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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只想要GDP 第328節(jié)

    第232章

    對于昌華長公主來說, 大周的天下很重要,自己的母親和兄長也?很重要。

    而最最要緊的是,大周的天下乃至于平頭百姓都只?是一個虛泛的概念, 但孝昭皇后和她的兄長卻是具體的人。

    想當(dāng)初,她連讓全太后與孝昭皇后并駕齊驅(qū)都不愿意,如今又怎么能眼睜睜的看著母親的尊號被廢黜, 又施加以如此?殘酷的對待?

    昌華長公主出離憤怒了?,但是相較于憤怒這種情緒,恐懼占據(jù)的位置要更加顯著——因?為她非常清楚的知道, 依照當(dāng)下的局勢,周明是完全能夠?qū)?這些事情落到實處的!

    就?像她在掌權(quán)的時?候,可以強行壓制住眾人的反對,拒絕冊封全妃為太后一樣!

    是了?, 全妃……

    在這電光火石之間?, 昌華長公主終于意識到年輕天子的目的所在。

    他今日之所以如此?為之,并不是因?為恨孝昭皇后, 而是因?為恨她!

    恨她在掌權(quán)之后對于全太后的欺凌,恨她不給全太后以太后的尊位,也?恨她將?全太后壓制在為妃嬪時?的寢宮里……

    所以他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今日掌權(quán)之后,便?要以更加凌厲狠辣的手段報復(fù)回去——你當(dāng)初如何欺凌我母親,今日我便?如何折辱孝昭皇后, 不僅如此?, 還要雙倍奉還!

    昌華長公主想通了?這一節(jié),十指緊了?又松, 松了?又緊,幾次握成拳頭之后, 終于還是低下了?高貴的頭顱,到全太后面前去伏小做低,央求道:

    “從前是我年少,不諳世事,對太后有?諸多不敬之處,您大人有?大量,便?寬恕了?我吧,至于我的母親,她又何錯之有?呢?還請?zhí)竽锬锔咛зF手,放過已逝之人吧。”

    莫說旁人,聽到此?處,就?連李炎這個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人都想扶額了?。

    長公主你懂不懂什么叫求饒???

    多余的嘴巴不用,可以把它租出去,不是一定要用它來說話的!

    你年少、你不諳世事,關(guān)全太后什么事,人家就?要受你的閑氣?

    至于后邊那些開脫之語“大人有?大量”、“高抬貴手”云云,妥妥的就?是道德綁架了?,這誰聽了?心里邊能痛快?

    你就?算是跪下一言不發(fā),狠狠抽自己兩個嘴巴,都比這些話管用啊!

    而事實上,全太后也?的確沒有?給出昌華長公主想要的反應(yīng)。

    誰說對方道歉了?,受欺負的人就?要原諒她呢?

    兒子已經(jīng)站出來替自己討公道,她又在一邊兒充好人,說沒事兒沒事兒,哪有?這么拆孩子臺的?

    所以全太后只?是淡淡一笑,又示意雙紅:“還不快把長公主攙扶起來?當(dāng)著滿殿朝臣的面跪來跪去,像什么樣子?!?/br>
    繼而又溫聲勸慰昌華長公主:“這是朝堂上的事情,那位言官如此?言語,也?是出于公心,并非私利,我如何能夠開口?倘若當(dāng)真如此?,豈不是以母子情分要挾陛下為我亂政?這如何使得!”

    全太后不動?聲色的將?皮球重新?踢到了?昌華長公主面前,繼而便?面露疲色,站起身來:“人上了?年紀,總覺得精力不濟,陛下且與諸位卿家議事,我這便?回宮去了?。”

    嬴政起身相送,眾臣自然隨從,昌華長公主眼見到那一襲莊重華美的衣袍消失在視線里,一顆心便?重重的墜了?下去。

    那邊言官攻訐愈急,漸漸的又有?其余人見風(fēng)使舵,轉(zhuǎn)了?風(fēng)向,昌華長公主只?覺得后背發(fā)涼,兩側(cè)太陽xue更是一陣一陣的抽痛,思緒好像從腦海中徹底抽離,漂浮在半空中,看著發(fā)生在朝堂上的這場鬧劇。

    待到她回過神來之后,只?見滿殿朝臣以李炎為首跪了?一地,年輕天子的聲音不帶任何情緒的從上方傳來。

    “……這侵吞賑災(zāi)糧草的案子,當(dāng)日是誰辦的?”

    “沿途損耗的數(shù)額為何與行進?的距離對不上?”

    “征召的民夫并不足以運送這批糧草,此?事又是由誰來督辦?”

    “又是誰春秋筆法,修改了?受災(zāi)之地的相關(guān)記檔?”

    一連四句詰問落地,便?有?幾人大汗淋漓的從地上爬起身來,到殿前去,再?度拜倒:“臣等有?失職守,羞愧難當(dāng),伏請陛下恕罪!”

