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的小雨過后，空氣是濕潤的清涼的，稍微暖和起來的天又冷了下來。剛剛反青的嫩綠的葉片，在小風(fēng)下震蕩著，甩掉了身上的水珠。它們有的是鮮嫩的資本，根本不需要累贅的妝點(diǎn)。但對于人類來說，任何點(diǎn)綴都不會嫌多。

    mama看石莉安還把自己關(guān)在屋子里，便悄聲推開門，小聲問著：“還在收拾嗎？”

    “還沒到點(diǎn)呢，讓我再猶豫一下嗎！”石莉安仍然對穿著打扮拿不定主意。

    “簡單點(diǎn)就行，沒有必要搞那么復(fù)雜?！备赣H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求婚！求婚！求婚！”石莉安反復(fù)強(qiáng)調(diào)著。

    “不是其他人都還不知道嗎？你打扮太明顯了，他們一眼就能看出來?！备赣H又喊了起來，“起不到驚人的作用?！?/br>
    “嚇嚇?biāo)麄儽緛砭褪琼槺愕氖虑?，根本不重要。鑠給我求婚才重要。懂不懂呀！”

    “懂，懂。你抓緊吧！”父親不再說什么。

    mama則徹底走進(jìn)屋來，將門關(guān)上，說起話來小心翼翼：“媽還想說個事呀。就是——”

    “媽！”石莉安不希望在此時過多談?wù)撊魏纹渌氖虑?，她不停擺弄著頭發(fā)，避免自己陷入除了選衣服以外的其他話題之中。

    “寒寺喆和他關(guān)系很好吧！”

    “是呀，怎么了？”石莉安一時沒想明白mama這句話的意思。

    “寒寺喆今天也去嗎？”

    “當(dāng)然了，怎么啦？”從mama的語氣中，石莉安聽出了點(diǎn)東西。

    “噢！沒事！”mama顯然只打算點(diǎn)到為止。

    石莉安不干了：“我知道你們對他有偏見，但這么多年了，你們對他的偏見總不能不減反升吧！你們擔(dān)心我，我知道，但你們根本不用對他有什么看法。他又沒有做錯任何事情。況且——況且——要娶我的又不是他——”

    mama一看又弄成如此局面，不再敢說什么，悄悄退出了屋子。石莉安也不再對打扮猶豫不決，迅速而又簡單地收拾妥當(dāng)，如平常一樣開開心心地出了門，并沒有因mama的話影響到心情。因?yàn)橛袀€小伙子要向她求婚了，這可是天大的事。她抬頭看著陰沉冰冷的天，想到的則是云后面的陽光。

    但正要出門的寒寺喆卻只看到了烏云。他隨口問了一句：“穿越云層時是種什么樣的感覺？”

    “就是白茫茫的一片吧，如果太厚，可能就是灰色或黑色吧?！?/br>
    “云層內(nèi)部也會有電荷堆積吧，會激發(fā)閃電?！?/br>
    “可能吧。但你的模型機(jī)根本不用考慮這些?！?/br>
    “我知道，它飛不了這么高。嗯——應(yīng)該讓鑠多備把椅子，給你。”

    “你在說什么呀，跳躍性太強(qiáng)了點(diǎn)吧！還有，你是想把大家嚇?biāo)肋€是讓大家把你當(dāng)成神經(jīng)??？對著張空椅子給大家介紹——”小野花裝模作樣在屋里的椅子前比劃起來，“這是我的朋友，一只孤魂野鬼。”

    寒寺喆笑起來，更正著：“什么孤魂野鬼，是女朋友，是女朋友?！闭f罷他提起包推開門走出去。

    客廳里父母們面面相覷，讓寒寺喆大惑不解：“你們怎么了？”

    “你又開始自言自語了嗎？”

    “啊？”寒寺喆一驚，意識到自己可能沒有注意隱藏，趕緊找理由搪塞：“那個——剛才我在思考研究院的項(xiàng)目，也許太入迷了?！焙聠囱b出一臉無辜，快速溜出了家門。

    父母仍嘀咕著：“不會又發(fā)生了吧——這可怎么辦呀——”

    出門后的寒寺喆只感到莫名其妙：“他們在說什么？”他沒有得到小野花的任何回答，也沒在意，將這個沒有任何意義的插曲拋到了腦后，只顧緊跑兩步去追趕即將到站的公交車。

    ↓

    天酒吧，這個外表上與其他酒吧別無二致的地方，同樣別無二致地承載了許多人的記憶，可它根本不在乎這些人的這些記憶，只按著自己的興致往前走。在大家匆匆的畢業(yè)之后，在經(jīng)歷了一年多的光陰之后，在魯繁星再次回到這里時，他發(fā)現(xiàn)它變樣了。

