小瘋子一?樣的抽風(fēng)模樣。

    彼時，他正在連部?衛(wèi)生室忙著呢，雷正鵬一?陣風(fēng)似的從外面沖了進來，噌的一?下，就像抱炮彈一?樣，一?把將他抱了起來，隨即，在他尚未回?過神來時，便抽風(fēng)似的在原地?轉(zhuǎn)起圈圈來，嘴里還嗷嗷嗷地?叫喊個不?停。

    “居南居南，錄取通知書下來了，我們都考上軍校了，你是第?四軍醫(yī)大學(xué)?，我是解放軍南京政治學(xué)?院，嗚嗚嗚，我就知道，跟著你復(fù)習(xí)，肯定沒問題！”

    “剛剛指導(dǎo)員還說了，團里這?次考上軍校的有八個，你的成績不?但是全團第?一?，還是全師第?一?，妥妥的‘軍中狀元’呢，連長說了，我們，尤其是你，給連里增了光，添了彩，讓連里大大地?長臉了，要在我們?nèi)蟮乐?，給我們開慶功會呢，你想吃什么?就跟老班長說，隨便點！”

    一?臉抽搐的夏居南，好容易掙脫開他的“公主抱”，便尷尬地?發(fā)現(xiàn)，不?知什么?時候，連長和指導(dǎo)員也過來了，正一?臉無語地?看著他倆呢！

    指導(dǎo)員一?臉忍俊不?禁，連長卻?是笑罵開了。

    “艸，雷正鵬你這?臭小子，緊急集合的時候，不?見你速度那么?快，這?種報喜的好事，倒是跑得比吃飯還積極，你一?個人把話都說完了，還讓我們兩?個說什么?，你說，你還把不?把我們兩?個放在眼里了，?。俊?/br>
    “你是，我二弟的那個同學(xué)?，小夏，夏居南吧？”

    夏居南正好笑地?陷入回?憶中呢，一?個聲音突然在他耳邊響起，男人二十出頭的年紀(jì)，中等個子，黑膛臉，原本已經(jīng)?快要和夏居南擦肩而過了，忍不?住又?退回?一?步，探尋地?打量著他道。

    夏居南從回?憶中抽回?思緒，目光落在男人的臉上，看了幾秒，隨即，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

    “你是郭慶祥的大哥，跟他去過我jiejie他們的蔬菜隊買冬儲菜，對不?對？”

    郭慶豐咧嘴笑，笑得憨憨的。

    “對對對，可不?就是我嘛，當(dāng)年，我弟沒少吃你的芥菜絲，我爸還跟你家換過芥菜呢，后頭，我還跟我弟去過你們部?隊的蔬菜隊買過冬儲菜，當(dāng)時就見過你，后來聽我弟說，你參軍去了?！?/br>
    說完，他不?由再?次認(rèn)真地?打量起夏居南來，末了，臉上露出羨慕的表情。

    “這?部?隊就是好，鍛煉人，也養(yǎng)人，我還記得，你當(dāng)初個子跟我二弟差不?多，現(xiàn)在都比他高一?個頭了，身板也更結(jié)實了，不?過，你雖然長開了，但那眼睛、鼻子、嘴巴，都變化不?大，我剛剛乍一?看，就覺得眼熟，這?不?，果然是你。”

    夏居南笑：“這?是因為郭大哥你眼神好，我之前?就聽?wèi)c祥說過，說你是大隊民兵營里，槍法打得最準(zhǔn)的一?個！”

    “嘿嘿，聽他瞎說，我那也就是一?般般，跟你們這?些正兒八經(jīng)?的解放軍同志比起來，我差得遠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br>
    郭慶豐笑著擺擺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但那臉上的笑容卻?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嘿嘿嘿，顯而易見的，其實內(nèi)心里正受用著呢！

    夏居南也不?說破，對著他繼續(xù)微笑，郭慶豐這?才忽然想起了什么?，對夏居南道：

    “你這?是剛從部?隊回?來，要回?二團的家？”

    夏居南點點頭，“嗯”了一?聲，郭慶豐這?下笑得更開心了。

    “今天星期天，是縣里的大街日，你要是想去等回?公社的車，且還有得等呢，我今早趕了騾車過來賣羊，賣完了剛好要回?去，你要是不?介意，我就順道送你一?程……”

    夏居南自?然是不?介意的，且還非常感謝呢！

    *

    方山縣有一?處專供進城趕街的老百姓寄存騾馬拴牲口的地?方，因位于云慶路的農(nóng)業(yè)畜牧局旁邊，就被老百姓們順口叫做“云慶場”。

    郭慶豐拿著看門老頭早上發(fā)的牌子，帶著夏居南進了場里，找到自?家的騾子，又?從架子車上翻出一?小堆馬草，給自?家的寶貝騾子填了填肚子后，跟著夏居南就踏上了回?程的路。

    一?路閑聊中，郭慶豐知道了夏居南考上軍校的事情，又?是好一?頓祝賀，跟著，又?聊起了自?家弟弟，夏居南這?也才知道，當(dāng)年初中畢業(yè)后，就回?隊里當(dāng)了民辦老師的郭慶祥，在兩?年前?開陽公社招人時考了進去，如今，在公社的教育組工作。