    昌華長公主則下意識的去看柏彥卿——這幾個人都是他的親信。

    后者也?是難以置信,像是第一次見到那幾人似的,滿面驚容的看著他們。

    嬴政則有?條不紊的繼續(xù)道:“負責(zé)徹查侵吞正在糧草一案的是哪個?”

    便?有?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出列道:“回稟陛下,正是下臣……”

    嬴政道:“尸位素餐之人,還有?何顏面茍活于世?即日處斬,抄沒家產(chǎn),發(fā)其家北上墾荒!”

    有?與其交好的朝臣出面為其求情:“陛下,李侍郎向來忠謹,這次的事情,大抵也?是一時?糊涂……”

    嬴政眼皮子都沒眨一下,便?贊了?一聲:“很好,朕最欣賞你這樣義薄云天的人物,即日去官,全家跟他家人一起北上墾荒!”

    剛剛出面求情的朝臣瞬間?面如土色。

    嬴政環(huán)視一周,和顏悅色道:“還有?誰想求情?只?管站出來,朕豈是那等不辨是非的昏君?”

    滿朝寂寂,無人做聲。

    如是靜默半晌,終于聽到天子那毫無波瀾的聲音再?度響起:“負責(zé)征召農(nóng)夫運送糧草的又是哪一個?”

    便?有?人滿頭大汗的出聲道:“回稟陛下,正是下臣?!?/br>
    嬴政點點頭,隨手將?手頭上的奏疏合上,連聲發(fā)問:“你征召了?多少民夫,這些人涉及到多少郡縣,需要途徑那些地方,事先同哪幾位刺史?通過公函?糧草送到之后,各方回執(zhí)的公函又在何處?”

    其人訥訥不能對。

    嬴政輕描淡寫的送他升天,全家打包送到北邊去墾荒。

    再?問第三人:“存在賬簿的官署,向來防守嚴密,如何就?走了?水,又恰到好處的燒掉了?相關(guān)的記檔?”

    那人瑟瑟發(fā)抖道:“大抵,大抵真是趕得巧了?……”

    “很好,”嬴政卻沒有?一棍子將?人打死?,而是繼續(xù)發(fā)問:“火是什么時?候燒起來的,救火的人又是什么時?候組織起來的,事后查驗現(xiàn)場,火是從哪兒燒起來的,又有?那些可疑人物出現(xiàn)在官署附近?官署內(nèi)存放的公文何其之多,難道別處便?沒有?備份,亦或者相關(guān)公文殘存,可以作為證據(jù)使用?”

    那人為之語滯:“這,這……”

    嬴政輕蔑的笑了?笑,淡淡道:“把他也?押下去燒了?。”

    那人驟然爆發(fā)出一聲痛哭,繼而嚎啕著連連叩首:“陛下,陛下!小臣有?罪,還請陛下寬恕,小臣——”

    無需嬴政發(fā)話,便?有?侍衛(wèi)近前去執(zhí)住他的胳膊,將?人強行拖拽了?出去。

    這短暫的言語之間?,年輕的天子不僅僅是處置了?數(shù)名有?過的臣下,也?直觀了?當(dāng)?shù)南蛟趫龅钠溆嗳苏故玖?他的秉性和手腕。

    朕不是昌華長公主,不會被你們糊弄!

    要是有?人敢往朕的眼睛里揉沙子,朕就?叫他到地下去揉個夠!

    難道你們以為,朕不敢殺人嗎?!

    群臣默默,噤若寒蟬。

    嬴政卻在此?時?執(zhí)起放置在手邊的那份奏疏,屈指在上邊敲了?敲后,沉聲道:“方才眾位卿家趕來的時?候,朕翻看了?先帝大行之后,長公主輔政期間?批閱的所有?奏疏,錯漏之處車載斗量,如這份奏疏一般稀里糊涂放過的更是不計其數(shù)——長公主!”

    他加重語氣,辭鋒甚利:“人道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你既然坐在輔政公主的位置上,何以又無法盡到輔政公主的職責(zé)?國事被你處置的一團糟,周國黎庶被你視若無物!”

    “先帝大行之前,親自指定朕為后繼之君,你又是以什么身份越過朕成為輔政公主,獨攬大權(quán)的?而你又有?什么資格,盤踞在天子居住的宮室,荒yin行事,玷辱祖先?!”

    “先帝大行,孝昭皇后——此?時?便?姑且這樣稱呼吧——也?是尸骨未寒,而你,這個他們嫡親的女兒,每日卻只?跟柏彥卿在內(nèi)宮之中廝混,渾然忘了?禮義,毫無廉恥之心,你這樣骯臟污濁的人,還有?什么資格茍活于世?!”

    “我,我……”

    昌華長公主何曾被人如此?當(dāng)眾詰責(zé)羞辱過?

    她嘴唇顫抖幾下,想要為自己分辯,奈何卻無從辯解,畢竟先前周明所說,俱是實情。

    這短暫的躑躅間?,嬴政已經(jīng)寒著面孔點了?幾個要臣的名字出來,昌華長公主聽進?耳朵里,原本有?些混沌的頭腦為之一清。

    這些都是她的鐵桿力量,是她的心腹!