    它仍然是酒吧，它仍然叫“天酒吧”，但它的內(nèi)飾變得更深、更重，哪怕在白天也已經(jīng)不再敞亮。但這里并沒有承載魯繁星的任何重要的記憶，它的變化看起來與他無任何關(guān)系。他只是走進(jìn)去，對著侍者說：“我需要個五六人的地方?！?/br>
    侍者指了指靠近窗戶的長條桌：“那可以嗎？”

    魯繁星點(diǎn)著頭，如同急著宣誓對這個好地方的主權(quán)，他趕緊坐到正中位置將桌子霸占住，才滿意地說了句：“早來真好。”說罷，他把隨身背包平整地放到了身邊的椅子上。

    沒過多久，朱鑠出現(xiàn)在門口，他先是愣了愣，但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魯繁星，徑直向他走去，在他耳邊嘀咕著：“帶來了嗎？”

    魯繁星拍拍自己的包：“當(dāng)然?！苯又蜷_包，將其中的一個小盒子遞給了朱鑠。

    朱鑠則直接將小盒子揣進(jìn)自己的懷里，坐到了旁邊。突然他又想起了什么，對魯繁星說：“別忘了裝出驚喜驚訝的樣子呀！”

    魯繁星回答著：“明白明白！”手上則將包里剩余的東西規(guī)整好，把拉鏈仔細(xì)拉好。

    這次的等待稍顯漫長。兩個男生將包括酒吧重新裝修在內(nèi)的諸多話題討論完后，快無聊到要橫在桌上時，于潤涵終于出現(xiàn)在窗外，讓男生們重新提起了精神。

    “嗨！我沒來晚吧！——看來是沒有?！彼诹唆敺毙钦龑γ?，心想還沒到的兩人應(yīng)該需要自己來隔開。

    很快，石莉安從窗外跑過，停在門口不再進(jìn)去，與走來的侍者交談了兩句，被侍者領(lǐng)到了長條桌邊。她喘著氣問：“怎么這里變樣了？我都不敢進(jìn)了?！彼茏匀坏刈诹酥扈p的對面，于潤涵旁邊。

    “是呀！好意外。我們剛才還在討論這個問題呢?！?/br>
    “顯然對酒吧來說這并不是個問題。”

    “你怎么？跑過來的嗎？”

    “沒有沒有。出來得挺早，但不知道怎么了堵車厲害，于是就下來走了一段?！?/br>
    “那是不是寺喆也正堵著呢？”

    “不管他了，我們先開酒吧！”

    “還是等等吧！他一般都挺準(zhǔn)時的?！?/br>
    “那我們就只能再討論一遍酒吧裝修了?！?/br>
    “好無聊，還有別的話題嗎？”

    “那就說說我們男生都去軍訓(xùn)的時候你們女生在學(xué)校里是怎么玩的？”

    “玩兒？我們加了一門叫戰(zhàn)地急救的課程，天天拿著假人練。我個學(xué)藥理的，都快趕上臨床了。”

    “那你呢？潤涵。”

    “我們那本來男生就少，感覺也沒什么變化。教書育人是國家根本，培養(yǎng)未來教師的工作絕不可怠慢?！?/br>
    “天哪，這些大道理呀——”

    “哈哈——哈哈——”

    石莉安往窗外望著，盯著遠(yuǎn)遠(yuǎn)近近經(jīng)過的人，只是全都不是她盼望的那個人。而這個被期盼的人，正在路上走著。

    坐著緩慢挪動的公交車?yán)?，看著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寒寺喆并沒有打算下車步行走過這段對他來說并不算長的道路。

    “你非要一直和這輛根本不動的車耗在一起嗎？”小野花有點(diǎn)不滿。

    “你還很盼望見到他們嗎？但我真的已經(jīng)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面對莉安了?！?/br>
    “你竟然還在糾結(jié)這個，你不是說過要愛我嗎，既然這樣還有什么糾結(jié)的？”她看到寒寺喆沒有任何回應(yīng)，趕緊收回了自己的話，“對不起，這句話過分了?！?/br>
    “沒有，沒有。你這句話正說到了點(diǎn)子上?！?/br>
    “感情，總是折磨著我們。我知道，我懂。感情的問題，如果要說逃避沒用，那么直面也沒用。就是這么的矛盾?！?/br>
    “所以只能希望不再僵持，就滿足了?！碑?dāng)公交車再次停站開門，寒寺喆下了車。但他并沒有表現(xiàn)出要趕時間的態(tài)度，只是在人行道上緩慢溜達(dá)，并拋出來一個看起來無關(guān)緊要的問題：“奇怪了，今天怎么還會堵車?！?/br>
    走過一個路口，寒寺喆看到了原因，這讓他的雙眉徹底緊皺起來?？v向的道口被封閉戒嚴(yán)，一隊(duì)排列整齊的運(yùn)兵車正從他面前的路口經(jīng)過。圍觀的人紛紛議論猜測著，而寒寺喆很清楚這代表了什么。