    “雖然比不?得你們當(dāng)兵讀軍校的，但也是正兒八經(jīng)?的公家人了，嘿嘿！”郭慶豐笑道，話里充滿了對弟弟這?份工作的滿意和自?豪。

    夏居南點頭：“那挺好，可惜我這?次回?來時間趕得太緊，要不?然，還能去找他敘個舊?！?/br>
    郭慶豐笑：“理解，你去學(xué)?校報到的事情要緊，那可是軍校，可不?敢馬虎，這?么?些年過去了，你還能記得他這?個同學(xué)?，還能記得我是他哥，他知道了，就夠高興的了?！?/br>
    跟著，又?一?臉感慨地?道：“這?讀書啊，果然還是有用的，我爸當(dāng)年沒有白供他，家里總算出了個能吃商品糧的人，不?像我，看到那些方塊字，就頭暈?zāi)X脹，只能一?輩子土里刨食啰！”

    夏居南：“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剛剛云慶場的看門大爺不?是還夸你，說你的羊養(yǎng)得好。”

    說到這?個，郭慶豐又?嘿嘿地?笑了，隨即，似乎想到了什么?，又?不?由長長地?嘆了口氣。

    “我那也是沒辦法，你也知道，如今形勢好了，種什么?養(yǎng)什么?，也不?像以前?一?樣，割資本主義尾巴了，但我們八合生產(chǎn)隊，一?大片都是鹽堿地?，種什么?都不?成，前?幾年，縣里說要搞什么?‘糧菜并舉，多種經(jīng)?營’，公社好幾個大隊也搞起了蔬菜種植，建了大棚，都賺了錢！”

    “我們隊呢，糧食就不?要想了，就那樣，能長活的菜呢，也只有荒菜（鹽堿地?上生長的一?種能吃的植物)，糧食糧食種不?好，蔬菜蔬菜也長不?成，沒辦法，也只能多養(yǎng)些雞啊羊啊，賣了攢點錢啰！”

    他們縣那位當(dāng)年被打倒并被下放牛棚的老書記，是在77年春節(jié)后，重新回?到工作崗位的。

    他回?來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召開了一?個全縣的大小一?把手會議，聽他們隊長說，那天光去開會的，就有幾百號人，把縣禮堂都坐滿了，然后，在會上確定了一?件大事情。

    用隊長的話來說：“要‘以糧為綱，糧菜并舉，多種經(jīng)?營，全面發(fā)展’，簡單來說，就是把種菜和種糧，都擺在同樣重要的地?位上，可惜啊，我們隊也只能聽聽罷了，不?過，以后倒是不?用再?愁沒菜吃了?！?/br>
    這?兩?年，他們的確也是不?缺菜吃了，但什么?“糧菜并舉，多種經(jīng)?營”，對他們隊來說，就是個水泡泡，別的生產(chǎn)隊真有靠著種地? 種菜 養(yǎng)殖的“多種經(jīng)?營”賺了大錢，但他們也只能干瞪眼，想起來都是淚啊，唉！

    *

    這?邊，有感而發(fā)的郭慶豐，正和夏居南唏噓著自?家生產(chǎn)隊的不?易，同一?時間，不?知道弟弟已經(jīng)?在路上的夏居雪，也正和彭玉蘭林麗珍她們在屋外的陰涼處，一?面拿著筷子，將切成條的西紅柿一?點點塞進葡萄糖瓶里，好做西紅柿醬，一?面聽她們八卦。

    說的，是任應(yīng)珍今天早上誣陷鄧學(xué)?冬打她的事情。

    彭玉蘭臉上嘲諷值拉滿：“之前?麻繩廠停工下馬，她死活不?愿意來蔬菜隊，非鬧著讓團里重新給她安排工作，說家里如何如何困難，好容易把她安排去了公社的豬鬃加工廠，做了幾個月，好嘛，她又?不?愿意了，又?想回?蔬菜隊，回?就回?唄，偏偏沒有那個能耐，還想攬那個磁器活，人家鄧助理員不?答應(yīng)，她就能做出那么?沒臉沒皮的事情來，真是丟我們家屬的臉?！?/br>
    “就是，我看啊，她就是故意欺負(fù)鄧助理員好說話呢，以前?，王協(xié)理員在的時候，她嘴巴雖然也厲害，但哪里有那么?囂張的，這?次，都會搞誣賴陷害這?一?套黑把戲了，嘖！”

    幾個女人嘰嘰喳喳，說得眉飛色舞的，而想到任應(yīng)珍今早做的事情，夏居雪也是一?陣無語。

    王協(xié)理員兩?年前?，被提拔為后勤處財務(wù)股股長，回?機關(guān)去了，臨走前?，推薦剛剛調(diào)到后勤處當(dāng)助理員的鄧學(xué)?冬過來接手家屬廠，而半死不?活的麻繩廠，還是在今年年初時，因為銷路不?暢，正式停工下馬了。

    這?，也跟方山縣那位重新回?到一?把手崗位的老書記有幾分關(guān)系。

    這?位姓顧的老書記，不?但是位老革命家，還是個實干派。

    這?幾年，他雖然人在牛棚里，但對于縣里的基本情況，還是清楚的，窮啊，又?窮又?苦，糧食產(chǎn)量上不?去，蔬菜更是沒得吃，經(jīng)?濟效益就更不?用說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