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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只想要GDP 第205節(jié)

    第141章

    密州刺史聽人來報, 道是今天李長生再度率人在密州與德州的交界線處進?行大規(guī)模軍演的時候,人都麻了。

    啊這。

    短短五天之內(nèi),這已?經(jīng)是第三回 了啊。

    常言都說是事不過三, 可現(xiàn)?在……

    密州刺史一時之間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李長生到底是在盤算什么,有腦子的人都明白,可自己究竟該如何應對, 卻不是短時間內(nèi)便能想明白的。

    叛軍作?亂、山河淪陷之后,天下各處之間的往來減少許多,消息閉塞, 加之天子西狩,密州卻地處于山東,他這個刺史身在此地,唯我獨尊, 令行禁止, 簡直就是土皇帝一般的人物,如今若是開城投降, 再想過先前神仙一般的日子,怕是再不能了。

    可要是縮著脖子裝死?,甚至不予理睬——李長生難道還真有這么好?的氣性, 一次一次又一次的在城外軍演?

    百般無奈之下,密州刺史只得傳了心腹們前來議事。

    心腹們也是意見各異,有提議堅守不出的, 有提議開城投降的, 還有提議向?魏王求援的,不一而?足。

    密州刺史聽得頭?大如斗, 見心腹們都快打成一鍋粥了,也是心煩意亂, 索性離了官署,歸家去求一日清凈。

    刺史夫人呂氏見丈夫神色怏怏,不由關(guān)切的問了一句,密州刺史躺在塌上?唉聲嘆氣,又將眼下困局細細說與妻子聽。

    呂夫人聽罷大驚失色,立時便道:“李刺史所圖甚大,他的志向?是夫君所能改變的嗎?”

    密州刺史不無自嘲的搖頭?:“當?然不能,我是哪根蔥啊,怎么可能讓他改變想法?”

    呂夫人又問:“既然如此,若密州與德州開戰(zhàn),夫君勝算又有幾成?”

    密州刺史臉上?的苦澀之意愈發(fā)?深了:“密州怎么敢跟德州掰腕子?不必說李長生,連李嶠我都應付不了啊!”

    呂夫人遂近前去將丈夫從塌上?拉起來,正襟危坐道:“既不能改變李刺史南下的心意,又不能當?德州一擊,不趁還沒有刀兵相接的時候主動獻城,更待何時?!”

    她死?死?的攥住丈夫的手:“如今開城倒向?李刺史,你即便不得復為密州刺史,也可保住官身榮華,并舉家性命。若是拖延得久了,你怎么知道不會有人為了獻好?于德州,綁了你開城去投?到時候,哪個還會在意你的性命,誰又來顧全我們一家的死?活?!”

    密州刺史聽罷,卻是汗流浹背,毛骨悚然:“怪道人都說娶妻娶賢,若非夫人指點迷津,我險些誤了全家性命!”

    他定了心神,馬上?下令家丁護院看緊門戶,自己則往前衙去,調(diào)動兵馬防護得當?之后,又傳了密州諸多官吏前來,和顏悅色道:“我聽聞德州刺史李長生乃海內(nèi)名將,其弟李嶠更是聞名天下,這樣?兩位忠直之士,我很?想去結(jié)識一二,諸位以為如何?”

    眾人聞弦音而?知雅意,不管心里邊打著什么主意,此時都畢恭畢敬的俯下身去:“我等唯刺史之令馬首是瞻!”

    這次碰頭?結(jié)束不到一刻鐘,便有密州刺史派出去的信使出城,約定相會之期,到第二日上?午,李世民率大軍入駐密州,與密州刺史及州中諸多官員共飲,觥籌交錯,賓主盡歡。

    密州兵不血刃,收入囊中。

    密州刺史的識趣兒,很?是替李世民減了不少麻煩,而?密州的和平演變,也給南邊別的州郡提供了不錯的借鑒。

    畢竟開城之后,密州刺史仍舊是密州刺史,且也頗為李世民倚重——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

    會做面子工程,至少說明這個李長生是個體面人。

    亦或者說,他是懂政治規(guī)則的。

    官僚也好?,世家也罷,最怕的是什么?