    坐等寒寺喆，大家嘴上并沒有閑著，話題一個接著一個，侍者也不再關(guān)心他們，或者已經(jīng)認(rèn)為這幫人只是來聊天的了。

    “我現(xiàn)在不過就是無業(yè)游民呀！”

    “但我以前真的不知道?！?/br>
    “沒啥用。干出自己的事業(yè)才重要，但我還是欠火候。后悔了呀，應(yīng)該認(rèn)真學(xué)習(xí)的?？戳四敲炊喙艜?，什么用也沒有?！?/br>
    “但沒人逼你去軍訓(xùn)呀，累死了，而且還會要人命?！?/br>
    “難道累死和要人命不是一個概念？”

    “我被橡膠子彈打到過，還好沒打斷哪?！?/br>
    一直心不在焉的石莉安突然被朱鑠的話驚醒回現(xiàn)實(shí)，她趕緊追問：“什么時候，你怎么沒給我說。”

    “軍訓(xùn)快結(jié)束的時候，也沒大事，疼了幾天就沒事了。不想讓你擔(dān)心，否則——你看吧，就像現(xiàn)在這樣，緊張兮兮?！?/br>
    “你——你給我記住，無論如何都不能上戰(zhàn)場，無論如何不能再和軍隊(duì)扯上關(guān)系。”

    “喂喂。我盡量，我盡量。而且現(xiàn)在不是也沒什么嗎！”朱鑠撓著頭，看著石莉安，又尷尬地看了看另外兩人。他不理解石莉安突然的緊張從何而來，更盼望其他人能趕緊出面緩和氣氛。

    “但——好像局勢緩和只是說辭吧，我實(shí)際看到的并非如此——”魯繁星的話顯然不是朱鑠和石莉安期盼的那種。

    “那到底是什么情況呀！”于潤涵有些擔(dān)憂。

    “順其自然唄，想多了沒用?！濒敺毙菨M不在乎。

    “就你想得開。”

    “是呀，我好怕打仗。”

    “就是打也輪不到我們上?！?/br>
    “誰說不會了？這可不好說?！?/br>
    “戰(zhàn)爭就是可怕的，這種事不關(guān)己的想法是錯誤的?！?/br>
    “喂，他來了?！?/br>
    寒寺喆慢條斯理走過來，像是根本不在乎那幾雙直勾勾望向自己的眼睛。他看著這一桌子人，看著仍剩余的空座，最終一話不說地坐到了于潤涵的旁邊。

    小野花發(fā)現(xiàn)了魯繁星放包的空座，調(diào)侃著：“還真給我留了座位?！?/br>
    寒寺喆聽到這話，只有苦笑，他開始問大家：“這里是不是變樣了？”

    “我們已經(jīng)討論完這個問題了?！?/br>
    “你怎么回事，來得也太晚了吧！”

    石莉安略過于潤涵問：“你是不是也堵車了？”

    “嗯。堵車?！?/br>
    “這里還堵車？反常呀，什么原因呀！”魯繁星已經(jīng)耐不住性子，他的問題不需要等猶豫著的寒寺喆回答，招呼侍者才是最重要的，“喂，開啟。”

    “開啟個大頭鬼呀！”朱鑠對這莫名其妙的詞語感到不滿。但兩個女生的注意力仍停留在寒寺喆身上。

    寒寺喆應(yīng)喝著魯繁星：“對呀，先干上一杯再說?！闭f完才關(guān)注起旁邊兩個女生的注視：“畢竟好久不見了?！?/br>
    “你不打算告訴他們嗎？”小野花問。

    寒寺喆看著自己的對面，默默說：“稍微等會兒吧?！?/br>
    侍者早已蓄勢待發(fā)，很快將水單呈現(xiàn)上來，并在大家熙熙攘攘之后很快將所點(diǎn)的東西端上了桌。

    “那個——雖然繁星同志已經(jīng)急不可耐，想把桌子上的酒都喝光。但要注意，這是寺喆同志造成的，和我無關(guān)，請不要責(zé)怪我?！敝扈p搶先發(fā)言，“有件事我得先辦好——在喝多前，否則大家可能會認(rèn)為我只是喝醉了?！?/br>
    “還沒開喝就談喝醉，真有你的?！濒敺毙桥浜现?，“那你趕緊吧?！?/br>
    “你們真能瞎搗鼓。”于潤涵看著自己面前絕對不會醉人的果汁，只能停下手。

