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好事多磨
出宮后想吹吹風(fēng)便沒有雇馬車,獨(dú)自走在熱鬧的大街上卻無任何心思賞玩,烏荷大學(xué)士是被親弟弟給害死的,不管香兒知不知道真相,今后她又該何去何從? 「聽說了嗎?漠將軍今早凱旋歸來了?!挂慌缘慕诌呅∝溇奂谝黄痖g聊。 一聽到他們在談?wù)撃?,我停下腳步,漠然回來了嗎?先前沉瑯為了官位背叛了我,現(xiàn)在又目睹了烏荷一家的變故,心里漸漸明白為了手握權(quán)力,人與人間的情誼能輕易被捨棄,可正因?yàn)榭辞迦诵牟鸥苊鞑t漠然對我的心意是多么難能可貴,從前一直逃避漠然的感情,現(xiàn)在終于有勇氣正視了,現(xiàn)在突然好想見一見漠然。 邁開腳步往鎮(zhèn)國大將軍府的方向快步走去,滿街的人嘴邊的話題都離不開漠然,直到有人說「漠將軍年紀(jì)輕輕英勇驍戰(zhàn),聽說中了敵人的毒箭如今性命垂危昏迷不醒,可惜了。」 聽到這些消息,不斷說服自己這肯定只是謠言、漠然肯定不會有事,可雙腳已經(jīng)跑了起來,氣喘吁吁的停在鎮(zhèn)國大將軍府門口,大將軍門口一片死寂完全沒有大敗敵人后勝利凱旋的熱鬧場景,我的心拔涼拔涼的,猶如被插上一把冰冷的匕首隱隱犯疼。 鎮(zhèn)國大將軍府上的門衛(wèi)面面相覷猶豫著是否讓我進(jìn)去,礙于我與漠然有婚約在身加上我再三脅迫,他們不得已才放行。 上回漠然帶我來大將軍府包扎傷口,我認(rèn)得漠然的屋子,不顧眾人好奇的眼光只想陪在他身邊,多希望門一開,看見那個(gè)完好如初的漠然,爽朗的笑著和我說話玩鬧。天不隨人愿,希望終歸是不可奢求的愿望。 一眼望去只見漠然雙唇緊閉身穿雪白里衣躺在榻上,烏黑的頭發(fā)順著肩膀垂放,臉上還有些未痊癒的傷疤,看著就讓人心里生疼。 慢慢走近,在榻旁坐了下來,不知漠然傷了哪里就怕弄痛他,只敢小心翼翼的揪著他的衣角,久久說不出一字一句。 「漠然...」試著喚醒漠然,回我一句,什么話都好。 漠然他終究是沒能回應(yīng)。這一刻的我才知道,我竟是這么害怕失去漠然。 艱難的開了口「還沒跟你道謝,謝謝你一直守著我,也還沒跟你好好說聲抱歉,對不起傷了你那么多回?!刮夷四ㄑ蹨I「更還沒親口跟你說,我喜歡你?!?/br> 就怕昏迷中的漠然聽見了我的哭聲會難過,我趴在床邊掩著嘴啞聲留淚,難過、無能為力只能化作句句違心的氣話「你若死了我就命人把你從墳里挖出來風(fēng)吹日曬,看你還敢不敢死。」若漠然真醒不過來,我肯定捨不得那么做。 「看不出來你心眼那么壞?!?/br> 吸了吸鼻子「你再看我是不是說到做到!」 漠然說話了!我瞬間彈起定睛一看,漠然已坐起身子,好端端的、一臉笑意的望著我,以為自己眼花了,皺了眉、抹了眼淚又揉了眼睛。 漠然真醒了!這才撲到漠然懷里嚎啕大哭,漠然幸好你沒事,幸好。等哭夠了才想起要喊府醫(yī),頭剛離開漠然的懷里又被按了回去。 「不行,再多抱一會兒,你是不知道我現(xiàn)在有多高興?!鼓蝗涡缘恼f著,把我抱得更牢了。 那好吧,看在漠然現(xiàn)在是個(gè)傷患的份上,就再多抱一會兒,反正我也抱的挺樂。 等會兒,不太對勁,漠然精神抖擻哪有像是重傷初癒的模樣?有詐!我硬是從榻上跳到地上「不對呀,你壓根就沒受傷!」 「怎么沒傷了?」漠然指了指自己臉上已結(jié)痂的傷。 能聽出漠然故意打太極,我面露微慍問「中毒昏迷是騙人的?」 漠然又將我一把拉了回去,他知道我生氣了,輕聲解釋著「其實(shí)不是想騙你的,只是不小心騙到你了。」 指著漠然的鼻子告誡著「你的解釋最好讓我滿意?!拐f罷雙手交叉,等著他的回覆。 漠然歉疚道「從古至今君王都忌憚猛將,我初次領(lǐng)兵就能有這么好的成績,再加上受民眾崇拜,你那么聰明應(yīng)能猜到皇上此刻的心思?!?/br> 是啊,今日皇上才剛試探我漠然是否的忠心,蒙古居民長期被干擾,好不容易有驍勇的將軍領(lǐng)兵幫他們掃平紛亂,百姓自然感激涕零,漠然戰(zhàn)功彪炳消息傳回了京城已成了一段傳奇民眾紛紛歌功頌德,漠然替皇上擺平了蒙古的外患皇上自然欣喜,可皇上會忌憚漠然的盛名壓過自己,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皇上不希望百姓感謝你,皇上希望百姓感謝的是皇上?!构Ω呱w主向來都是將軍的大忌,歷史上赫赫有名的案例不下百個(gè),岳飛就是其中之一。 既然是為了自保才出此假中毒手段,那我也沒什么好責(zé)怪他的了,松了一口氣道「算了,假傷總比真?zhèn)麖?qiáng)。」 漠然伸手替我抹去臉頰上殘留的眼淚,又像在摸什么稀世靈寵一樣,摸著我的頭道「真乖?!