    難道周明是要處置他們?!

    昌華長公主立時?便?挺身而出,顫聲道:“我主政不力,是我的過錯,卻與他們無關(guān),這些人許多都是侍奉過先帝的老臣,沒有?功勞,也?是有?苦勞的……”

    嬴政笑了?一下,神色譏誚而冰冷:“長公主,你如何直到此?刻,都這么糊涂?”

    他掀開了?那層溫情脈脈的假面,將?利益關(guān)系赤裸裸的展現(xiàn)在她面前:“你跟我,從來都不是敵人,相反,你是我權(quán)位的延伸,是天子意志的體現(xiàn)!”

    “你以輔政長公主的身份代行皇命——從一開始,你的立足之處就?是朕這個天子,你我才是真的榮辱與共,可笑你直到現(xiàn)在,都不明白這個道理!”

    “而這幾位先帝時?期的老臣,難道是臣服于你的人格魅力,所以才肯盡忠于你?大錯特錯!他們真正效忠的,是輔政公主背后的皇權(quán),而不是你這樣蠢鈍如豬的癡主!”

    “你以為你先前胡作非為,損毀的只?是你自己的名聲嗎?皇室一體,你是在讓朕,讓列祖列宗與你這蠢貨一處蒙羞,難為你只?長年紀不長腦袋,竟還一無所覺!”

    昌華長公主臉上已然沒有?了?血色。

    她那經(jīng)過稀疏鍛煉后的心理素質(zhì),在嬴政的攻擊之下顯得如此?的薄弱可憐,以至于連轉(zhuǎn)過頭去觀察那幾位朝臣面色的動?作,都如此?的遲緩無力。

    那幾人都沒有?看她,只?是微微垂著眼,以一個絕對恭順于天子的神情侍立在殿。

    昌華長公主的心好像也?隨之結(jié)上了?一層冰。

    嬴政則淡淡道:“朕讓你們出來,并不是想要事后清算你們,恰恰相反,是要重用你們?!?/br>
    “彼時?先帝大行,孝昭皇后把控大權(quán),你們從中周旋,竭力而為,如何稱不上是社稷忠臣?今日朕既主政,諸君便?也?效仿從前侍奉先帝,盡忠于朕吧!”

    那幾人齊齊躬身謝道:“陛下,臣等豈敢不從?”

    第233章

    昌華長公?主僵立在?原地, 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著。

    雖然殿中的朝臣們都畢恭畢敬的垂手而立,并沒有?什么人十分明顯的將目光投注在?她身上?,可她卻也仍舊有?一種大庭廣眾之下被打開了胸腔和?頭蓋骨, 將內(nèi)里存放的思想和?念頭赤裸裸的暴露在?陽光下,任人肆意翻檢的被侵略感?。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如今的她已經(jīng)能夠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從前舊有?的想法和?觀念有?多可笑……

    捏著一個愚蠢又具有?強烈自尊心的人的耳朵, 一五一十的告訴她你都做錯了些什么,你有?多愚蠢,而周圍人其實一直都在?看你的笑話, 把你當(dāng)?樂子對待——這不啻于?是一場凌遲。

    昌華長公?主如今的感?覺就是這樣。

    手指不受控制的蜷縮起來,連帶著臉上?的神情也不由得露出了幾分懦然的怯色,她只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亦或者馬上?消失在?這個場合里!

    嬴政卻在?此?時, 將目光投到了另一個人身上?。

    被束縛的嚴嚴實實的、大周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宰相, 柏彥卿。

    居高臨下的覷著那位品貌不俗的年?輕宰相,李元達都忍不住犯了難:“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當(dāng)?宰相辦事吧, 好像也沒辦出什么結(jié)果來,昌華胡作非為?,他似乎也沒覺得有?毛病?”

    李世民?繼續(xù)道:“當(dāng)?宰相舉薦朝臣吧, 好像也沒推舉出來什么有?用的人,幾個心腹全都是水貨,這要是就一個人不行也就算了, 全都不行, 小老弟,你這樣我很難替你說話啊?!?/br>
    朱元璋試探著給柏彥卿尋找一下理由:“你們說有?沒有?一種可能, 我是說可能啊,這個柏彥卿呢, 其實知道那幾個人都不是什么好東西,但是有?鑒于?他們都是能辦事的人才,所以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有?所倚重?”

    劉徹瞅一眼得知幾個心腹真實秉性之后滿臉震驚,此?時仍舊沒有?從陰霾中走出來的柏彥卿,嘿嘿笑了出來:“別替他洗地啦!他就是單純的菜,就是純粹的沒有?識人之明,這要是始皇沒來,八成?后邊還能有?一場虐戀……”

    他咂咂嘴,行云流水一般給出了劇本:“長公?主攝政了,長公?主為?國家嘔心瀝血,長公?主被朝臣們指責(zé)為?jian人,跟宰相走向了對立面?,終于?有?一日,長公?主翻車死了,嘿,您猜怎么著?她又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