    “對不起，對不起。”朱鑠抓緊說，“正好利用這次大家難得的見面機(jī)會，我想——”朱鑠從懷里掏出那個小盒子，慢慢打開?？吹嚼锩娴臇|西后，三個女生都尖叫起來。

    朱鑠起身走到對面，將盒子里的項(xiàng)鏈連同紅色吊墜拿出來：“石莉安，趕緊嫁給我吧！”說完他把項(xiàng)鏈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石莉安眼含淚水點(diǎn)著頭，于潤涵各種拍手慶賀，魯繁星坐在旁邊喜氣洋洋。寒寺喆則偷偷問著：“你剛才叫什么？嚇?biāo)牢伊??！?/br>
    于潤涵一臉不屑回過頭：“這是突尼瓦的特產(chǎn)血玉呀，咱們這很難得的，你難道連這個都不知道？”

    小野花也回答著：“求婚呀，求婚呀，求婚呀。他們要結(jié)婚了。我是第一次見求婚?！?/br>
    寒寺喆當(dāng)然明白這是求婚，而他也的確沒注意過只能用來做首飾的石頭，他看沒有人再一驚一乍，趕緊補(bǔ)上自己的一句再簡單不過的祝賀：“恭喜你們，祝福你們?！?/br>
    “謝謝，謝謝你。”石莉安輕輕對他笑著，寒寺喆的話無論多簡單，對她都無比重要。

    “好了好了。”魯繁星已經(jīng)按耐不住，他舉起酒杯，“開始慶賀吧，敞開了喝，我請客?！?/br>
    只要不再回到為什么堵車的話題上，寒寺喆認(rèn)為敞開了喝沒有任何問題，這恰恰是他此時最盼望的事情。于潤涵卻對寒寺喆那兩個詞的祝賀并不滿意：“喂，寺喆同學(xué)，你啥時候也向我求婚吧！”

    寒寺喆差點(diǎn)把嘴里的酒噴出來：“姐呀，你別鬧了。我現(xiàn)在都躲不開被你訓(xùn)。我不敢，我可不敢?！?/br>
    這只不過是惹人大笑的話題而已，但小野花卻沒有再笑。她看著大家的酒杯一次次端起放下，過了很久才再次對寒寺喆說：“其實(shí)——她還是希望是你的。”

    寒寺喆停下與他們的說笑：“但她選擇了放下，這本是她早該做的，這對她最好?！?/br>
    “但她沒有放下，你也沒有。你們只是仍在僵持，并把一個無辜的人牽扯了進(jìn)來。”

    “又回到這個無解的問題了。”

    “嗯。而我卻也在這里又羨慕又嫉妒。唉！鄙視自己。”她趴在桌子上不再說話。

    沒有人會拒絕歡樂，但這個從下午開始的聚會還是在傍晚之后就很快的結(jié)束了。沒有人真的打算爛醉如泥，也沒有人打算弄到太晚回不了家。

    魯繁星在結(jié)帳之后背起自己的寶貝包跑掉了。石莉安扶著并沒有喝多的朱鑠慢慢走遠(yuǎn)。剩下的兩個人卻站在酒吧門口沒有著急離開。

    “你陪我走走吧。放心，只是想說說話，不會逼你求婚的?！?/br>
    “你又不是沒逼過我?！焙聠床粫芙^于潤涵這樣的要求，陪著她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那時候我們才多大呀！還沒上小學(xué)吧！小學(xué)——想起你小學(xué)那段很不順的時期了?！?/br>
    “是嗎？有嗎？我都忘了?！?/br>
    “嗯。我也記不清具體是怎么回事了?！庇跐櫤肓讼?，發(fā)現(xiàn)自己的確記不清楚來龍去脈，故沒有再繼續(xù)這個話題，“今天這求婚，很是故意呀，故意為了讓你看吧。”

    “你是說莉安故意安排的嗎？也許吧，但我能理解。而且鑠對她來說是個好選擇，我真心的祝福她?！?/br>
    “但你還是受影響了，不是嗎？我能看出來?！?/br>
    寒寺喆苦笑著：“唉！其實(shí)我想這更多的是因?yàn)閯e的事情。我不小心看到了下午堵車的原因，因?yàn)槁房诮鋰?yán)，因?yàn)椴筷?duì)在調(diào)動。也許回家新聞上就有了。”

    “難不成真要開戰(zhàn)了嗎？”

    “莉安一直擔(dān)心鑠會被派上前線，所以我也不敢提這個事情?！?/br>
    “剛才我們還說這種擔(dān)心很多余?！?/br>
    寒寺喆搖了搖頭：“很不幸，我現(xiàn)在也擔(dān)心了?！?/br>
    聽到這里，于潤涵無法抑制的驚訝和慌亂寫滿了全臉：“那你呢？那你呢？”

    “如果說我上前線的可能性比他還要低，你會不會更驚訝呢？”

    “你在胡扯什么呀！”

    寒寺喆搖著頭，不想再談?wù)撨@個問題。于潤涵見狀也不再追問：“希望你們都能平平安安的?！?/br>
    寒寺喆長嘆一口氣：“是呀！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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