    是毫無規(guī)則的無差別攻擊,是侯景那樣?油鹽不進?的莽漢,他不在乎門第,也不想知道你祖上?有多顯赫,他不考慮身后名,也不在乎之后的洪水滔天。

    他只想殺人,并且將殺人作?為清場的手段。

    如今李長生用密州做例,證明他也是個懂規(guī)矩的人,那他們又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借著這股東風,李世民一旬之內(nèi)連克數(shù)州,海州、沂州、徐州……甚至于將觸角伸到了淮南道。

    這期間當?然也不是沒有遭遇過抵抗,畢竟不是誰都能輕易放下權(quán)力?,將自己的脖頸置于他人兵刃之下的。

    不就是李長生嗎,他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就是李嶠嗎,他有什么好?耀武揚威的?

    時無英雄,使豎子成名罷了,我偏不信他們真那么勇猛!

    【被現(xiàn)?實教訓之后】

    尼瑪?shù)?,這是真實存在的武將嗎?!

    我都沒回過味兒來,他們就騎在我臉上?了!

    夭壽了,救命?。。?!

    ……

    北邊陪都跟順州都快把狗腦子打出來了,李世民則沿著密州向?南,長驅(qū)直入,吃的滿嘴流油。

    與此同時,他也陸陸續(xù)續(xù)的接收了許多來自天南海北的謀士和將領(lǐng),其中甚至于還不乏有上?一世的熟人。

    這天下從來都不缺聰明人,先前他率軍前去救出李嶠,在成全兄弟情誼的同時,也完美的展露了肌rou,他們既然見到,又怎么會棄明主于不顧?

    良禽擇木而?棲,自古以來的道理??!

    最好?的練兵之法就是實戰(zhàn),李世民本人更是征戰(zhàn)練兵這兩方?面的雙一流高?手。

    拿下淮南道之后,他迅速調(diào)整戰(zhàn)略,自己在淮南道坐鎮(zhèn),以李嶠為主帥,協(xié)同滕忠等舊部南下開路,始終保持著開路軍七成老卒、三成新丁的比例,往來運轉(zhuǎn)。

    與此同時,又令諸多謀士協(xié)同攻克之地的官吏主持秋收,改革舊制——要是連糧食都拿不出來,還打個屁啊打!

    而?要是沒有讓攻克之地的百姓站在他這邊兒,打下來了又有何益?

    遲早還是要失去的。

    李嶠顯然沒有辜負兄長的托付,火力?全開,一路南下,一直將戰(zhàn)線推到了越州。

    他向?來是以進?軍迅速、攻擊迅猛聞名,往往前一天對手看地圖覺得他還離己方?老遠,第二天再起來一看,尼瑪啊,都戳我鼻孔底下了!

    這一整套方?略說來簡單,做起來卻是難上?加難。

    首先,要有一個如李嶠一般幾乎冠絕當?時的猛將作?為前鋒開道,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其次,要有足夠支持大軍運轉(zhuǎn)的糧草和輜重,乃至于流暢的運輸體系。

    若非衛(wèi)玄成和蕭明澤、余盈盈在德州統(tǒng)籌后方?,鄭法蘭居中轉(zhuǎn)運物資,李嶠又怎么能后顧無憂?

    再則,對于攻克之地的安撫也是重中之重。

    吞下去不是本事,能消化掉,那才真是本事,少了王侍郎等諸多來投官員的協(xié)助,這盤棋斷然是玩不轉(zhuǎn)的。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需要有一個強有力?的中心人物,鐵腕整合各方?,既能壓服聲名赫赫的猛將李嶠,又能勘破官僚們的弊病與算計,且又有著一顆與民生息的仁心……

    能將這些事情做到極致,何愁大事不成!

    王侍郎來此之前,已?經(jīng)做好?了遭受一些挫折的準備,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無過?