箤⑽抑匦?lián)Щ貞阎?,雙手緊緊扣在我的腰際「早知道詐傷可以讓你講出心里話,那應(yīng)該多詐幾回?!?/br> 想瞪漠然可被他緊緊抱在懷里,瞪了他也看不到不做白工,伸手?jǐn)Q了他的背「別貧嘴,還有下次你得提前告訴我。」 漠然身子往我這邊傾,頭頂著我的肩窩,一手?jǐn)堉?,他低聲詢問「方才還有什么沒說的,要不現(xiàn)在全說了?!?/br> 「不說?!刮移策^頭去。 漠然笑道「要不你說說,你是什么時(shí)候喜歡上我的?!?/br> 倔強(qiáng)應(yīng)了句「不知道,得了便宜還賣乖?!刮也挪粫瞪淀樦?,再說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從什么時(shí)候?qū)δ黄鹆诵乃?,或許比我知道的更早。 漠然沒再說話依舊低著頭,我看著他的側(cè)臉,只看到喜悅、炙熱,倒把我弄的有些不知所措,胡亂開了口「你雖不是真中毒昏迷,可長期戰(zhàn)爭勞累也是該好生歇息。」 漠然微笑閉上眼「那便休息吧。」 我氣笑著「是要你躺著好好休息?!?/br> 「那便躺著休息吧?!鼓辉捯宦淅乙黄鹛上隆?/br> 「流氓?!刮疫?。 漠然堂而皇之開著玩笑「君子當(dāng)?shù)奶茫窃撀冻霰拘粤??!?/br> 兩人相視而笑,只是這樣被漠然靜靜抱在懷里就覺得幸福洋溢,抱了好一陣子抱得心滿意足后,我起身瞇著眼笑著「我真要走啦。」 「夫人不再多陪陪為夫歇息?」漠然半撐起身子問。 頓感又氣又好笑「還不是你夫人?!?/br> 「在我心里早就是了?!鼓坏故悄樒ず?,說這些話臉不紅氣不喘的。 我握著漠然的手,他雖年輕可長年握弓握劍、騎馬拉韁繩,手上長滿不少繭,我看著心里難免不捨,多握了一會兒。 漠然許是看出我的難受,伸手往我臉上一捏「去吧,再不走我可不讓你走了?!?/br> 睇了漠然一眼,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回捏了他的臉頰,又朝他吐了舌頭跳下床連忙跑了出去。 出了屋怕被人識破漠然計(jì)畫我便把笑意先藏在心里,還沒出鎮(zhèn)國大將軍府就聽到有人叫我,還是叫「郡主姊姊」我停住腳步。 田明環(huán)小跑過來,規(guī)矩的行禮,愁容滿面「姊姊也是來探望漠將軍的?」 「是。」田明環(huán)肯定會嫁給漠然當(dāng)側(cè)室,我雖明白可心里還是有些疙瘩便不刻意與她親厚,冷淡應(yīng)答著。 「姊姊有心了?!?/br> 田明環(huán)此話一出倒顯得她是主我是客了,她有心也好無意也罷,我笑了笑「我與漠然有婚約在身,來探望未來的丈夫也是情理中的事。」 田明環(huán)的笑容僵了一秒,旋即作賢淑貌「是,方才meimei聽說姊姊在里面,所以不敢進(jìn)去打擾,不知漠將軍狀況如何?」田明環(huán)此話的意思是想表明她對我很客氣、很尊重。 「漠然昏迷不醒,你進(jìn)去也無濟(jì)于事,還是先回去吧,等醒了再來探望也不遲?!刮乙膊皇强桃庖_她,只是怕漠然詐傷的事被揭穿,到時(shí)候欺君的大罪壓下來誰也跑不了。 田明環(huán)溫順道「是,那meimei過兩日再來探望漠將軍?!?/br>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告辭后就先走了,一回府三哥焦急的跑來找我「小娜,你聽聞倒然兄弟昏迷的消息了嗎?」 當(dāng)然知道剛回來呢,我平靜回道「聽說了?!拐q豫要不要告訴三哥真相,卻被三哥罵了幾句。 「沒想到你那么無情,沉瑯負(fù)你,你雖還放不下他可至少結(jié)束的很果斷,泰安鷹喜歡你,你絲毫不給他機(jī)會,太子對你有興趣,你中規(guī)中矩小心翼翼躲著。」三哥話說的太急咳了兩聲又道「漠然對你情深意重,你雖沒接受卻也沒拒絕就這樣把他懸在半空中,如今他生死未卜你倒是連關(guān)心都沒有。」 三哥說的前半段話我認(rèn),可也沒他說的那么狠心,我是擔(dān)心漠然才會一出宮就跑去大將軍府「三哥你也沒必要把我說成是個(gè)萬惡的負(fù)心漢吧,我剛從大將軍府回來,漠然傷勢已好轉(zhuǎn)不少你別擔(dān)心了?!?/br> 我話剛說完,只見三哥松了一口氣臉色也好了不少,隨后又好奇心作祟問著「你怎么會剛從大將軍府回來,你不是進(jìn)宮去了?」 方才被三哥劈頭蓋腦痛罵一頓心里還憋著一股委屈勁「要你管啊?!拐f罷也不管三哥問了些什么調(diào)頭回自己屋里,在宮里待了三天那是不敢亂吃也不敢安穩(wěn)睡,既然漠然安好那我先睡一覺再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