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周末又是一個(gè)晴朗的天氣，天空藍(lán)得有點(diǎn)不真實(shí)。喬潤陽一個(gè)人窩在charles住處的沙發(fā)上百般聊賴地看著電視，畢業(yè)后他間到幾乎要發(fā)霉，charles卻是要去工作，便把喬潤陽留在家里。

    電視臺正好轉(zhuǎn)到他很愛看的脫口秀，主持人正好談到亞洲地區(qū)種種，其中還摻雜著些調(diào)侃意味的迷因，讓喬潤陽看了大笑不止。他看看手錶算了下時(shí)差，撥了通電話給表哥，想和他聊聊西雅圖的事情。

    時(shí)間算過去，臺灣的時(shí)間落在晚間十一點(diǎn)。喬潤陽知道表哥一向有晚睡的習(xí)慣——也可能是因?yàn)樗Ｅ芷渌麌?，?dǎo)致睡眠時(shí)間幾乎不固定。

    「喂——」nongnong的鼻音，聽起來像醉了。

    「哥？你又喝酒了嗎？」喬潤陽不禁皺眉問道。

    「喝一點(diǎn)——一點(diǎn)而已??」手機(jī)對面的聲音和呼吸很凌亂：「搞什么……！開在路中間還開這么慢！」

    喬潤陽一聽不對，忙道：「你在開車？別鬧了！我打電話給我弟叫他騎車去載你——你有聽到嗎？」

    他表哥明顯又酒駕了。喬潤陽心里急，聽著對面?zhèn)鱽韾瀽灥囊媛曀麉s只能乾著急：「表哥？不要開了，先停路邊吧——」

    對方絲毫沒有理他的意思，只是胡亂嗯了幾聲，又說了句沒關(guān)係，喬潤陽忍不住對他爆了句英文粗口，夾雜臺語的要他停車。

    「沒事啦——什么？啊——」他表哥原先還很得意地和他保證沒事，下一秒?yún)s發(fā)出一陣驚恐的聲音，接在他罵出口的五字經(jīng)后便是一聲如爆炸一般的碰撞聲音，手機(jī)便斷了訊號了。

    被切斷通訊的喬潤陽連忙又回?fù)芰藥状伪砀绲耐ㄔ?，都是嘟嘟幾聲又?jǐn)嗑€，到最后甚至撥不通——

    他打了電話給母親，他有想過母親可能已經(jīng)去睡了，但此時(shí)此刻喬潤陽沒有辦法仔細(xì)分辨，好在母親接起電話時(shí)，聲音是很清楚的，似乎是還沒睡。

    「我剛打給表哥，他又酒駕了?！箚虧欔枃擦丝谕倌^續(xù)道：「然后我聽到一個(gè)爆炸聲后，表哥電話就斷了，我再撥幾次都沒人接?！?/br>
    「我叫你弟去看看?！箚棠改抢飩鱽硪魂囈路哪Σ谅?，鞋子拍在地上的聲音，最后是門打開的聲音。對面模模糊糊有個(gè)男生在說話的聲音，過了不久，喬母便把電話給掛了。

    原本喬潤陽開心看著的脫口秀，如今卻半句話都聽不進(jìn)去。他抓緊自己的頭發(fā)，頭皮發(fā)紅了他也不知道，只是在沙發(fā)上沉默不語地直盯著還亮著的手機(jī)螢?zāi)豢础?/br>
    手機(jī)震了一下，母親傳了訊息過來：「酒駕自撞，當(dāng)場死亡?！?/br>
    喬潤陽捏緊了手機(jī)，深吸一口氣后回道：「我明天回臺灣?！?/br>
    對面顯示已讀一段時(shí)間后，喬母才打了電話過來：「陽陽，你不要回來，在美國好好待著。」

    「為什么？」他反問道：「我已經(jīng)畢業(yè)了——」

    「你必須待著，你下個(gè)禮拜不就要面試了？」喬母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你以為你的未來那么廉價(jià)嗎？」

    「可是，媽——」

    「好了。」喬父的聲音突然傳來：「叫你們不要回來你就給我好好待著，你以為我花錢是讓你這么隨心所欲的？」

    「表哥出車禍了！你們也知道我跟他很親，我卻連他最后一面都見不到嗎？」喬潤陽大吼道。

    「你以為我們真的不想讓你回來嗎？我知道你很難過，很想馬上回來，但是這是你人生的一個(gè)很重要的階段呀！」喬母道。

    「我才不在乎什么人生階段！」喬潤陽用英語嘶吼道，雖然他不清楚自己父母聽不聽得懂：「我只是想回去，只是這樣也不行嗎？」

    「總之你好好待在美國。」喬父聲音冷硬，不帶任何轉(zhuǎn)圜馀地。通話被切斷，徒留語音還在嘟嘟響著。

    「老天。」喬潤陽哀嚎一聲，倒在沙發(fā)上，眼淚流不出來。

    ***

    「sweeties？」傍晚時(shí)分，charles見客廳燈是暗的，走進(jìn)后才發(fā)現(xiàn)喬潤陽側(cè)躺在沙發(fā)上一動不動：「嘿，你還好嗎？」

    喬潤陽微微睜開眼睛，看到蹲在他身旁的charles，又把眼睛閉上。

    「不舒服嗎？」charles想抓住喬潤陽的手，但卻被他躲開。看著自己空空的掌心，charles低頭吻了下喬潤陽閉上的眼皮。

    過了很久，喬潤陽才道：「我不能回家?！?/br>
    「為什么要回家呢？」charles緊了緊剛剛才愿意讓自己抱住的喬潤陽，聲音低柔。

    「我表哥出車禍，我想見他?！?/br>
    「噢，sweeties??」charles憐愛地再度吻了下喬潤陽：「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你這樣讓我很害怕?！?/br>
    「你要害怕什么？」喬潤陽睜開眼睛，緊抿著唇的表情看起來就快哭了。

    「害怕你消失、害怕你難過，我什么都害怕呀，sweeties?！筩harles道。

    「你真的想安慰我嗎，查利？」

    「是呀，為什么不呢？」charles原想再吻他，卻被喬潤陽一把抓住衣領(lǐng)。

    「我哭不出來。我——明明很難過，」喬潤陽剛才渙散的眼神此時(shí)竟是聚攏了起來，直視著charles的藍(lán)眼睛：「讓我哭，查利——我需要好好哭一場?！?/br>
    「sweeties？」charles微愣。

    「用你的方式，讓我哭。我不知道為什么——」喬潤陽把臉埋進(jìn)charles的懷里，卻見charles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把他的下巴強(qiáng)硬地抬起來。

    他從來沒有那么暴虐地吻過喬潤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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