    李長生再如何清奇,終究也是人,是人,就會犯錯。

    可是等他真到了這里之后……

    這家伙也太強了點吧!

    妥妥的六邊形戰(zhàn)士?。?/br>
    有官吏渾水摸魚,在文書上?作?假,被他一眼看出來,發(fā)?配去做苦力?了。

    有胥吏陽奉陰違,背地里阻撓政令通行,他那雙眼睛就好?像能看見未來發(fā)?生的事情一樣?,防患于未然,早早就令人監(jiān)督,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之后,馬上?加以懲處了。

    他以為李長生雖然精于軍事,怕會遜色于文墨,然而?面對諸多來投的名士,他卻侃侃而?談,言之有物?

    最最令王侍郎吃驚的是,這家伙居然還能寫一筆出類拔萃的書法!

    主公啊主公,你還有什么驚喜是我不知道的?!

    ……

    說個可能會令人大跌眼鏡的真相。

    一直以來,李世民其實都很?克制對外動兵的頻率和廣度。

    那些密州之后大力?南下,本質(zhì)上?并不是為了爭奪地盤,而?是為了爭奪糧食,至于兵源,其實在精不在多。

    故而?早在同李嶠分?別之初,李世民便早有叮囑,至多不過臺州,他們要的只是糧食,若是將戰(zhàn)線拉的太長,反倒不美。

    李嶠謹記兄長的囑托,途中倒是出了一點小小的意外。

    他是北方?出身,不習慣于南方?濕熱的氣候,行軍至于越州之后為此臥病,大軍在越州駐扎了數(shù)日之久。

    而?在越州以南的臺州——打從李嶠率軍南下開始,臺州刺史的心臟就不受自己控制了。

    怕他來,又怕他亂來。

    謀士們寬撫他說此時李長生背后尚有魏王虎視眈眈,必然不敢將戰(zhàn)線拉得太長,再看李嶠止步于越州,想來那便也是他們的極限了,想來臺州必然無憂。

    臺州刺史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了。

    如是過了幾日,見李嶠仍舊駐軍越州,并無南下之意,一顆心也就緩緩地放了下去,都沒能放下去一半呢,轉(zhuǎn)到第二天之后,又聽說李嶠率軍朝著臺州來了。

    臺州刺史:???

    臺州刺史捂著心口,滿頭?大汗的趴在城頭?上?向?下觀望,只見城外來敵軍容肅整,殺氣騰騰,顯然是一支歷經(jīng)百戰(zhàn)的威武之師,旌旗之盛,幾乎要將半個天空都遮蔽掉。

    他掏出手絹兒來,擦了擦腦門上?不間斷往下流的冷汗:“李嶠所部有多少人?”

    下屬憂心忡忡道:“他在越州又收容了兩萬新兵,此時擁軍十三萬之多!”

    臺州刺史臉都白了:“我們城中擁軍多少?真正能打仗的那種??!?/br>
    下屬遲疑幾瞬,小心翼翼道:“約有三萬多人?!?/br>
    “很?好?,”臺州刺史立時道:“現(xiàn)?在李嶠有十六萬人馬了!”

    他當?機立斷:“開門,我要跟素未謀面的李兄弟一醉方?休!”

    ……

    臺州的歸順,給李世民的南征戰(zhàn)略畫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而?這條由德州至臺州的縱向?勢力?帶的獲取,也意味著他終于作?為能夠動搖天下的一方?勢力?,正式登上?了政治舞臺。

    待到李嶠北歸之后,免不得一場歡慶,而?宴席結(jié)束之后,李世民召集眾人議事,同時宣布了自己的決議——此后他不再領(lǐng)本朝官位,而?將自立為王。

    李嶠對本朝天子殊無恭順之心,自無異議,諸多武將多半都是跟隨李世民的舊人,亦是附和,倒是幕僚們有些遲疑。

    衛(wèi)玄成道:“若如此,只怕天子也好?,魏王也罷,乃至于本朝宗室,必將群起而?攻之……”

    鄭法蘭也道:“主公何妨暫且韜光養(yǎng)晦,徐徐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